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和園在來之後,風景如舊,但是等待引見的徐一凡,心態卻是大大不同了。

在這個時代,他一個yǒng

yuǎn

繞不過去的人物,就是大清末年,慈禧端佑康頤昭豫莊誠壽恭欽獻崇熙皇太后了。

在三海之前,垂柳依依,煙波致爽。那條亞洲最長的長廊裡面,宮女太監穿梭不息。在外圍,還可以看見有地方仍然在開工擴建。三海工程,眼看到了快收尾的時候兒,投入反而加倍的巨大了起來。

徐一凡在侍衛的引領下,不知道穿越了幾重門戶,才暈頭轉向的來到一處大的宅院之前。宅院門口,卻是三兩個清秀的小太監挺胸凸肚的在那裡站著。門口還有幾個侍衛,看那些侍衛,都已經是二等蝦的頂子了,卻湊在那些小太監身邊涎著臉笑。一副巴結討好兒的樣子。

徐一凡一路過來,先馬後轎,頤和園門口下轎,又是提著衣襟從萬壽山,佛香閣,排雲殿這山上山下的跑了一溜夠兒。早累得腿軟心跳,這時候定定神,分辨了一下兒。眼前宅子氣象儼然,卻既不是頤和園中會見大臣的仁壽殿,也不是慈禧居亭樂壽堂。到底這些侍衛把自個兒帶到什麼地方來了?

引見他的侍衛本來是一個一等蝦,還繫著紅帶子,帶著徐一凡一路過來,嘴角撇著。本來說不出的驕橫mó

yàng

兒。看著這幾個小太監卻馬上笑得跟一朵花兒似的,彎著腰就湊了過去:「幾位公公!太后傳的徐司員,兄弟幾個已經帶過來了。幾位公公是不是受點兒累……」

一個小太監正在磕瓜子兒,愛搭不理地看了那侍衛一眼,笑罵道:「去你媽的,你是替我忙?有白受累的麼?」

那侍衛一呵腰兒陪笑著就退了下來,轉臉對徐一凡就變了臉色:「你也是司員了,這門包的規矩都不知道?咱們替你白當差?」

徐一凡也變了臉色,他來到清季,一直打交道的,官兒比他大的也聽過他的名聲,官兒比他小的就不用說了。大家至少面上都是客客氣氣。恭恭敬敬。沒想到,卻要在這幾個渾身尿騷味兒的閹人身上受辱!

想想那麼多官位比他高的大臣來到這裡引見。多是一樣遭遇。國家大事,被這些陰微小人當作兒戲…………在這裡。簡直能嗅出裹屍布地味道!這些事情,就算céng

經在書上讀到,當親身經歷的時候兒,還是覺著悲哀。

他吸了一口氣,面上笑容卻絲毫都沒有減。摸摸袖子裡面,徐大人一向仰慕先賢鹿鼎公韋爵爺教化,袖子裡面也揣著不少銀票準備砸人。更別說這次進京。就是準備撒點銀子結個善緣地…………可憐都是在南洋,冒著性命危險募化而來的!

他摳了一會兒,在掏出來地時候兒,已經是五六張二百五十兩的四恆銀票。清例記載,引見門包也就是這麼一個規模了。轉手遞給那個一等蝦侍衛,那侍衛瞅瞅。在數數人數,正好對上了帶著他的侍衛和門口的小太監,在看看四恆的天頭地尾章。頓時就笑開了:「徐大人,你曉事!」

那些小太監接過銀票,態度也頓時不同,都笑道:「徐大人,請!總管候著呢!」

徐一凡一怔:「不是見老佛爺麼?」

一個小太監嗤的一笑:「不經過總管,怎麼見老佛爺?王爺也漫不過咱們總管啊!徐大人,拜見咱們總管,喝一杯茶,這謝茶的心意,可要準備好了。咱們總管雖然脾氣好,但是這規矩還是規矩不是?」

說來說去,又是錢倒霉。徐一凡已經放棄地不去想了,早點見完慈禧,看看他們到底耍什麼花樣,就趕緊奔朝鮮而去吧!在北京城,從踏足水關開始,就只剩下壓抑!

當下也不多說話兒,在幾個小太監的帶領下,提著前襟又奔裡面而去,彎彎曲曲的一直走到內院,眼睛打量一下兒,到處都是伺候的人穿梭來往。庭堂擺設,無不是fù

guì

雍容氣象,侍衛們在各個庭院入口站得筆直的。徐一凡心下有數,他第一個見的,就是慈禧手下第一得寵地太監,被稱為內相,在這個奇異的年代,以一個太監身份,對國事對慈禧有著絕大影響力的李蓮英李總管太監!

帶路地小太監到了內堂入口的時候兒,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彎著腰就走到垂簾門口,朝徐一凡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才呵著腰兒,朝裡面低聲道:「總管爺,徐司員求見……」

徐一凡站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心裡尋思,這位李總管,不知道是在高臥呢,還是在幹嘛幹嘛。不管如何驕橫,反正老子忍了就是,去朝鮮的大局,不能敗壞!

沒想到小太監輕輕的稟報聲才落,帘子一掀。一個戴著珊瑚起花頂子,穿著總管太監服色,中等身材,面黑無須,眼角下垂的人物已經走了出去。小太監撲通一聲兒跪倒一片,那人物眼光一掃,就看到徐一凡站在那裡,當下只是wēi

嚇o

招呼:「徐大人,請,裡面坐!」

這就是李蓮英?

看著李蓮英還wēi

嚇o

著替他挑起了帘子,伸手做出了肅客的姿勢。這權傾tiān

的大太監,這個時候卻表現得如此平易近人!

徐一凡想想,打打馬蹄袖就要拜倒行禮。李蓮英卻快步過來,一把架住他。太監的手濕冷濕冷的,徐一凡想甩,沒敢。

「咱們佩服的就是英雄好漢,關二爺,岳少保都是。徐大人不也是我國朝的好漢子?行禮就免了,待會兒老佛爺面前有你磕頭的,咱們這裡就不用,你在磕頭。是不是要我磕回去?」

徐一凡只是苦笑:「不敢,不敢!」

說著李蓮英就將徐一凡讓進了自己內堂裡面,引見他的小太監看見李蓮英對徐一凡這麼客氣,站在旁邊臉都嚇白了。

兩人進了屋子,李蓮英就要拉炕。徐一凡這下死也不肯,最後才是李蓮英在炕上坐了,徐一凡在對面椅子沾了一點兒**,袖著手揚臉等著李蓮英說話。

腳步聲輕響,卻是一個小宮女送上兩盞香茶,青綠地茶葉在盞中起起伏伏。散出幽幽香氣。

李蓮英撥弄著茶盞,wēi

嚇o

道:「徐大人。老佛爺對你這次練兵朝鮮,可擔上了心思。你回話兒的時候。多留意一下,國事咱們是不懂的,這個不過白囑咐一句。」

徐一凡只是應了一聲:「喳!」在恭謹也沒有了。

李蓮英似乎對徐一凡的態度很滿意,笑容不減:「現在老佛爺歸政榮養了,也不管國事,反正盡著他們弄吧。可是這禁衛軍,可是旗人根本!老佛爺就算不垂簾了。也還是旗人啊!所以多關心一下,也是儘儘心力。咱們都知道軍機那些大臣,你上個摺子言事情吧,他們就推來推去,誰敢負責任?一個個都是油浸泥鰍,只會碰頭。不會說話兒。你帶著幾千兵在朝鮮,又要募又要練,還要和藩國洋人打交道。什麼事情交到他們手上,那就是完了。老佛爺呢,準備多擔待一點兒,以後徐大人有什麼摺子,有什麼事情,直接封匣子,交到我手裡,我轉呈老佛爺可好?咱們自家兄弟,就不說兩家話兒了。」

徐一凡心裡冷笑,這果然是京城之行躲不過去的場面!自己以數十孤軍,能在南洋極邊之地,炮震泗水,壓服洋人。誰都認為他是出色軍事洋務人才,原本對禁衛軍沒指望的人,也開始覺著在他手裡,也許能練出來。這可是數十年未有的,旗人重建的可用武力!光緒和慈禧,當然都想抓在手裡,自己到底傍哪邊兒呢?

心思電轉,口中卻是慷慨:「總管說哪裡話?下官自當謹尊老佛爺吩咐,老佛爺怎麼說,下官就怎麼做。沒有二話!這次回京,那下官連軍機那裡也不去拜了,領了關防,即刻上路!」

李蓮英滿臉堆笑,從炕上站起拍拍他肩膀:「好小子,等著升官財吧!走,咱這就帶你去見老佛爺!」

徐一凡也笑著站起來,手從袖子裡面掏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張萬兩的龍頭大票:「謝總管茶…………」

李蓮英臉一板,硬給他塞了回去:「自家兄弟,還鬧這個?這次帶到這兒見你,也是少進幾個門子,讓你少送點兒門包,宮裡規矩咱廢不了,但是咱自己不要,你還能強塞?……來人啊!」

話音方落,一個小太監已經快步進來,垂落肩地等候。李蓮英提高了嗓門兒吩咐:「今後徐大人的手下短不了跑到咱這裡來送奏事匣子,一路不許問人家要門包兒,隨到隨見,該有地常例,咱補給你們!」

聽到小太監喳的一聲離開,徐一凡淡笑著將銀票塞回袖子。他們想下本錢,就讓他們下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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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召見徐一凡地場所,很正式的擺在了仁壽殿。李蓮英將他一路帶過來,還破格的用了肩輿的禮遇,在仁壽殿門口下轎,殿門口已經是侍衛太監林立。全都躬身控背的站著,一副森嚴景象。

春日陽光從樹蔭中灑下,照在殿門口豬猴兩石shàng

miàn

,光影斑駁。

李蓮英當先入內通傳,就留下徐一凡躬身站在那裡。徐一凡放鬆了心情,只是打量著殿門口那一豬一猴兩塊石頭。讓豬八戒和孫悟空來守門兒,當政秉國的這位老太太的水準,也可想一斑了。侍衛太監們沒人敢說話兒,都是用眼光偷偷地打量著徐一凡,徐一凡也只是wēi

嚇o

以對。

在等候慈禧接見的時候兒,他半分緊張的心思都沒有。他們這些人的心思計較,他全部都能掌握。這些人地水準不過如此。既然他們都已經不能適合於這個時代,那自己還有什麼好怕他們的?皇家威風,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一個笑話兒而已。

也許下次自己在回京城,就不用看任何人地臉色了了吧。

仁壽殿內,突然傳來了傳喚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傳欽差大臣,布政使銜,禁衛軍幫辦練兵大臣,徐一凡覲見!」

徐一凡整整衣襟。邁步進了仁壽殿內。一進光線不是很好的空曠大殿之內,他用力眨了眨眼睛才適應了裡面地光線。才恢復過來。就看見須彌寶座shàng

miàn

,端坐著一個面如滿月。臉上搽著厚厚宮粉的老太太,坐在那裡,滿頭珠翠,氣度安詳。除了慈禧老佛爺,還能是誰?

在她的下旁邊,居然坐著的是有著一面之緣,面無血色。瘦弱得跟一個豆芽菜仿佛的光緒皇帝!他沒穿朝服,只戴了一頂有紅帽結地*小帽兒,眼神只是閃爍的看著高高在上地慈禧老人家。

慈禧的目光投了過來,和徐一凡地目光一碰。不知道怎麼的,只是覺著陰冷。

這對母子檔一同召見,自己面子可不小啊!

念頭偷偷轉過。徐一凡已經山呼舞拜:「臣徐一凡,叩見聖母皇太后老佛爺,皇上萬福金安!」

砰砰砰的三跪九叩。徐一凡還真有股狠勁兒,真把自己腦袋碰的擲地有聲兒的!

老子還是在拜死人!

拜完之後,他趴在地上不敢動。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慈禧的聲音:「起來吧…………碰得這麼用力,怪可憐見兒的。你是功臣,咱們大清不能屈待了功臣,賞個位置坐下來吧。」

徐一凡又是一聲高聲謝恩,爬起來在旁邊座位,挨了一點兒**坐下來。目光向shàng

miàn

投去,和光緒一碰,這個皇上卻悄悄地扭了過去。

慈禧態度仿佛在說家常閒話兒一般:「南洋的差使,辦得可順手?」

徐一凡躬身回話,在恭謹也沒有了:「托老佛爺和皇上鴻福,雖然有泗水炮案生,但是還算順手,海外義民,踴躍捐資。除了開辦禁衛軍的一百萬兩經費,大家還報曉了老佛爺萬壽大典的五十萬兩銀子,臣一併攜來。老佛爺和皇上天恩普及海外,義民涓滴報效心意,還望老佛爺和皇上垂憐收納。」

李蓮英站在慈禧背後,悄悄的和徐一凡挑了一下大姆哥兒,好奏對!這徐一凡還真是當官的料兒!

慈禧一笑,看看光緒:「這孩子不大歲數,還真能辦事不是?餉也給他籌來了,還jiào

xùn

了洋人,你瞧瞧那些督撫軍機,比得上地不多吧?皇上,這給咱們旗人練兵的事兒,戶部能撥多少銀子出來?」

光緒不安的扭動了一下身子,訥訥道:「徐司是極能幹地,至於禁衛軍練兵的餉,北洋李鴻章已經答應了,先期三千人的兵餉,由他們先。禁衛軍在擴大,戶部在籌銀子……」

慈禧嗤了一聲兒輕笑:「皇上啊,不是我說你,軍機那些人能商議出什麼事情來?禁衛軍可是咱們旗人練兵的根本!就是前面三千人,由李鴻章撥餉,有這個道理沒有?這事兒耽擱不得!要不是這孩子從南洋籌了一百萬,軍機是不是就準備抓瞎?當初說練禁衛軍最起勁兒的還是他們,盡著這孩子去碰的還是他們。挑個王爺去當練兵大臣,全都推三阻四的,我是榮養了,你們也不能盡煩著我不是?」

光緒只是垂:「老佛爺說得是。」

慈禧輕輕的擺了擺手:「旗人的根本大事兒,我瞧著不能讓北洋管,也不能讓軍機管。還是咱們自己管起來吧!天津津海關那兒,每年指撥點銀子出來,不能瞧著他們盡餓著,李鴻章那兒,你不好說,我和他打擂台去。你瞧著如何?」

光緒還是老話兒:「老佛爺說得是…………」

慈禧笑笑,轉頭又看著坐得筆直的徐一凡,聲音溫和:「就這麼著吧,以後禁衛軍的餉,我想法子替你解決啦,在給你挑個好的頂頭上司。你們好好兒地把差使都辦下來…………至於那些海外義民報效的款子…………蓮英哪,咱們三海大工,還缺銀子不缺?」

李蓮英一呵腰兒:「回老佛爺的話,三海大概也不缺這五十萬兩吧。」

慈禧點點頭:「海外義民,看能賞他們點什麼銜頭就賞下去吧,你南洋宣慰欽差大臣的銜頭,我看也不用解了,你就辦這個事兒吧。五十萬兩,就當我收了,在當作內幣。撥給禁衛軍練兵用的…………徐一凡,你準備練多少兵出來?」

徐一凡離座兒又撲通一聲跪下:「謝老佛爺和皇上恩典!海外義民。也感恩戴德!臣準備先練兩萬兵出來,馬上就開始招募士兵入營。至於將備官弁。一個是自己練,一個是向朝廷奏派,一定給朝廷練出一支虎狼之師出來!」

「兩萬?」慈禧和光緒都jīng

了一聲兒,兩萬兵一年得多少錢啊!對於慈禧來說,她下這麼大心力,其實一半是衝著光緒撒的。兵權這事兒,只要她老太太還在。就不容光緒染指!至於禁衛軍真的練成什麼樣兒,說實在的,老太太還真沒在意。要她對近現代軍事有點印象,還真難為了她。一支掌握在她手中,能分北洋之權,順便震懾光緒的禁衛軍才是她想要的。

可是徐一凡開口就是兩萬兵要練出來!

徐一凡跪在地上侃侃而談:「回老佛爺和皇上地話。這兩萬兵,起的作用是拱衛我大清龍興之地,和北洋淮軍分居形勝之地。交叉護衛住大沽口要害。日本國現在有六個師團,八萬經過洋人訓練地強兵,對朝鮮是虎視眈眈。而在朝鮮和畿輔,咱們能戰之兵不過百多個營,五萬將士。在北面,還有羅剎國遠東洋兵四五萬,也是垂涎咱們龍興之地。大沽口,更是津門和京師門戶!臣先練兩萬兵,已經是極少極少。但是只要臣能練出來,誓死也要捍衛我大清門戶!而且是我國族子弟的禁衛軍哪!兵越多,我大清社稷越安!」

慈禧和光緒都不說話兒,認真地聽著。

徐一凡偷眼瞧瞧他們的臉色,繼續說下去:「臣也知道朝廷財政蹶竭萬難,老佛爺萬壽大典,更是我國朝氣象所系。所以禁衛軍之兵餉,臣盡力去自籌。南洋海外義民聚集之所在,請老佛爺和皇上恩准臣在南洋設立常設籌餉的衙門,則臣可保每年都有百萬之數,為我練禁衛軍之所用!臣一點血誠,望老佛爺和皇上垂納!」

光緒沒敢說話兒,但是胸口起伏。他外表嬴弱,其實內心最操切不過,也很容易被說動。但是缺不敢搶在慈禧面前表意見,只是看著徐一凡。

這樣的人才,怎樣才能為自己所用?

慈禧卻不動聲色,輕輕點頭:「…………你有這個天良,自然最好。南洋設個籌餉局,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的南洋欽差宣慰大臣銜頭,就有這個權,儘管辦去。兵怎麼練,怎麼編,都上個摺子,皇上和我,都會細細的瞧著。總准了你地就是…………」

話音未落,徐一凡又重重碰頭:「老佛爺和皇上天恩高厚!」

慈禧一笑,轉頭看向光緒:「正事兒說完,皇上,看該怎麼賞這次他這次在南洋立的功?給禁衛軍籌了開辦的餉,jiào

xùn

了洋人,維護了國朝體面,咱們不能不賞啊!這是朝廷的事兒,我管不著。皇上,你瞧著辦吧。」

光緒咳嗽一聲兒,看著徐一凡溫言道:「徐大人,有功必賞,那是朝廷的章程。但是你太年輕,要給你留著點兒異日進步報效的餘地。這次給你實授了布政使銜,就是我朝正式地三品大員了,頂戴那是虛的,頭品也跑不了你的。在加賞雙眼花翎,挑個好地巴圖魯勇號給你。賞紫韁,紫禁城騎馬……這是尋常督撫也巴結不到的體面,好好做,朝廷對你有厚望…………」

慈禧靜靜聽著,突然插話兒:「皇上上次不是說,他也算是野戰功勳了麼?賞個子爵吧,有了世銜,才好和咱們大清同始統終不是?」

光緒一下噎住,剛才他正無比誠摯的徐一凡拉著guān

,拚命在散著王霸之氣兒。這些封賞,都是慈禧點頭了的。他就想用態度來感化徐一凡對皇帝老子的那一點血勇。沒想到慈禧在旁邊輕輕一句話兒,施恩就又過了他這個皇上!

「……尊老佛爺的懿旨,賞徐一凡三等子爵!」

頤和園門口,徐一凡的隨員們都在等候,唐紹儀,詹天佑,楚萬里,李雲縱都朝服整齊,濟濟一堂。慈禧匆忙傳召,他們都替徐一凡擔心。誰都知道宮裡的水有多深沉,一個沒準備,沒頂的jī

huì

大大的有。

聽見裡面腳步聲響亮,徐一凡在一群侍衛的簇擁下被恭送出來,大家才鬆了一口氣兒。紛紛迎了上去,將徐一凡捧鳳凰一般的接上了轎子。

唐紹儀站在徐一凡轎槓旁邊,低聲的問道:「如何?」

徐一凡冷笑,淡淡的瞟了萬壽山一眼:「都在搶著對咱們施恩呢,咱們行情不錯啊,老爺我都是三等子爵了…………練兵的條陳一上去就批,rán

hòu

咱們就動身,去朝鮮!」

唐紹儀聲色不動:「老佛爺,還是皇上?」

徐一凡看看他,只是淡淡一笑:「咱們就靠自己,難道不成麼?」說罷就合上轎簾,用力一跺轎底板:「起轎!」

在樂壽堂內,一直安詳朝內午睡的慈禧突然翻了一個身,一直在榻前彎腰等著伺候的李蓮英趨前一步,一瞧慈禧,這老太太眼睛睜得大大的,一點睡意也無。

李蓮英低聲問道:「老佛爺,怎麼了?」

慈禧喃喃自語:「兩萬兵啊……餉又是他自己籌的…………蓮英,查查,榮祿從西安回來,到了沒有?這個馬爾佳氏,連我也頂過,管得了徐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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