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嘉南的期末考試考得還算不錯,不枉顧淵北勤勤懇懇給她補了那麼久的課。

「什麼,你大伯母去世了?」

「嗯,這次回來剛好參加她的葬禮。」顧淵北隨口說。

其實他也覺得匪夷所思,總覺得以他這位大伯母的性格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惹出些事情來,結果她死了……

顧淵北即便是以最壞的心去揣測汪真萍,也沒想到她能比他想像中更惡。

顧嘉南也沒有多問,直接從學校回家,路上想起程景歡之前說過一個叫汪真萍的人名,想了想隨手掏出手機來準備搜一搜這個名字,然後回家問問女鬼有沒有弄到什麼信息。

結果一搜……還真搜出來了!

「等一下,顧淵北說他大伯母死了,而顧家和汪家聯姻,這個新聞里死掉的汪真萍就是顧淵北的大伯母?!」

她為什麼要抓小姨?

以顧嘉南的閱歷,也不足以理解會有人這樣恩將仇報,只覺得汪真萍想要抓程景歡這操作實在看不懂。

「算了,回家問問女鬼去。」

顧嘉南也是根本不想見女鬼啊,但是該問的問題還是要問的,比如汪真萍的死和她有沒有關係,雖然網上說汪真萍是因為突發腦溢血去世的,顧嘉南看著她去世的時間恰好和女鬼升級的時間對得上,心中總有種不詳的預感。

在進家門之前,她拉開系統看了一眼,腳步頓時停住了,好了不用問了,破案了。

系統里清晰明了地描述了女鬼教訓了一堆她不認識的人名,給她增加了18點俠義――大概因為這群人應該是普通人不是修行者,所以加得不多,最後那個「殺死汪真萍,俠義值+5」,她總歸還是認識的。

大概因為她現在是女鬼的主人,所以她乾得好事都算在了顧嘉南的頭上。

不過這女鬼膽子夠肥啊,都敢殺人了?

進了家門,顧嘉南掃視了一圈冷清的客廳,程景歡不在,大概是去菜市場了,顧嘉南今天回來,總歸要多買點菜的。

「你出來。」

女鬼不能違抗她的命令,畏畏縮縮地出來了。

顧嘉南:「……」

這邊顧嘉南還沒開口說話呢,她就又哭了起來,然而一哭流得都是血淚,顧嘉南忍不住轉過頭去,看她那樣子真是慎得慌,是真的恐怖。

「你升級是因為殺了汪真萍?」

「我、我不是故意的……那天他要抓主人你的小姨,我、我就是聽程小姐的命令想去問問她為什麼抓人,結果我就、就是露了一面什麼都沒說……她、她就被嚇死了嚶嚶嚶……」女鬼覺得自己委屈得不行,不是她想害人的啊。

就好比那時候意外害死了何麗,吞了她死時產生的死氣就成了厲鬼,她這一次也是不想吞那個汪真萍死時的怨氣的,她都逃出屋子了結果還是沒用啊。

「所以說你們這些厲鬼要靠害人性命來升級嗎?」顧嘉南倒是猜到了。

女鬼弱弱地說,「也不一定是害人,吞掉其他的鬼也可以。」

反正都是吃那種灰色霧氣,稱之為死氣也好怨氣也好,反正厲鬼害死人,這人死之後必然會產生一團灰色的霧氣,對於人類來說這灰色霧氣有大害,普通人不小心吸入一些都會受到這種陰冷灰霧的影響,不僅會生病而且受到這種負面情緒的影響整個人心態都會產生問題。

然而對於鬼來說,這東西大補。

顧嘉南一臉無語地看著她,「所以你什麼都沒問出來她就嚇死了?」

女鬼哭喪著臉,「不是什麼都沒問出來,是還沒問呢,我剛出現她就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然後倒在地上了……」

顧嘉南:「……」

算了,人都死了能怎樣啊,不過既然進了系統的記錄還有俠義值至少說明了一件事,這個汪真萍不是好人。

程景歡買了一大堆菜回來了,顧嘉南跑到路口去接她,兩人一塊兒回了家,一起動手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明天一起去買年貨嗎?」顧嘉南笑嘻嘻地說,「我今年要買好多好多的年貨!」

因為有錢了啊……以前捨不得買的都可以買了。

程景歡點點頭,「好。」然後她猶豫了一會兒才咬著筷子說,「小南,你們那個……是不是真的很危險?」

顧嘉南一怔,「其實還好啦,不能說完全不危險,但是對於我來說,好像也不是那麼危險。」

這話雖然有些繞口,程景歡還是聽懂了,她似乎放心了一些,「過年這段時間沒有什麼事了吧?」

「應該沒有。」顧嘉南忽然突發奇想,「小姨,要不然我們一塊兒出去旅遊過年啊?

反正她們倆也沒有什麼親人在了,倒是顧嘉南其實爺爺奶奶還在,但他們一向重男輕女又依附大伯一家生活,在顧嘉南爸爸失蹤後大伯母反對將顧嘉南接過去的情況下爺爺奶奶飛快同意了然後對顧嘉南不聞不問,相比較之下連姑姑顧湘都不那麼面目可憎了,畢竟她還暫時給了顧嘉南一個容身之所。

所以過年顧嘉南只準備和小姨程景歡一起。

「可以啊。」程景歡是無所謂的。

顧嘉南開始興沖沖地看各種行程,倒也沒有找那些行程比較緊湊的旅行團,畢竟沒幾天就要過年了,她到網上搜了一下發現要出國很多國家辦簽證就要好多天根本來不及,就想找個國外的不太遠又比較休閒的地方看看。

嗯……海島就不錯,周邊幾個國家都有,風景可以東西也比較適合口味。

「啊,忘了還要辦護照呢,估計今年是來不及了……」程景歡忽然想起來。

就她們倆這家庭條件,以前壓根兒不可能用得到護照這種東西。

「也是哦。」

雖然今年過年來不及了,她們還是興沖沖地去辦了護照,顧嘉南在出入境管理處填好各種資料拍好照片之後回去等護照辦好,哪知道第二天就接到了老羅的電話。

「你辦護照了?」

顧嘉南驚訝,「羅老師你怎麼知道?原本我打算和我小姨出國旅遊一塊兒過年來著,然後就想起要辦護照了。」

「嗯……本質上你現在也是軍人身份了,以後如果出國都要先上報的,」羅克洋提醒她,「而且由於你是華國登記在案的官方修行者了,如果去其他國家很可能簽證會被卡,說句實話現在很多國家都不太歡迎修行者到自己的國家來。」

顧嘉南一臉無語,「這麼麻煩的嗎?」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可以想,你如果實在想出去玩,可以將申請提交給九處,九處可以用特殊的方法搞到簽證,當然前提是出去不要惹事。」

顧嘉南:「………………」

這聽起來總覺得不是那麼合法是怎麼回事。

既然沒法出去,顧嘉南和程景歡索性跑了幾趟商場和超市,買了許多年貨,準備過年幾天好好宅在家裡算了。

程景歡還要學駕駛,顧嘉南就經常在院子裡刷熟練度,她的技能實在是有點多,有一些她覺得很有用的技能熟練度要趕緊刷起來才是。

或許是因為過年,她家這個小區比平時要冷清了一些,有不少住戶大約是回老家過年去了,剩下的人家也不是天天在家,大家都忙著走親訪友,華國人過年講究一個熱鬧,過年過的像顧嘉南家這麼冷清的那是極少數。

身為修行者,本來感覺就比一般人敏銳,而顧嘉南的感覺比其他她這個等級的修行者更敏銳一些。她第一次發現有人在偷看她是在大年初三這天,程景歡年後第一次去練車了,顧嘉南一大早吃完早飯就很勤奮地在院子裡開始刷熟練度。

如意最先變作的當然是她使用次數最多的刀,說句實話刷技能熟練度或許在外人看來很帥氣,因為修行者的這些功法是比武俠片里那些武功還要高端上檔次,但是本質上而言和練武沒有多少區別,時間久了相當枯燥。

顧嘉南也很羨慕那些修真小說里的寫的修真者打打坐就能變強,但實際上現在他們這些修行者最基本的變強方法除了觀想之外最多的還是練。

在修行這條路上走得遠的無非就是兩種人,一種隨隨便便就能頓悟的天選之子,一種勤奮努力比別人要刻苦許多倍的耐力型選手。

顧嘉南覺得自己雖然有金手指但好像不能完全算是第一種,不過她可以努力做一下第二種。

第一次被看,顧嘉南覺得大約是這位鄰居對修行者很好奇,這並不奇怪,換成她她也好奇,再加上不是她自誇,她不管什麼武器耍得都挺好看的。

然而,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初七,這位一開始還只是時不時地看,到最後兩天已經雷打不動她練多久就看多久……這也太有耐心了吧?

顧嘉南一抬頭,能看到隔壁那棟別墅二樓的窗戶,可惜這窗戶用的是那種特殊的玻璃,也就是裡面能清楚看到外面,外面看上去卻是不透明的一丁點兒看不到裡面的那種。

她知道有人正站在窗戶後面看她,都好幾天了……至於這樣好奇嗎?又不是武俠小說里看別人練武就能偷師,修行功法你看別人練一萬遍沒有對應的功法內容那也是白搭。

這天晚上顧嘉南終於忍不住問程景歡,「小姨,你知道我們鄰居都是什麼人嗎?」

「鄰居?」程景歡搖搖頭,「我都沒見過人,倒是有一次看到左邊那家開車出去。像這樣獨門獨院的別墅,本來也很難碰見鄰居啊。」

顧嘉南有些失望,但人家只是看看又沒做什麼,她搞得大驚小怪到處打聽人家也不太好。

直到她被看了整個寒假,實在是不行了,找了個理由表達一下鄰里友好,帶著些吃的去敲了隔壁的門,然而沒有人應門。

顧嘉南詫異,樓上不是明顯有人嗎?

然而對方假裝不在家她也沒辦法,最後她跑到物業去說是找鄰居家有點事想要個號碼,物業卻告訴她,「這戶人家啊……好像全家都搬到上滬去了,房子一直空關著呢。」

顧嘉南一瞬間寒毛直豎。

不會吧,她家那房子本來是個鬼宅也就算了,難道鄰居家也不幹凈有鬼不成?

如果是真的這運道也是無敵了……

回去之後顧嘉南瞥了一眼旁邊的屋子,果斷去叫了女鬼出來,自己去看一眼?她可不想平白受到驚嚇。

「你去隔壁看一看是不是有個你的同類。」

女鬼嚇了一跳,「我可不想吃鬼。」

「誰讓你吃了,就是讓你去看看是不是有鬼在。」

當然如果真的有,讓她吃掉也不錯……省得跑出來嚇人啊。

女鬼一聽鬆了口氣乖乖跑到隔壁去看了一眼,沒有幾分鐘她就回來了。

「沒有鬼,有一個人,不過這個人好奇怪。」她說。

顧嘉南鬆了口氣,沒有鬼就好,「哪裡奇怪?」

「他衣服很奇怪,像是古裝,主要是頭髮特別長,不過長得還挺好看的,特別像那些玩cosplay的人。」

「玩cosplay的人?」顧嘉南疑惑。

不過既然不是鬼,她就覺得沒什麼可怕的了,而且照物業的說法,這位應當本來不是住在這套房子裡的,所以入了夜,顧嘉南親自往隔壁走了一趟。

憑藉修行者的本事,她輕而易舉就跳上了二樓的陽台,通過沒鎖的陽台門進入了室內。

一個人正抱著膝蓋坐在能看到顧嘉南家院子的那個房間裡,他面對著另一邊的落地窗,沒有拉窗簾。窗外路燈透進來說昏暗燈光籠罩在他的身上,使他看上去格外孤獨淒冷。

「你是誰?」顧嘉南站在門口問。

他猛然間回過頭來,顧嘉南看到了一張稚嫩青澀卻俊美無雙的面容。

他看起來年紀還很小,大約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很可能比顧嘉南還稍稍小一些,可是那張臉實在是畫筆難描得秀麗俊逸。在顧嘉南見過的男生里,只有顧淵北的外貌能與他比一比,然而這人身上那種獨特的出塵氣質令他的容貌更盛上三分,容貌極美,氣質也盛。哪怕看上去略顯狼狽,衣服破碎,長發也蒙了一層灰,都沒法掩蓋他的美貌。

然而,顧嘉南在他的眉間看到了一片灰色花瓣一樣的印記。

一瓣灰,這居然是一個天元大陸的普通人!

顧嘉南:「……」

她頓時覺得自己好像還挺像是女主角的,這種事都能碰上。

猶豫了片刻,顧嘉南覺得不能把他扔在這裡,只能暫時把他抓回了家。

「這是誰?」程景歡驚愕地說。

顧嘉南不想讓這人離程景歡太近,哪怕他是個普通人他也是天元大陸的人。

「小姨,你先上樓去。」

程景歡皺眉,「沒事吧?」

「沒事,放心。」

他只是一瓣灰,並不是修行者。

程景歡並不會強行留下,再擔心她也知道這種時候該聽顧嘉南的話,免得給她拖後腿。

在她上樓之後,顧嘉南放開了這個一直沉默不說話的少年,掏出手機先打了個電話給羅老師,然後又打電話給宗琰和楊爍辰。

他們不管有什麼事,告訴老師總歸是沒錯的,而宗琰和楊爍辰是天元大陸方面的行家,她不知道該怎麼辦,通知他們來商量一下也好。

畢竟這只是個天元大陸的普通人,並不是修行者。

等打完電話,她一扭頭就看到這少年正盯著她們的飯桌看。

顧嘉南去之前,程景歡已經差不多做完了晚飯,一桌子菜這會兒正擺著呢。

糖醋排骨、水煮蝦、紅燒獅子頭、醋溜白菜、青菜香菇、魚頭豆腐湯,再加上買來的夫妻肺片和一整隻的烤雞,普通人家兩個人肯定吃不完,但是顧嘉南在不吃含有靈氣的東西時,食量是很驚人的,這麼多菜保證能吃完壓根兒不會剩下。

愁人的是現在出了這事兒,程景歡和她晚飯還沒吃呢。

「你很餓?」

少年回過頭,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嗯,語言不通,是個問題。

顧嘉南想了想,看著他身上髒兮兮的衣服,還是沒有讓他在桌子旁邊坐下,而是走過去將那個烤雞拿過來遞給他。

少年一聲不吭,狼吞虎咽地開始吃,明顯餓壞了,都不知道餓了多久,吃得太快太猛,她覺得他吃得差點噎死。

顧嘉南看了一下燒好的開水,還是轉頭到旁邊剩餘的年貨那裡拿了一瓶飲料,打開蓋子遞給他。

長得好看的人,即便是像野獸一樣吃東西,都會顯得招人憐惜,見他吃成這樣,顧嘉南也覺得他挺可憐,而且聽宗琰的說法,天元大陸的普通人可不好混。

「等羅老師他們來了,再看怎麼辦吧,」顧嘉南蹲在不遠處,同情地說,「說不定會送你去京城呢,不過你是個普通人,他們應該不會對你怎樣的。」

也不管這傢伙聽不聽得懂,顧嘉南覺得還是應該安慰一下他。

卻忽然,少年抓住了自己的脖子,滿臉痛苦的模樣,顧嘉南趕緊走過去,「你怎麼了?」

該不會人剛弄回來他就出事了吧?呃,該不會是吃烤雞吃出問題了吧……她可不是故意的啊!

這時候,顧嘉南清晰看到有一道靈氣在他的身邊環繞,最後勒住了他白皙的脖頸,她愕然看著他因為這勒住他的靈氣而幾乎要窒息的模樣,然後,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隻手油膩膩的,如果不是這會兒這傢伙瞧著要不行了,顧嘉南肯定會馬上掙脫他的。

這時,脖頸那道靈氣分出一道來,忽然鑽到了顧嘉南被抓住的那隻手的掌心裡,構成了一個奇特的圖案,顧嘉南再也顧不得了,趕緊甩開他的手,瞪著自己的手心。

……她該不會是被這傢伙給算計了吧?

顧嘉南有些生氣,「喂,我好心帶你回家還給你吃東西,你到底乾了什麼?」

少年脖子上那道靈氣慢慢消失不見了,他那雙澄澈的眼眸看著顧嘉南,慢慢靠過來,然後半跪在了顧嘉南的面前。

顧嘉南滿臉驚愕,看著他緩緩將臉頰靠在了她的手掌上,表情溫馴中帶著討好。

顧嘉南:「…………………………」

大哥,不要嚇我!這到底是怎麼了!!

等到羅克洋到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顧嘉南以一種飽受驚嚇的眼神看著他,幾乎是撲過來,「老師老師,你看他是怎麼了!」

少年疑惑地看向羅克洋,略皺了皺眉,依然是跪在地上一副乖巧的模樣。

羅克洋臉色凝重,「這是天元大陸的普通人……不過,他應該吃過奴丹。」

「吃過奴丹?」

「嗯,」羅克洋指了指少年的耳下,那裡有一抹很淺的紅痕,仔細看可以看出來和紅痕是個什麼圖案,「看這個,這就是吃過奴丹才能形成的。也許是哪個天元大陸的宗門放了他這個奴隸出來想要做什麼,我看還是通知九處比較好。」

「等、等一下!」顧嘉南有種不祥的預感,她盯著那紅痕看了片刻,然後抬起自己的手,看向自己白皙的手掌,「老師,吃下奴丹之後會怎樣……會被靈氣勒脖子嗎?奴印呢,是不是就是這紅痕的樣子?」

羅克洋的耳下,也有一抹紅痕,這是他也吃過奴丹才會有的,他當然對這個很清楚。

「是,不過不是被靈氣勒脖子,奴丹是以靈環為鎖,奴印為鑰匙,鎖的是脖頸,也就是說主人念頭一動,就能讓靈環勒死奴隸,聽說天元大陸有一些比較變態的修士,也喜歡用靈環來懲罰奴隸。」羅克洋解釋說,「奴印確實就是這紅痕的圖案,每一顆奴丹構成的奴印都不一樣,就好比每把鎖對應的鑰匙都不同。」

顧嘉南:「………………」

過了好一會兒,顧嘉南才弱弱地說,「老師,我可能闖禍了,」然後又理直氣壯起來,「不對,不是我闖禍,是這傢伙乾的,我又不是自願的!」

羅克洋皺眉,「什麼意思?」

恰好在這時,宗琰和楊爍辰到了,他們真沒想到,顧嘉南會撞上一個天元大陸的普通人。

而且,宗琰仔細看了那少年片刻,臉色微微變了。

楊爍辰側過頭看她,「你認識?」

「只是有些像,他長得……很像是以前跟在霜瓏峰峰主身邊的一個侍女。」

楊爍辰皺眉,「一個侍女,你居然認識?」

「因為霜瓏峰峰主很喜歡她,換句話說,她長得,比這個少年還好看很多。」很好看,所以很顯眼。

楊爍辰恍然,譏諷地說,「叫什麼侍女啊,這種就是私寵而已。」

一個普通人,跟在修行者身邊待遇都不會太好,因為他們大多吃下了奴丹,對主人毫無反抗之力。

顧嘉南已經知道沒有掙扎的餘地了,把剛才發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然後不死心地問,「他不是在我這裡才吃下奴丹的對吧,應該和我沒關係的!」

羅克洋:「……」

宗琰:「……」

楊爍辰:「……」

宗琰說過,即便是在天元大陸,自願吃下奴丹的普通人不能說沒有,但是內心深處真正是「自願」的,其實很少,不過是因為以他們的微弱力量無法反抗,所以才會格外馴服。

少年跪在原地,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們說話,他當然一個字也聽不懂,看上去十分純稚無辜。

然而,低下頭去時,眼底卻有些陰霾。

一個真正稚嫩單純的人,是不可能順利逃出來,在沒有吃下奴丹的情況下,以脆弱的普通人的身體,能做到這一點幾乎是奇蹟了。

可是他做到了。

在觀察了顧嘉南好幾天之後,他其實心中已經下了決定,他要留在這個世界,必須要做出取捨。

於是,少年將自己,送給了這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女做奴隸。

這世上沒有比主人和奴隸更令人安心的關係。

少年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瞥向一邊幾乎吃完的烤雞,舔了舔嘴唇。

他心中十分清楚一旦吃下奴丹,終其一生……

無藥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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