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十九年四月十九,北京水關門口,已經聚集了一起袍褂整齊的人物。接官亭和彩畫牌坊都已經按照規制搭建了起來。按照滿清祖制,欽差銜頭大臣返京,原來都是從京西路橋驛返回都門,按照欽差大臣等級都有迎接體制。如果是皇子等宗親或封疆重臣軍機大臣加欽差銜頭的,那儀仗至少是皇子親迎。當年年羹堯西征歸來,更是雍正親自為這位欽差大將軍節帥解戰袍。但是隨著時勢日移,現在欽差大臣放洋歸來,多是從天津改火輪船,到京城水關抵岸,路橋驛的陳例,已經不廢亦廢了。迎接的儀仗,隨著宗室凋零,也jiàn

jiàn

松減下來。天朝上國氣象,已經衰頹。

但是這次迎接欽差大臣返京,氣象卻是十年來所不同的。從拂曉開始,就是滿滿的京城步兵衙門的官兵們趕來維持秩序,過了一些時候兒,居然虎槍營也來了十幾個旗兵大爺,執著虎旗給儀式充當場面。日頭jiàn

jiàn

升起,不斷的官車官轎過來。旗人閒漢們抄著手遠遠兒的看著。這些旗人大爺別的本事沒有,但是人頭精熟。不一會兒就開始互相慨嘆。

「瞧瞧,瞧瞧!翁中堂到了嘿!老爺子今兒還在笑,不容易!接哪位大人物這是?」

「額老中堂也來了,他老爺子下值就是什麼客人也不見的。我家姑太太還算他的遠房侄女兒,那次晚半晌地去求見老爺子,洋人鐘錶不過才打六點。老爺子就睡了!這次居然也到了?」

「世老四!世老四!軍機領班也到了嘿!幾大軍機齊集,李鬼子要過來?等會兒有沒有王爺要來?真的好好瞅著!」

「就是世老四到了也了不得,他是王爺都不放在眼眶子裡面的,瞧見他身邊伺候的太監沒有?都是老佛爺比照王爺例子賞的數目。世老四這輩子還接過誰來著?」

旗人和步兵統領衙門的營兵沒有談頭,想方設法的湊到了虎槍營那裡拉交情,低聲動問:「這是迎接哪位爺?」

虎槍營的旗兵也神神秘秘的:「了得!這次是接大破荷蘭紅毛鬼的徐大欽差返京,幾大軍機親接,皇上還有老佛爺召見!」

動問地閒漢都瞪大了眼睛,兩個大拇指挑得高高兒的:「好漢子好漢子!等會兒當真得好好瞅瞅!」

水光碼頭上幾個軍機都謹守著宰相地雍容氣度,瞅也不朝西面兒瞅一眼。只是矜持的互相低聲談論。迎接欽差,不能坐馬扎子等候。幾個戈什哈都扶著幾位老頭子。雖然氣度儼然,但是幾個人談地話兒卻是七零八落。不知道在談些什麼。大家心裡都轉著各種各樣的心思。

幾大軍機迎接這個布政使銜,年紀不過二十餘,絕對不是正途出身的徐一凡,的確是破格了。但是誰讓這個徐一凡又牽扯著中樞想重新抓兵權的大局呢?幾個軍機和拿權的王爺們都商議過了,還進宮裡反覆請示過了。最後拿定主意,想用徐一凡,必須得收服得了徐一凡。就必須要恩威並施。恩嘛。徐一凡的官兒已經升得駭人聽聞了,還要留點作為將來進步地餘地。錢幾位大爺也比不上李鴻章一送送一個宅院的手筆,京官清苦哇!只好在這個儀式shàng

miàn

給徐一凡一點兒體面。連額勒和布老中堂都拼著老骨頭過來了。賞紫韁,賞儀仗,巴圖魯勇號兒都是現成的。

威呢,就是要讓他看到中樞威權。徐一凡當初在京,不過是個道員。還沒怎麼看著天家威嚴,這次老佛爺親自接見他。在好好的擺著一個排場給他看看!這次泗水,魯莽滅裂的行事,當面也要好好斥責他。這樣才能畏威懷德不是?現在各王爺都在挑選精幹的旗人後輩,等著塞給徐一凡。這又是牽制一法兒,據說老佛爺還在聖心默運,挑選真正地欽差練兵大臣,特別是能幹又能降伏住徐一凡的!

各位軍機心裡都轉著這樣心思,寒暄的話兒,說到後來gān

cuì

就收口。互相只是wēi

嚇o

,心裡也在微微急:「這徐一凡怎麼還沒到?春天地風骨子裡還硬,大家都七老八老了,吹得冒了風,可不是玩兒的!國家大事重要,自己的身子骨,似乎也不是那麼無足輕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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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輪船嗚嗚響動,拖帶著一條彩畫官船逶迤向東而行,在天津到北京的磚河水道上激起一道道白浪,欽差團蟒節旗,就在春風裡獵獵飄動。

磚河兩岸,綠野如畫。

徐一凡從天津上岸,並沒有在津門多做停留。李鴻章在他抵津前兩天託病,閉門不想見徐一凡的心思分明。徐一凡也懶得去拜門,一是自己欽差體制所約束,不能擅見疆臣。他已經不是奏派的欽差委員了,是直屬中樞的欽差大臣!二也的確懶得去,自己時間無多,酬酢應酬能免得免。結果就是在宅子裡面安頓了一下家眷,衙門去了一趟,捎上也是才返津門,和自己在南洋時候兒音問不通,不知道在忙些兒什麼的詹天佑,就直奔北京而去。

時不我待啊…………甲午,可就在眼前了呢。

他這時就坐在官艙裡面,敲著茶盞,靜靜的瞧著詹天佑。

說起這個手下,詹天佑還真有點後世搞技術的那些人的愣勁兒。上了他的船也沒有寒暄稟見,只是說要整理自己這些日子奔走的心得。關在艙房裡面一天多,這時才兩眼紅紅的站在他面前,手上是老厚一疊摺子。看來都是他的心血了。

徐一凡看著詹天佑地樣子,突然一聲沒奈何的苦笑:「達仁啊達仁,快到了北京了才整理出來,我怎麼有時間看這麼老厚一疊?你擇要說說吧,我既然說了這技術工廠裝備的事情都託付給你,那就沒有話兒說,你怎麼說,我怎麼辦!」

為了招攬人才,收服他們的心思,這大度形象。扮得徐一凡都有些兒想吐了。

詹天佑果然露出了一點感激的神色,悶聲行了一個禮:「屬下這些日子。都在考察從南到北,那些洋務大臣所辦工廠的利弊。rán

hòu

才接到大人轉任朝鮮練兵的消息。屬下思量了很久。要另立局面,強軍不可少,兵工廠不可少,原料也要保證!朝鮮有煤,鐵也有些兒,不過都在北韓。屬下認為咱們要想沒有掣肘,gān

cuì

就把咱們的兵工基地設在平壤!水路可通。運輸fāng

biàn

,煤鐵都補給得上。工人咱們可以招募,可以自己設xué

嚇o

培訓。可以當骨幹的人物,屬下都已經為大人物色了…………」

平壤?徐一凡心裡已經在冒出問號。不到兩年的時間就是甲午,在平壤設廠,能不能保得住?不過面上還是靜靜地聽著。既然詹天佑說可以在那裡設,必然是考慮到了平壤的優良態勢。想想當初日本在朝鮮地殖民統治,也是在朝鮮北部。利用那裡豐富的煤鐵資源。本來東北是他xiǎng

現g

地最好基地,但是現在自己的手,是萬萬伸不到東北去的。光是想想和那裡的旗人將軍打交道,他就覺著頭大。

在朝鮮北部還有一點優勢就是,滿清原來在朝鮮的經營,主要是在漢城和龍口,這朝鮮的蜂腰部一帶。朝鮮屬國的統治重心,也在南不在北。在平壤背靠祖國,大有自己獨斷獨行地餘地。

也許,先通過在朝鮮平壤這裡小規模的經營,先鍛練一批人才骨幹也不錯?只要錢物接濟得上,只要自己地位不倒。只要有一批通洋務的人才和經過鍛練的工人隊伍,在哪裡也可以重建起來!

在說了,自己未必就保不住平壤!

他想得深了一些兒,詹天佑絮絮叨叨的分析著在平壤設立初步額工業基地的步驟,還有看中地人才,他就沒怎麼聽得jìn

qù。這些細務,他也懶得去管。現在方方面面的事兒,已經讓他頭大如斗,在攬細務在身上,只怕自己要星落五丈原啦。精神回過來,只聽到了詹天佑後面幾句話話兒:「…………大人,屬下估算,在朝鮮設這一攬子事務,非五百萬兩白銀莫辦。要見成效,也得三年之後。最要緊一點,是得請大人給屬下全權!咱們那些洋務辦壞了,我看就是各洋務大臣,任用私人,把辦廠子來當辦衙門才搞糟糕了的!咱們這些洋務辦起來,千萬不要設官銜!一開始最好附點私股,董事會理事會一應俱全,什麼事情,就按照洋人辦企業地法子來做!」

徐一凡撲哧一聲兒想樂,他以前在改委就搞的這個工作。他那個時代,光一個企業制度,就不知道變了多少次,真是什麼花樣兒都用盡了。沒想到詹天佑在這裡也給他叫起來了企業制度改革。

他趕緊收斂了笑容,嚴肅的點頭:「都依你,反正大權在你手上,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五百萬兩,我給你。」

詹天佑看了徐一凡一眼,瞪圓了眼睛。他開口五百萬,不過是要價,私底下以為,有一百萬的開辦費就不錯了。他在想法子招募一點商股。這位徐大人口氣如此之大,到底是財神爺還是怎麼?在說了,讓洋務廠子不設官銜,也是大犯忌諱的事情。他雖然愣點兒,但是又不傻,響噹噹的留美學童。讓洋務企業自成一套,不受節制,這不是等於掏上司權力的牆角麼?這兩個條件,也未嘗沒有等徐一凡翻臉,他收拾包袱回去重新修他大橋鐵路的意思。憑zhí

jiào

也能感覺到,跟著這位攪風攪雨的大人,水只怕太深,不能安心搞技術呢…………

沒想到,徐一凡竟然是一口答應!

饒是詹天佑,也忍不住心頭一熱。

他訥訥的只是看著徐一凡,後面話兒一時僵住。只聽見外面汽笛聲音嗚嗚的響動。

徐一凡只是wēi

嚇o

地看著他:「達仁。我想的不僅僅是自成一套,我想的更多!想讓你把咱們的工業體系建立起來!現在,不過是開頭而已,既然信你,我就會讓你放手施為!」

工業體系?工業體系!

這不就是他詹達仁的夢想?一個國家真正要強盛起來,權謀機變,不過是過眼煙雲。縱橫裨闔,也是無本之木。真正作為一個國家國力支撐的,還是全面工業化!但是在這個老大帝國,完成這個夢想有多麼艱難。在有理想的人,想想現狀。都覺著心灰意冷。這是一場全面而且巨大的變革!而不是靠面前這個年輕,有時候還笑得很**的大人輕描淡寫的一說!

但是為什麼從他口中聽到這四個字。自己還會覺著眼眶熱?

唯有夢想,才是不變,才最純粹。

他趕緊低下了頭,一會兒又抬起,語調平靜:「大人,這些太遠。咱們慢慢兒地看吧。不過為大人計,立足朝鮮。無非是手中要有一支迅成立的強軍。練兵地事情我不懂,但是wǔ

多少還懂一些兒。最近也考察了世界上現在最新的wǔ

展。屬下認為,現在軍中利器,除了洋槍洋炮,更有一種射地利器,叫做馬克沁式連洋槍。轉瞬就是數百彈丸噴射出去。可以射一兩千米達之遠!洋人操兵,我也看過,都是隊形密集嚴整。這種利器一旦裝備,也許就是克敵制勝的好法子!洋人不知道怎麼,也沒怎麼裝備太多這樣的神兵利器,屬下卻托洋行先購了十架,也在和幾個技師共同研究此wǔ

气。大人練兵,一定要裝備此等wǔ

气!屬下給您擔保,一年之內,我們可以仿製出來,源源接濟大人軍中!」

徐一凡霍的一下站了起來,詹天佑果然還憋著寶呢!他不是為馬克沁機關槍激動。他在沒常識,也知道這種步兵重wǔ

誕生始末和在這個年代的遭遇。一直要到1905年日俄戰爭的時候才被人真正認識,大規模裝備之後一直要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生之後,成為步兵密集進攻的噩夢。

他真正激動地,是自己挑選的手下居然有這樣前的意識,而且詹天佑實實在在的在為他成軍的事情在考慮一切!得到人才歸心,在這個時候兒,比任何事情都能讓他更開心一些!

史達林大帥提出,又被毛老人家揚到了極致的一句話兒不就是說,幹部才能決定一切麼?自己到底是哪句話兒打動了詹天佑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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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琴聲怎麼不穩?」

雙胞小蘿莉俏丫頭當中一個,露出左邊嘴角地小小梨渦,歪著頭看著對她們小姊妹就像大姐姐一樣的秀寧格格。

秀寧只是靜悄悄的瞧著琴弦,猶自在仙翁仙翁地顫動。她伸出纖纖五指,按住了琴弦。眼神只是向水光方向望去。

「那個徐一凡,現在該到京城了吧。」

小丫頭不解的又將頭向另外一邊歪去,滿北京城誰不知道秀寧格格眼高於頂!慈禧老佛爺喜歡這個晚輩也到了命裡面去,賞賜一撥兒接著一撥兒。連她們兩個小丫頭,都有內宮下拉的荷包兒掛著。可從來沒有見過秀寧格格這麼老把一個男人掛在嘴上!

她想開自己主子一句玩笑話兒,但是又不敢。秀寧疼她們小姐妹,似姐如母。可是卻很莊重,也從來不和她們說什麼心裡話兒。最後酒窩小蘿莉只好一笑:「格格,明日在彈琴吧……」

正說話兒的時候,就聽見樓下有個混不吝的嗓門在嚷嚷:「起開!起開!我見自己姐姐還要通傳還是怎麼?想溥四爺賞你們兩個脆的還是怎麼?」

話音未落,就看見雙胞小蘿莉當中的另一個象受驚的小鹿一樣咚咚咚的跑上來,裘皮坎肩托著的精緻小臉兒紅通通的。小巧的胸脯起起伏伏:「格格,溥四爺要上來啦!」

秀寧一笑:「是我讓他來地,這是我嫡親弟弟。不過過繼給了別家,你們怎麼攔著?」

那小蘿莉嘟起了嘴,嘴唇未塗也是嬌艷欲滴:「格格,您又沒和我們說!」

樓梯又傳來了大搖大擺的腳步聲音,rán

hòu

就看見和徐一凡結過梁子的那位溥四貝子溥仰上得樓來,先狠狠兒的瞧了那對小姐妹一眼,又扎手紮腳的和秀寧行禮:「老姐姐,我可來瞧你啦,什麼事兒?今兒我和別人約了鬥鵪鶉,您可別說太久。我腦仁兒疼!」

秀寧淡淡一笑,示意小姐妹上茶。又瞧著自己那個弟弟。溥仰今天好歹沒穿破爛衣服,只是繫著的黃帶子還是破爛流丟的。坐下後二郎腿還抖著,眼神只是不離小姐妹左右。兩個小姐妹好像也挺忌憚他,躲躲閃閃的。

「老四,你就這麼晃蕩一輩子?不想做點事情?」

「咱們旗人鐵桿的莊稼,我還是黃帶子!做事兒,又什麼事兒好做?漢人lè

做,讓他們做好了!」

秀寧咬著嘴唇清冷的一笑。鳳眼波光一動:「咱們都是醇賢親王府出來地,老子死了也就死了。還不是靠自己?我還享了兩天福,你呢?從小被過繼,還是個黑王爺。你那幫黃帶子哥們兒,沒少瞧不起你吧?溥四爺,好大的威風!」

溥仰一下站了起來。臉漲得通紅,張口就想罵,但是硬生生地收住了:「姐。要不是你從小疼我,今兒我就要罵街!」

秀寧輕輕搖頭:「你從小給抱出去,就象丟出門一樣,我不疼你,還有誰疼你?誰都知道,那份家當,你也繼承不了。背後還有人指你脊梁骨,說你躲在我裙子底下活著……我們旗人姑奶奶,活過四十的不多,我不在了,你怎麼辦?」

溥仰頹喪地坐了下來:「我能怎麼辦?姐,誰不想當條漢子?可是我那一宗黑得不能在黑,和宗室在一塊兒,誰也瞧不著你。有的人過來攀交情,卻是在打你的主意。我都打跑那些王八蛋,現在可好,卻說起你是個女兔子,怎麼老了還不嫁…………還有更難聽的!老子……我能怎麼辦?gān

cuì

和混混們在一起,我也就是一個混混了…………姐,咱們命都不強!」

聽到溥仰轉述的難聽話兒,秀寧面容如雪,死死的摳住了琴弦,兩個小丫頭擔心的看著她,生怕小姐怒。

到了最後,秀寧只是淡淡一笑:「沒guān

,咱們自己爭氣就成了。姐給你找了一個差使,你要去干,而且干好!」

「什麼差使?」

秀寧神色鄭重:「去朝鮮,徐一凡麾下,跟著練咱們旗人禁衛軍!」

「徐一凡?」溥仰眼珠子一轉,rán

hòu

一下跳了起來:「我不幹!我和這小子有仇!」

秀寧微微一怔,又收斂容色,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看得溥仰一肚子氣都不出來,最後蔫頭搭腦的坐了下來。

「好,你不去,繼續在北京城胡混。繼續讓別人戳你脊梁骨,說你姐姐的壞話兒。你只能裝孫子忍著…………混混兒還想著將來找場子,你就只能當一輩子的軟蛋。姐姐還等著你今後來保護我呢!」

一席話娓娓道來,溥仰是直腸子,頓時也是動容。只是看著他姐姐眼圈兒一紅,又扭開了頭去。

「姐,我去就是了…………不過我說,姐,你也不是光想著替我找出身吧?」

秀寧看著自己這個老弟弟,微微點頭。溥仰在宗室小輩當中,雖然胡混,但是卻聰明絕頂。只是過繼錯了門戶,才gān

cuì

當混混兒。自己果然沒有看錯這個弟弟!她看著溥仰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道:「咱們這次旗人參加練禁衛軍,就是要將禁衛軍變成咱們旗人真正地武力!你去了還有一個用處,徐一凡有什麼一舉一動,我信不過別人,只信得過你。你都要全部告訴我!今後你想想,帶著數千兵回到京城,別人又會怎麼看你?」

溥仰一拍巴掌:「四爺乾了!姐,什麼時候奏調過去,你言語一聲兒,我溥仰也是胳膊shàng

miàn

跑得馬的漢子!」

他倒也是gān

cuì

,答應了就告辭下樓,晃著那條黃帶子飄飄洒洒的去了。

秀寧轉身又按著琴弦,久久地動也不動。兩個小丫頭大氣兒也不敢出的站在她的背後垂立著。不知道過了多久,轟的一聲響動,那口價值千金的古琴一下被秀寧推倒!琴弦崩裂,嗡嗡兒亂顫,兩個小丫頭居然被嚇得下意識的就跪了下來!

琴聲亂顫當中,就聽見秀寧語調幽幽:「我為什麼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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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齊鳴,鼓樂大作,徐一凡的官船終於抵達了水關碼頭。幾個軍機大臣對望一眼,都整整袍褂,肅容上前。就看見官船shàng

miàn

樂手又細吹細打起來,rán

hòu

在絲竹聲中,徐一凡彎腰踏步出來,看著幾位軍機在那兒等候,頓時忙不迭的吩咐趕快放跳板。

幾位軍機都是毛六十七十的人物了,看著徐一凡戴著紅頂子,頭上飄著欽差節旗。人卻年輕得實在有些扎眼,心下都有些突如其來的不舒服。

這個徐一凡,的確是大清異術,可是他們偏偏還要籠絡著他!岸上人山人海,不知道是從哪兒匯聚來的看熱鬧的人,大家都看到了徐一凡,不約而同的出了一陣喝彩聲音。

「徐大人揚威絕域!」

「徐大人是我大清柱石!」

「徐大人,在多幫咱們jiào

xùn

jiào

xùn

洋人!」

徐一凡滿臉堆笑,只是不斷拱手兒,等到跳板放好。他快步從shàng

miàn

走了下來,翁同禾和他算是有交情,多迎了一步,拱手笑道:「欽差大人一路辛苦!此次南洋歸來,正是保住了國朝體面,徐大人前程不可限量啊!」

徐一凡哪裡有一點欽差架子,不住的打千,笑得牙都快飛了:「各位大人托福,托福!要不是各位大人在中樞維持,我徐一凡哪有今天?從南洋也帶回來一點小小土儀,他日分送各位大人府上,這個面子,一定要賞!」

幾個老頭子對望一眼,徐一凡懂事!正一團和氣的準備在寒暄一下,在到接官亭喝被下馬酒,就聽見馬蹄聲得得,擠著看熱鬧的閒漢們浪頭一般向兩邊分開。徐一凡抬眼看去,就看見穿著宮內侍衛服色,外罩黃馬褂的三位騎士飛也似的趕來。到了面前也不下馬,昂然就在馬上高聲道:「傳聖母太后老佛爺懿旨,傳司員徐一凡即刻引見,不得延誤!」

幾位中堂頓時面面相覷,只有徐一凡一臉鎮定的跪拜舞蹈:「謝聖母皇太后老佛爺恩典!」

徐一凡才抵京師,就要緊急召見,還是慈禧親面!這也是國朝十年未有的異數!

翁同禾站在旁邊聽著,心頭突然一緊:「難道老佛爺,也看中了徐一凡這點將來的武力,他和光緒商議的徐徐圖之,一定要將這點實力掌握手中的計劃,又不成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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