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梁鶯啼時,她的嘴上還能掛一個油壺,楚新蒲自然是笑臉相迎。

等到兩人找到地方坐下,確保安全之後,楚新蒲才正色問道:「有什麼事情需要聯繫我?」

梁鶯啼臉色依然是悶悶不樂說道:「組織派人聯繫了鍾書山,可是他根本就不聽勸阻。」

她此時的悶悶不樂,和楚新蒲沒有半分關係,而是因為這個鐘書山。

鍾書山是誰?

就是和顧青稚有聯繫的文壇新秀。

「不聽勸阻?」楚新蒲有些奇怪。

這個鐘書山,是抗日分子,敢於和日本人鬥爭,而且敢於殺漢奸。

這些品質都是非常難得的。

那麼只要和他講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鍾書山怎麼可能不聽勸阻呢?

當下他充滿疑惑的問道:「他到底為什麼?」

「組織最開始聯繫上他,直接攤牌因為不能讓事態再惡化了。」

梁鶯啼這樣說,楚新蒲自然明白,直接攤牌不是好辦法,卻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畢竟他們已經掌握到了,鍾書山就是殺漢奸的人,那麼組織就有攤牌的資格。

梁鶯啼繼續說道:「剛開始,鍾書山是裝作不明白,不和組織的人接觸,還揚言如果再騷擾他,他就會報警。」

「這是人之常情。」楚新蒲說道。

作為情報人員,不可能上來就承認自己的身份,他自然是要死不承認。

「組織早有預料,所以就拿出了證據,說知道他就是殺漢奸的人。」梁鶯啼說道。

「然後呢?」

「他還是不承認,但是當組織說的東西越多,而且表現出沒有惡意,只是想要幫助他之後,他才相信組織派去同志的身份。」

這是楚新蒲意料之中的,你雖然是要死不承認,但是當證據都擺在你面前的時候,你想要不承認也就變得無濟於事了。

而且組織沒有惡意,既然大家的目的都是抗日,有所交流不是壞事,反而是好事情。

就說組織和軍統在江城,並不是沒有交流,相反交流很多。

比如之前的國軍飛行員事件,組織可是幫了忙的,而且也算是幫了大忙。

所以鍾書山最後和組織的同志挑明身份,是清理之中。

「既然他已經知道組織同志的身份,怎麼可能拒絕我們的提議呢?」楚新蒲問道。

「組織的同志,在和鍾書山取得信任之後,就表示希望他不要再殺漢奸,免得讓江城的局勢一發不可收拾,但是鍾書山的反應卻是不願接受。」

「組織的同志沒有解釋其中所帶來的的危害嗎?」

「自然是解釋了,而且組織的同志還問他,如果殺漢奸另有目的的話,可以說出來,看看組織能不能幫忙,用其他的辦法來完成。」

組織的態度很好,楚新蒲不認為鍾書山有任何拒絕的理由啊。

但是梁鶯啼繼續說道:「可是鍾書山卻不願意和組織的同志多聊,只是說不讓我們管他,說我們也管不了他。」

機構不同,確實是管不了他。

但是江城的抗日局勢,關乎到每一個在江城的抗日戰士,你不能說破壞就破壞,然後來一句管不到你。

楚新蒲現在明白,梁鶯啼為什麼有些氣憤了。

找到鍾書山,身份也說清楚了,厲害關係也說的明明白白。

對方還是執迷不悟,不聽勸阻,這換成誰,心裡都不舒服。

梁鶯啼說實話,心裡很矛盾。

鍾書山殺漢奸,敢於抗日,她是很欣賞這樣的人的。

尤其是能文能武,又是文壇新秀,還有不錯的身手,這是一個人才,也是一個戰士。

但是卻一根筋,不聽勸告,又讓人氣憤不已。

說白了就是又愛又恨。

楚新蒲同樣是這樣的感受。

「總不能這樣放任他下去吧。」楚新蒲說道。

「組織能怎麼辦,難道能對抗日戰士下手嗎?」梁鶯啼問道。

為難,確實為難。

你說抓了鍾書山,不讓他行動,那麼這件事情傳出去,組織對同為抗日分子的戰士下手,後果是什麼?

恐怕會被人說成,組織在排除異己,對自己人下手,這樣的社會輿論可是要命的。

組織辛辛苦苦,多年奮戰,犧牲無數同志在老百姓心目中建立起來的形象,可能就會被這個決定,毀於一旦,誰敢這樣做?

再過分一點,說讓日本人出面來對付鍾書文,那麼你和漢奸又有什麼區別?

到時候情況只會更加糟糕。

所以鍾書山,也正是在確定了組織同志的身份之後,才敢明確的表示自己不想被管教。

因為他知道,組織不敢將他怎麼樣。

日本人會要他的命,可是他知道組織不會,所以才不害怕。

這反而是讓組織為難起來。

「鍾書山是什麼組織的,背後還有什麼人?」楚新蒲問道。

既然他這裡行不通,能不能找到他上面的人,組織是管不了他,但是有人能管他。

說服能管他的人,也能讓他收手不是。

「鍾書山沒有說他的身份。」梁鶯啼無奈的說道。

身份還保密?

楚新蒲現在才發現,事情有些難辦。

鍾書山雖然知道組織盯著他,可是他依然敢去殺漢奸,他不信組織敢讓他被抓。

如果因為組織暴露了他的行蹤,使他被抓,他一定會在日本人面前將這個消息說出來。

那麼日本人很樂意來抹黑一下組織的形象。

而且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什麼?

那就是組織不會故意泄露鍾書山的消息,但是日本人的全面搜查已經開始了,如果鍾書山暴露了呢?

被日本人抓了呢?

他會不會認為是組織泄露了消息?

他在日本人面前亂說話怎麼辦?

所以梁鶯啼說道:「我今天找你,就是組織讓我通知你,保護鍾書山。」

「保護他?」楚新蒲苦笑。

他都不聽勸阻,一意孤行,不僅不能用強硬的態度對付他,還要保護他?

好在是組織,如果換成日本人,早就殺了鍾書山一了百了,哪有這麼多事情。

但是你真的讓楚新蒲去殺人,他還真不願意。

畢竟鍾書山不是漢奸不是日本人,而是抗日戰士,只是現在好像在錯誤的道路上,走的有些忘乎所以了。

「我會在搜查中想辦法保護他,但是請組織儘快找到他背後的人,命令他停止行動,不然這不是長久之計。」楚新蒲說道。

他保護鍾書山,也不敢說一定能保護得了,真的到了事不可為的地步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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