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吳小邪的話,霍秀秀長舒了一口氣,像是徹底放下了心,調侃道:「吳邪哥哥,沒想到你小時候呆呆的,長大了會變得這麼聰明。」

吳小邪扯了扯嘴角,接下她這句沒營養的誇獎。

「我給你的第二張我姑姑的照片,是在京城博物館裡找到的報紙上截取下來的,時間是1984年。」霍秀秀收起了臉上的笑,嚴肅起來,「而當年他們前往西沙考古的時候,時間也正好是1984年。」

霍秀秀繼續道:「這其中的時間差暫時無從探查,但是你再看西沙的這張合照,我根據其周圍的環境,排除鞋子等干擾因素,推算出這張照片上的姑姑身高一米六八。」

「而另外兩張照片上,王府井那張十八歲的我姑姑身高一米六五,假設她之後還會長個子,但是為什麼在幾年之後,京城博物館1984年的報紙上,她的身高不僅沒有長高,反而直接縮水了五厘米。」

霍秀秀嘆了口氣,「所以,吳邪哥哥你的推測是對的,從廣西回來的那個人真的不是我姑姑。」

「但是有一點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假姑姑離家去了西沙後,身高又長了回來。」霍秀秀直直看著吳小邪,「是不是就如你們所說的,有兩支隊伍在博弈,後來真正在西沙的人其實是真的姑姑。」

「那麼,你們有沒有懷疑過,假姑姑又去了哪裡呢?為什麼她會突然消失,仿佛人間蒸發一樣,了無音訊。」霍秀秀的聲音里隱隱帶了一***導,引著旁人不由自主的順著她的話語開始思考。

「沒道理啊。」張杌尋忽然出聲,意味深長的看著霍秀秀,「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真霍玲的下落,又為什麼要鍥而不捨的追查一個替代品呢。」

霍秀秀表情僵了一下,轉瞬即逝,隨即有點無賴道:「我好奇不行嘛,而且我已經說了這麼多了,你們也該告訴我你們知道的信息了,不能總是占我便宜。」

吳小邪只是覺得她的執著點很奇怪,一般人要是知道這背後隱藏的危險,肯定恨不得從未知曉過,守口如瓶,躲得遠遠兒的。

這小丫頭倒是讓人出乎意料,一個人大喇喇的拿著東西就來跟他們幾個認識沒兩天的陌生人交換信息,膽大的厲害。

「大部分的東西我都跟你奶奶講過了,剩下的就是裡面的一些細節,也許你會失望。」吳小邪道。

霍秀秀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指了指小哥,道:「不如先從他開始,我告訴你關於他的事情,你告訴我,關於你說的那個雪山上古墓的事情。」

吳小邪同意了,這些細節在他的腦海中印刻很深,並且他把自己的一些推測也一併告訴了霍秀秀。

在講到當初他們被小鬼困在藏寶室里,發現了幾具乾屍的時候,霍秀秀的眼神閃了閃。

隨即眼珠一轉,發出疑惑,「吳邪哥哥,你們沒有想辦法確定那幾具乾屍的身份嗎?」….

吳小邪怔了一下,搖頭道:「沒法兒確定,除了被嚮導根據標誌認出來的一個人外,其他幾個人的面容都脫水萎縮得不成樣子了。」

霍秀秀點點頭,若有所思,「這樣啊……那吳邪哥哥,你繼續說吧。」

花了半個多時辰,吳小邪才將雲頂天宮的細節講述完。

霍秀秀聽的很認真,聽完半晌沒有說話,低著頭,似是在沉思著什麼。

胖子叫了她兩聲,見她還是沒有反應,便捏了一粒花生米丟她,「嘿!大妹子,想啥呢這麼入神。」

原本靜坐的霍秀秀,忽然側身一動,躲過了那粒花生米。

胖子嘿喲了一聲,「小丫頭身手不錯嘛。」

霍秀秀從方才的僵坐中回過神,看著掉在板凳後方油汪汪的花生米,臉色臭臭的

,拍了拍袖子,瞪了一眼胖子,「還好沒丟我衣服上,不然要你賠。」

說完看向小哥,笑著道:「沒想到這位古董哥哥居然這麼厲害,難怪我奶奶都要跪他,先前我還覺著自己莫名其妙的跪虧了呢,如今看來倒也不算虧。」

吳小邪問她聽完之後有什麼啟發。

霍秀秀搖搖頭,「亂的很,想到一點東西,不過暫時串聯不起來。」

胖子抿著小酒催促她,「該你了。」

「別催,我又不會賴帳。」霍秀秀道,「我得仔細想想怎麼說,先從一個夢魘開始吧。」

霍秀秀描述的也很細心,花費了不少時間。

雖然聽起來很簡單,但整件事情里透著一股詭異的不正常。

總結下來就是,霍秀秀曾見過她奶奶用一個詭異的姿勢掛在床上方的床架上,兩眼翻白,披頭散髮,人卻儼然在熟睡之中。

並且嘴裡夢囈般的念叨著一句「沒有時間了」。

吳小邪聽得手腳發涼,因為這句話他也曾聽見過。

就在小哥從西王母地下宮殿的隕洞裡出來後,整個人如同魔怔了一般不停呢喃著這句「沒有時間了」。

但是意識恢復後,小哥對這一段呢喃的記憶為零。

「你奶奶還說什麼了嗎?」吳小邪有些焦急的問道。

霍秀秀有些驚訝他的反應,但還是搖頭道:「沒有,只是不停重複著這一句話。」

「而且後來奶奶告訴我,她之所以掛在床架上,其實是在練功。」

「奶奶說這是霍家女人練軟功夫的方法,必須掛著睡骨頭才能達到最大的柔韌度,她從十九歲做姑娘的時候開始就一直這麼睡,導致身上很多地方都是骨刺,只有掛著才不疼。」

胖子的思維不受控制的歪樓了一下,「我靠,那你爺爺洞房前肯定練了好一陣子。」

霍秀秀翻了個白眼,沒搭理他,繼續對吳小邪道:「我曾經偷偷溜進我奶奶的屋子,在裡面找到了幾盤很特別的錄像。」

一聽到「錄像」二字,吳小邪的眼皮子就控制不住跳了跳,「什麼錄像?」….

霍秀秀壓低了聲音,神情帶著些難以掩飾的恐慌,「我看到,有很多人在地上爬。」

「那張西沙合照上有好幾個都在地上爬,好像變成了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一樣,一直機械的重複著爬行的動作。」

「我看到了陳文錦,李四地,還有好幾個人,但是沒有我姑姑和這位古董哥哥。」霍秀秀道,「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變成了你們之前口中所說的禁婆,但他們的表現很明顯不正常。」

吳小邪驚訝,「沒有霍玲?」

霍秀秀搖頭,「沒有,但看來我姑姑最終還是變成了那副樣子。」

胖子忍不住插嘴道:「大姐頭不是還帶著咱們在王母國外的沼澤里洗過泥巴浴麼?怎麼聽你這意思,她在格爾木療養院的時候已經變身了?」

吳小邪搖頭,「應該不是,這或許是陳文錦他們試圖給後來人留下線索的方式,或者是驗證推測的記錄。」

「所以,真相只有一個。」張杌尋出聲,將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他道,「那就是你看過的那幾盤錄像是被人挑選過的,你以為的滴水不漏,實際都是在你奶奶的眼皮子底下進行的。」

霍秀秀有點不服氣,「你也太小瞧人了吧!」

剛說完,她忽然臉色一變,「不對,你的意思是,我現在查到的這些信息,其實是我奶奶有意透露給我的?」

吳小邪對這種擠牙膏一樣的坑侄子方式是深有體會,「可能性很大,當時發現錄像帶的時候你才幾歲,怎麼可能斗得過你奶奶。」

霍秀秀一下泄氣了,「奶奶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張杌尋單手撐著下巴,唔了一聲,「這大概是,你們九門老一輩的某種奇怪癖好?專給自家子孫挖坑。」

霍秀秀嘴角抽了抽,「你這麼一說,我怎麼忽然覺得自己有一點可憐呢。」

完了轉頭一看吳小邪,蹙著的秀眉立馬鬆開了,「哈哈,這裡還有一個跟我同病相憐的呢。」

吳小邪無語的看著她,「小丫頭,你這樣戳人傷口,很討打的好不好。」

霍秀秀半點不怵他,大笑幾聲,然後擺擺手,「先不說這個,再說說我之後的一些發現吧。」

霍秀秀又開始絮絮叨叨的講述。

簡單來講,就是她曾經在奶奶的書箱底下發現了一些很特殊的信件。

原本以為會是情書什麼的,懷著小鬼頭髮現家長大秘密的好奇心打開,結果發現裡面裝著的都是一些收件貨物的表格。

上面的時間是從1995年開始,每年三月的下半月,霍老太太都會收到一個取包裹的通知單。

因為霍家的地位特殊,每年收到的包裹郵件都會拆開檢查,填寫備案記錄。

霍秀秀發現的幾個信封里裝的,就是當時包裹里的貨物備案表格單子。

整張表格上只寫著「錄像帶」三個字。….

這無疑更加激起了她的好奇心,於是幾次三番的往奶奶的屋子裡摸,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她在衣櫃背後的一個牆洞裡發現了那幾盤錄像帶。

因為實在好奇錄像帶里的內容,霍秀秀就偷偷存了零花錢買了個刻錄機,趁奶奶出去談生意的時候,將錄像帶里的內容刻錄下來,然後溜去同學家看完了裡面的內容。

一開始看到裡面的內容,她嚇壞了,惶惶了一個月,內心的忐忑終於平復下來。

用胖子的說法,就是霍秀秀的性格其實和早期的吳邪很像,遇到一點奇怪的事情,就會抓耳撓腮,非把事情搞清楚不成。

在霍老太太的耳熏目染下,才十幾歲的霍秀秀就已經覺醒了小狐狸的潛質。

她知道奶奶心裡藏了一個很大的秘密,或許跟那次夢魘時的低語有關,於是她開始試圖調查這件事。

她用了一個很討巧,但暴露風險極大的辦法,就是模仿奶奶的筆跡給那些老信件里的地址一一寫信。

就這樣,堅持守了五個月的信箱後,終於有一封特殊的信件,讓她眼前一亮。

信里只有簡單的一句話,「舊事毋重提。」

來信地址就在京城,琉璃廠的一個古董鋪子。

霍秀秀馬不停蹄的找過去,到了地方才發現,鋪子的老闆是個咧開嘴笑的時候,嘴裡鑲著顆大金牙的乾瘦老頭。

「原本他還不承認,不過恰巧年末,他有一批貨過海關的時候出了問題,我捏住他的軟肋,同他做了一筆交易。」霍秀秀有點小得意,「要是沒有人幫他處理,他整個身家都得賠進去,搞不好最後還會坐牢。」

金萬堂猶豫許久,終於在霍秀秀再一次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向她講述了整件事情。

「金萬堂說,那是史上最大的一次盜墓活動,當時整個九門的精英都參與在裡面,那是一次空前絕後的聯手。」

「但是後來他因為貪心偷了那些人挖掘出來的東西,被人家從隊伍里踢出去了。」

「不過在被踢出去之前,他被那些人帶去見了一個領頭人,九門的人對那領頭人的態度很恭敬,而且那人很年輕,且身上有一個很特殊的地方,就是他的右手兩隻手指奇長。」

霍秀秀說到這兒,眼睛下意識的瞄了小哥一眼,然後繼續道:「一開始金萬堂還打算硬抗下來的,

結果沒想到那領頭人只用兩根很長的手指在他的頭維穴上按了一下,他就立馬疼得差點暈過去。」

之所以沒暈,其實是那領頭人不讓他暈。

金萬堂總共偷了兩份魯黃帛,一份藏在袖子裡,一份藏在鞋墊兒里,最後都被他交代出去,加上霍仙姑給他求情,這才保住了一條狗命。

其實究其原因,是當時那些人自己的體系內也是亂糟糟一團,也沒空搭理金萬堂,因為當時隊伍里已經死了很多人,而且數量一直在增加。

所有人都像是一個裝滿了火藥的炸藥桶,只等一個靈界點,就會轟然炸開。

金萬堂被趕出去之後又回到了京城,在家裡心驚膽戰地窩了幾個月,之後他陸續聽到了一些風聲,說他走了之後,懸崖上又出了大事,老九門死傷無數,元氣大傷。

而且自那以後,老九門在江湖上的地位開始大清洗,似乎是背後有一方隱藏在暗中的勢力,在引導他們自相殘殺。

。.

太白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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