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您調任的事情……和我關係比較大?」吳清晨狐疑地偏過頭:「保羅牧師,您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你想調任的是艾克麗村莊?

想到這點,吳清晨立刻大為警惕。

無論現在,還是未來,地球規劃中,艾克麗村莊都極其重要,村莊牧師的這樣的要害職位,重要性顯然毋庸置疑。

吳清晨,或者說地球方面,費盡千辛萬苦,才和普拉亞牧師建立起良好的關係,接下來的一系列行動,也需要這份好感,以及普拉亞牧師已經被摸透的性格,才能方便地執行。

這樣的前提下,現在這個階段,別說保羅牧師這樣的撲街,就算堂區或者是阿克福德男爵,想要對付普拉亞牧師,地球方面都會想盡辦法反抗。

大約是吳清晨不由自主露出來的敵意太過於明顯,保羅牧師微微錯愕,立刻明白了吳清晨的懷疑所在。

「呃……」保羅牧師連忙解釋:「不是您想的那樣,阿多維村莊的格拉牧師年紀大了,想回堂區干點輕鬆的活兒……這對我來說,是個機會。」

「哦?」吳清晨慢慢地點點頭,並沒有其他反應。

「真的!」看著吳清晨眼中並沒有怎麼消散的疑慮,保羅牧師加倍誠懇地說道:「調任到哪也不可能調任到艾克麗村莊啊……我還想讓塔爾瑪執事幫忙呢,怎麼可能打普拉亞閣下的主意?」

唔……這倒也是。

吳清晨點頭的幅度大了一些。

想來這撲街牧師也不可能糊弄到塔爾瑪執事那樣的老狐狸。

「那您剛才說的『和我關係比較大』,是什麼意思?」

「呼……」解除了吳清晨的敵意,保羅牧師微微地鬆了口氣,但並沒有繼續直接回答吳清晨的問題,而是先拋出了另一個話題:「洛斯閣下,不知道普拉亞閣下有沒有和您說過,同樣是牧師,阿克福德堡的活兒,比其他地方要困難一點?」

吳清晨當然知道,論文都看過好幾篇,論到「阿克福德堡牧師職位」的社會學原理,吳清晨的認識,只會比保羅牧師的更加深刻。

但這撲街牧師特意提出這點,明顯是有話要說,吳清晨只得順口給個台階:「老師稍微提過一下,至於到底怎麼回事,方便的話,還得請您指教。」

「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保羅牧師苦笑一下,左右看看,教堂學生,磨坊學徒等人立刻不動聲色地走開。

等待十幾秒,等到眾人已經走遠,開始假裝欣賞風景的時候,保羅牧師稍稍壓低聲音:「這裡是阿克福德男爵閣下的直領,教會最重要的三件事,什一稅,傳教,平靖地方,做起來都比較麻煩。收稅呢,當然得男爵閣下先收,輪到教會的時候,村民已經只剩下過冬的口糧;這麼點糧食,強行收吧,傳教沒了指望,不收吧,什一稅就沒了指望,左右為難;平靖地方就更不可能了,男爵閣下隨隨便便就可以出動好幾名騎士,教堂這邊,我已經過來四年了,過來的時候帶了六戶警役,現在還是六戶,有一位警役還生病了,估計撐不過今年。」

「您辛苦了。」

吳清晨稍有些同情地說道。

「除了這些,別的地方就還好了,甚至比其他村莊還好一點……」保羅牧師繼續說道:「什一稅收不齊,傳教沒效果,很少被責備……」

當然不會責備,條件就這樣,幾十年都是這樣,大家清楚的很,在這裡設置教堂,本來就不是為了這點錢糧。――吳清晨稍稍回想瀏覽過的論文,裡面早已剖析清楚。

「盜賊什麼的也不用操心……」

領主直領旁邊本來就比較安全,再說,就算不安全,憑几個天天土裡刨食的警役,教堂也沒有操心的實力。――吳清晨稍稍回想瀏覽過的論文,裡面同樣早已剖析清楚。

「戰馬,武器,衣服,羊皮卷,食物等等用具甚至還要充分一些……」

當然要充分,這是必須的體面,尤其是領主面前,把牧師搞成叫花子一樣,教會的面子朝哪裡擱。――吳清晨稍稍回想瀏覽過的論文,裡面還是早已剖析清楚。

「堂區議事的時候,牧師席中,一樣有個座位。唔,對了……上一次議事的時候,我就坐在普拉亞閣下對面。」

當然得有個座位,並列為正式牧師的一員。另外,所謂上一次議事的時候就坐在普拉亞對面,看起來很近,但論起排名的話,中間至少差了六個座位。不過,再怎麼說,只要有個位置,就有了和領主說話的資格,有了工作的基礎。――吳清晨稍稍回想瀏覽過的論文……

咦?

說位置幹嘛?

好歹上了幾節管理學和博弈論的課程,吳清晨敏銳地感覺到,保羅牧師話中有話。

「所以……」說到這兒,保羅牧師微微一笑:「有些時候,阿克福德堡牧師這個位置,雖然不是很好,但也絕對不能說太差……」

我艹!

吳清晨張大了嘴巴。

吳清晨大驚失色的時候,保羅牧師緩緩說出最後兩句話:「特別適合年輕人……尤其是你,洛斯閣下。」

我頂你個肺啊!

這死撲街,打算把自己的撲街位置甩給我?

誰想做這鬼地方的撲街牧師啊?你笑個屁啊!

吳清晨恨不得撲上去掐住保羅牧師的脖子,這鳥人臉上卻滿是「是不是很驚喜?」的表情。

等等……

是不是很驚喜?是不是很驚喜……

吳清晨強行壓住胸中的怒火,腦子飛快轉動,很快隱約觸到了保羅牧師自以為居功的理由。

大約是將吳清晨瞠目結舌的神情理解成不敢置信的喜悅,保羅牧師微笑著說道:「洛斯閣下,據我所知,塔爾瑪執事已經安排好了,等到普拉亞牧師獲授神品之後,凡是他離開艾克麗村莊的時候,就由您代為主持教堂?」

「唔……」

這是塔爾瑪特意放出的風聲,沒有迴避的必要。

吳清晨木然點頭。

「代為主持教堂之後,少則三年,多則五年,您才可以成為真正的牧師,對不對?」

正常程序上來說,當然如此。

吳清晨繼續木然點頭。

「主宰庇護,願您一切順利。」保羅牧師先祝福一下,繼而說道:「不過,三年,五年,並不是一點點時間,這段時間裡,誰能確保不發生任何意外……就算沒有任何意外……」保羅牧師指指自己,「不還有調任這回事嗎?誰敢保證,沒有任何人覬覦您的位置?」

「可是……」心中的震盪稍稍平緩,吳清晨連忙張嘴。

「我知道!」保羅牧師抬起一隻手,「治療耕牛、移動蜂窩、蜜蜂分群……唔,還有您這次帶過來的『蜂窩稅』都是新鮮事兒,好事兒……」

說著,保羅牧師對著吳清晨露出一個稍帶點意味的笑容,表示自己這幾年在阿克福德領並不是完全只吃點乾飯――至少,吳清晨昨天在晚宴時提出的思路,沒有參加的保羅牧師卻有門路知情:「可現在的新鮮事、好事,等到三年、五年之後,等到大家都習慣了之後,還有幾個人記得?」

「洛斯閣下,您的父親是自由民……」保羅牧師換上最誠懇的表情和語調:「這不是您的錯,但這是天然的缺陷……您的這些功績,如果換成其他紳士,別說三五年,就算十年,也會有人記得幫忙說話……可您只有一個人,不趁著現在價值和作用最高的時候,得到最大的好處,以後的事情,誰能保證呢?機會難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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