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父親?

我,父親???!!!

地球20歲剛出頭,中古世界更是14歲剛出頭,兩個世界都沒過婚,就這麼一下子成父親了?

四周的空氣仿佛變成了實體一般,吳清晨一動也不能動,渾身的肌肉,四肢的關節,臉上的表情,嘴裡的舌頭,全都徹底僵住。

極度的荒謬感占滿了吳清晨的心頭。

不是在感激老威廉曾經的照顧嗎?不是在遺憾推遲了帕沃成年嗎?不是在愧疚耽擱了伊德拉結婚嗎?不是想給我送兄弟嗎?

怎麼一下子變成給!我!送!兒!子!了?

這個疑問只持續了十幾秒。

十幾秒之後,吳清晨想明白了:如果從霍特和弗里曼的角度出發,這兩個次子,和成為自己的「兄弟」相比,乾脆成為自己的「兒子」,還真是更好的選擇!

從名聲上來說,老威廉多兩個「兒子」,不如多兩個「孫子」。直到21世紀的地球國,「四世同堂」都還是人丁興旺,家庭美滿的褒美之詞中古世界就更是如此,對於艾克麗村莊的村民們來說,能親眼看一看孫子再離世的村民都很是稀少,多了這兩個馬上就要成年的「孫子」,老威廉極有可能創造艾克麗村莊第一例親眼看到曾孫的記錄。

從名分上來說,畢竟是半路湊上來的親人,吳清晨找管事或是牧師幫忙說話的時候,「兒子」的分量,當然遠勝於「兄弟」。

從感情上來說,比起老威廉,吳清晨似乎更需要「兒子」的補償。吳清晨是老威廉一家發達的源頭,別的方面倒還好,吳清晨自己的收穫本來就最大,唯有神職人員的規定,讓吳清晨永遠付出了光明正大的婚姻和後代。

那麼

現在,怎麼辦?

就算大致猜出了兩位老鄰居的思路,吳清晨還是得繼續懵逼。

沒辦法,地球和中古世界加起來,吳清晨都沒有和兒子相處的經驗。

「那個」

就算已經過了足足兩三分鐘,吳清晨還是感覺自己舌頭繼續在顫抖:「霍特叔叔,還有弗」

兩位老鄰居誠惶誠恐地擺手,吳清晨連忙換個稱呼:「霍特,還有弗里曼,快讓薩馬納和羅索起來吧」吳清晨用手比划著自己的身高:「我才十來歲,這麼怎麼能做父親」

「小?沒有啊您一點都不小!您當然能做父親!」說著,霍特抬起手,指了指東面和東北面:「木匠傑勒米,還有釀酒人彼得也是和您現在差不多大的時候,就有兒子啦!」

我艹,隨隨便便就有例子?而且一次就是兩個?

吳清晨噎住。

「那個」幾秒之後,吳清晨再次說道:「他們的兒子,只是剛出生的小傢伙,丟到床上就行,什麼都不用教,什麼活兒都不用管。薩馬納和羅索已經長大」說到這兒,再次看看面前兩個傢伙,吳清晨心中嘀咕:他媽的說不定比我還大!

「我怎麼做得了這樣的父親」

「只要跟您干,做什麼都行!」弗里曼很乾脆地回答。

「不聽話,您就打!隨便打!往死里打!」霍特更乾脆。

「可是」

「洛斯老爺」見吳清晨還在猶豫,霍特拋出村莊裡剛剛傳開的消息:「老爺們的兒子,都是您的學生」指指教堂的方向,再指指面前的兩個孩子,霍特真心實意地說道:「薩馬納和羅索,在您的面前,就更是兩個傻瓜您隨便使喚就行!」

媽蛋

這是鐵了心了啊

呆呆地望著還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的兩個「兒子」,吳清晨久違地向老威廉投出了求助的目光。

同一時間。

地球已笑翻。

「還有誰敢說中古世界的洛斯注孤生?看到沒,兒子,兒子!還是一次兩個!」

「喜當爹!傳說中的!喜!當!爹!」

「三個弟子,兩個兒子,恭喜吳清晨先生,達成成就:五子登科!」

中古世界。

老威廉沒能幫得到吳清晨。

注意到吳清晨的眼神,老威廉第一個動作,確實是趕緊將薩馬納和羅索從地上拉了起來。

只不過,拉起兩人的時候,老威廉一邊笑眯眯地說道:「好好好,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莫爾家的人了。」

接下來,聽著薩馬納和羅索嘴中親熱的「祖父」,老威廉更是笑得嘴巴差點都合不攏了。

給吳清晨塞兩個兒子,既符合地球團結人力的方向,又體現老鄰居向自己靠攏的態度,還滿足莫爾一家上下的心愿

此情此景,吳清晨好拒絕嗎?能拒絕嗎?

看著老威廉、霍特、弗里曼,輪番拉住薩馬納和羅索,欣慰、歡喜、感懷地交流、交談、交代

吳清晨心中的情緒,複雜到難以形容。

到達教堂的時候,吳清晨身後,跟著他的兩個新兒子,以及新兒子們原來的父親。

教堂小院,已經站了一大群人。

這一天,並不是布道日。

不過,此刻站在教堂小院中的人,幾乎每一個,都在比任何一個布道日都要虔誠地默默向主宰祈禱。

站在教堂小院中的,都是吳清晨三個學生的僕從們。

這一天,是給這群僕從,指定建造房屋的位置,以及分配份地的日子。

以中古世界的生產力,領主或是司鐸,才有兩三個脫產的貼身僕人侍從官並不是僕人,而是官僚一員至於其他人,哪怕長子、執事,他們的僕人,也得經常在份地中揮灑汗水,才能更好地填飽肚子至於巴森、亞瑟、埃文這樣的三子,僕人們主要服侍的對象,與其說是老爺,還不如說是份地。

因為,可以想像,對於僕從們來說,指定建房點,分配份地,這兩件事情的重要性:少則直接關係到接下來幾年的衣食住行,多則直接關係到自己這輩子,甚至子孫後代好幾輩子的生存難度。

這兩樁安排,普拉亞牧師,伊弗利特管事,前一天已經告知吳清晨。

當天吳清晨本來就起床稍晚,「收兒子」的戲碼又很是花了一段時間,吳清晨走進教堂的時候,伊弗利特管事、普拉亞牧師,以及莊頭、書記員、警役頭目都已到達,看到隨著吳清晨走進來的霍特等人,普拉亞牧師揚眉,露出詢問的神情。

吳清晨走過去解釋一番,在伊弗利特管事,普拉亞牧師等人無可抑制的笑聲中,吳清晨尷尬地走到自己的位置。

幾分鐘之後,張望一下窗外的日晷,安德烈敲響小罄,僕從們紛紛走進了教堂。

半小時左右,明顯比往常肅穆,應該說加倍肅穆的早禱結束。

再半個小時左右

「這就是分界水了」指著面前蜿蜒的河流,書記員托爾說道:「左邊是領主公地,右邊是教會公地。」

「諸位,請問是否有異議?」

「沒有。」

管事、牧師、吳清晨、莊頭、警役頭目,艾克麗村莊擁有完整發言權的五個人,齊齊搖頭。

「好的。」

說著,書記員托爾在手中的羊皮卷中塗畫幾下,然後分別交予眾人。

眾人簽字畫押。

除了剛剛到達的僕從,別說管事、吳清晨、莊頭、書記員等人,就連普拉亞牧師和小安德烈都已經在艾克麗村莊生活了好幾年,這條分界的溪流幾乎每天都能看到,哪裡用得著書記員提醒。

這是走程序。

有了地球培訓的經歷,吳清晨一眼就看出書記員的意圖。

同時,地球培訓的經歷也告訴吳清晨:對程序務求嚴謹的時候,不是意味著找茬,就意味著某些非常規操作。

艾克麗村莊的書記員,現在有可能向吳清晨找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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