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原本以為這人是在激將,但聽此言辭,不似中原人,便「哈哈」大笑:「你這蠻夷,井底之蛙般的貨色,知道什麼中原人物,如何識得老夫當年威名。我今天心情好,不與你一般計較,滾你的蛋吧。」

黃鐘公幾人又待發話,沈元景真箇就點頭道:「你們看,這瘋子也不欲和我切磋,我們回去吧!」

丹青生有些急了,叫道:「這怎麼行,都到這裡了,你不去比斗,那范寬的畫怎麼辦?」

沈元景有些不以為然,說道:「畫是我從波斯帶過來的,便送與你了吧。」「啊」丹青生沒想到事情這麼簡單。

沈元景又說:「我的武功不能進步,來中土找人切磋破境,好往更高層。嵩山上左冷禪不肯和我動手,那十三太子也打不過,左冷禪那個師叔收了我一柄彎刀,就帶我到處找人。不過那字帖和琴譜卻不是我的了。」

這話說得顛三倒四,任我行一愣,想道:「嵩山派上一輩人物都死光了,左冷禪哪來的師叔?」眼睛頓時一眯,心念急轉,叫道:「原來是你們四個臭混蛋和人打賭輸了,又想要人家東西,才想到老夫。哈哈哈,你們快過來給我磕個頭,我就同意了!」

四人面面相覷,黑白子突然走過去跪倒在地,恭謹說道:「前輩法眼無差,這位波斯拜火教的御風使閣下武功甚高,我等四人都是不敵,也只有任老先生這等武林中數百年難得一見的大高手,方能指點他幾招。」

「哈哈哈哈!好!你這蠻夷進來吧!」黃鐘公幾人大喜,沈元景卻又不願意,只是要走。黃鐘公等人反過來勸了好久,他才同意,說道:「我若失手殺了他,你們不能後悔。」

丹青志苦笑一聲,說道:「你若能殺得了這位前輩,怕能排進天下前三了,誰攔得住你?」沈元景卸下包裹,看了一眼,禿筆翁連忙搶步上前,捧在手裡,輕輕撫摸。

黃鐘公從懷中取出另一枚鑰匙,在鐵門的鎖孔中轉了幾轉,滿是鏽蝕之聲。黑白子走上前去,從懷中取出一枚鑰匙,在另一個鎖孔中轉了幾轉,然後是禿筆翁和丹青生。

丹青生最後一個轉過鑰匙,拉住鐵門搖了幾搖,運勁向內一推,只聽得咯吱一陣響,鐵門向內開了數寸,丹青生隨即向後躍開,黃鐘公等三人同時躍退丈許,想是懼怕任我行的吸星大法。

沈元景手裡拿著木劍,上前伸手推門,雖然門樞中鐵鏽生得甚厚,也一推而開。任我行聽得這聲音,心想:「這胡人好深厚的內功。」

丹青生從牆壁上取下一盞油燈,遞了給他。沈元景伸手接過,走入室中。只見那囚室不過丈許見方,靠牆一榻,榻上坐著一人,長須垂至胸前,鬍子滿臉,再也瞧不清他的面容,頭髮鬚眉都是深黑之色,全無斑白。

他心想:「這人被囚禁了十二年,雖有些瘋狂,但仍存爭雄之心,實屬罕見。不過若非如此,我這李代桃僵、禍水東引的計策也實施不了。」

「瘋子,油燈放到塌上吧!」沈元景小心翼翼的模樣,走到榻前,放下油燈,隨手遞過木劍,下面卻是向問天交給他的紙團和硬物。

任我行接過木劍和紙團,微微一怔,朗聲說道:「喂,你們四個傢伙,進不進來觀戰?」黃鐘公怕被波及,道:「地勢狹隘,容身不下。」

任我行便吩咐沈元景道:「老夫手段猛烈,你且去帶上了門。」沈元景依言轉身將鐵門推上了。

任我行這才站起身來,身上發出一陣輕微的嗆啷之聲,似是一根根細小的鐵鏈自行碰撞作聲。他將木劍在空中虛劈,這一劍自上而下,只不過移動了兩尺光景,但斗室中竟然嗡嗡之聲大作。

沈元景神色一正,往後退了一步,用身體擋住鐵門上的方孔,贊道:「好內功!」任我行趁機打開紙團,收了所裹的硬物,在閱讀紙上的字跡,身體微微發顫,似極為激動。

只是片刻,他就轉過身來,嘆道:「老夫十餘年不動兵刃,不知當年所學的劍法還記不記得。」說著一劍疾刺沈元景左胸,守中帶攻,攻中有守,乃是一招攻守兼備的凌厲劍法。

沈元景見他劍法高超,生平所見,也只在風清揚和令狐沖之下,心中一喜,又是一嘆,心道:「可惜此刻我乃是拜火教御風使,卻不是華山沈元景!」

於是他運起明玉功,右手驟然伸出,往劍上一抹,憑空接住對方的氣勁,隨後導引。任我行自覺得木劍之上傳來不可抗拒的吸力,往上偏離,一劍落空。

他「咦」了一聲,又木劍揮轉,指向沈元景的左肩。黑白子在方孔中向內觀看,一見之下,忍不住大聲叫道:「好劍法!」任我行哈哈大笑。

沈元景又是一抹,化解了這招。二人你一劍來,我便化去,霎時間拆了二十餘招,任憑任我行的劍法如何精妙,木劍始終未曾闖入沈元景周身三寸之內。

「借力打力?太極拳?」任我行叫了一句,隨後搖了搖頭,說道:「不像!太極拳陰陽調和,古樸大方,你這門功夫招數精妙,卻變化繁複。」

他見招數吃不住對方,便將內力慢慢運到木劍之上,一劍之出,竟隱隱有風雷之聲。

沈元景接了兩招,手上微微脹痛,忖道:「我這明玉功到底還是不夠純熟,對付嵩山十三太保之流或許有用,可遇到任我行這種宗師,始終是差了一籌。」

等任我行再一劍刺來,沈元景袖子裡面突然伸出一塊長約兩尺的黑色令牌。「當」,這是兩人比斗之後第一次碰撞。

任我行見他使出兵刃,也不以為意,回手又是一劍,刺他右肩。沈元景將手裡的兩塊令牌往前遞出,交叉成剪刀狀,輕易截住了這一劍。

任我行見到這種怪招,也楞了一下,沈元景趁機攻出,左手令牌直刺作劍,右手令牌下劈當刀。

「來得好!」任我行讚嘆一聲,移出半步,木劍斜撩,先用劍尖點沈元景的右手,又有劍刃等著他的左腕。沈元景固然可以刺中任我行右肩,卻也是兩根手腕換對方一個肩膀。

他當即變招,右手往後一縮,令牌變作棍勢,往下猛砸。左手卻往右上斜撩任我行的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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