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詭道也,北狄人勾結張康,用糞水浸泡弓箭,這都是鬼謀,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趙煦抓起一把生石灰灑下,「這次我們就用它給北狄軍隊出其不意的打擊。」

常威重重點頭,他很贊成趙煦的話。

曾經,他與西涼人打過仗,親眼目睹過戰爭的慘烈。

為了取勝,西涼會用一切手段,而北狄只會比西涼更加野蠻。

在他看來,戰爭中沒有君子之義。

「殿下,這東西的確厲害,只是該怎麼用?」望著白花花的粉塵,常威覺得總不能直接讓士兵灑向北狄人吧。

趙煦笑了笑,給了王應一個眼神。

王應點頭,叫匠人拿過一個竹管。

「爆竹?」常威恍然,接著笑起來,「這下北狄人要哭爹喊娘了。」

趙煦和王應笑起來。

火藥這個東西在大頌不是什麼稀罕物。

在大頌之前的王朝中,火藥已用於戰爭,比如把火藥裝在瓷罐里,點燃引線,拋向敵人。

或是在箭矢上綁上竹管,引燃竹管,讓箭矢飛向敵軍。

後來逐步進化,又出現的火銃。

這是火炮和火槍的前身,就是一個帶孔的金屬管,裡面填滿火藥和石彈,在百米內有殺傷力。

大頌立國後,繼承了這些火藥運用技術。

不過這些東西還是恫嚇的作用大於殺傷,畢竟威力不大,且發射速度慢。

但,對兵仗司來說,造出來還是沒問題了。

而爆竹就更沒問題了。

「讓你看看威力,心裡也有個數,免得傷了自己人。」趙煦道。

聞言,王應讓匠人拿來火摺子。

點燃爆竹的引線,王應拿起拋向遠處。

隨著「砰」的一聲,爆竹炸裂,空中出現一團直徑五六米的白霧。

在製造這種爆竹的時候,王應將生石灰用紙裹起來放在爆竹底部,上面塞滿火藥。

如此一來,爆竹炸裂,生石灰就會瀰漫開來。

常威笑得十分燦爛,對爆竹的威力很滿意。

這些爆竹若是扔向北狄人,被粉塵籠罩的北狄士兵基本上就失去了戰鬥力。

本來,他還有點擔心燕郡一萬五千人的兵力能否成功抵禦北狄的進攻。

現在看來,他的擔心是多餘了,燕王早已為北狄人設下了一層又一層的圈套。

北狄人這次秋狩不死也得脫層皮。

「殿下,這樣的爆竹有多少?」常威熱情頓時高漲。

王應指向庫房,「足足有六千個,夠你們用的。」

常威這下放心了,他對趙煦說道,「殿下,末將這就差人來將東西領回去,分發給士兵。」

趙煦點了點頭。

常威離去,王應有些遺憾沒有發揮自己的才華:「若是給下官足夠的時間,下官還能夠做出威力更大的爆竹。」

「爆竹這種小玩意算什麼,此戰之後,本王會讓你造比爆竹還要厲害的東西。」趙煦說道。

「更厲害的東西?」王應面容上泛起激動的紅色。

現在,鋼鐵的煉製盔甲和武器的鍛造都走上了正軌,他只需監工即可。

兵仗司的生活又輕鬆無聊起來,這對於閒不下來的他來說很難受。

所以燕王的一句話,又讓他心中充滿了期待。

不過燕王說起爆竹還要厲害的東西,他不免遐想起來。

「下官聽說在海上有來自西方的商船,上面有一種火器,能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將沉重的鐵丸射到很遠的地方。」

「下官還聽說,前兩年梁家向皇上進獻了一批鐵管子,這些鐵管子能用火藥發射小的鐵彈丸,皇上很高興,還特意建立一隻神機營」

王應滔滔不絕,「殿下的東西比這些如何?」

趙煦聞言,愣了半晌。

古代消息閉塞,而且九皇子長期生活在宮廷大內,對外面的事情不是很了解。

海上噴火的西方商船這種傳聞他聽到過,但神機營這件事他是不了解的。

王應這麼說,倒是印證了一些情況,又給他帶來了新的視野。

「消息屬實嗎?」他表情認真。

「這是下官在京師遊歷的時候聽一位摯友說的,他就在神機營中做掌書記,不過他說神機營不過是皇上的儀仗隊而已。」王應道。

趙煦翻了翻白眼。

對火器的輕視,這個世界倒是和當代王朝一個風格。

「這個情報十分重要。」趙煦喃喃自語。

這意味大頌王朝出現了冷兵器向冷熱兵器混合使用的前兆。

只是與此同時,王應印證的一些情況又引起了他的憂慮。

首先是來自西方的商船。

由於這個世界的歷史和當代幾乎完全不同。

所以他一直無法推斷大頌處在什麼時期。

但西方的商船既然來到了這裡,至少已經處在大航海時代。

區別只是在於,西方是還在大航海時代初期的探索期,還是大航海時代的尾聲,列強殖民期。

除了這個,還有王應提到了梁家。

梁家是大頌八大勢族之一。

大頌東南沿海的閩州,越州都是其勢力範圍。

最重要的是,大頌海禁不是完全不允許下海,而是採取壟斷措施,只有獲得朝廷認可,方能進行海貿。

梁家就是得到朝廷認可的唯一勢力。

在大頌海禁前,梁家便擁有一隻龐大的商船隊伍。

壟斷了海上貿易後,如今的梁家更是富得流油。

不過,每代梁家家主都很精明。

往往竭盡所能從海外搜羅奇珍異寶進獻給帝王,深受每代帝王歡心。

如今,梁家向趙恆獻了火器。

外行人看來不過又是稀奇玩意而已。

但在他看來,意義卻是不同了。

王朝對外交流的渠道被勢族壟斷,這過於危險。

其危險程度絕不輸於在燕州獨霸一方的袁家。

胡思亂想了一陣。

趙煦搖了搖頭,把這些念頭暫時壓在心裡。

貌似他擔心這些似乎有點早。

畢竟他現在只是一個在燕郡艱難求生的小藩王而已。

當下,他最該關心的是如何活下來,經營自己的封土,讓自己免受北狄的侵擾。

至於其他,這個世界扭曲的歷史進程或許導致了中原王朝比當代同時期落後了更多,誰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這是歷史洪流。

待挺過這次危機後,他只需繼續向前發展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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