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皺眉:「網?」

「天網。這個封印的名字就叫『天網』。」馮妙君一邊加大了魂力的傳輸,「天網恢恢的『天網』。」封印效力覆蓋了整個石室,令它堅不可摧。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用來困住這些天魔正是再好不過。

不過天魔印記亮起之後,兩人才發現它就座落在天網的細線上,微弱的紅光向著四面八方延伸,侵入到綠色的網絡當中,一點一點將它「染紅」。

燕王也是如法炮製:「天魔印記在腐蝕『天網』麼?」

他也是本界大拿,儘管魂術不如馮妙君精通,但稍一推敲也能看出其中竅門。

「正是。」馮妙君看他一眼,「加把勁!至少要弄出一個我們能通過的漏洞!」

找對了印記,她就由衷佩服天魔的辦法。對於無微不至的「天網」,它採取的措施是集中力量、專攻一點。

她毫不懷疑浩黎大帝封住邪魔時借用了天神的力量,否則何必將石室修在天神雕像足下?彼時天魔已被重創,無法與神明正面交鋒,其力量必定遠不如天神。可是要破開「天網」,其實根本不需要擁有與天神同樣強大的力量。

為了困住所有天魔,天網的力量不得不均勻分布於整個石室,可是天魔想逃出去,並不需要像它這樣大面積撒網,只要想辦法在網上開個小洞就行了。

是全局布網花的力氣大,還是鑿網鑽漏洞花的力氣大?哪怕天魔一族的力量不能與天神相抗衡,但逃出去卻未必不能,何況同時鎮壓天魔的浩黎國元力已經越來越稀薄。

果然由天魔印記腐蝕出的紅絲範圍很迷你,只到雞蛋大小就不再擴散,然而顏色越來越紅,最後鮮艷如血,完全覆蓋了原本的綠色。

天神印記如有感應,亮度突然增加,也從馮妙君二人身上抽取大量魂力!

同時供應兩端,以兩人修為也是加倍吃力。燕王低吼一聲:「快些,快些!」渾身魂力如洪水般泄了出去,額上汗珠滾滾而下。

馮妙君瞥他一眼,心下不無觸動。

被困在這裡的兩人雖然都向天魔印記供應魂力,但不約而同有所保留,誰都要為出去之後打算。可是現在不將最後的力量用出來,兩人可也走不出石室。

雖然天神印記有遇弱則弱的特性,可這畢竟是用來封印天魔的寶貝,他們不拼盡全力,怎能破封而出?

再考慮留手,那誰也甭想出去了。

燕王不愧梟雄,轉眼間就把這問題想通了,真正不留餘力。

馮妙君暗自吸一口氣,終於調動起全身魂力,同時灌進了天魔印記當中!

只見天魔印記嚯然大亮,滿室生輝,將石室中的兩人都染成了滿身的血紅!

下一瞬,印記不見了。

留在原位的,只有一個黑漆漆的小洞。

那裡面沒有紅線,沒有綠線,只有虛無一片。

燕王大喜:「出口!」

天魔印記的作用,居然真是在「天網」上打出一個漏洞,以供人逃生。

活路既現,他就不顧三七二十一,往洞口撞去。

還未觸及石壁,他就化成一個黑色小球溜進了黑洞。

遲則生變,誰知道天魔印記少了他供能會不會直接關閉?

自然他心底同樣忐忑。黑洞通向何方?天魔分明逃出了封印,為什麼最後沒有出現在世上?

……

眼前一黑。

下一秒,燕王就腳踏實地了。

他全程不敢閉眼,因此第一時間就發覺自己所處的空間反而更狹窄,似是一條昏暗的甬道,上下左右前後六面全是凹凸不平的石壁。

是的,背後也是一整面石壁。他隨手探了探,找不到半點縫隙。

來路不見了。

或者說,打破封印之後,天魔印記就將他送到了這裡來。

這是什麼地方?

他心裡這麼想著,冷不防邊上有人就說了出來。

聲音清脆而熟悉。

燕王一轉頭,就看見了馮妙君。

她也出來了啊,燕王有些可惜。這新夏女王修為高深,很不好對付,要是方才那一下子能將她留在石室里就好了,兵不刃血解決一個強敵,以及她背後的新夏;不過他同時也有兩分慶幸,眼前場景看著還有些詭異,不像返回應水城,她魂術高強,說不定後面還用得上。

馮妙君像是看不清他心中所想,一邊打量四周一邊道:「傳你道藝的那隻天魔,從來沒跟你提過逃跑的細節麼?」

「相處時間太短,它可沒有機會給我講故事。」燕王在這一點上沒必要撒謊,「我那時才十一歲,對這些都不感興趣,只想學一身驚天動地的本事。」

馮妙君指了指前方:「那順著光走吧,我好像聽到一點聲音。」

巷子拐彎處,透出一點紅光。

燕王看向她的眼神變得很複雜:自己剛才是昏頭了嗎,怎麼認為她會慢上半拍,會被留在石室里?

先前兩人同時往天魔印記灌注魂力,他就能察覺出新夏女王貢獻出的海量魂力才是激發印記的致勝因素。

她的魂力之充沛,太過驚人。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娃子,怎可能修煉出比他這當世霸主還要精深的魂力?

就拿眼下來說,他呆在甬道里只感覺到死一般的沉寂,她卻能聽見聲音。

這是不是說明,她在魂術上的修為比他要高?

這又繞回那個原點:在他看來,馮妙君的所有行為,都在證明她就是天魔本尊!

然而她的神態、言語和信念又很真摯,就差在渾身上下都寫著「我不是天魔」,這又讓燕王很糾結,不知該對她採取什麼態度。

如果她真是天魔,那麼裝模作樣在石室里研究天書有什麼目的呢,那些分明就是她從前就精通的東西!

難道是要藉助他的力量,再突破封印一次?

眼看馮妙君抬手說了個「請」字,甚至還對他笑了笑,燕王冷哼一聲邁開步,卻不走到前頭,只與她並肩而行。

他絕不會把自己的後背,賣給這個女人。

並行無話。

甬道並不長,比起馮妙君在雲崕的識海世界裡經歷的無盡邊宮簡直不堪一提。

但她走不多時就停下腳步。

她停,燕王當然也跟著駐足:「怎麼?」

「我聽到天魔的聲音。」馮妙君面色說不出地凝重,「就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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