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一四年七月十九,牙山外海響起炮聲,宣布了兩國死斗開始的序幕。一方蓄銳已久,一方混混噩噩。日方三艘快巡洋艦突襲大清的護航船隊,「操江」沉沒,「廣乙」沉沒,「高升」沉沒!數百淮軍精銳6師葬身魚腹,清方最強大的軍艦「濟遠」匆匆應戰即退,這條軍艦及其艦長方伯謙的作為,在今後都成了扯不清的官司。總而言之一句話,「濟遠」還是跑了!

牙山海面炮聲響起之後,tiān

震驚。整個大清上下,從正在籌備萬壽的大清中樞,到負有朝鮮實際責任的北洋,還有聯絡各國的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到消息靈通的旗人閒散,全都一時震驚得啞口無聲。

日本在所有人印象當中,都是一個小而貧弱的國家,雖然大清現在落魄了,可是比塊頭比財力,都是這個國家好幾倍。日本人也不是沒見過,矮矮的個子,穿得半土半洋的,在一些海口城市做生意,小心翼翼的販賣著他們那些質量低劣的東洋耍貨…………天津上海等地租界還有日本窯子,那些日本窯姐兒可都不算是一流貨色,看著大清爺們兒還得柔媚小意才能拉住點兒貪圖新鮮的回頭客…………什麼時候兒,這些矮子倭寇就變得也堅船利炮起來,一出手就狠狠的撕咬了大清一口?

震驚之後就是憤怒,大清好歹也算是辦了幾十年洋務,買了兵船買了洋槍。彈藥山積。北洋更是久稱勁旅。在加上大清自從被西洋人欺負了,現在是加倍的注重國際公法。認為全tiān

地文明強國都講國際公法,這樣簽了條約才能保住大清沒被洋鬼子更加欺負……現在小日本居然敢違背萬國公法來打自個兒?

事當天,就有清流上書,御史紛紛應和。彈劾李鴻章交涉不利,助長倭寇囂張氣焰。既然日本先起釁,要求大清馬上對日宣戰!調集北洋勁旅,痛剿朝鮮上6之倭賊。北洋水師和南洋水師兵船合流一處,尋找日軍兵船報仇!

帝黨第一時間就嗅到了這個味道。這些日子,被後黨還有北洋之類的地方實力派擠壓得喘不過氣來的這個大清政治勢力的一股,頓時就做出判斷,當今最上策。就是宣戰。可以讓北洋和日本對耗,一有不對就可以彈劾李鴻章。而且這場戰事,也可以讓光緒jiàn

jiàn

走到台前拿權,對於帝黨而言。真是千載難逢的jī

huì!

這個時候,不管旗漢,誰還敢提為了老佛爺萬壽,還是強自忍耐。交涉解決為主。那tiān

洶洶,足以淹沒duì

shǒu!一層意思他們自己說不出口。大清畢竟還是講以孝治tiān

嚇。北京城誰不知道,海軍衙門的銀子用在了三海。搞得現在水師大敗…………強硬宣戰。也是落了老佛爺的面子。漲了皇上的威風!

一時間,從北京城開始。一片喊打的聲音。這些帝黨清流,從來沒想過會不會打敗仗。估計心裏面都是一個心思,從倭賊和我中華互相知道以來,兩千年下來,從唐朝白江口,戚繼光平倭,萬曆三征中援朝戰役一路下來,什麼時候不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地小日本吃虧?大家對著西洋鬼子都是大哥不用說二哥,可是煌煌大清,在日本還是有領事裁判權和治外法權的!北洋水師,都可以以日本港口為補給港,前些年還沒事派些兵船去威懾一下,小小倭賊也恭順得了不得。

這場仗,怎麼可能會打輸?唯一要考慮的,是在這塊從天上掉下來的權力變化地餡餅上,各自代表的國內勢力到底能啃上多大一塊!

一時間,宣戰風潮席捲中外。督撫文電也交相而來,都是一派的義正詞嚴。光緒也電諭李鴻章切切詢問:「現在開戰,北洋有無把握?朝鮮6師,是否足以克敵?李鴻章該員,交涉無狀,導致牙山事件,大損國威,期期該員出力以自效!」

而後黨人物,包括慈禧在內,都一時失聲。

論心說,要是國內的事情,在大清最高地位置沉浮幾十年的慈禧,談笑間就平息了。最近沒能搞定徐一凡算是意外。沒想到這傢伙簡直就是把「我不要臉」這四個字掛在臉上。就算他耍賴,萬壽過了也有的是辦法收拾他。

可是對於外事,慈禧以降,這些後黨人物都是一句話,沒法子。什麼時候兒都是備

dòng

應付,**給踹夠了就陪個笑臉。反正丟人也不是她慈禧的,底下有人頂缸。日本這一動手,對小日本賠笑臉是拉不下臉來,對小日本攪了萬壽局面慈禧也是一肚子地不爽。可是要動手打,誰心裡也沒有計較。日本是什麼打算,到底有什麼準備,有多少實力,誰都是一腦子漿糊,不少大臣,估計連葡萄牙西班牙都分不清楚呢!

到底該如何應對,該硬還是該軟,誰都沒法子。一時間只是關心那些駐京各國公使的意見,對於帝黨人物跳出來大聲鼓呼,也一時只有看著。這群情洶洶的架勢,誰也不能頂著不是?

各國公使地反應,也是讓人分不清爽,俄國公使立時就表了聲明,並且拜訪了總理衙門。認為日本破壞了萬國公法,破壞了東亞和平局勢,應該遭到文明國家地共同譴責,在交涉上,俄羅斯帝國絕對是站在大清帝國這一邊地…………具體怎麼譴責日本,怎麼幫助大清,人家沒說。

朝廷上下最為看重的大英帝國地意見,就讓人覺著心裡一涼了。大英帝國公使只是表示很遺憾的看到了這次事件

雙方最好還是協商解決這個問題。但是大英帝國認持如此落後的宗藩體系,也是一個問題。大清在朝鮮占有的利益太大,是不利於東亞和平地。在朝鮮,還是需要引進更多國家的利益才能保持東亞局面的平衡…………其他的,等公使大人接到了國內的訓令在說話兒。

法蘭西還記著中法戰事的仇呢,這次很有點幸災樂禍的mó

yàng。在說了,他們的利益在大清的西南面,這個東北位置地糾紛,他們也懶得管,只是說了一點不疼不癢的話。

美國公使倒是說了一些認為日本桀驁過份的話,並且認為日本舉動是破壞太平洋和平局面的不理智行為。希望馬上召開包括美國在內地各國調解的會談,並且希望在朝鮮和東北亞門戶開放,各國jī

huì

均等…………美國估計還記著日本和他們在夏威夷結的梁子呢。在說了,現在的美國。也實在沒有太大地影響力。

這麼一通各國攪和下來,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的那些大臣們都是面面相覷。任何一個國家沒有說出任何有分量的話,有實力調解的國家在冷眼旁觀,沒實力調解地國家在那裡添亂。換句話說。現在沒有任何國際勢力yuàn

或有能力約束日本的行動,而大清只有獨力面對!打輸了不用說,就算打贏了,估計朝鮮的地位也不能保住!

難道真地只有jiào

xùn

了小日本。才能度過這一關?

朝鮮直隸和東北,唯一可恃地常備水6師就是北洋,而北洋。又能不能擊敗日本?

至少現在地大清帝黨後黨人物。都還沒有想起孤處朝鮮以北的徐一凡。哪怕是當初最想拉攏徐一凡地帝黨。也不認為他們有gǎi

biàn

局勢的力量。單純算算數字就知道了,徐一凡一鎮兵八千人。而李鴻章在朝鮮有精銳6師兩萬五千以上,在直隸,東北,山東,綏遠等地還有一萬七八千常備6師,儲備的wǔ

彈藥在裝備幾萬新募軍也足夠。更不用說李鴻章還有北洋水師!

風潮激烈涌動,但是除了一片激憤,大清中樞北京城在一片擾攘當中,誰也不知道局勢將jīu

jìng

向何處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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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堂!咱們還是趕緊拜會各國公使,要求聯合調停!」

「小日本欺人太甚,中堂,還是打吧!」

「丁禹廷喪船辱威,中堂,必須申飭!」

「朝鮮6師現在已經孤懸,中堂,咱們必須拿出辦法來!」

「現在上邊兒那邊逼得太緊,中堂,咱們也得回話………必須拉出一個打仗的架勢出來,不然交代不了哇!」

「餉呢?餉從哪裡籌備?現在都是寅吃卯糧,一旦開兵,募兵要錢,軍火要錢,糧草要錢,籌防要錢…………簡直***沒一處不要錢!北洋今年的進項早就用完不說,各處都預借預支了不少,都要分年攤還的…………朝廷指著咱們北洋打仗,就不能不給錢!」

「小日本jīu

jìng

居心何為?他們還真能指望把咱們打趴下?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李鴻章的籤押房內,幕僚們一片亂鬨哄的聲音。從牙山噩耗傳來,各處文電都像雪片一般的朝著這個北洋中樞,年已近古稀的老人湧來。

不生戰事一切都好說,一旦戰事逼近,才現北洋的部署處處千瘡百孔。水師已經龜縮到了黃海北部,只是遮護渤海灣的幾處基地,幾乎完全放棄了朝鮮海岸線。6師幾乎都沒做好打大仗的準備,不說這幾萬6師在朝鮮一年,幾乎給拖疲了。彈藥軍裝物資餉銀儲備,不足一月支用,海路最fāng

biàn

的補給,經過牙山炮響,已經宣告斷絕。

最要緊的是,就算在大清來說,已經算是最開通,對海外最為了解的北洋勢力,對日本的企圖動向,也基本一無所知!誰也不能說清楚,日本的胃口到底是什麼,他們的部署是什麼!只知道日本的艦隊已經在朝鮮海岸,日本在朝鮮有六千兵。現在在日本幾個領事館,電報都不出來!

李鴻章握著拳頭,坐在椅子shàng

miàn

,沒有公案的支撐,都覺得頭暈得要倒下來。

大清和他的北洋一樣,承平地時候兒還有點mó

yàng。大家等因奉此的往來,強撐著最後的體面。一旦狂風襲來,才知道這屋子是紙糊的!這個國家,從任何角度,都沒有進行一場guān

國運的會戰的準備!

整個大清,現在完全沒有集中國力進行近代化戰爭的能力!

更要緊的是,現在壓力全在李鴻章頭上,而背後,又牽扯著大清中樞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權力紛爭。一旦不慎。就是他李鴻章一生功業,包括辛苦建立起來地北洋團體分崩離析的下場!

底下聲音還是亂鬨哄的,而且有越來越大的趨勢。李鴻章額頭青筋直跳,最後終於忍無可忍地大吼一聲:「夠了!」

聲音之大。讓滿室的人都嚇了一跳。到了李鴻章這個地位,多少都是要講相體,談笑要雍容,舉止要大度。李鴻章早就不是早年那個練團練。被成為土匪翰林的架勢了。這樣一聲大吼,數十年未見。頓時讓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李鴻章極度疲倦的按著額頭,目光轉向楊士驤。卻失望地看見這位北洋小諸葛也是一籌莫展的神色。

楊士驤對李

輕搖頭:「中堂,打不得啊…………」

李鴻章低聲道:「可是現在朝堂的風潮…………」

楊士驤苦笑:「朝堂風潮。要不了咱們北洋的命,可是一旦開兵,可就真是北洋末日!」

李鴻章眉毛一挺。只是看著楊士驤。所有人也都啞口無言地看著楊士驤。屋子裡面靜悄悄的。

看著所有人目光都集中過來。楊士驤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是說自己親身感受到的淮軍上下解體,朝鮮主力盛軍地驕橫懦弱。還是說現在財政地虛乏,在在需錢,卻又處處無錢?北洋,甚至整個大清就是一個虛腫地架子。對內還有一點餘勇可賈,對外卻一無所恃?他是北洋智囊,又是6軍營務處總辦,對北洋實力家底在清楚不過。大家就是兩個字,維持。只要架子不倒,就可以靠著吃飯。但是牙山炮聲一響,這架子還能不能維持下去?

原來借重的就是這點架子,還有李鴻章一點東方俾斯麥地虛名。當初對日天津續備條約的簽署,更讓北洋上下認為是大成功。日本怕了北洋和李鴻章,等到牙山炮聲一響,覺自己已經嚇不住日本的時候,才看到自己只穿著一條褲衩!

北洋上下,負有拱衛直隸,甚至拱衛整個北中國的重任。號稱練軍二十年,水6師齊備。承平的時候,可以威風不可一世,被世人目之為龐然大物,事到臨頭,真正的局內人,才知道自己的虛弱!

其他的不用分析了,單單說錢。戰事一旦開始,那需要的金錢是天文數字。大清的中央財政,早就在太平天國時期就破產了,各地統兵將帥,通過展獨立的地方財政體系————以厘金為主要收入來源,才支撐了整個太平天國之亂。太平天國亡後,大清的財政就是徹底的一盤散沙。而原來通過厘金所擴充的收入,也被迅擴張的官僚隊伍和各種所謂的新政迅瓜分乾淨。換句話說,大清沒有能力開闢新的財源了。而這種陳舊的財政體系,也不能通過行公債來募集資金。對外舉債,在和外國生戰事的時候兒,是一件異常艱難的事情,當年中法戰爭就是前車之鑑,北洋拿出了上好的礦山口岸作為抵押,滿世界也借不到錢!

光一個錢的問題就是如此,更不用說軍隊的組織,民心的動員,還有各種體系的適應問題了。

中古的國家體系對上近代民族國家,資源轉化成為戰爭能力的差距,就是這麼大。楊士驤和李鴻章也許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對自己實在的虛弱,卻是看得太清楚了。

「可是朝廷的態度,卻是強硬萬分…………」李鴻章喃喃自語。

「那是皇上的態度強硬!不是太后的態度強硬!」說到國內的權力鬥爭,楊士驤卻是清醒無比,也有辦法。

「中堂,還是談判吧…………不管讓出多少利益,保住咱們北洋地位就好。就算是太后,其實也樂於見到這一天風潮化為烏有的…………這仗,不論輸贏,咱們都打不起。只有交涉!」

李鴻章還未答話。就聽見籤押房門口一個聲音大聲道:「如果日本堅決要打呢?難道我們將整個朝鮮讓出來?在對日本開放口岸?這樣不要說皇上了,老佛爺那裡也交代不過去。日本急於輸出他們的危機,要借東亞大6提升國力,我們能讓多少?這仗,日本已經是蓄謀已久,臥薪嘗膽二十年。中堂,咱們只有應戰!」

大家地目光轉過去,就看見張珮綸一襲青衫,站在門口。手中還握著一卷報紙,看題頭,正是譚嗣同辦的大清時報。

楊士驤猛的站了起來,冷笑道:「幼樵。這不是當年的馬江!還輪不到你出此驚世之言!你怎麼知道日本的企圖?咱們又拿什麼來應戰?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朝鮮的局面!」

楊士驤在那裡揭張珮綸戰敗馬江的瘡疤,讓他臉色一青,卻不多說,只是走到了李鴻章面前。將哪疊報紙放在了李鴻章的公案前面:「中堂,已經有明眼人,將日本的企圖決心原原本本道來了,這一仗。已經是非打不可了…………可笑咱們還是亂作一團,早做一日準備,就多一分zhǔ

dòng

…………咱們。已經退縮不得了哇…………」

李鴻章神色木然。只是看著那疊報紙。卻一句話也不說。老人現在腦海中已經亂作一團,朝中地權力紛爭。日本的悍然舉動,北洋當下的局勢,種種樁樁,已經混成了一團,在他腦海當中激烈的交鋒。卻難以決斷。

「怎麼應對?幼樵你又有什麼高見?現在海路斷絕,朝鮮局勢已經惡劣得無以復加,除了交涉穩住日本之外,還有什麼辦法?中堂也只有忍辱負重!」

「當然有辦法!」張珮綸昂然轉身。

「6師收縮,退至大同江一帶,和徐一凡合流。將朝鮮6上之事權,一以委之。以他當正面日本6師大隊…………水師巡哨口岸,保船守口。內地迅整調新軍,充塞口岸,還能保一個不勝不敗之局!」

他話音未落,已經是滿室大嘩。不要說朝廷現在還沒有確定對日宣戰,這樣地舉動就等於北洋做戰時動員了。就是將6師退到北朝,放棄漢城,還交權給徐一凡,就已經是團體內zuì

逆不道的聲音!要不是張珮綸是李鴻章的女婿,估計罵街的都有了。

楊士驤只是冷笑著說了兩個字:「荒謬。」

張珮綸還想反駁,就

鴻章冷冷地開口:「夠了。」

大家聲浪一低,李鴻章還是木然的只說這兩個字:「夠了。」

他緩緩站起來,拿起了桌子shàng

miàn

的報紙:「我很倦,先要去休息。什麼消息都不要告訴我…………天大的事情,等我有精神了在說。」

張珮綸神色一下激動起來:「中堂!現在正是最為緊要地時候,做出任何決定,都比沒有決定要好!日人決心如鐵,絕不會停頓下來等著我們想辦法,他們在次進逼,就在眼前!到時候,就是不可收拾的場面!」

李鴻章猛的爆:「現在要我做什麼決定,我能做什麼決定?shàng

miàn

亂做一團,下面也亂作一團…………這大清又不是我李鴻章地!」

他吼聲如雷,這一兩天地壓抑驚慌全部都爆了出來:「又能怎麼樣?人死鳥朝天,凍死迎風站!日本要來什麼,我接著就是!無非就是北洋垮掉,我李鴻章翹辮子拉倒!我倒要看看,除了我李鴻章,誰還能有回天之力,能把這破房子裱糊好!有這麼個人,我讓賢!」

吼罷,他掉頭就走,丟下一屋子呆地人們。半晌之後,楊士驤才苦笑道:「幼樵,你還是體諒點中堂吧。上邊兒吵成一團,但是也都是一幫只會大言的書生,以為有浩然之氣就tiān

歸心地,卻不知道實際局面有多艱難…………下邊兒只會叫苦,要中堂拿辦法,現在又有什麼辦法?從朝鮮退,海路斷了,也退不得。進,就是要全面開仗,這責任就全是中堂擔著,他老人家夠累的了…………咱們就只有走著瞧了。小日本……畢竟吞不了我們大清。」

張珮綸的神色卻比李鴻章還要悲涼,輕輕搖頭:「現在耽擱一日,就是來日大難更重一分…………安得英雄挽此狂瀾,安得英雄挽此狂瀾?蓮房,這tiān

,中堂已經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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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島,宇品港外。

在牙山炮聲響起的第三日後,大清上下,還是混亂不堪。但是在日本,整個體系,已經堅決而高效的運轉了起來。

幾個第一批出征的常備師團,迅充實了兵力bīng

气。這些都是從其他常備師團抽調出來的,加強之後馬上就能滿員滿編使用。抽出人員wǔ

的師團也沒閒著,馬上開始接收預備兵員,緊急編成,隨時可以作為續調兵力出動。這些計劃早就預備好了,隨著牙山的一聲炮響,就馬上開始!

宇品港的碼頭,停得滿滿的都是貨輪商船,都是緊急徵調而來,全部都是生火待,煙氣沖天,一聲聲汽笛交錯響起。

碼頭上,滿滿的都是整齊成列,穿著黑色軍裝的日軍士兵,這些矮小敦實的士兵扶著步槍,背著背囊,默不作聲的列隊等候。到處都是涌動的軍帽和刺刀。志滿意得的軍官互相見面,都是殺氣凜然的互相致敬。報國團的各色人等舉著旗幟標語合十相送。碼頭shàng

miàn

,一片肅殺之氣。

「明天,就要對清國宣戰了…………」

站在可以望見宇品港的日本銀行廣島分行大本營會議室落地窗前的伊藤喃喃自語。

「估計現在清國上下,還是一片混亂吧…………神靈保佑,我們日本帝國自從黑船叩關以來,終於提前一步變成了近代民族國家。而那個老大的支那,還是中古的架構…………這東亞兩千年來的民族氣運,終於到了變動的時候了…………」

他慢慢轉頭,看著在身後畢恭畢敬站立的頭山滿。

「頭山君,這次就要看你們玄洋社在朝鮮二十年的經營之功了。山川形勢,兵要地誌,還有朝鮮內部的親日勢力,都是征清戰役順利與否的重要條件…………這二十年,你們也為帝國的崛起,做出了重要貢獻…………這些日子,還需要你在大本營,我們做決策,也少不了你這位朝鮮通。」

頭山滿wēi

嚇o

:「鄙人敢不盡力。」

伊藤一笑:「頭山君,你覺得這次戰事會順利麼?」他雖然在問話,但是臉上zì

xìn

的笑容,已經表明了他其實不需要答案。

頭山想理所當然的回答將一切順利,不知道為什麼卻遲疑了一下。

伊藤鷹隼一般的目光看著他的神色:「頭山君,你在擔心什麼?」

頭山沉默了一下,終於還是回答:「李鴻章不足道…………閣下,我卻在想著另外一個人,他真不像一個支那人啊…………」

「徐一凡麼?」伊藤輕輕反問。

自從徐一凡破壞了川上操六所代表的6軍勢力和頭山滿的浪人勢力製造的東學黨暴亂和漢城宮變之後,日本的朝鮮戰略考量就加入了這一個變數。不過誰都認為最多是一個麻煩而不是威脅。徐一凡是支孤軍,更是tiān

皆敵。對著日本舉國的力量,又能翻出多大的浪花?川上操六這次已經憋足了勁,要將徐一凡徹底消滅在北朝…………如果他跑得不夠快的話。

想到這裡,頭山滿自失的一笑:「鄙人在胡思亂想,閣下不要見怪。」

伊藤博文沒有理他,只是輕聲重複:「明天,就要對清國宣戰了啊…………頭山君,gǎi

biàn

兩個民族歷史的事情,是不是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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