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一驚,跟著就是大喜!

真在這裡?

他真地找到天魔了?!

與他的興¥¥奮不同,馮妙君卻是提起了十二分小心,這才一步一步往前走。

她「聽見」的天魔,可不止一隻!

前方的光芒越來越亮,直到跨過最後一個拐角——

兩人突然下墜!

從這裡開始,重力突然變了,變得垂直向前。

幸好兩人應變極快,一把抓住了牆體,這才自由落體。

等到定睛往腳下看去,無論馮妙君還是燕王都倒抽一口冷氣。

甬道外的空間,竟然是黑暗的虛無。

沒有植物,沒有水,也沒有盡頭。

唯一的例外,在兩人正下方:

那裡,有一片廣闊的陸地。

嚴格來說,那應該是個城市,因為縱然兩人高懸上空,也依舊能望見底下宮殿和高牆的輪廓。

打個比方,這情景就好似太空人在遙遠的太空一反身望見了地球。

然而整個城市都被一層半圓形的結界保護著。

結界反射出紅光,可是凝神細看,那是無數流躥的紅色魂影。

它們沿著結界邊緣來回穿梭,有時還會一頭撞上去。馮妙君甚至聽到了它們的尖嘯聲,頻次很高,振動極快。

燕王嗓子都啞了,急促而簡短道:「天魔!」

他的聲音很低,顯然竭力壓住狂喜。

馮妙君點了點頭:「的確是天魔。」

這些紅影偶爾停頓下來,就露出本來面貌,哪一個不像人類噩夢裡的怪物?她還有兩分眼熟呢,畢竟大家在雲崕識海里已經打過照面了。

從密度來看,這底下的天魔怕不有十萬之數!

找到了,終於找到了!

百餘年來孜孜以求的目標就在眼前,燕王毫不猶豫地放開手,任自己垂直下墜。

……

過了十餘息,他才降落到結界上。

他也通曉些許秘術,落下時也將自己的魂身變得模糊。身邊經過的天魔很多,卻沒有一隻正眼看他。

燕王過了最初大喜若狂的勁兒,這會兒沉下心來掃視周圍,自言自語道:「不對!」哪怕他依舊心情激盪,這會兒也覺出了異常。且不提馮妙君,天魔不可能認不出他是外來者,為什麼不作反應?

他們的空降,就像狼群里多出兩隻猛虎,怎可能被直接忽視?

可是天魔我行我素,該遊走的遊走,該攻擊結界的攻擊結界,就好像……

好像他們並不存在。

燕王五指箕張,突然抓向一隻天魔。

他這舉動大膽已極。要知道天魔是共感的靈體,他在這裡抓住一隻,其他天魔也會同時知曉,很可能立刻翻臉。

可是下一瞬,他的手從紅影中掠過,掌下竟然毫無實感。

燕王一怔,臉色大變!

天魔本來只有魂體,凡人赤手空拳當然抓不住。可是在夢境世界,燕王與它們都是魂身,相互都應該可以觸摸、可以感知才對。

他也是一方大能,見識非凡。此刻看看眼前自顧自忙碌的天魔,再低頭看看空蕩蕩的掌心,突然明白過來,臉色就越發難看:

天魔一族根本不在這裡!

留下來的,不過只是虛像!

燕王呆怔半天,忽然怒吼出聲:「不——!」

嘯聲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

費盡周折走到這兒,卻發現自己離目標還有十萬八千里。

這口氣,他怎麼能咽得下去?

他下意識看向結界裡的城市。如果天魔是虛像的話,那麼這裡面呢?

天魔不在結界外,卻又去了哪裡?

想到這裡,他霍然抬頭,四處去找馮妙君的身影。他的目標沒能達成,那麼她呢,她潛入這裡是否完成了自己的預期?

不過四周紅影綽綽,他可沒見著新夏女王的影子。結界範圍驚人,底下的城市有多大,這結界就有多寬廣,想在其中找個女人無異大海撈針,何況她還能改變自己的魂體。

強如燕王,一時都未想出怎樣尋到馮妙君的辦法。

他呆立原地半晌,忽然選定一個方向,飛馳而去。

¥¥¥¥¥

馮妙君的確也跳下來了。

留在這甬道口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馮妙君將身形慢慢變作一團紅影,同樣往下飄去。

她降得快而穩。

離地面越近,城市的輪廓和線條在她視野里也越發清晰和立體起來。

宮殿、城郭、街道、湖泊和水道……

馮妙君鳳眼卻越睜越圓,不敢相信自己見到的一切:

這個城市,她太熟悉了。

縱然它規整、大氣、蓬勃又乾淨,與她所見到的破落與頹敗截然不同,可她還是下意識喚出了它的名字:

應水城!

這座結界保護下的城市,這座被無數天魔包圍並且攻擊著的城市,赫然就是應水城!

如今的應水城已經是廢都、是死城,可是呈現在她眼前的這座浩黎國都燈火通明,卻還保有著自己的繁華。那許多建築筆直向天,不懼風霜欺凌。即便是平民屋舍,也被拾掇得整潔乾淨,燈光從窗里映出,溫暖人心。

且不提無比顯眼的天神廟,她甚至在街上看到無數士兵來回巡視,也透過民宅的窗戶望見裡面惴惴不安的凡人。街巷的牆頭偶有野貓跳過,平民家中的院子,母雞帶著崽兒到處撒歡。

每一個個體,都鮮活而生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馮妙君的思緒亂成一團。

很快,她就降到了結界上。

此物如有實質,落在上面的感覺像棉花,還能將人反彈起來。馮妙君不敢託大,並未化出原身,她舉目四顧,並未看見燕王的身影。

結界這麼大,他降在哪裡也未可知。

馮妙君卻沒空理會他的下落。事實上,她自從落地之後就按住腦袋,蹲下身去。

還未落到結界上,她就聽到了無數聲音。

就好像有幾萬人同時說話,又像電台每過百分之一秒就切換一個頻道,毫不間斷。馮妙君只覺顱中一陣尖銳的疼痛,像是被人用匕首硬生生鑽了個洞出來!

猝不及防,她忍不住低吟出聲。

她下意識伸手堵住耳朵,想封閉聽覺,才發現這些聲音壓根兒不在她耳邊談起,而是直接在腦海中迴響!

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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