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鎖這裡!留一隊人專門看守,沒我的同意,誰都不能進入!」

匆匆留下一道命令,何薇召喚了一架直升機,直接匆匆向著基地趕去。

一個人的重要程度,與其價值成正比。現階段,舒長山怎麼能出意外?

陸銘與張定山兩人先一步回到了基地。直升機轟鳴著降落,數名醫護人員便匆匆上前,用擔架將舒長山拉到了醫療室里。

臨時基地這裡的醫療室設備也十分齊全,甚至於有某些大型醫院都沒有的設備。其原本是用於為羅楊變異成的那頭怪物做檢查的,現在,拿來為人治病當然也可以。

甚至於這裡的醫生的素質都非一般醫院可比。原因同樣如此。

好幾個學科的負責人匆匆趕來,現場開始會診。陸銘與張定山兩人神情凝重的等在外面,不一會,滿臉焦急的何薇也趕到了這裡。

「醫生已經開始檢查了,等著吧。」

何薇壓下心中急切,只得也開始等待。

此刻,三人神色各不相同。張定山凝重,何薇急切,陸銘神情卻似乎有些恍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對他世界觀所造成的衝擊實在太大了。

張定山看了看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陸銘渾身一震,回過了神,便聽張定山沉聲道:「現在不是思考為什麼的時候。」

無論是克蘇魯世界觀還是科學世界觀,都放在以後去思考去研究。現在,注意力還是要先放到舒長山身上來。

陸銘苦笑一下:「是,我明白。」

片刻間,一名醫生走了出來,向三人道:「初步檢查,未在患者肺部與胃部、食道等部位發現出血點。為什麼吐血,現在還不清楚。目前只發現患者身體各臟器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現象,我們會診之後,決定先為患者使用生命支持系統,先穩定住患者的狀態再說。」

「他為什麼昏迷查清楚了麼?怎麼才能讓他甦醒?」

醫生搖了搖頭:「我們只發現患者腦部有輕微脫水,程度大概與宿醉之後的腦脫水差不多。但這種情況並不會導致昏迷。具體為什麼昏迷,怎麼甦醒,還得做進一步的檢查。」

從醫生這裡似乎得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且當前階段,醫生們似乎也無法提供有效的幫助。

張定山默然片刻,點了點頭。

三人只得先離開醫療室。

途中,一名警衛上前來請示道:「封鎖區域現在是否要解除封鎖?」

陸銘與何薇看向了張定山。張定山道:「先不要解除。派人將每一個村莊、每一個機構全部巡查一遍。確認無意外之後再解除。」

「是。」

雖然己方之前已經做了足夠多的預防手段,譬如提供武器、組建護村隊和保安隊、衛星監控、報警裝置等,理論上來說應該是萬無一失的。但此刻這種情況,還是親自看一看,確認一下最好。

那名警衛匆匆離開,三人則來到了會議室里。

線上會議再次召開。

向呂卿良通報了相關情況後,呂卿良也被震驚到瞠目結舌。

「這真是,真是……」

此刻,一個問題擺在了人們面前。

接下來該怎麼辦?

「當前階段最重要的問題,毫無疑問是救治舒長山,至少也要令他甦醒。沒了他作為顧問,我們的調查根本沒辦法向下推進。我建議,在臨時基地醫療室里觀察、嘗試一天時間,同時用於穩定舒長山身體狀況。一天之後,如果還不行,立刻著手轉院,向最大、設備最好、醫生素質最高的醫院轉。事實上,我認為,現在就應該著手這件事情,提前讓他們做好準備。」

呂卿良立刻道:「我去聯繫人類醫院。」

人類醫院既然冠以「人類」之名,其綜合實力毫無疑問是整顆地球,整個人類文明最強的。每一名醫生和醫學生都以進入人類醫院作為最終極的夢想。那裡匯聚了最多的頂尖醫生和科研學者,產出著最多的醫療論文,有力推動著人類醫療科技的發展。

敲定了這第一件事情,陸銘沉吟道:「我記得,舒長山說過,在今天這個時間節點之後,下一個適合舉行指引儀式的時間節點,是16天之後。我們有理由認為,在那一天,怪物們會再次舉行儀式。那麼,我們必須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將舒長山喚醒。」

這是應有之義。

因為除了舒長山之外,己方通過常規手段根本沒辦法將怪物們找出來。

南栗山山區地形太複雜,地域太廣袤。所謂的拉網式巡查,除非己方一下子投入高達幾十萬人的搜索隊伍,再輔之以足夠的無人機,否則根本不可能在山巒起伏、叢林密布、到處都是山洞,到處都是小徑的南栗山區將怪物們找出來。

可是那樣做的話,動靜又實在太大。就算星球安全局的局長都沒有足夠的權限調動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

當然,以己方此刻掌握的線索,涉及到文明的生死存亡,真到了那一步,這個申請應當還是可以通過的。只是不到萬不得已,陸銘不想那樣做。

原因很簡單,這一次可以這樣做,可以迫使怪物們不在這個時間節點舉行指引儀式,而是不得不藏起來——單單只是藏起來的話,它們隱藏的範圍可不止於僅僅南栗山區,完全可能藏到更遠的地方,己方仍舊不太可能找到它們——但下一次呢?

己方甚至連下一個時間節點是哪一天都不知道。

難道這幾十萬人就長期駐紮在這裡了?

這牽扯到的資源消耗就更是無法統計了。

張定山,何薇,呂卿良三人俱都點頭。

「想盡一切辦法,在這段時間裡把舒長山喚醒。哪怕他根本不能動,只要能恢復清醒就行。」

一個清醒著的舒長山,仍舊可以為己方行動提供理論上的指引。

「但……未慮勝先慮敗。」陸銘話鋒一轉:「我們仍舊要做好人類醫學無法喚醒舒長山的準備。」

這是行動二隊最不願意面臨的結果。但再不願意,這種可能性都始終存在著。

「你有什麼想法?」

陸銘沉吟著:「克蘇魯體系內的事情,就要在克蘇魯體系內來辦。」

全球各地,屬於各種宗教體系的神婆、神漢等固然有很多。但仍舊是那句話,「克蘇魯體系內的事情,就要在克蘇魯體系內來辦」。他們的體系,和克蘇魯體系又不是一回事。如果連科學體系都無法解決舒長山的問題,那些神婆神漢就更不可能做到了。

呂卿良搖頭道:「再找一個類似舒長山這種的人來?這個很難。應當是找不到的。」

在之前時候,呂卿良耗費了巨大的精力和資源已經嘗試找過一次了,但結果是一無所獲。

「不。再找人應當是找不到的。但……搜集一下那個『尼祿特』教的典籍吧,或者在仍舊有該體系殘留的地區,調查一下當地的習俗之類,看看有沒有應對詛咒的辦法。」

舒長山當初確認自己夢到的那個神奇存在就是「逐光者」,便是從那個尼祿特教的典籍之中確認的。與逐光者溝通的儀式,也是從那裡知曉的。從這方面來看,這個所謂的尼祿特教是最有希望契合克蘇魯體系的。

陸銘並未將目標定為找到代替舒長山作用的人或者辦法來。他知道這太難了,幾乎不可能。他只是將目標定為找到辦法解除舒長山所中的詛咒。這樣的希望應該會更大一些。

「我試試吧。」

呂卿良答應了下來。

此次會議就此結束。接下來,幾人便只能等待醫療室那裡對於舒長山的救治結果了。

在下午時候,那名巡查封鎖區域村莊與機構的警衛前來報告了結果。

這方面並沒有出現意外。巡查表明,在那段時間裡,所有地方均沒有發生意外情況。於是,之前發下去的槍械被收回,但臨時組建的護村隊、保安隊等則並未解散。那些安裝到各處的緊急報警裝置也未拆除。

這當然是為了防止後續再有什麼意外發生的緣故。畢竟怪物們極有可能還留在這一片區域。

對於該區域的封鎖也已經解除,之前承諾的誤工費、補償金等也足額下發,沒有拖欠。於是人們便無縫銜接到了正常生活里,幾乎沒有怨言出現。

時間便在等待之中過了一天。一天時間之後,臨時基地這裡的醫生們不得不承認,他們沒有辦法確認舒長山身體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沒有辦法將其喚醒。

不僅如此,醫生們發現,舒長山體內多臟器衰竭的程度似乎還略有加深。

此刻,人類醫院那裡也由呂卿良聯繫好了床位和醫生。張定山便做出了決定,將舒長山轉移到那裡去接收治療。

為了確保安全,不出現意外,行動二隊還專門調了一艘專機過來。僅僅幾個小時時間而已,便讓舒長山住到了全球綜合實力最強的醫院之中,接受最為頂尖的醫療資源的治療。

何薇就此留在了人類醫院那裡,帶領著一個警衛小隊專門貼身保護舒長山的安全,並臨機處置可能發生的意外情況。

但一連串的檢查之後,人類醫院的頂尖醫生們也面臨了與臨時基地那裡同樣的情況。

「患者的情況……很罕見。我們無法確定他究竟得了什麼病。」

舒長山的主治醫生苦笑道:「我想,如果最終查明了這究竟是什麼病,那這個病的名字可能要以患者的名字來命名了。」

何薇心中有些失望,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讓舒長山繼續在這裡接受醫護們的照顧,寄希望於接下來能查明病因。

時間便在這種情況下悄然度過了九天。此刻,距離下一個時間節點的到來,還剩下七天。

舒長山一直處在昏迷之中,且身體狀況進一步惡化了。如果沒有生命支持系統存在的話,他此刻已經死掉了。

在一次例會之中,聽了何薇報告的近期情況,陸銘沉吟片刻,慢慢道:「現在情況,如果想在人類的科學體系之內救治舒長山的話,只能用最後一個辦法了。全球會診吧。」

所謂全球會診,既是不論醫院,不論地域,將全球各地每一個學科的最頂尖的醫療專家們召集起來,為患者展開會診。

何薇搖頭:「我不認為這麼做有意義。人類醫院這裡的醫生們搞不定,全球會診同樣沒用。頂尖醫生和普通醫生之間差距可能很大,但頂尖醫生和頂尖醫生之間,差距很小。有時候僅僅只差一點細節而已。這麼做沒什麼意義。」

陸銘道:「我知道。不過……多一些人集思廣益總是好的。再說,我們現在也沒什麼別的辦法。」

幾人一同看向了張定山。

搞全球會診,匯聚各學科最頂尖醫療專家,已經不是行動二隊權限所能搞定的了。畢竟,頂尖專家們一個比一個架子大,在沒法告訴他們實情的情況下,他們要是不賣行動二隊面子,幾人還真沒辦法。

只有李文華出面才能做到。

張定山默默的思考著,權衡著這其中的利弊與收益。但還未等他思考出結果,視頻畫面之中,何薇的手機便忽然間響了。她看了看手機,神色一變。

「警衛報告舒長山那裡出現了異常情況,我去看一看。」

她匆匆退出會議室離開了。

張定山,陸銘,呂卿良三人心中一同憂慮了起來。

在焦躁不安之中等了約莫半小時時間,何薇終於再一次登陸了線上會議室。只不過這一次,她是用手機登陸的。

「舒長山此刻生命暫時沒有危險。但……在他身上發生了一些事情。你們看一看。」

何薇轉動手機,將鏡頭對準了前方病床之上,身體上插著各種管子的舒長山。將舒長山被子掀開,他的身體便露了出來。

陸銘只看了一眼,眼睛便勐然睜大。

他在舒長山的胸腹部、手臂、腿上,俱都看到了一個又一個的「眼睛」。

與「魔眼」形狀極為相似的,直徑僅有幾厘米,就像是被畫上去一樣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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