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被安置在了指揮所內的一處小院子裡,後勤的戰士一筐一筐的饅頭往裡送。

熱氣騰騰的饅頭在這狹小的房間內肆意的飄蕩著,那白氣還有香氣將眾人饞得簡直要流了口水。

剛剛後勤的人剛剛放下,第七穿插連的戰士便抓起滾燙的饅頭,大口大口的吃著,然而眾人臉上卻是沒有多少喜色,都是憂心忡忡的沉默著。

伍萬里更是直接揣了幾個饅頭到懷裡,直接坐在院門口吃起來,時不時還伸著脖子看著門口處,希望下一秒伍千里的身影出現。

「他奶奶的不就是乾了一架嗎?老子認了,大不了老子去把所有的罪過都扛下來,絕不能讓這事牽連了咱們連長。」

余從戎啃著自己之前心心念念的大白面饅頭,然而卻越吃越不是滋味,最後乾脆狠狠的咬了兩口,便猛的站起身來,要往外趕去。

「老余別衝動,快回來,這個時候就別再給咱們連長添亂了。」

雷公也正吃著饅頭,見余從戎突然起身,立即將他拉住,絕不讓余從戎這樣冒冒失失的衝出去。

「放心吧,咱們連長估計頂多被敲打敲打,不可能會有什麼大事的。」

雷公拉下余從戎之後,便是直接一個饅頭塞進了他的大嘴裡,由不得他說話,便自己也大口啃起了饅頭來,心中淡定萬分。

平河梅生等傷員,在醫護兵的精心手術之下,都將體內的彈片取出,然後用紗布為他們包紮止血好。

一切完成之後他們也是略有些虛弱的躺在房間裡啃著饅頭,心裡擔心起了伍千里。

「哥!哥你回來了!」

在門口耷拉著腦袋啃著饅頭的伍萬里突然間精神起來,他一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連就饅頭都顧不上吃,徑直衝了出去。

聽到伍萬里說的話,第七穿插連的人也是紛紛放下手中的饅頭,朝外涌去。

「連長你沒事吧?要是老總要罰你,你就把我供出去,我全扛了,他奶奶的,大不了被扒下這身軍皮,最多最多,不就是把老子給崩了嘛。」

余從戎見伍千里回來了,先是咧嘴一笑,隨即大聲說道

「老余啊,哪有你想的這麼嚴重,首長不過是訓了訓話便放我走了,說讓我吃飽喝足了再跟他好好聊聊。」

伍千里看第七穿插連的人都這樣殷切地等著他回來,不由得心中一暖,立即將這些兄弟都趕進了屋裡去。

「都看著我幹嘛?吃饅頭呀,待會涼了硬邦邦的可就不好吃了。」

伍千里說著,自己拿起兩塊大饅頭狠狠的啃下,安撫了眾人的心之後,眾人也敞開了肚皮,大口大口的吃著。

為了防止第七穿插連的人吃得太快嗆到,後勤處的人還十分熱心的端上了小米粥,一碗一碗地盛給第七穿插連的戰士。

就這樣幾個饅頭,一碗小米粥,搭配的不停吃著,第七穿插連的戰士也是好長時間沒有好好的吃飯了,尤其是吃上這熱氣騰騰的白面饅頭。

於是大家都毫不客氣的一個又一個的消滅著這難得的熱食,硬是吃的把後勤處的戰士給抬了五六次饅頭和小米粥來才夠吃。

吃到最後,眾人揉著肚皮滿足的打著飽嗝,同時也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那抹著頭上汗水的後勤處戰士。

然後一個個甚至都來不及等肚子的東西消化一些,便癱到了床上睡了起來。

這一路打過來,他們實在是太累太累了,不止是寒冷酸痛的身體,還有那時刻緊繃的神經。

畢竟是在寒風凜冽的冰天雪地中長途跋涉了這麼多天,並且就連那短暫的歇息都還伴隨著美軍的偵察機轟炸機以及戰鬥部隊的危險。

好不容易能睡個好覺的大家似乎都有些不捨得醒來似的,這一覺竟然就是睡到了第二天的黃昏。

「啊——哥呀,咱們這日子可真是難得舒坦了一天。」

「你說要是不打仗,咱們全國的老百姓都能有著吃不完的大白面饅頭和小米粥,那日子多美啊!」

伍萬里剛剛睡醒,先是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感受著肚子裡還沒完全消化完的糧食,略有些滿足的說道。

「會的,傻小子,以後全都會有的,不只是吃不完的大白面饅頭,還有那一碗碗滿滿當當的細糧,頓頓大塊大塊的紅燒肉,這些都會有的。」

伍千里略有些唏噓的揉了揉伍萬里的腦袋,嘆了口氣感慨道。

「啊?哥,吃不完的大白面饅頭,頓頓管飽的紅燒肉,這怎麼可能啊,你說的是真的嗎?」

伍萬里原本就是這麼隨口一感慨,可是看著伍千里如此認真的回答著,也不禁被他的情緒所帶動。

「哈哈哈哈哈哈……其實啊,不用頓頓紅燒肉,只要能有幾畝地,娶個屁股大的婆娘,整個熱乎乎的炕頭,然後咱再生兩個大胖小子,那小日子……嘖嘖嘖,就美的很啊。」

余從戎聽著兩兄弟的對話,也是沒有忍住的插了一嘴,當他想到大屁股婆娘和大胖小子的時候,也不禁老臉微紅,陷入到幸福的遐想中。

「這美國鬼子也真是可恨,本來咱們打跑了小日本鬼子,打跑了蔣家王朝,想著終於可以好好的過上一段安生日子了。」

「誰知道他們還非得摻和一腳,讓這麼多軍隊戰士在這冰天雪地里殺個你死我活,這麼多老百姓流離失所,為甚呢?誒……」

雷公早就醒了,一邊說著,一邊享受著自己手卷的煙,緩緩吐出了一口白霧。

「嘿!老雷,你可不仗義了啊,有這煙抽也不給兄弟們都分分!」

余從戎聞著煙味,突然反應了過來,立馬要和雷公爭搶捲菸。

不過雷公倒是大方,將自己身上所卷的煙都給分到了各個戰士的手上。

伍千里也接到了一支捲菸,看著簡陋的包裝,略微受潮的煙草,卻是沒有一點嫌棄,狠狠地吸上一口,然而下一秒就差點被嗆的咳嗽起來。

不過等他緩過這股咳嗽的勁後,一股熱辣的感覺從他的胸腔直勾勾的傳了上來。

伍千里感受著這股巨大的衝勁,一開始是有些不適應的皺了皺眉,不過慢慢習慣之後,整個人都是精神了不少,顯得十分享受。

而另一邊伍萬里則被捲菸弄得接連咳嗽,甚至有一滴眼淚都被擠了出來。

但面對著眾人的鬨笑,他依舊不服輸的一口口抽著,終於也慢慢適應,感受到了其中的勁道的舒爽。

就在眾人沉浸在這一片難得的安逸時,門外兩個人卻是一邊閒聊著,一邊靠近著他們所在的小院子。

「張營長,咱們也算是朋友,你可不能騙我,那第七穿插連還真有這樣的能人不成?」

一名身材瘦削,頗為年輕的戰士略有些疑惑的問道。

「唉……是呀,一開始我也不信,可是這親口從老總嘴裡說出來的,那哪還能有假嘛。」

張栗說著,卻已經是帶著這名戰士進到了第七穿插連所在的小院內。

眾人看著突如其來的張栗,對這個不速之客都是紛紛有些警覺,甚至不少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絲厭惡。

「怎麼?前天沒有過癮,還非要上門找老子打一架不成?老子和你奉陪到底!」

余從戎見張栗直接闖到了他們的院子裡,以為是又來挑釁,於是頗有些怒氣上頭,整個人瞬間站起來走近張栗,便要和張栗干仗。

「哼,我是來找你們連長的。」

張栗瞟了余從戎一眼,這也是沒說什麼,而是徑直朝著伍千里走去。

「兄弟,之前是我衝動了,抱歉!這是我自己帶的酒,給你們送瓶來嘗嘗,以表歉意。」

就在第七穿插連所有人詫異的眼光下,張栗這般氣勢洶洶的前來,居然是向伍千里道了個歉。

「哪裡哪裡,也是我拉了張營長的面子不是。」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還送來了在這冰天雪地中極其珍貴的酒,伍千里便連忙客氣的應著。

「不過伍連長,我這倒還有個小小的請求。」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我這小老弟,聽說了你的威名,非要拉你去靶場比比槍法,你看不妨就秀兩手給他看看,滿足一下他的心愿。」

張栗剛有些拉不下臉的道歉完,直接話鋒一轉,便說起了自己身旁的戰士要和伍千里比槍法的事。

「看來這道歉是一碼,拉回面子壓壓我的風頭又是另一碼呀,哈哈哈……」

「不過能被他寄以厚望拉回面子的神槍手,想必也有兩把刷子,但畢竟我有系統加成,倒也不必過於擔心。」

伍千里聽著張栗的話,微微一笑,心裡門清,卻也沒有揭穿張栗,反倒是略有些好奇的看著那張栗帶來的神槍手。

和伍千里身上的鋒芒畢露完全不同,這名戰士被丟到戰場上的話,恐怕很難被敵人發現。

他就好像將自身的氣息都完全隱藏起來似的,宛如一條伺機而動捕獵的毒蛇,會在捕獵前耐心的潛伏著。

那名戰士被伍千里打量的也是有些渾身不自在,乾脆主動伸出手,主動對伍千里打起了招呼。

「在下張桃芳,久仰伍連長大名,想和伍連長切磋一下槍法,請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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