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同行?」
「本官這運氣還真挺好的。」
駱粥望著人物冊中那道凝實的身影感嘆出聲道。
於錦衣衛如今的班底而言,
自己身為錦衣親軍的指揮使把控全局當為遠見的鷹,二品登頂的獨孤前輩鎮壓一切牛鬼蛇神當為震山的虎,時任南鎮撫司的丁修負責監察衛所內部之職當為看門的狗。
而那錦衣衛中地位僅次於自己的指揮同知王如齡,已經成功從最開始儆猴的雞,在到替罪的羊,一步步晉升成了如今陰險奸詐出謀劃策的狽。
可駱粥還唯獨缺少一匹善戰的狼,如今他來了也算是補齊了這短板,只是這匹狼或許太過兇狠了些。
「罷了,本官且親自去迎接一趟。」
駱粥感受著冥冥中聯繫起身道,於自己而言人物冊中召喚出來的人物,都有著若有若無的感知,清楚那人大致的方位,一旁不明所以的丁修也是緊緊跟在身後。
駱府,
門外,
一身黑衣如墨,身著烏金軟甲,頭戴斗笠的漢子正靜靜地站在台階上,身側還放置著一琴盒大小的木匣,此刻正望著駱府的大門有些出神。
他的斗笠壓得很低,看不清下邊的面容,可即便是隔著很遠的距離也能感受到那股子森冷的氣息。
「嘎吱……」
駱粥推開大門,
那人仰頭看去,
四目相對之間,
駱粥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眼神中的冰冷,那是一種歷經無數生死殺伐後,從骨子深處透出生命的淡漠,比惡狼更甚,整個人宛若一台只為殺人而生的機器一般。
「大人,小心!」
身後隨行的丁修感受著那股子殺氣只覺得渾身都冒起了雞皮疙瘩,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就拔出了那柄修長的苗刀。
猛然往前邁出一步擋在駱粥身前,雙手持刀,如臨大敵,看那神色竟是比面對那裴行武還要鄭重幾分。
「下官青龍,見過指揮使大人!」
青龍沒有理會一旁的丁修,而是默默地揭下頭上的斗笠對著駱粥跪地行禮道。
斗笠掀開,在他肅然的面容下透著一股子堅毅,那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然。
還記得他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
我每天都做好了準備,我在倒下之前,要把我要做的事完成,誰擋我,不管是朋友還是敵人,他將會先倒下。
在駱粥的心中,
他似乎沒有太多的情感所以很顯得極為純粹,而通常來說純粹的人都很強,何況他還是錦衣衛官方所屬人物中的戰力天花板。
在身負重傷的情況下,於竹林之外尚且可以輕鬆破掉由一眾錦衣衛精銳組成的大陣。
與鏢局同行的時候用僅僅用耳刮子便勸退了截道的山賊響馬。
即便是面對那身法如同鬼魅,已經近乎於修仙的西域妖女也有一戰之力。
如果說身旁的丁修和他手中的那柄苗刀足以震懾尋常霄小,那麼青龍和他身旁的木匣便是一張由無數鋼刀組成的大網,足以絞殺天底下絕大多數的魑魅魍魎。
「錦衣衛中何曾有過青龍這一號人物?」
丁修聞聲怔了怔不得其解道。
「算起來下官也是錦衣衛中的遺孤,家父身死之後,便世襲駐守在那西域之地,大人不知也實屬常理,如今正好那邊的差事辦完了,特地回京向指揮使大人報備。」
青龍解釋出聲道。
「嗯,起來吧。」
駱粥點了點頭扶起青龍道,聽他的自述也明白了系統安排的本土身份,人生軌跡區別不大,只是換了個地方。
不過他自稱的青龍,
在劇中卻並非為名字,而是官號;
按照上輩子電影中的設定,大明錦衣衛中會精心挑選出一批遺孤,在經過嚴苛冷血到極點的訓練後,在存活下來的人中會挑選出四人。
分別授與,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之名,其中戰力最高者冊封為指揮使,官號青龍,系統也順其自然的延續了下來。
不過對比起大離朝廷權責完善的錦衣衛而言,青龍所屬的大明錦衣衛更像是由極少一部分精銳死士而組成的專職辦案斬首,令人聞風喪膽能止小兒夜啼的特務機關。
「這便是大明十四式嗎?」
駱粥目光落到青龍身側那琴盒大小的木匣上低聲自語道,一眼便認出了這是那特務機關頭子殺人無數的標誌性兵器。
真要說起來這大明十四式在所有錦衣衛系列的衍生劇中也算是自己映像最深的兵器,沒有之一。
當那木匣開啟的一剎那,
將彈出數之不盡的兵器,
似乎所有的賊寇都必將倒於身前。
在駱粥的記憶中,木匣里除了鋼針鐵索飛刀等各類器械機關外,還藏有十四柄精鋼鍛造的寶刀,匣中寶刀共分兩層,其中上層有八柄,分別名為天,地,將,法,智,信,仁,勇,作審訊之用。
下層共有有六柄,以殺人處決之用;一殺違旨抗命,二殺干政弄權,三殺貪贓枉法,四殺通敵叛國,五殺同袍相殘。
而木匣下層中,最後一柄以金鐵鑄成的短刀名為奉天成仁,用以任務失敗後的自裁,為大明十四勢主人最後的尊嚴。
……
「你回來得正是時候,本官剛好有兩件新的新的差事交給你,昨夜於寒露亭外伏殺本官的反賊已經逃竄出了京畿之地,你的任務就是將他們通通截殺在我大離境內,那些反賊莫約都是四品的修為……」
「另外還有那工部尚書的出逃的家眷,他本家在清河郡內已紮根數百年,勢力在當地盤根錯節,你且注意一些,至於個中細節你且與丁鎮撫使交接。」
駱粥收回思緒指了指一旁的丁修道。
「下官,領命!」
青龍聞聲利落的行禮接令道,在他的瞳孔中,駱粥沒有看到絲毫的波動,或許殺人對他來說已經和吃飯喝水一般習以為常,實在掀不起丁點的波瀾。
不論是一群四品的武夫,又或者是隻身殺入世家門閥,亦或是如他在劇中所殺的太傅,圖謀造反的成親王,都沒有太多的不同。
可能唯一的區別就是死在大明十四勢的第幾柄刀下吧。
「你可還需要其他人手配合?」
丁修盯著青龍很是認真問道,路途截殺與正面廝殺不同,還需要諸多與之配合的手段,更別提殺入門閥還要全身而退了。
「下官只需問清時間地點何人。」
「便可!」
青龍篤定道。
「丁鎮撫使會安排沿途的眼線給你提供確切的情報。」
「至於時間,」
「三日之內!」
駱粥想了想今後的布局,
片刻後伸出三根手指道。
「屆時,下官定取所有反賊首級來見。」
青龍聞聲不假思索道。
丁修聞聲皺了皺眉還沒來得及開口,
「如有差錯,我自奉天成仁!」
青龍便拍了拍木匣的底端肅然道。
「嗯,去吧,先去那清河郡一趟。」
「既然已經安排家眷逃回了回去,」
「便連同他謝家那族人一起屠了吧……」
「本官,等你回京復命。」
「事成之後……」
「這北鎮撫使的位置便是你的了。」
駱粥說罷便往府中走去,
對於青龍的能力沒有絲毫的懷疑。
「一起屠了嗎?」
青龍站在台階上望著那少年郎遠去的背影輕聲重複著,心中沒有太多的波瀾,對自己殺一家人,又或是一族人都只是一個必須要完成任務而已。
只是他那談笑間便定下數百乃至於上千條人命的場景,莫名的讓自己腦子裡想起一句話,一句很陌生又很熟悉的話。
當人們看到你成功的光芒後,就會忘記你手段的黑暗。
青龍目送著他消失在滿院燈火之中,
那句話也在腦子裡清晰的浮現起來。
當大門合攏之後,
只餘下滿地黑暗,
青龍也將大明十四勢負於身後,
頭也不回往長街走去融入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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