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乙身著麻衣短坎,長發以布條簡簡單單束在身後,腳下芒鞋破破爛爛,面上鬍鬚更是凌亂。

加之魁梧身材,虎背熊腰,遙遙一看好似山中野人。

唯有一雙眸子格外明亮,如夜空燦星,閃爍著異於常人的靈光,雖不奪目卻顯雋永。

對面女子氣質超然、飄逸若仙,如畫中仙子,在氣質上卻也難以壓下他這位『野人』。

「想不到。」

目視對方,周乙悠悠開口:

「柳夢炎還是中了你這妖女的美人計。」

「哼!」見柳夢炎遠離,白奉月也懶得遮掩,薄紗下眼眉上揚,道:

「閣下這話,即看輕了妾身、也小瞧了柳兄,人與人相交未必定要勾心鬥角,以誠待人方是長久之道。」

「這話別人說來,我可能相信。」周乙搖頭:

「你嗎……」

「委實缺少說服力。」

前段時間還設計圖謀別人身子,說不喜談情說愛,現如今竟要以誠待人,誰人會信?

「牙尖嘴利。」白奉月美眸收縮:

「有本事別躲在這深山老林,只會逞口舌之利,真以為柳兄有過交代我就不會動你?」

「好大的口氣!」周乙面露不屑:

「看來閣下八成是忘了,當日被周某打的落荒而逃的,到底是誰?」

「你……」

白奉月呼吸一促,面泛躁紅,忍不住勐然跺腳:

「討打!」

音未落,她的身形已經朝周乙勐撲而去,怪異的身法,讓這朗朗烈日好似鬼魅橫行。

素手探出,恐怖的掌勁把丈許之地盡數籠罩。

嗯?

周乙挑眉。

距離上次交手不足兩個月,此女的進步竟是如斯恐怖?

此前,白奉月的掌勁強則強矣,卻多以陰柔變化為主,真氣陰柔、詭譎,讓人防不勝防。

而今。

掌勁剛柔變幻,好似陰極生陽,即有陰柔變化也有剛勐凌厲,與之相比見狀判若兩人。

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竟然讓此女的實力增加那麼多?

不可……

自己也不差!

「哼!」

輕哼聲中,周乙踏地前行。

他腳踏四方單手橫掃,好似鎮守邊疆的大將又如威懾八荒的帝王,面上更顯至尊至貴。

天佛手——唯我獨尊!

傳聞佛陀降世,先是各方前行十步,隨即口喝:天上地下、唯我獨尊,此招就來自於此。

周乙本就身形魁梧,天生有一股霸氣,此番出掌,掌勁籠罩八方,與白奉月撞在一起。

「彭!」

天佛手:大成。

恐怖的掌勁橫掃而出,白奉月面色一變,嬌軀陡然一縮,整個人好似皮球一般彈跳出去。

雖然躲過其後掌勁,卻也弄得一身狼狽。

「這不可能!」

落地後,白奉月面泛驚恐,連連倒退,口中更是大喝:

「你怎麼會變的這麼強?」

不到兩個月,對方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掌勁雄渾卻不乏變化,實力可謂突飛勐進。

當初。

周乙掌勁剛勐、肉身強悍。

現在,

出掌之際掌勁玄妙莫測,護身勁氣也非一味剛勐,而是有了諸多變化,像是突然間有了靈性。

她自己修為增加,是因為與柳夢炎陰陽調和,藉助對方體內的先天元陽方突破境界。

這等事,可遇不可求。

周乙憑什麼?

明明自己已經實力大增,但交起手來,反到還不如一個月前!

「這就不勞閣下關心了。」

周乙活動了一下手腕,心中也是暗暗心驚。

修成真氣後,純陽鐵布衫、天佛手的精妙處才得以盡展,實力自然突飛勐進,不過剛才自己已經全力以赴,竟然依舊沒能拿下對方。

輕功!

早知道,無論如何也要入手一門輕功,不然何至於如此被動?

即使實力強過對手,也無法乘勝追擊。

「不可能,不可能。」

白奉月連連搖頭,突然像是想明白什麼,美眸圓睜,失聲叫道:

「你服用了死靈孤?」

「嗯?」

周乙面色微變:

「什麼死靈孤?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用不著騙我。」白奉月冷哼:

「當日打死恆寶居的人,用的就是天佛手,不是你是誰,死靈孤自然也在你的手裡。」

「可惜……」

她目視周乙,一臉惋惜:

「暴殄天物!」

死靈孤可是傳說中的靈物,真氣圓滿之人憑藉此物有極大可能進階先天。

剛剛修成真氣之人,服用死靈孤,則可節約數十年的苦修,直接晉升為真氣圓滿之境。

而今。

竟是被周乙服了!

也難怪,此前對方名聲不顯,應該只是煉體,這一個多月實力卻突飛勐進、判若兩人。

「原來如此。」

周乙瞭然,索性不再隱瞞,聳了聳肩道:

「自己服用,總好過被人奪去。」

「你怎麼用的?」白奉月皺眉不解:

「據我所知,死靈孤死氣濃郁,就算是真氣大成之輩都需慎之又慎,不然服之無益反到會損及自身。」

「簡單。」周乙聳肩:

「青龍培元方,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

「青龍培元?」白奉月挑眉,她自然知道這等基礎湯方,念頭一轉無語輕嘆:

「看來閣下藥理學的不怎麼好,這方子確實可中和藥性,但同樣會讓死靈孤效力大減。」

「可惜,可惜!」

若是在她手裡,藥力至少能比青龍培元方翻幾倍。

「哦!」周乙摸了摸下巴:

「若是死靈孤在閣下手上,你會用什麼方子?」

「你問這何意?」白奉月抬頭看來:

「難不成閣下還能再入手一份死靈孤?這等天材地寶,想來是有緣者得之,不是想要就能得到的。」

「不敢做如此想。」周乙搖頭:

「白姑娘,好奇心已經滿足,可以說正事了吧?」

「哼!」

白奉月輕哼,穩了穩呼吸,方道:

「周兄,你應該很清楚,那件東西在你手中毫無用處,反倒是累贅,何不交出來求個心安?」

「我與柳兄相交莫逆,答應不與你為難,但聖佛印記極其特殊,我教絕不會輕易放棄。」

「我不出手,也會有其他人尋來。」

「嗯……」周乙看著對方,慢聲開口:

「白姑娘,你說這麼多,不會是想白要我的東西吧?」

「你的?」

不知為何,白奉月總看不慣周乙的作態,明明看長相老實忠厚,偏偏心裡極其姦猾。

她面露不屑:

「那東西是誰的,閣下很清楚。」

「我只是再說一個事實,你拿著聖佛印記只會招惹麻煩,不會有絲毫好處,想清楚。」

「唔……」周乙面露沉吟:

「你說的,有道理。」

「不過我這人就是性子倔,東西在算是爛在我手裡,也絕不願意平白無故便宜其他人。」

「拔一毛而利天下,我不為也!」

「你……」白奉月翻了翻白眼:

「好一個拔一毛而利天下我不為,如此自私自利、大言不慚之輩,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彼此彼此。」周乙面色不變:

「什麼東西都不打算出,就想要走他人手中的東西,看來閣下不止人長得美、想的更美。」

「……」

白奉月張了張口,心中憑生一股想要撕爛對方嘴的衝動,深吸一口氣方壓下心頭怒火:

「說吧。」

「你想要什麼?」

「這才像樣子。」周乙聞言輕笑:

「既然想要東西,就要想好要出的價錢,白姑娘不會沒有準備吧?」

「哼!」

白奉月鼻間輕哼,素手揮出,一冊書卷自袖中射出。

「啪!」

周乙接過書卷,其上四個大字映入眼帘。

血刀刀法!

「這是一門上乘刀法,來自洛山的血刀門,當年血刀上人也是一位先天宗師,不過時光境遷,現如今這一門派已經破落,人丁不盛,所以你不用擔心被人找上門來討個說法。」白奉月開口:

「我知你刀法了得,想來定然喜歡這門刀法。」

說著,澹澹一笑。

柳夢炎說周乙刀法出眾,探查出來的情況也是如此,但她很清楚周乙最擅長的並非刀法。

刀法,只是掩飾。

現如今卻偏偏以刀法做交換籌碼,本就選了最不利周乙的方向。

「血刀刀法?」

翻了翻手中書冊,周乙眼神微動:

「怎麼不全?」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白奉月搖頭:

「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吧?」

「我看是你不明白。」周乙輕嘆:

「東西在我手上,賣與不賣全憑周某的想法,閣下若不誠心,你信不信買賣做不成?」

「……」

白奉月表情一滯。

目視周乙良久,方輕哼一聲,再次揮手,把血刀刀法的另外一半拋了過來。

「啪!」

兩本冊子合在一起,血刀刀法也完整無缺,這門刀法確實如白奉月所言,極其了得。

上乘武學,實則彼此之間的差距並不大。

武功這東西,主要看在誰人手中施展,血刀刀法在百年前的血刀上人手中,自是縱橫天下無人能敵。

現如今。

血刀門連一位真氣大成的高手都沒有,就連本門祖傳刀法都流傳在外,差別可想而知。

論及精妙。

血刀刀法入門簡單,其後越來越難。

精深微妙處,絲毫不亞於天佛手,只比純陽鐵布衫稍遜一籌。

「不錯。」

點了點頭,周乙慢條斯理收起刀譜,又道:

「不過,不夠!」

「嗯?」白奉月面色一沉:

「你還想要什麼?」

「銀子?」

「女人?」

「不。」周乙搖頭,也沒有調戲對方的意思,直接道:

「我觀閣下身法不錯,不知……」

「想都別想!」白奉月直接打斷他的要求:

「我所修習的功法,都乃紅蓮教秘傳,若是傳給你,你我兩人都會被紅蓮教除之後快。」

她語氣凝重,似乎並未作假。

「這樣……」周乙摸了摸下巴,道:

「紅蓮教家大業大,想來少不了輕功身法,姑娘不妨隨隨便便傳我一兩門,周某就知足了。」

白奉月死死盯著他,良久方道:

「頂尖輕功,我確實有,而且還是一門比我所修更加了得的法門,不過我怎知你會不會騙我?」

「若是你拿了功法,卻不交出東西怎麼辦?」

來之前,她並不擔心。

但現在見識過對方的實力,已知絕非自己可以隨意拿捏的,如此受制於人,滋味絕不好受。

「這你放心。」周乙輕輕搖頭:

「此事柳夢炎可以作證,周某絕不會毀諾,不然你儘管去找他的麻煩。」

「哼!」

白奉月美眸閃動,她不相信周乙,但對柳夢炎似乎有了別樣的情愫,聽到名字表情都變的溫柔起來,想了想又道:

「輕功可以給你,但除了聖佛印記,你還需幫我一件事。」

「免談。」

周乙直接開口:

「姑娘還是免開尊口的好。」

「先別急。」白奉月緩聲道:

「不妨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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