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回的挺快。
張大宏現在廠子的班是帶上帶不上的，主要精力都放到了批發店的經營上，基本上都是守在店裡。
「喂？小偉呀？你過來啦？」
「嗯，下高速了，往哪走啊？」
「家裡沒人，俺家你下高速往左走，我店兒在街里，你往右手，順著河邊一直過來，開到街里百貨這，就火車站這片兒。你就直接開到火車站吧，到了這你打這個電話我出去接你。」
「行吧，行。」小偉掛上電話對臧元偉說：「右手，說順著河邊一直走，到火車站。」
臧元偉一打方向盤車子開出去，說：「這邊做買賣能行啊？感覺挺荒啊。」
小偉說：「主要是幾個廠子，住著的也全是廠子職工家，房子都是廠子蓋的就比較集中。這邊消費能力還可以，不少家都是雙職工。」
路左邊就是廠子，有家銀行，右邊全是大平房，走了一段出去右邊的平房越來越密集，左邊出現了高牆，牆裡就是廠子。廠子很大，走出去幾公里，右邊的人家都沒了變成了大河，左邊還是圍牆。
路分了個叉，一邊過鐵路往山上去了，一邊下沉一截順著河邊走。廠子的圍牆順著山往上去了。
小偉幾個順著河邊一直往前，又過了一片廠區才算進了城，一大片樓房出現在眼裡。打聽了一下，順著路一直走，一公里多點，穿過這片樓群就到了火車站廣場的十字路口。
廣場不大，西邊是郵電局，東邊是車站，南北兩邊全是門面店鋪，廣場中間停著一堆轎車貨車在等活兒。
臧元偉把車隨便開進廣場靠邊停下，小偉拿出電話打：「大宏哥，我到了廣場了，在，一二三飯店門口這。」
等了幾分鐘，張大宏晃了過來，遠遠的就沖這邊招手，小偉推門下車：「離這挺近哪？」
張大宏說：「街里就這片兒熱鬧點，買賣都集中在這了。車就停這吧，走過去沒幾步，那邊街窄不太好停。」
幾個人下了車，臧元偉鎖好車門前後看了看。
張大宏帶著幾個人順著郵電局前面往北走：「這是這邊最大的自由商場了，新建沒幾年，剩下這片兒全是老平房，我租了幾間。」
小偉抬頭往上瞅了瞅，商場就兩層，再上去就是居民樓了，有七層，步行樓。
到是挺熱鬧，幾個大門都是人來人往的，各種年紀的人進進出出，張大宏說：「一樓是農副小百，二樓是服裝鞋帽。本來我想在裡面弄個攤，沒那麼大地方。」
張大宏租的房子就在商場側門的對面，對開的木門，門上掛著大牌子，紅筆寫的張大宏批發部。
進了屋，張大宏喊櫃檯里的女孩兒：「楊靜，這是小偉，我二大爺家的。小偉這是楊靜，我對像。這是陳輝，這是。沒見過呀，嘿嘿。」
臧元偉說：「我叫臧元偉，小偉的司機。」
楊靜站起來笑著說：「坐吧，歇歇，我給你們拿飲料。」
小偉打量了一下店裡，貨堆的亂七八糟有點亂，兩邊都堆滿了，就留從門到櫃檯這邊一點兒走道的地方，不過看樣生意應該還可以。
他這邊的貨都是從小偉那邊接過來的，啤酒，麵包，方便麵，有點兒紅酒，還有一些零食飲料什麼的。
「生意怎麼樣？市裡那邊你沒設點啊？」
「沒，成本太高了，市裡我找的代銷，讓點利出去也省事，就是補貨就行了。後邊坐吧，我就住這後邊。」
後面一間小廚房，一個住房，不算大，不到十個平方，火炕。屋裡收拾的還是挺利整的，炕上鋪著地革。
後面還有個小院子，有三十多平，也是堆著貨，蓋著塑料布，下面用木板搪起來半米怕沾水。
「大偉沒來呀？」小偉問了一句。
「我給他打電話了，一會兒就到，你們先歇會兒。」
「老闆，買東西勒。」前面傳來喊聲，張大宏急忙出去賣貨。
陳輝抓了抓頭，說：「我還是頭一次看這種店兒，有點不適應。」
楊靜給他們仨拿了健力寶過來，說：「這邊都這樣，弄太好也沒用白花錢，基本上都走件兒，也沒幾個零買的。其實我在這就看著，里外都是他在跑，還得送貨什麼的。」
小偉問：「你不上班啊？」
楊靜說：「沒，小集體我沒去，一樣累工資就那麼點兒。後爾大宏也不讓我去，省得僱人了。」
小偉問：「要是他上班你這邊怎麼弄啊？」
楊靜說：「現抓人唄，廣場上抗活的有的是，喊個人來給送一趟，幾塊錢。一般都不遠，蹬三輪去。」
張大宏在前面喊了一聲：「我去送趟啤酒啊。」
小偉答應了一聲，對陳輝說：「還挺忙。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方式吧，其實就是奉天純批發的地方也就這樣，差不多，你看韓三二馬路那倉庫店面。就是大點。」
陳輝點點頭，問楊靜：「咱們那啤酒走的怎麼樣？有人嫌貴不？」
楊靜說：「還行，市裡那邊走的好點兒，這邊不如龍山泉。」
小偉說：「咱們這啤酒就不太是大眾類型，走的少是肯定的，市裡娛樂場所多。」
說了會兒話，張大偉興沖沖的跑了進來：「我哥呢？」
楊靜說：「送貨去了。你在這陪小偉他們吧，我去前面看店兒。小偉你們坐著啊。」扭身去前面了，張大偉拿過一聽健力寶扯開灌了幾口，問：「你們吃飯了沒？」
小偉說：「在市裡吃了，你要開那店在哪？」
張大偉說：「這邊現在還沒有，就有一個江浙人的小作坊，我尋思著弄一個能行。地方我有點拿不准，再說設備啥的，都弄什麼樣的得花多少錢我心裡也沒譜，這不就想著讓你來給我看看嘛。」
小偉問：「你和你哥現在已經分開了唄？」
張大偉點點頭：「分了，現在這店就是他的。分是早晚的事兒，將來都有媳婦兒了省著為點錢扯亂，到時候處都沒法處了讓別人看笑話，讓我爸媽也難心，這麼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