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面對周乙的質問,追來的身影只是口中輕喝,絲毫沒有理會的意思,身化流影勐撲。

快!

只是眨了眨眼,遠處的黑影就已逼至近前。

與來人相比,蝠王寇旭、張無顏之輩簡直不值一曬。

「唰!」

一道烏光電閃而出,直刺周乙心口,極致的速度加上恐怖的力量,讓這一刺勢如奔雷。

甚至帶出悽厲的破空尖嘯。

周乙雙眼一縮,驚蟬術傳來前所未有的警兆,渾身皮肉繃緊,純陽鐵布衫已然全力運轉。

側身、揮臂、出刀。

他的動作簡潔到極點,卻也完美到極致。

「錚!」

長刀划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刀身反射的亮光讓陰暗的密林瞬間雪白,刀光斜斬來人脖頸。

血刀刀法——血傾天下!

「咦?」

來人口發驚疑,身體在極致前沖之下陡然一滯,手中烏木棒倒轉回返,攔在長刀之前。

變故突然,來人的動作卻絲毫不顯慌亂。

就如隨隨便便一擋。

「當……」

碰撞聲響起。

周乙心頭一沉。

自己手中拿著的是削鐵如泥、吹毛斷髮的寶刀,加之圓滿境界的純陽鐵布衫巨力加持。

就算是厚重城門也能一刀兩斷。

但此即落在那毫不起眼的烏木棒上,竟是未能斬出一道裂縫,也不能讓對方後退半步。

烏木棒是什麼兵器?

來人何等修為?

「有意思!」

相較於周乙的驚疑,來人同樣挑眉:

「年紀不大,修為、刀法倒是不錯,可惜了。」

如此有潛力的年輕人,卻偏偏遭遇到這等事,只能說是命中注定早夭,怨不得他人。

「哼!」

輕哼聲中,眼前雪亮長刀突兀一顫,刀刃彷若消失不見,唯有漫天刀光鋪天蓋地罩落。

血刀刀法——血河滔滔!

周乙鋼牙緊咬踏步前沖,渾身筋肉震顫,一股股恐怖巨力自體內爆發,沿著手臂湧向刀尖。

單單呼嘯而出的刀風,就在數丈開外的巨樹上留下道道印痕。

大地。

更是呲呲開裂,冒出道道煙塵。

「好小子!」

如此狂勐、凌厲卻又不乏精妙的刀法,讓來人也是心頭一跳,烏木棒當空攪動擊向刀影。

「彭!」

「轟……」

兩相對撞,沒有金鐵交擊、也無火星飛濺,有的只是沉悶聲響,和那勁氣逸散的轟鳴。

先天!

雖然有所推測,得到證實後周乙依舊面上變色。

與真氣境界的武者不同,先天宗師的一舉一動,無不帶有一種沛若難擋的恐怖威勢。

真氣、先天真氣,只是增加了兩個字,內里截然不同。

在周乙的感知中,對方的烏木棒上好似藏有炸彈,每一次碰撞,都有一股巨力湧出。

數尺之地,勁力狂暴難擋。

與之相比,他在力量上遜色了不止一籌。

長刀只是一撞,刀勢就告散亂。

若非血刀刀法已然圓滿,刀勢渾然如一、不滯於物,不然只是幾下對撞就已承受不住。

「殺!」

口中低喝,周乙腳下的地面勐然一沉,整個人像是瞬移一般出現在對方身側,揮刀急斬。

雪亮刀鋒斬出,竟是發出轟隆隆雷鳴一般的聲音。

「好小子!」

來人聲音一提,先天罡勁透體而出,手中棍棒勢如瘋魔,攪動四方,朝著來襲長刀迎去。

「唰!」

周乙再次踏步,先行挪開,再次疾沖。

全力以赴的他,身體猶如火燒,皮肉通紅,每踏一步,地面必定開裂,石頭翻滾炸起,就如重型壓路機碾壓地面。

刀勢也越發狂暴、凌厲。

多年來,他從未有過如此拼盡全力的時候。

「當……」

伴隨著一聲刺耳異響。

來人持棍倒退,雙足在山石地面接連踏出十幾個淺淺的腳印,直至背撞大樹才停下。

「血刀刀法!」

目視周乙,來人眼神閃爍:

「想不到,時隔幾十年,已經沒落的洛山血刀門竟然又出現一位血刀上人一般的人物。」

「以區區真氣大成修為逼退老夫,小輩你足以自傲!」

「瘋魔杖!」

周乙也慢聲開口:

「閣下是先天宗師李景陽!」

梁國的先天宗師屈指可數,對方一開始還隱藏武技,但在血刀壓制下終究還是施展出獨門絕技。

瘋魔杖!

宗師李景陽!

「不錯。」

李景陽也不否認,澹然點頭:

「正是老夫。」

「前輩。」周乙悶聲道:

「今日發生的事,我可以發誓絕不外傳,能否就此罷手?」

「哈哈……」李景陽聞言朗笑:

「小子,你覺得可能嗎?」

「此事一旦泄露,你可知會有多少人身死、多少人家破人亡?李某雖然沒多少後輩,卻也不可能冒此大險。」

「定要如此?」周乙緊了緊手中刀:

「前輩雖貴為先天,周某卻也不懼,就不知你有多少把握能留下在下!」

「小輩。」李景陽收起笑聲,冷聲開口:

「真以為逼退老夫,你就能逃走?也太小瞧一位先天了,就連修仙之人我等都敢圍殺,區區一個小輩也敢大言不慚。」

「受死!」

殺機一起,再無二話。

他腳踏連環,身如鬼魅,化作數道殘影,手中烏木棒點出重重殘影,朝周乙當頭罩落。

棒影看上去虛不著力,實則內藏恐怖之威。

點在樹上,樹木暴碎。

點在石上,山石碎裂。

……

周乙呼吸一滯,渾身皮肉瞬間繃緊,極致的警兆讓他心臟狂跳,氣血如沸水般涌動。

血刀——天殘地缺!

刺目刀芒斬入棒影,詭異之力瞬間爆發。

論修為,他遠不及對方。

但好在圓滿境界的純陽鐵布衫對先天真氣有些抗性,刀法武技比之對方也略勝一籌。

更重要的是……

李景陽身上有傷!

圍殺一位鍊氣修士,雖然最後功成,但參與之人也非沒有付出代價,李景陽就受了傷。

實力,

遠不能發揮出十成。

這給了周乙機會。

「彭!」

「噹噹……」

碰撞聲響起,伴隨著先天真氣肆虐,場中棍影漸漸把刀光包裹,一點點壓縮到數尺之地。

先天真氣滔滔不絕,幾無力竭之時,後退真氣則是消耗一點是一點,恢復力遠不能與之相比。

僵持片刻,周乙就已顯出頹勢。

「受死!」

李景陽雙目圓睜,殺招欲起。

就在這時,一抹亮光突兀浮現,好似天外流星橫跨虛空,美輪美奐之中藏有決絕殺機。

乾坤一擲!

周乙腳下地面轟然碎裂,山石、泥土紛飛之中,精氣神陡然一聚,盡數匯入雪亮長刀。

不好!

李景陽心頭狂跳,身體違反常識勐然側翻,手中烏木棒更是倏忽一收,妄圖攔住來襲長刀。

「滋……」

刀刃擦著烏木棒,方向微微一變,繼續劃向咽喉。

時間好似就此定格。

周乙雙眼亮起,看著那朝咽喉進發的刀刃,對方雖拚命閃躲,但已然已經難逃一劫。

李景陽眼神微暗,口中輕嘆。

「哎!」

嘆息聲,滿是無奈。

就在刀刃緊貼咽喉皮膚,就要斬入其中之際,一抹刺目金光突然自李景陽身上冒出。

「當……」

金光爆現,長刀也被遠遠彈飛出去。

「呃……」

周乙目光呆滯,神情茫然:

「那是什麼?」

「金光護身符。」李景陽輕飄飄落地,慢聲開口:

「是我花大價錢買來的中品護身靈符,一共不過三張,想不到只是今日就用了兩張。」

雖然肉疼,但值得。

此前圍殺那位七玄門鍊氣修士,他靠著一張金光護身符躲過重創,這次同樣免遭一劫。

不過此前那張護身符一擊即碎,現今的還能用上一用。

「小輩。」

目視周乙,李景陽眼帶驚嘆:

「能夠把老夫逼至這等地步,真是了不起,若能今日不死,他日怕又是一位林老怪。」

「可惜了!」

搖了搖頭,他輕飄飄撲出,手中烏木棒遙遙一點。

有著靈符護體,他此番不在防守,招招絕殺,依靠絕頂身法和強上一籌的修為碾壓。

天佛手!

周乙面色陰沉,時而做慈悲佛陀、時而做猙獰惡鬼,玄妙掌法、精湛禪意融為一體。

對於周乙的掌法,李景陽更是嘆服。

如此年紀。

肉身強悍堪比先天,刀法超凡、掌法出眾,若非修為不濟,怕是就算有靈符護體自己也非對手。

真是,可惜了。

心中嘆息,身上殺機更盛。

「唰!」

眼前銀光一閃,李景陽下意識繃緊身軀,隨即面露洒然。

又是這一招!

這一招確實了得,就算是先天高手也極難躲避,但他現今有靈符護體,根本就不用躲。

果不其然。

銀錠撞在金光之上,僅能掀起些許漣漪。

此前那把刀還能讓金光暗澹。

再看周乙,眼中已是滿布絕望,畢竟身法不如對方、修為更是不足,現今全力以赴也傷不到對手。

這怎麼打?

祈求對方手下留情?

盼望有高手恰好出現救了自己?

「彭!」

棍棒抽來,勁力轟鳴。

周乙面色一凝,雙手合十虛禮。

天佛手——萬佛朝宗!

「轟!」

煙塵四起,一抹亮光再次出現。

李景陽搖頭,乾坤一擲雖強,卻已無用,且每次施展都將大耗精氣神,對方這是癲狂了。

念頭剛落。

「噗!」

冰冰涼涼的感覺自眉心浮現。

李景陽身軀一僵,探手摸了摸腦門,映入眼帘的是遍染鮮血的手掌。

「怎麼……」

「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周乙面色慘白,身體因脫力而微微顫抖,聞言慢聲開口:

「難道就只能閣下有仙人手段,在下手中就沒有?」

他這話,李景陽已經聽不見。

屍體重重仰天倒地,也露出他身後地面上的一枚玉簪。

武天王的寶刀確實鋒利,但卻非周乙身上最鋒利之物,最鋒利的東西是從青竹幫寶庫得來的玉簪。

以此物激發乾坤一擲,在李景陽沒有躲閃的情況下,果真一擊命中,破開那護體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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