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時,霍秀秀的眼角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張杌尋手裡的錦盒。

忽然想起什麼,道:「吳邪哥哥,我們加個手機號吧,這樣聯繫起來也方便一點。」

「好。」吳小邪報了自己的手機號碼。

看著霍秀秀步伐輕快地和司機小黎走出院門。

胖子趕緊跑過去探頭出去看,發現來那兩人確實坐車走遠了,這才關了門走回來。

吳小邪緊繃的肩膀也放鬆了,開始思考霍老太太留他們在這裡的緣故,「我總覺得,霍老太太這麼好心收留我們,只是她暫時的緩兵之計。」

畢竟小哥這人不按常理出牌,說走就走,霍仙姑估計都被他的乾脆利落驚得目瞪口呆了。

「我也覺著。」胖子接話道,「那老太太看著就是個精明得不得了的,只不過事發突然她沒反應過來,認出小哥後就開始搪塞找藉口,故意繞話題,看著就是想糊弄人,不過叫木魚和小哥給拆穿了,這才想了這麼個對策,把咱們先穩住再說。」

張杌尋輕聲開口,「在知道小哥的身份後,她的原定計劃應該是被打亂了,等著吧,她很快就會想出對策了。」

「不管那老太太怎麼想的,咱們先要把這地方清掃一下吧,畢竟要在這兒住好幾天的。」胖子左看右看,只找到了個破鐵桶子,幾個禿頭笤帚,也沒有抹布拖把什麼的。

剛想從蛇皮袋裡把霍秀秀準備的毛巾拿出來割破,張杌尋已經從空間裡拿出了幾塊嶄新的抹布。

「把身上的西裝換下來吧,挺貴呢,下回還能穿。」張杌尋又拿出先前放西裝的白木雲紋盒子和四套休閒衣服。

四人換了衣服,從院子裡的露天水龍頭上接了水來,戴上口罩開始打掃屋子。

胖子像個工地戴白帽子的,頭上蒙著藍色的防塵帽,給他們分配任務,吳小邪掃地,張杌尋擦桌子。

主要是二樓的地板上因為潮濕掉下來很多白牆皮,有的被水濕過之後就粘在了地板上。

他們手裡也沒有拖把用來拖地,張杌尋這人又有點兒強迫症,掃了幾下發現有些白塊塊掃不掉,就急眼兒了。

手上的勁兒越使越重,然後就把那禿頭笤帚給撅折了。

胖子一看這不行,就讓他和吳小邪互相換一下,讓吳小邪去掃地,張杌尋去擦桌子。

小哥也沒有功夫發獃了,因為他被胖子安排去擦玻璃了。

打掃完屋子,他們又在其他屋子走動著找了些沙發之類的家具,擦乾淨搬到二樓。

好不容易拾掇完,幾人都累癱在沙發上。

哦不對,癱成鹹魚乾兒的只有張杌尋三個,小哥不管什麼時候都坐的板板正正的。

胖子揉著老腰感嘆一聲,「這打掃衛生果然不是什麼輕鬆活計,比在墓里打粽子可累多了。」

吳小邪笑罵他,「你就是欠的慌,過不了清閒日子。」

胖子嘿嘿一笑,拍了拍放在桌上的錦盒,「得了,趁現在有時間,咱們好好瞧瞧這價值六億六的大寶貝。」

說著打開盒子,手上墊了塊毛巾,把鬼璽拿出來放在另一張擰乾水的毛巾上。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印在黝黑青綠的印璽上,光波流轉,那塊印璽上似乎有幽綠的水跡滲出。

胖子愣愣道:「木魚,你是不是擦桌子的時候順手把鬼璽也給擦了,這上頭怎的有水呢?」

張杌尋在一邊給幾人弄吃的,聞言有些不明所以,「什麼?我沒擦啊。」

說著端著泡麵碗過去放下,仔細端詳著鬼璽,「這上面怎麼好像缺了一塊。」

「我靠!」胖子大叫,「咱不會是讓那新月飯店給坑了吧,這玩意兒是個

殘次品?」

小哥聞言有些著急,伸手就想拿起來看。

張杌尋趕緊攔住他,「別碰,上面有毒。」

「看那錦盒裡的粉末。」張杌尋指了指原本裝著鬼璽的盒子,底下的托盤上浮著一層淺綠色的細小粉末。

吳小邪屏住呼吸小心湊過去看了看,縮回腦袋,合上錦盒,指著鬼璽道:「這個應該是新月飯店對寶貝的一種保護設施,對東西沒有損傷,但會對人造成影響。」

胖子頓時一拍大腿,「***,那婆娘居然不提前告訴我們,好歹我們也是大主顧,花了錢的。」

「這或許是人家的慣例,只不過我們幾個是愣頭青,對此沒有經驗。」吳小邪道。

「先吃飯,待會用水沖一衝試試。」張杌尋戴上橡膠手套,把鬼璽放回到錦盒裡。

毛巾上沾染了綠色的汁水,他拎起來直接丟進臨時用爛木箱子弄的垃圾桶里。

一人一碗泡麵,吃了個半飽。

胖子說不能把胃撐圓了,不然霍秀秀回來了會發現不對勁,問起來不好解釋。

吃完飯,胖子在樓後面的院子裡挖了個坑,把泡麵紙碗埋了,毀屍滅跡。

之後,張杌尋戴上橡膠手套把鬼璽拿到下面的水龍頭處沖洗了十幾遍。

印璽變得玲瓏剔透,觸感冰涼,在陽光下,印璽內部的玉質仿佛活的一樣,玲瓏剔透,光暈容納在其中,美輪美奐。

其雕工精細,幾乎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整個玉璽是一隻麒麟踏鬼的造型,烏墨的麒麟昂首挺胸,威風凜凜,前爪下踏著一隻三頭的小鬼。

小鬼尖耳猙獰,姿態似在拚死反抗,爪子反抓在麒麟的一足上。

乍一看像是一副麒麟降鬼的雕刻,其實仔細一瞧,就會發現,這隻麒麟其實也是由很多隻惡鬼組成的,雕刻巧妙至極。

再將鬼璽換個角度,光線的折射下,麒麟的造型變成了無數條龍魚的形狀,那些小鬼橫著看,交錯糾纏的地方也能看出龍魚的意思。

難怪這東西叫「鬼鈕龍魚玉璽」。

方才張杌尋說缺了一塊的地方,有一隻小鬼的腦袋不見了。

再仔細一看,這樣類似的地方一共有三處,精緻的紋路斷得非常突兀,但斷口處卻又非常平滑,渾然天成,仿佛是故意為之。

胖子伸手在上面比劃了一下,忽然大悟,「我明白了,是這麼回事。」

接著就給張杌尋他們講了老京城馬褂和坎肩陰晴圓缺的原理。

「看樣子,這三隻鬼腦袋,其實是三隻戒指,戴著三隻戒指的人抓這玉璽,這戒指的位置正好卡在斷口上,這一套下來玉璽才成型。」胖子興奮的拍手道,「真特娘的是巧他哥揍了妙老弟,又巧又妙。」

吳小邪也伸手一試,好像真是這麼回事兒,想轉頭找小哥確認,「小哥,你——算了,你肯定不記得了。」

正說著,院兒外忽然傳來汽車的鳴笛聲。

「有人來了,我們先回屋。」張杌尋眉心一皺,看向門口。

四人迅速回到二樓,張杌尋拿出一個新的錦盒把鬼璽放裡面,然後收回空間裡。

舊的錦盒就擺在桌上,胖子還使壞,故意往裡面塞了一塊拳頭大的石頭。

「哦對了。」吳小邪忽然有點難為情,「那個,木魚,那三億三我先欠著,之後我慢慢還……」

張杌尋失笑,「還什麼,咱們兄弟之間還講究這個?我也不差那點錢,不用還了。」

吳小邪眉梢一揚,「你說真的?那我可真不還了。」

張杌尋不甚在意的擺擺手,「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說不用就不用,那錢放

著也是白放著,花了心裡也舒坦。」

胖子在一旁幽幽道:「這就是被高富帥包養的快樂嗎?胖爺能不能也申請參與一下。」

張杌尋伸手在面前畫了個圈兒,笑嘻嘻道:「你們倆和小哥不都早在我的魚塘里了麼。」

胖子哎喲一聲,譴責道:「朝三暮四,渣男,妥妥的渣男。」

「去你的,少汙衊我。」張杌尋笑罵道,「以後我要是有了媳婦兒,肯定專情不二。」

「嘁~」胖子鄙夷,「信你個鬼頭。」

很快,樓下傳來一陣腳步聲,吳小邪站在樓梯口往下一看,發現霍秀秀身後還跟著好幾個人,手裡拎著大包小包。

胖子立馬搓著手笑嘻嘻的迎上去,「哎呦大妹子,來的可真巧,酒呢酒呢?」

霍秀秀從手提包里掏出兩個沒有標籤的扁瓶子,「吶,京城最好的二鍋頭,保證你從沒喝過。」

「吹牛吧,二鍋頭還能有最好的?」胖子有些不以為然,接過酒瓶。

跟著霍秀秀來的霍傢伙計把東西放下之後,同霍秀秀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霍秀秀卻沒走,又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個大速食盒,打開,一股焦香的味道飄出來,「油炸花生米。」

胖子抓了一粒丟進嘴裡,挑眉看她,「你不跟著他們一起回去?」

「我回去了你們多慘啊,荒涼的古宅,四個老男人,二鍋頭,就差條麻繩,你們喝完了正好一起吊屋樑上。」霍秀秀慢慢悠悠道。

張杌尋掀了掀眼皮,懶洋洋道:「瞎扯,我們幾個年紀最小的就只比你大了兩歲而已,老男人又是從哪裡叫出來的說法。」

「沒錯兒。」胖子附和道,「胖爺我也才年芳不惑,男人致死是少年,赤心不改。」

霍秀秀俏皮的做了個鬼臉,「老一歲也是老。」

「年紀不大,人倒是鬼精鬼精的。」張杌尋哼笑一聲,「不是已經知道盒子裡裝的是什麼了,怎麼還想跟我們交換信息?」

見他一語就點明了自己的來意,霍秀秀便點點頭,「沒錯。」

「那就要看你的消息值不值價了。」張杌尋平淡道。

吳小邪問她,「你奶奶知道你在這兒嗎?別等下找你。」

霍秀秀不滿的噘嘴,「吳邪哥哥,你記性可真差,我八歲的時候就敢自己一個人坐飛機了,經常京城長沙兩頭跑,我奶奶知道我性子野,從來不會拘著我,放心吧,這回她不知道,我既然來這裡,自然是做好了保險的。」

吳小邪看著她這幅小得意的模樣,有點想笑,咳了一下忍住笑意,道:「我怎麼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霍秀秀抬了抬下巴,「你可以說一件事來試我。」

張杌尋在一邊聽著兩人的對話,幽幽道:「魚在我這裡?」

霍秀秀驚訝極了,「你怎麼知道?」

張杌尋用手指點了點桌面,「小丫頭,如今的網絡是很發達的,想查,自然能查到。」

「好吧。」霍秀秀有點蔫蔫的,不過立馬又精神起來,「就算你們知道這條消息是我發的,但這句話背後的東西,你們肯定不知道。」

吳小邪有些訝然,看了看張杌尋,咽下了嘴裡想問的話,又問她,「那張照片在你手裡?」

霍秀秀點點頭,從包里取出一個黑封皮上貼著很多卡通貼紙的筆記本,裡面夾著一張黑白照片,她把照片遞給吳小邪,「給你看。」

這是一張合照,就是當年陳文錦他們在西沙碼頭上,吳三省拍的照片,不過之前他們看到的照片都不同程度的有些模糊,但是這張不一樣。

這張合照保存的非常好,米白色的紙頁上,那些人的

五官清晰的仿佛穿過時間長河,就這麼站在你面前。

張杌尋有點好奇,「你既然已經看過了這張照片,又怎會認不出小哥?」

霍秀秀指了指照片上的小哥,道:「他的髮型變了,再加上過去了這麼多年,誰能想到有個老古董會突然出現在你眼前啊,世上長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說著又從本子裡拿出一張照片,「吳邪哥哥你再看這張。」

吳小邪接過來,只一眼就渾身一僵。

照片上的霍玲還是少女剛過一點時候的樣子,站在一座瓦棱建筑前面,拍的是全身像。

仔細一看,才發現照片上的霍玲,同眼前的霍秀秀,五官眉眼間起碼有六分相似。

「這是我姑姑十八歲的時候,在王府井拍的。」霍秀秀解釋道,然後又拿出一張霍玲的照片。

「仔細觀察這兩張照片,你發現了什麼?」霍秀秀期待的看著吳小邪。

吳小邪仔細盯著兩張霍玲的照片來來回回觀察,眉頭漸漸鎖緊,然後將霍秀秀給她的第二張霍玲的照片放在桌上,道:「這上面的不是霍玲,或者說,是有人代替了霍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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