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們兄弟二人即將發一筆橫財,足以買下整個村落,到時候必定能夠揚眉吐氣,讓村子裡頭的人可不許再像從前一般瞧不上他們兄弟二人。」

「當時喝酒喝得不少,且這葛氏兄弟平日裡因為種地時不好好種,成日遊手好閒的緣故,時常被左家莊的長輩念叨躲懶偷閒,而葛氏兄弟卻只當因為他們並非是左家莊本地人的關係所以被人瞧不起,時常說過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等類的話,這左大力便也沒有放在心上。」

「現在想一想的話,便覺得那葛氏兄弟十分可疑,且自洪水之後,整個左家莊的人,都不曾再見過葛氏兄弟二人,因為當晚洪水來的突然,葛氏兄弟二人所住的房屋又在村邊,房屋建的不牢靠,便當成這兄弟二人是被水沖走了,也不怎麼放在心上。」

待鄭亞坤說完,賀嚴修擰眉,「那這嫌疑極大的葛氏兄弟二人,現下何處,可抓到了人?」

「抓到了,不過只抓到了葛大,葛二是被挖出來的。」鄭亞坤答道。

「挖出來的?」三殿下瞪大了眼睛,片刻後恍然大悟,「背後主使,殺人滅口?」

「正是。」鄭亞坤點頭,「根據這葛大交代,當晚他們做成此事後,便按著約定的時間到了約定的地方去討要報酬,可討來的並非是答應好的五百兩銀子,卻是殺身之禍。」

「那些人身著黑衣,臉上蒙面,握著鋼刀朝他們二人劈去,葛二猝不及防,當場便沒了氣息,葛大見勢不妙,急忙逃脫,且葛大平日裡雖然身量比葛二瘦小,跑的速度極快,又極為擅長水性,便攀爬著那河堤,一猛子扎進了洪河之中,這才躲避了眾人的追殺。」

「葛大甩開那些人後,又偷偷跑到葛二遇害之處,將葛二的屍首拖走,埋在了一處偏僻的地方,而後洪水泛濫,各處皆是接連被淹,逃難之人越來越多,葛大便喬裝打扮,混進災民之中,試圖想著離開這裡,遠走高飛,以求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

「此次發現葛大,也是因為葛大在逃難途中不小心傷了腿,腿上傷口潰爛,整個人高燒昏迷,暈倒在路邊上,碰巧被同樣逃難的左家莊的人認出,這才有了抓獲葛大的線索。」

「我派出去的人抓到葛大後,為其看診了大夫,他這才撿回了一條性命,大約是因為經歷了生死,又看到因為這次炸毀河堤害得這麼多的百姓遭殃,葛大心中不忍,再加上自己親弟弟被那歹人殺害,葛大恨得牙根痒痒,便將前因後果和盤托出。」

「葛大交代,指使他的人,是個個頭不高,身形矮胖的中年男子,左手的手背上有一塊杏子大小的黑斑,畫師按葛大所描述的繪製的畫像,衙差們根據畫像到處找尋,總算是找到了這個中年男子的身份。」

「是誰?」三殿下詢問。….

「乃是鄭新府知府向秀傑家的管事,向從。」鄭亞坤回答。

「哼,一個管事,哪裡就有這樣的膽量,必定是那向秀傑所為!」三殿下冷哼,「著實也是沒有想到,這堂堂一介知府,竟是做出來炸毀河堤,害得一方生靈塗炭之事!」

當真是喪心病狂!

「不惜做出這樣的事情,可見其要掩蓋之事,是怎樣的大事。」賀嚴修道。

三殿下眉頭擰的越發緊,「看起來,此案當真是要好好審一審了,來人!將那鄭新知府向秀傑及其管事向從一併帶來,我要好好審上一審!」

「是。」已是有人領命而去。

「報!」衙差走了進來,拱手道,「方才在粥棚鬧事的人已是招供,說他們是受福旺知府萬啟瑞身邊的師爺指使,讓他們務必要鬧出一些事端來,且鬧得越大越好,所以他們才做了往鍋中投放沙子,且挑刺謾罵之事,意圖能夠製造混亂。」

極好!

看起來,今日要審理的案子,不止這一個了。

三殿下再次開口,「去拿!」

「是!」

「慢著!」賀嚴修張口阻攔,接著道,「去拿人時,莫要聲張,尤其是捉拿向、萬二人時,只說是三殿下要請他們來商議賑災事宜,要他們二人速速前來,不得延誤。」

莫要打草驚蛇!

「是!」一眾人領命而去。

待日頭西沉時,幾波人陸陸續續回到了洪鄭府的府衙。

而這一夜,整個洪鄭府的府衙內,燈火通明,悽厲的喊叫聲響徹上空,驚得樹上的鳥雀撲稜稜飛的滿天。

翌日,一大早,便開始下小雨,淅淅瀝瀝,到了午飯後才停。

雨雖然是停了,可天仍舊是陰沉沉地,烏雲籠罩整個大地,使得空氣沉悶無比,讓人喘不過氣來。

三殿下坐在府衙的一處門檻上,垂著頭。

一動不動,宛若是泥塑一般。

「三殿下喝口茶吧。」賀嚴修輕聲道,「審了一晚上的案子,聽了那般多的話,也說了那般多的話,應該也口渴了。」

泥塑一般的三殿下這才有了反應,抬起頭,一雙布滿血絲的雙眼看向賀嚴修,「表哥,你說有關這件事的奏摺放到父皇案上時,他會是怎樣的態度和反應?」

「那三殿下覺得,當今聖上會是如何反應?」賀嚴修不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父皇一向勤政愛民,痛恨官員貪墨,倘若父皇得知向、萬二人的罪行,必定會大發雷霆,將其二人從重處置!」三殿下答道。

去歲,為鼓勵農事,朝廷下撥大筆銀兩,要求各個府、縣,在田中修建水渠,購買耕牛作為官牛,方便農戶租賃使用。

向、萬二人將銀兩貪墨了大半,水井和水渠不過派人做了做樣子後,官牛更是買了極少數充當門面。

本以為到此事無人監管,不曾想得到了戶部要核查的消息,二人怕事跡敗露,便起了炸毀河堤,引洪水沖毀農田……

遭受水災,那農田被淹,水渠被毀,官牛丟失,皆是有了可能。

可以說,向、萬二人為了隱瞞其私自挪動稅銀不曾用於農事的證據,不惜炸毀河堤,讓洪水淹沒一切,以求無人能看出端倪。.

茶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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