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訊問室,外面的天空已經落下帷幕。
陳余微微一笑,還能怎麼說,難道說日本人以後也不會放棄偷偷摸摸拍照片。軍事禁區拍照的人,不是間諜就是二傻子,袁有文為了拍照編織出的藉口很完美,註定他不是傻子,那就只有間諜一個選項。
以前陳余的那些同袍,休假沒事做,便在軍事區周圍溜達,看看能不能混一個立功機會。陳余對軍事禁區拍照很敏感,沒辦法,養成的職業素養。
例行詢問後,中山裝沒有過多為難陳余,讓他記住一些說辭便放人。
長官們想要一個解釋和答案,下面的人便給他一個解釋和答案。陳余斷定袁有文不會活到明天,今晚就會被秘密處決,反正他已經交代乾淨,解釋還不是下面的人給的解釋?
此時之後,第二天何總長特別找了陳余,勉勵他幾句話,說上一大堆毫無用處的表揚,然後便急匆匆離開。因為盟軍那邊下達通知,任何人都不能在藍姆伽基地拍照,加強基地內的保密程度,明顯是趕何總長走。
何總長不會記得陳余這個小人物,更不會為難他,作為舉手抬足都是地震的大人物,沒必要為難一個小小的少校團附。
我們的何總長滿懷興致而來,走的時候略帶一絲難堪。陳餘慶幸是何總長來,而不是某位光頭夫人,若是後者他寧願閉嘴打敗仗,那位可是真的小心眼,而且還很毒辣。
曾經有一個人問,我們的飛機去哪兒了,然後全家被殺。
對啊!飛機去哪兒了?
在藍姆伽基地呆了一個多月,陳余想回去了,事實也只有短期受訓。主要還是面對士兵和低級軍官,教授他們如何使用盟軍的武器,美國佬自己打仗都是用金錢碾壓過去,能學到什麼先進戰術。
陳余跟喬納森學到的最多戰術就是飛機炸,飛機炸完炮兵炸,炮兵炸完坦克上,坦克後面跟步兵。一個字『達則火力轟炸』,陳余學了能不能用上不知道,但是他沒跟喬納森探討步兵戰術。
不打算跟喬納森探討步兵戰術,還是等幾年以後讓美國人自己領教。
陳余每天基本上都在朝喬納森哭窮,想讓他跟盟軍指揮部說說,給滇西遠征軍,特別是怒江防線的部隊配備大量巴祖卡以及噴火槍,還有大量炸藥。
打碉堡坑道,還是得用這幾樣東西打。沒有這些,很難取得勝利。畢竟八十年代就這樣打猴子的,炸出坑道口子,直接對準裡面噴火,沒人能頂得住。
短暫受訓一個多月,虞師的眾人便要告別藍姆伽基地。
陳余正在單獨給軍官分配的房間收拾東西,之前來的時候他有有兩套衣服,現在也只有一套國軍少校服。衣服是英國人發的,上面有標記,離開藍姆伽基地得還給英國佬。
不是開玩笑,是真的要還回去,英國佬說是租借,那就是租借,必須得還。從國內到藍姆伽受訓的人員,離開後必須歸還衣物,衣服上面有標籤的。
離開藍姆伽,陳余除了多上一捆書外別無其他,這是用軍餉在隔壁鎮子上買的書,大概二十幾本英文書。背上行軍包,提上一捆書後,陳余推開房門。
外面的訓練場上多了一輛吉普車,米西米西正坐在上面抽煙,牛皮軍靴擦的亮閃閃擱在前窗玻璃上。
「走啦?」
陳余點點頭:「不走幹嘛?」
「跟你說的事怎麼樣,留下來跟我干。」米西米西咧起嘴笑。
「我手裡可是有一千多號人,他們都在等著我。」
「去你娘的,送你一程。」
陳余指向不遠處的卡車,車上的余治等人已經等候許久,就差陳余。這次受訓,他們見過太多沒有看見過的東西,期盼著回去後跟還在蹲在壕溝裡面的同袍訴說。
米西米西回頭看了一眼卡車,正在發動的卡車熄了火,那個卡車司機認出米西米西,識趣的關掉發動機,等待米昔米西和陳余聊完天。
「本來想著給你一些錢,但是印度的錢,你在國內也花不出去。給你幾門榴彈炮,你小子也扛不走,真不是我不想給,你沒法拿啊!」
陳余聞言一笑:「別臭屁了,小心日本人子彈把你的嘴打爛咯。」
「謝您吉言哈。」
米昔米西從後面座位拿起一個背包丟給陳余:「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路上帶著吃,順帶給那邊的兄弟嘗嘗。你他娘的回去後別到處亂說老子壞話,多說些好聽的,還有告訴死啦死啦,老子的團比他強,我讓他晚上躲被窩裡抹眼淚。」
接過塞得滿滿當當的行軍包,陳余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能說什麼?叫米西米西以後別去東北,不要去四平打仗,最好投降?
你打不贏那群紅腦殼,最後會被全殲,死無葬身之地,被萬人唾棄。沒人會記得你在緬甸做的事,他們只會記得你有多可惡,殺了那麼多子弟兵。
陳余不想說,說了之後米西米西會狠狠揍陳餘一拳,然後和他割袍斷義,劃清界限。從此天涯海角是路人,故人相逢應不識。
同室操戈,兄弟相殘,骨肉相離。這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成語就能概括,米西米西的功績將會蓋棺定論,他是敵人,萬惡的白狗子。最好的結局便是功過兩論,他殺過日本人,是個不折不扣的英雄;也是一個罪人,妨礙過歷史進程。
陳余捏起拳頭打了一下米西米西的肩膀:「走啦!緬甸見。」
「緬甸見。」
······
離開藍姆伽,坐汽車到德里,然後坐火車再到汀江機場。這一個周轉便是三四天,十幾個虞師軍官依舊新奇的觀察這個國度,當然現在還不是。
不止虞師的軍官,還有很多滇西遠征軍的軍官,陳余和他們一同受訓完畢後回國。一群人讓機場人員檢查所攜帶的物資,檢查是否有走私情況,檢查完畢的人安靜坐在一旁,等候運輸機。
陳余將自己一捆書放著桌上,還有背後的行軍包。檢查他的是一個英國佬,趾高氣揚翻找陳余的行軍包,將裡面的衣物和毛毯丟在地上,然後順手將行軍包也丟在地上。
「可以,走吧。」英國檢查員說,用的是英語。
陳余默默撿起地上的衣物和毛毯,穿越駝峰航線可不是開玩笑,沒有毛毯會被凍的要死。沒人會給他們提供毛毯,經過駝峰航線上的每一個士兵都是,承受寒冷,只為國人明天能看見陽光。
將衣物和毛毯裝進背包,把散落的書籍整理好,陳余盯著那個英國佬看,後者桀驁的揚起頭,往地上的衣物突吐出口水。現在陳余想活著,然後數年後跨過那條河,有本事來1V17,看我能不能弄死你!
國家至此,已無顏面,在外的軍人受此屈辱還不能伸張正義。
可笑、可悲、可嘆······
相較於藍姆伽乾燥炎熱的氣候,禪達的氣候簡直像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春風拂面,雲彩如紗,半遮半掩、嫵媚動人。不經意間寒氣入骨,宛如美人刮骨刀般銷魂入髓。
周轉各地一周,虞師的軍官終於回到禪達。在藍姆伽度過一個多月,陳余莫名懷戀起禪達的氣候,懷戀起禪達的土地,或許這塊土地是我們的。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