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們不挖,以後考古隊發現了這裡,也會挖開。

只不過盜墓和考古的性質完全不同。

前者是主動,後者則是在墓穴因為各種原因出現後進行保護和修復。

當初也是因為風化以及建設地下基地才導致江玄瑾的墓穴暴露,考古隊是保護性挖墓,和盜墓的性質完全不同。

而現在,在修復完畢之後,江玄瑾的墓也已經被徹底封上了。

墓外有千軍盟的護衛們把守,防止有心之人進入,偷盜文物,更不允許任何人驚擾江玄瑾和蘇韻初。

江海平的墓最早被發現,是一夥盜墓賊率先找到的。

所幸天地盟和千軍盟及時趕到,將這伙盜墓賊繩之以法。

這伙盜墓賊在進到監獄前還痛哭流涕說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現,只挖了土。

後續在保護性挖掘江海平的墓穴時,又陸陸續續地發現了江家其他幾個兄弟的墓。

在夏大考古系和天地盟的幫助下,眾人成功地將這些墓穴修復。

從此北州雁門成了一個重點的保護對象,絕對不允許任何進行大工程。

江家人皆長眠於此,但唯獨少了江照月。

不少歷史學家推測了半天,也想不到除了永安城和北州雁門,她到底還會被葬在什麼地方。

青年所帶領的這隻僱傭兵隊之所以會找到西州來,也是因為他們得到了一個隱秘的消息。

他們在這裡已經勘察多時了,才終於發現了江照月的墓。

青年絲毫不在意他們挖了江照月的墓會出現什麼問題,他也不知道龍脈是什麼。

在他看來,龍脈不過只是一種地里形態罷了,還能真的有什麼特殊的作用不成?

斷了就斷了。

拿錢辦事,他當然不會在意其他事情。

青年拿出了九枚銅錢:「先看一看今晚適不適合去挖。」

他將這九枚銅錢往空中一拋。

下一刻,銅錢竟是在沒有任何外力的支撐下浮在了半空中,微微震動著。

其他僱傭兵的眼神也熾熱了起來。

然而,不過三秒,「叮噹當」一陣響,九枚銅錢突兀地落在了地上,沒有任何徵兆。

僱傭兵們轉瞬驚懼了起來。

「大凶之兆!」青年的神色也是一變,「我們還是等到白天再開始挖掘吧。」

盜墓這一行忌諱很多,如果不小心為上,恐怕他們一整支僱傭兵隊都會折在這裡。

要麼死在墓穴中,要麼被千軍盟抓起來。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不是他們所想。

「肯定也有考古隊在這邊晃悠。」青年將銅錢收好,警告其他幾人,「小心點,別被他們跟上了。」

他也十分不能理解考古隊。

明明性質跟他們一樣,何必打著什麼保護性的名號挖掘墓穴?

最可恨的是,他在聽見江玄瑾的墓穴被發現後,正準備去賺上一小筆的時候,考古隊竟然又把江玄瑾的墓給封了。

簡直是不懂掙錢之道!

死人難道還知道他們什麼東西丟了嗎?

這一次他打算把江照月的墓挖個乾淨,交完任務之後,剩下的文物他要運輸到西大陸,賺完這一筆他就徹底金盆洗手。

「大哥,這江照月的墓都建在龍脈上,你說那胤皇會在何處?」一個人笑著開口,「要是能找到他的墓地,我們就大發了。」

那可是大夏龍雀,得有多少陪葬品?

青年也有些意動,但卻仍然維持著鎮定:「不急,等我交任務的時候問問那位大人,他肯定知道。」

他雖不知道找上他的那位大人是什麼身份,但他從心底感受到了恐懼。

也拖了這位大人的福,他們才能確定江照月墓穴的位置所在。

誰都不會想到這位鎮國女將竟然葬在了西州這麼偏僻的地方,連塊墓碑都沒有。

真奇怪,那位大人明明手段通天,怎麼不自己來呢?

青年忍不住嘀咕了一聲,但也沒有去細想。

**

與西州相隔三千里的東州。

姬家。

姬老爺子像往常一樣夜觀天象,同時不斷地掐算著。

突然,他神色一變:「不好,龍脈有異動!」

姬行知聽見了,從屋檐上跳了下來,神情也很凝重:「哪座山?」

他也是才從姬老爺子口中知道一件事。

姬家所在的東州,這裡的龍脈扶桑山曾經遭受過嚴重的破壞。

這件事就發生在胤皇和三家四盟數位大能故去之後。

龍脈被徹底斷了,甚至還被挖走了一部分。

還是當時的姬家老祖宗以及幾位長老聯合起來,才將斷掉的龍脈修補了起來。

可並不治本。

更讓人嘆惋的是,姬家這位老祖宗和長老們也在這個修補的過程中耗盡心血精力而亡。

這些年姬家隱於東州不出,也有要不斷修補龍脈的原因。

「西州長平山。」姬老爺子聲音焦急,「你速速去找玉無大人,我先趕去長平山!」

姬行知自然知道事情的輕重,他立刻應下:「沒問題。」

**

這個時候,司扶傾正在皇宮裡。

紫宸殿內,年輕的帝王召集了幾位武官,正在部署西州的後續作戰計劃。

司扶傾站在一旁,很認真地聽。

胤皇的確不愧是天降紫微星,絕世的戰神。

她也在他這裡學到了不少戰術,雖然現在已經用不上了,但這代表著她真的來過這個時代,和她的本命偶像一起共事。

「今晚我們從這裡走,然後——」他的話一頓,忽然不受控制地吐了一口血。

殷紅色點點而落在地圖上,觸目驚心。

武官們都慌了。

「陛下!」

「神醫盟呢?陛下,撐住啊陛下!」

司扶傾的神色一變,也想起來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

歷史書上記載,

夏曆684年,六月,胤皇第一次吐血。

夏曆684年,十二月,胤皇歿。

中間,只差了不到六個月。

只有這麼一點時間了。

從此,大夏五州將永遠失去這位年輕的帝王。

但之後,因為入侵者都被驅逐出了大夏五州,胤皇更是西下率領軍隊震懾了西大陸公國,大夏朝終於進入了盛世。

長街繁華,禾下乘涼。

江照月說,這是值得的。

「無妨。」他眉眼淡淡,抬手阻止了慌亂的武官,神情沒有一點波動「繼續。」

司扶傾拳頭捏緊,也想起來史書上記載,胤皇是累病的。

她扶住他,低聲說:「陛下,還是先歇息一會兒吧。」

歷史改變不了。

倘若在現代,這樣的肺病於她來說輕而易舉,可她卻不能救他。

「孤不累。」他搖了搖頭,聲音淡然,「西州情況危急,必須一舉將他們擊破。」

神醫盟的人來了又出去。

武官們也急得不行。

可胤皇依然臨危不亂地指揮著,下發任務。

司扶傾怔怔的,竟又體會到了夜挽瀾死在她面前的那種感覺,心宛若蟻噬

這時,他忽然開口叫她,眼神定定的:「無衣,這座城交給你。」

司扶傾抬頭,回視著他的目光,最終道了一個字:「好。」

如她在他九歲那一年見到他時,又在他十四歲那一年看他登上皇位時所許下的承諾。

陪你,直到旅途的終點。

**

夜還還很黑,司扶傾打開了遊戲艙。

她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額頭上滿是汗。

方才她情緒不穩,不得不立刻斷開腦電波連結。

司扶傾跳出遊戲艙,下樓去廚房倒了一杯氣泡水。

她喝了一口,才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了下來。

有聲音在她背後緩緩地響起。

「正在換季,夜裡寒露重,出來別光腳。」

「九哥?」

司扶傾轉過頭。

月光從窗戶外照進來,落在男人的身上,將他的眉眼染成銀白色。

恍惚之中,她有一種她還在遊戲里的感覺。

這樣的眼神讓她很熟悉。

郁夕珩上前兩步:「做噩夢了?」

司扶傾趴在窗台前的欄杆上,眺望著:「是做夢了,不過不是噩夢,夢到江照月了。」

郁夕珩眼睫微動:「嗯?」

「我和她聊了好久。」司扶傾的聲音低下去,有兩個字在她的唇邊跳動了半晌,終於還是吐了出來,「我也夢見胤皇了。」

郁夕珩瑞鳳眼深眯,忽然微笑:「大本命現在才夢到麼?」

「因為是大本命,所以不一樣。」司扶傾伸了個懶腰:「我去長平山一趟,九哥你去嗎?睡不著,我現在就想走。」

郁夕珩眼眸眯得更緊:「怎麼忽然想起要去長平山?」

西州地形複雜,有長平山作為天塹。

長平山不僅僅是大夏帝國的氣運所在,也是保護西州居民安危不可缺少的東西。

「龍脈的所在之地嘛,肯定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司扶傾懶洋洋地說,「胤皇在那裡征戰過,我去看看。」

郁夕珩沒再多問:「好,走吧。」

他也許久沒去看過了。

司扶傾眼睛一亮,立刻去換衣服。

她正要去開門,門卻在同一時刻被敲響。

「咚咚咚!」

「大哥,出事了!」姬行知很焦急,「剛才打你手機沒打通,我這才趕過來,我爺爺說長平山龍脈有異,叫我找你來去一趟。」

司扶傾眼神驟變。

長平山是龍脈她知道。

可她剛才也知道,那是江照月死後的長眠之地。

她抬起頭,眸底只剩下了骨子裡壓制不住的暴戾和陰狠。

真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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