「哦,這些事情,我會讓勞倫斯騎士和您具體的談談的。」阿爾伯特親王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我們還是談談其他的事情吧。您也許不知道,我在擔任著劍橋大學的校監。我的兒子,愛德華王子也在劍橋讀書。劍橋自從偉大的牛頓爵士之後,就一直致力於對自然科學的研究。得知您的到來,很多的學者都向我表示,希望能邀請您到劍橋去講學。」

「啊,這對我,也是一個難得的交流的機會。非常感謝您的邀請,親王陛下。」史高治當然不會推辭這樣的送上門來的刷聲望的機會了。

「哦,我和我的妻子對於您在《一些傳染性疾病的成因及某種化學物質對它們的治療效果的研究》中提到的避免孕婦產褥熱的那一段都非常感興趣,但是,我在這方面的學識還相當的不足,有一些問題,我還沒有太弄明白。嗯,我可以向您請教幾個問題嗎?另外,我近些年來,一直覺得精力大不如前,總是很疲憊,但晚上有老是睡不著。您對醫學這樣有研究,您對此有什麼看法嗎?」

「親王殿下,您知道,我並不是一個醫生,事實上,我並沒有行醫的資質。我只是一個偶然有點小發現的化學愛好者。」史高治先謙虛了一下,「不過,我聽說,親王殿下,每天休息的時間很少,而且長時間的坐在辦公桌前處理事務。我知道,這種作息的方式對於身體是非常不利的。也許您應該多去做些像慢跑和游泳之類的運動。」

「啊,華生博士也一直這樣說我。看來華生博士說的是正確的。」阿爾伯特親王笑了笑,搖了搖頭,轉向了另一個話題。「您的論文中,有一段對數據進行分析的數學方法我沒太看明白,您可以給我講一講嗎……」

……

在用過了午飯之後,史高治離開了溫莎堡,又回到了「黑暗天幕」籠罩下的倫敦。勞倫斯騎士一路護送他回到賓館。這個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分了。所以勞倫斯騎士並沒有立即和史高治就如何合作的問題進行談判,而是把時間約定在明天早上。

送走了勞倫斯,史高治開始回想阿爾伯特親王和他的那些談話,揣測他的意圖。

「阿爾伯特親王向我提起磺胺的專利的時候,說的是『我和維多利亞』,在維多利亞後面他並沒有加上女王這個詞,這是什麼意思?嗯,如果我記得不錯,在維多利亞女王時期,英國的傳統貴族們的的日子似乎過得不是很好呀。傳統的依靠土地獲得的收入雖然並沒有減少,但是和那些新興的工商人士相比,那就簡直不值一提,舊日人人羨慕的大貴族,除了那些反應快,早就跑去做買賣了的之外,剩下的很多居然都要變成了窮人(相對的)了,好像就連高貴的女王陛下,在沒有登基之前,日子也過得相當的清貧呢。雖然貴族們對那些工商暴發戶很是看不起,但是,但是如果可能,誰不想爆發一把呢?阿爾伯特親王的意思該不是想要把這筆買賣弄成他們夫妻兩個賺私房錢的買賣吧?」史高治這樣想。

英國自從光榮革命之後,私有財產就變得神聖不可侵犯了。國王再也不能隨心所欲的收稅了。而且,即使那些收上來的稅收,也不是國王能夠亂花的。雖然聯合王國國土日廣,聯合王國政府的財政收入也越來越多,但是蛇有多粗,洞就有多大,政府的各項開支也越來越多,能分給王室的錢還是少得可憐。考慮到女王的孩子這麼多,將來要花的錢就更多。在這樣的局面下,阿爾伯特親王想藉此給王室弄點私房錢,也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了。

「如果阿爾伯特親王有著這樣的打算,那這個談判應該就不會太困難。」史高治一邊這樣想著,一邊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勞倫斯騎士就如約而至。他告訴史高治,女王陛下和阿爾伯特親王殿下打算由王室和一些大貴族出資,興建一家生產銷售磺胺類藥物的工廠。為此,他們需要史高治的合作。至於合作的方式,史高治可以在三種方式中選擇一種。第一種方式是英國人給她一筆錢,一次性賣下他的專利;第二種方式則是史高治以他的專利入股,至於占股份多少,尋要雙方認真研究;第三種方式則是在專利期限內,這家工廠每銷售一件產品,就支付給史高治一定金額的專利費用,當然,這筆費用有多少,也需要他們細細談。

在史高治看來,第一種模式是最不可取的。首先,現在的市場雖然不小,但是在未來,這種藥物的市場會迅速的擴大,擴大到現在的一些人根本就不敢想像的地步。在現在這種情勢下,去談一個一次性的轉讓價格,雖然可以讓史高治迅速拿到大量的現金,但這些現金要想找到一個比磺胺獲利更多的行當,暫時卻是很困難的。這還不說採用了這種方式之後,史高治就沒辦法利用這種專利,獲得在英國控制區內的影響力了。所以這種方式,對於史高治來說,嗯,是絕對不合算的。

而對於阿爾伯特親王和維多利亞女王陛下來說,一下子拿出一大筆錢來也不見得是件容易的事情。的確,王室的錢不少,可是王室需要花錢的地方更多,維持那麼多處的王宮城堡,維持龐大的僕人隊伍,這都需要花錢。別的不說,阿爾伯特親王和維多利亞女王長期居住的溫莎堡的下水系統爛得一塌糊塗,但是至少在阿爾伯特親王還活著的時候,王室就真的一直拿不出錢來修繕它。如果立刻拿出一大筆錢給史高治,那麼擴大生產的錢就只能找那些猶太吸血鬼借了,然後,還本付息什麼的又是一筆開支。所以史高治覺得,王室方面對這個方案也應該不會太感冒。

剩下的兩個方案中,史高治更傾向的還是以專利入股的方式。因為這樣既能保證自己能隨著市場的擴大而獲利,也能讓自己在英國的經濟圈裡獲得一定的話語權。因而,史高治決定將主要的目標定在這個方向上。

不過就像打戰一樣,當你確定了一個主攻目標之後,下一步就是要隱藏這個意圖了。所以史高治並沒有直接談如何以專利入股的問題,而是興致勃勃的問起了一次性買斷專利的價格問題。

「您知道,我在美國的工廠現在產能嚴重不足,我急需一筆錢用來擴大產能。雖然我也可以依靠信貸之類的手段來籌到這筆錢,但是那是要負利息,並且還要答應一些其他條件的。所以,一筆屬於我自己的錢總是更好的。」史高治字斟句酌的說,一邊說,還一邊觀察著勞倫斯騎士的神色。

「我想知道,你們願意為這個專利一次性付出多少錢?」史高治問道。

「這首先要看您的專利授權的範圍。如果是世界範圍,那價格當然會高一點,如果只是歐洲範圍,那就更低一點,如果是僅限於聯合王國的治下,那就更低了。」勞倫斯騎士說。

「世界範圍內是不可能的,因為這會導致專利擁有者之間的競爭。您知道,在北美我們自己也有自己的工廠,也在生產磺胺,如果你們生產的磺胺進入到北美市場,那就會和我們形成競爭,最後相互壓價,導致我們大家獲得的利益都大量減少。」史高治回答說,「即使是歐洲部分,也會存在很多的問題。歐洲大陸的那些國家,一定不甘心將這個市場拱手相讓,他們在得到了樣品後一定會仿製它的。當然,他們和我們簽訂有保護專利的條約,但是如果他們對這種違法行為採取看見了裝作沒看見一樣的態度?那麼聯合王國能制止他們嗎?比如說法國人如果這樣乾了,聯合王國會為此對法國宣戰嗎?我個人覺得這是不可能的。除非親王殿下本來就在準備一場征服歐洲大陸的戰爭,只是需要一個藉口。而這些國家一旦開始仿製它,這些仿製品不但會充斥他們自己的市場,甚至可能以走私的方式危及我們控制下的市場。這顯然不是我們希望看到的。」史高治一邊說,一邊看著勞倫斯騎士的反應。他看到勞倫斯在微微的點頭,知道自己的這個理由已經得到了他的認可。於是他繼續說:

「所以,我想,這個專利的授權範圍只能是聯合王國及其屬地。貴國生產的磺胺不得銷售到其他區域,其他區域生產的磺胺也不得在貴國控制的區域銷售。這樣避免了自相競爭,才能保證大家的利益。」

「您說的有道理。」勞倫斯說,在談判前,勞倫斯覺得史高治就算是個妖孽,也一定有他的極限。一個人的精力用在這方面多了,在另一個方面就一定會少一些。既然史高治在科學方面取得了這麼多的成就,那麼他在其他方面就很可能差一些。比如他見過的劍橋的某些學者,在為人處世方面的水平近乎兒童。但是史高治明顯不是這樣的人,這大大超出了他的估計。

「如果授權範圍僅限於聯合王國及其屬地,那麼這個市場本身就只有每年一千萬英鎊左右了,(這個數字在史高治看來明顯是偏小的)如果是採取第三種方式,按現在的通常習慣,專利費用不會超過售價的百分之五,所以十四年的專利期限內的總數是七百萬英磅。但是因為是一次性支付,所以顯然您不可能得到這麼多。我們最多只能向您提供一百萬英鎊的費用。」勞倫斯說。

「這個價格太低了,這樣的價格我不可能接受。」史高治說。同時他注意到勞倫斯在聽到他的回答後,並沒有流露出任何失望的表情,甚至好像還輕鬆了一點。

「這是我們能拿出來的最大的數字了。」勞倫斯騎士回答說,「如果您覺得無法接受,那我們就來談談另外的合作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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