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錦島辦公大樓,總經理辦公室。

他叫王松,年紀輕輕便擔任總經理的職務,如何做到的無人知曉,不過在關錦島上,像他這樣的總經理可不止一位,因為說來好笑,總經理往上還有大總管、二總管、三總管,總管上面還有夫人少爺小姐,權力最大的自然是島主,這種特殊的體制就如同中國古代的封建家族一般,讓生活在現代的人不太容易弄懂。

但整個關錦島顯然就是一個家族自治企業,讓人同樣奇怪的是,守護個燈塔還需要弄出個企業做什麼?或許是遷居到關錦島上的人多了,商業也便應運而生吧。王松知道,現在長住在這個小島上的居民大約有5000-6000人,具體數字他也不是很清楚,除了日用品外,商業運作整體上屬於自產自銷,當然外部業務肯定不會少,否則整個島也不可能如此繁華。但因為外部事務一直由明少爺主管,自己隸屬於玉兒小姐,知道得並不多。

關錦島和普利蘭島是不做生意的,普利蘭島商業區也沒有關錦島的正規鋪面,普利蘭島上只存在來自關錦島的「遊客」,這一點也著實讓人費解。如此會做生意的中國人,為何對普利蘭島旅遊業這塊肥肉毫不心動,聽上去都有悖常情,但事實上,幾十年來,還真就這麼維持下來了。

王松之所以跟著玉兒小姐做事,主要原因便是玉兒小姐為人大方豪爽,甚至比她的哥哥明少爺還多幾分颯爽英姿,特別是常常到萬聖廣場舉辦公益活動這件事,深深打動了自己,富家小姐能有這份心意,難能可貴;按照玉兒小姐的年紀,大多數同齡人都還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哪裡會關注人間疾苦?

正是玉兒小姐的這種與眾不同,讓她手下也不乏能人異士,最近招募的那個名叫李一亭的傢伙,看上去就不是泛泛之輩,他不用過多了解,僅僅一面之緣便已足夠做出這樣的判斷;只是不知道這傢伙為什麼那麼快便腳踏兩隻船,前腳剛離開辦公室,後腳便跟著明少爺做事去了。

所以他拿起座機,撥通的自然是玉兒小姐的專線。

半天沒有人接聽,王松又試著撥打了一個,仍舊沒有接聽。他嘆了口氣,這位大小姐什麼都好,就是太愛玩,讓她老老實實呆在辦公室工作,確實有些難度,或許此時早已溜到某個地方玩樂去了也很有可能。

不過這回他似乎想錯了,幾分鐘後,桌上的電話叮鈴鈴地響起,他朝顯示屏上掃了一眼,正是玉兒小姐辦公室打回來的。

「玉兒小姐,我是王松……」他習慣性地自報家門。

電話那頭卻是個冷冰冰的語音,雖然是女聲,但很沙啞和低沉:「玉兒小姐不在,你有什麼事?」

王松微微一愣,半天才道:「哦,是優優官家,……玉兒小姐上哪去了?我有點小事跟她彙報一下。」

「小事情你可以全權處理,不用特意打電話過來。小姐剛剛交代過,這幾天不用向她請示彙報,她有些自己的事情要忙。」女管家話音未落,便把電話掛斷了。

王松拿著話機,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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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兒小姐究竟上哪去了呢?她正在茶館喝茶呢。

當然不是自己一個人,也不是在普利蘭島的那個高檔茶樓,卻是在自己的地盤上,普普通通的一個二層小茶館。

茶不是很好喝,甚至還有點輕微的苦澀,但她的心情很好。

一個人喝酒叫做悶酒,一個人喝茶也叫悶茶,兩個人喝茶就叫對酌了,現在她正在和李一亭對酌。

兩人相約在這個茶館喝茶也有些個把小時了,但一直保持著沉默。

李一亭時不時抬頭望望這張精巧細緻的臉,和那巧笑盈盈的表情,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自顧埋頭喝悶茶,他實在沒有任何能夠與女孩子閒聊的話題。

還好玉兒有,她突然噗哧一笑,弄得李一亭更加窘迫起來。

「聽說你是警察?」她忽然問。

「以前是。」李一亭說的是大實話,不過聽上去有些敷衍。

玉兒斜瞥他一眼:「警察在我們這可是很不好混……」

「嗯。」李一亭不置可否,他有些心不在焉,今天玉兒專程約他來,大概是有別的事,但現在他還不知道該如何詢問。

玉兒輕笑道:「怎麼好像是我在審問你呢?你還會不會說點別的。」

李一亭望了她一眼,反問道:「你想要我說些什麼?」

「額,當然是你的來意。」玉兒滴溜溜轉了幾下眼,「你不會以為,我跟我哥哥一樣,只會耍酷充老大任人糊弄吧?」

李一亭促狹地道:「莫非玉兒小姐第一次碰到我,便已經看穿我的真實意圖?」

「那倒沒有。」玉兒撇撇嘴,「如果是這樣,我怎麼會領你到關錦島來。」

李一亭突然明白過來,他刨根問底道:「這麼說來,便是有人告訴你的嘍,那麼我倒是很有興趣知道,這位神機妙算的傢伙究竟會是何方神聖……」

「這你就不用管了。」玉兒從桌上端起一杯茶,慢悠悠地喝著,「你只要告訴我你登島的真實目的就可以,我擔保不會把你的秘密泄漏出去,怎麼樣?」她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瞅著李一亭,差點讓他再次恍惚失神。

李一亭使勁晃了晃有些發矇的腦袋,半天才道:「如果我大膽承認,我登島的目的正是為了剿滅你們關錦島,你相不相信呢……」他決定單刀直入,他和玉兒也打過幾次交道,現在也基本了解些她的性格。

果然,玉兒半天沒說話,接著便掩嘴笑起來,看上去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

「剿滅關錦島?為什麼要剿滅我們呢……因為你是警察嗎?那也不能草菅人命吧。」玉兒看上去完全不當回事。

李一亭決定賭一把,他知道現在的局勢很微妙,太過遮遮掩掩必將引起懷疑:「呵呵,其實你們靠什麼來生存,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玉兒若無其事地看著他,頗有興致地道:「說來聽聽。」

「走私、販毒、倒賣軍火,或許還有殺人越貨。玉兒小姐,恕我直言,你說這些罪行夠不夠槍斃個幾回呢?」在這個女子面前,李一亭覺得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的好。

玉兒仍舊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當然夠。……看來你這些日子調查得也蠻仔細的嘛,不過,這與我們關錦島又有什麼關係呢?」她調轉槍頭,隨即反問道。

「關係肯定大著呢。要說你們關錦島獨善其身,完全沒有參與,你覺得我會相信嗎?」李一亭盯著她,似乎想從她的眼神里發現點什麼。

「你不信我信啊……你有證據嗎?既然你當過警察,總得講證據吧,難道你就這樣跟我動動嘴皮子,便給我們關錦島安個如此大的罪名?不至於吧。」玉兒非常平靜地道。

「證據我現在還沒有,要不然,你說我為什麼要幫你們做事呢?不就是為了尋找更加確鑿的證據嘛。」李一亭坦然道。

玉兒微微蹙眉:「沒看出來,你還挺能胡說八道的,換做別人早把你丟海里喂鯊魚了……不過,就算你能找到證據,那又怎樣?」

李一亭訕笑道:「那當然是報警抓你們嘍,不然還能怎樣?」

玉兒猛地放下茶杯,終於咯咯笑出聲來。

「你覺得,到那個時候,你還有離開惡龍島的機會嗎?」

李一亭聳聳肩,道:「不管怎樣,我總得試試再說。事在人為,說不準我恰好能做到也不一定的。」

「嗯哼,說得跟真的似的。那就試試唄……」玉兒仿佛把這件事當作個遊戲,既沒有絲毫緊張的感覺,更沒有下圈套的跡象。

李一亭奇怪地問:「我已經如此坦誠相告,難道你還打算讓我繼續呆在關錦島,揭發你們的罪行?」

「為什麼不呢?」玉兒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

李一亭無奈,仰頭將一杯濃茶倒進口中。

真是又苦又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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