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秋在一邊問：「你們這不是公家的嗎？咋還出來老闆了？」
單紅梅點頭說：「是公家的，勞動局的，不過私人承包了，整個這一片都是承包的，還有飯店食品廠撞球廳舞廳歌廳蛋糕店啥的，都是老闆開的。老闆人可好了。老師都是老闆私人關係找來的，廚師班老師是鹿鳴春劉敬賢的徒弟，面點也是那邊來的，完了西點班老師是黎師傅徒弟，黎師傅在咱們國內這塊兒全國第一，拿過國家啥獎呢。」
於秋愣了一下，撓了撓頭說：「我還以為是公家乾的呢，私人的俺們吉北也有啊，奉天到處都是，再說，能把握呀？不能收完錢，那啥了吧？」
單紅梅說：「你們外頭那些班都是哄錢的，啥也學不著，俺們這才不一樣呢，再說了，別的地方也沒有西點班啊。俺們老闆開的車都是六七十萬的，貪你這幾千塊錢啊？」
安麗華說：「學廚師實習的飯店龍城一個三層樓的，天天十來桌，奉天還有一個大的，屋裡一千五百多平呢，光投資就好幾十萬，還不算房子錢。」
於秋笑了笑問：「吃飯咋整？我看這邊上也沒啥飯店的，得走出挺老遠。」
安麗華說：「院裡有食堂，早飯二塊錢，午飯晚飯十塊錢，管飽。」
於秋說：「一天二十二？這麼多？」
安麗華說：「一天十二，午飯和晚飯加起來十塊。俺們老闆才沒那麼黑呢，根本沒打算在飯上掙錢，菜弄的可好了，肉也多。」
於秋問：「你咋知道？這還沒開班呢。」
單紅梅說：「食堂開了呀，俺們不吃飯哪？老闆一家人都在這都吃一樣的。你要是能吃的話就去盛，不過不興浪費，要是剩飯剩菜啥的發現了要罰款。」
於秋點了點頭，低頭填表，寫了幾筆又抬頭問：「住宿四百啊？」
單紅梅把最後一小塊蛋糕塞到嘴裡喝了口水說：「你住三個月呢，一個月才一百還貴啊？我都覺著收少了。」
於秋說：「四百，還一百呢？」
單紅梅說：「行李呀，行李不要錢哪？進的都是新棉花的被褥，可厚實了。再說取暖不花錢啊？」
於秋不再說話，把兩張表填好，拿著水杯想了一會兒問單紅梅：「我能去你說的院裡看看不？」
單紅梅說：「能啊，去看唄。」看了看時間說：「正好要打飯了，你看看食堂咋樣。」
左紅正在接電話，邊記錄邊說：「再等幾分鐘，別讓張嬸覺得咱們像餓死鬼似的。」
安麗華去接水，說：「紅梅你肚子沒有底啊？這剛吃完蛋糕。」
單紅梅扭頭對一邊正在往收據上蓋章的劉尚月說：「尚月咱倆去，不理她倆了。」
劉尚月默默的說：「不，丟人。」安麗華和左紅都笑起來。
鬧騰了一會兒，劉尚月把手裡活幹完了收拾了一下，四個丫頭拿著飯盒出門去院裡打飯，於秋跟在後面，出了後門就看見老關頭背著手往飯廳那邊走。
於秋出了後門四下看了看說：「這院可真不小，你們老闆家在這啊？哪？就這排房子唄？」他扭頭就看著了這一排房子。
單紅梅說：「嗯哪，就這，那邊車都是老闆的，那邊樓里還有。那樓里就是食品廠還有實習車間。」
於秋看過去，車庫門口停著一輛奧迪100，一輛海獅還有一輛叫不出名的麵包車。
於秋問：「裡面還有車啊？哪個是你們老闆的？」他看了看那輛100，部隊上領導就這是車，四十幾萬。
單紅梅說：「裡面還有個大的，大後天去車站接學員就用了，還有一輛啥來著，啥2000，也是大麵包。老闆車沒在，出去了。」幾個人追上了老關頭，一起向食堂走。
對面老樓里尚姐她們也走了出來，都拿著飯盒準備打飯，尚姐遠遠就說：「你們幾個丫崽子還吃啊？那些蛋糕還不夠啊？四頭小豬。」食品廠這邊的人全笑起來。
走到廚房門口就聞到一股肉香，老關頭直接進了飯廳，剩下大夥往廚房裡走。
不鏽鋼案子上一溜鋁盆，大夥上去自己動手開始打飯，小偉媽問：「這小伙是誰呀？」
單紅梅蹦蹦跳跳的跑過去挽住小偉媽的胳膊說：「來報名學習的，吉北過來的，是咱這第一個學員呢。於秋，這是張嬸，老闆的媽媽，你也叫張嬸就行了。你看看我哄你沒？看看飯菜好不好？」
於秋已經站在邊上看了一下了，點頭說：「確實好，說實話比在家吃的都好了，十二塊錢確實便宜了。那個，張嬸，我這還沒正式報名呢，能在這吃不？」
小偉媽笑著點點頭說：「行，一頓飯的事，有飯盒沒？沒飯盒就稍等一下，一會兒跟俺們一起吃，就界壁兒。」
單紅梅說：「隔壁是飯堂，有桌子凳子碗筷。」
於秋點了點頭說：「行，那就麻煩張嬸了，我把錢給你。」伸手掏兜，小偉媽說：「這一頓就算了吧，等你們正式開始了再交錢，要是從頭供到尾我也供不起，一頓半頓的沒事。」
小偉開門走了進來，看了看說：「才打飯哪？今天吃啥？」走過去看。
單紅梅用手悄悄指了指小偉，小聲對於秋說：「俺們老闆。」於秋看了看小偉。正好小偉伸手去盆里捏了塊肉扔嘴裡，小偉媽伸手在小偉胳膊上拍了兩下：「沒個正行，餓著你了還是饞著你了。」
幾個小丫頭咕咕咕的樂，小偉說：「樂個屁樂，看我扣你們工資。」一扭臉看到了站在一邊的於秋，點了點問：「你是，誰呀？」扭頭看單紅梅。
於秋說：「我是來報名的，從吉北過來的。」
小偉說：「吉北？那麼老遠，到多前了？冷不？」
於秋說：「還行，火車有暖氣，就是坐的時間有點長。」
食品廠這些人打完了飯，小偉媽和三個幫工動手收拾，把菜回了下勺往飯廳那邊端，小偉對於秋說：「走吧，過那屋吃飯。」
幾個人從廚房出來往隔壁飯廳走，單紅梅指著車庫那邊對於秋說：「看看看看，那紫色的是老闆的車，漂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