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飛快的道:「漢王的意思,周王肯定是高皇后所生,朱棣應該是碽氏所生,兩位不是同母兄弟。」

「……」邊上陳懋也是目瞪口呆,漢王這是啥操作?

朱棣是庶子,那漢王也不是庶出了?他有點驚訝漢王的思路。

朱橚聽到李默這句話,臉色稍微緩和了點。

他馬上搖頭:「高煦把俺四哥定為庶出,對他有啥好處?這事,也不是他想定就能定的?」

李默道:「只要大王認定了,自然還會有其他人認定,如果大夥都說他是庶出,朱棣自然就是庶出?」

朱橚寒著臉,冷笑:「那高煦不也成了蒙古血脈?」

「不是啊。」李默一本正經道:「漢王其實是,原太子朱標的兒子。」

「什麼?」

房間裡瞬間一片安靜,朱橚不可思議瞪著他,差點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高煦這不孝子,這事都能編?

他瘋了嗎?朱橚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此時房中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被李默的話給驚呆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哈哈哈,周王朱橚大笑:「高煦想什麼呢,這種事也能瞎編?」

「怎麼是瞎編?」李默還是很認真的表情:「大王早就準備周全,到時自有安排。」

李默的聲音越來越大:「當年太子朱標到朱棣家中喝酒敘事,因酒醉而露宿其府中,徐皇后….」李默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幾息。

頓時朱橚不敢相信的又瞪起眼睛。

李默繼續道:「身邊有個侍女不小心走錯了房門,使太子朱標因醉酒犯錯,太祖高皇帝為防皇室醜聞敗露,下令由庶子朱棣負責帶養,這就不難理解,為什麼漢王在靖難中立下赫赫戰功,他也要立朱高熾為太子的原因了。」

「朱棣還懷恨在心,故意推朱標落水,以至朱標傷病不起,因而早逝。」

「漢王在靖難後遇到建文帝,得知真相,憤而起兵,為兄報仇,以正皇威。」

「如今漢王回京,繼承大統,合理合法,天下同慶。」

撲通,朱橚一屁鼓坐回原位,滿臉驚恐的表情。

不孝子朱高煦真是狠毒,朱棣、徐皇后、甚至父皇朱元璋俱被抹黑,為了皇位,簡直不擇手段。

陳懋也是被這腦洞驚呆了,久久不能回神。

特別李默在說到徐皇后時還頓了頓,這很讓人浮想聯翩,後面又說到朱棣懷恨在心?

房間裡安靜了很久。

朱橚的臉色一直變來變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長長吐了口氣,瞪著李默:「俺要不肯說呢?是不是要把俺也定為庶出?」

「朱棣是不是庶出並不是太重要。」李默不動聲色:「漢王的出身才是最重要。」

言外之意,你願不願意指證朱棣是庶出,都不重要,關鍵是我們能證明漢王是太子朱標的兒子。

李默又道:「漢王還說,自古以來,每一次的帝王交替,都是用血與火換來的。」

「大王一心為了百姓和身邊人,仁厚善良,應該不想再看到天下再起戰亂,血雨腥風。」

這句話威脅之意是非常明顯了。

什麼血與火,什麼身邊人,什麼血雨腥風。

高煦這畜牲,朱橚心中再次大罵,為了皇位簡直不擇手段,不計一切,罔顧倫常,比四哥朱棣還可狠。

李默再道:「大王或許會覺的漢王為了皇位無所不用各種手段,但是漢王說了,儘管他現在必須要做出一些讓人厭惡甚至憎恨的事。」

「但是若干年後,天下人都會知道,只有漢王,最適合當大明的皇帝,大王將來,一定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

此時一直不說話的陳懋突然道:「千古明君唐太宗李世民還殺了親生兄弟,誅了幼弱子侄呢,大夥都能理解漢王。」

李默立刻給了他一個贊。

朱橚又好氣又好笑的白了陳懋一眼,真是為了拍馬屁,啥臉皮都不要了。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要是四哥聽到朱高煦為了當皇帝,連他這個親生爹爹都不要了,還含沙射影母妃?會是什麼表情?——

九月下旬的清晨。

轟,隨著一聲沉悶的炮響,京師的安德門轟然打開。

這邊比金川門距離皇城更近,此時城裡已經布滿了討逆軍的兵馬。

三天前,漢王先鋒瞿陶部已經進入京師,然後分兵控制各處。

當朱高煦騎著千里馬,再次看到京師城牆時,他的心中也忍不住激動起來。

當初離開時有多不甘,現在回來就有多痛快。

我一定會回來的?他依稀記得自己當初離開時的承諾。

他不但回來了,而且帶回了超過五十萬的大軍。

從此以後,這座象徵著能統治天下億兆子民的京師,將完完全全歸他朱高煦所有。

而在京城之外,那些所有還敢繼續反抗和無視他的人,都將會被他的火炮和鐵騎,碾壓粉碎。

無論我奪取帝位的過程有多麼卑鄙和無恥,歷史,只會記載我的賢明。

「駕」朱高煦狠狠一夾馬腹,轟隆隆的鐵騎聲中,他在大股精騎的護擁下,衝進了安德門。

諾大的京師街面上看不到什麼人,大部份百姓都在家裡不敢出來。

朱高煦的大旗迎風飄揚,這是他起兵以來,第一次豎起漢王的大旗。

在漢王大旗的後面,討逆伐惡的旗幟更加的明顯,字跡也更加的大。

進入安德門沒一會就能看到能仁寺,能仁寺的右邊,就是大報恩寺。

此時在能仁寺的西側街道上,跪滿了密密麻麻的人。

這邊全是留在京師沒有走的錦衣衛,他們身後同樣站著更多的討逆軍。

但朱高煦在大股精騎護衛下靠近時,身後的討逆軍中突然有人大喊:「漢王必勝。」

「必勝。」南京城的四面八方,此起彼伏的聲音連綿不絕。

諸多錦衣衛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那群起的呼聲,激昂的聲音,像戰鼓似的震顫著他們的心靈。

他們慶幸,慶幸自己做出了明智的選擇,沒有再繼續和漢王做對。

「駕。」朱高煦直接往東而去,經過雨花台(唐朝命名),一會功夫,就看到了南京的大教場。

這是南京囤兵練兵的地方,討逆軍進城之後,有部份兵馬暫時都駐守此處。

沿路全是密密麻麻的討逆軍,成隊成隊的排列著。

看到朱高煦的騎隊,所有人舉臂振呼:「漢王必勝。」

「必勝。」聲音久久在空中徘徊。

朱高煦一路過去,一邊向他們揮手示意,漢王必勝的聲音叫的更加的響亮。

很多軍將都是熱淚盈眶,大夥跟著漢王出生入死打了這麼久,不就是等今天嗎?

雖然朱棣還沒有敗亡,但在大夥眼裡,已經和離死期不遠了。

穿過大教場後,朱高煦直面了正陽門。

等他來到正陽門南面的中和橋前,只見橋上橋下和秦淮河兩邊都站滿了文武官員,看到朱高煦的大旗來到,嘩啦啦,好像約好了似的,紛紛下跪,場面比起當年朱棣進京還要誇張。

有過朱棣進京被人剌殺的前車之鑑,所以這些官員四周都有大量的討逆軍。

周虎、賀如虎兩隻猛虎,更是手持兵器站在橋頭,虎視眈眈看著這些官員。

明朝官員品階不同,衣服顏色也不同,朱高煦稍微看了下,似乎沒看到什麼大官兒。

特娘的,他心中暗罵,這些古代人,就喜歡裝逼。

但他也不在意這些,且沒有從中和橋進入正陽門,輕輕調轉馬頭,大聲道:「太常寺卿在不在?」

跪著的人群微微有點晃動,但很快有人起身:「回大王,楊榮已經逃去北平了。」

原來楊榮還兼職太常寺卿。

「你是何人?」朱高煦問。

「下官太僕寺少卿江仲隆。」

江仲隆這職位相當於太常寺卿的副手。

「江少卿是吧,好,你找些官員,帶本王去孝陵,拜祭先祖。」

四周一片譁然。

當年靖難朱棣進京時,急著去皇城,結果被楊榮攔著,問朱棣先去太廟祭祀,還是先繼承皇帝位,朱棣後來去了太廟,然後重用楊榮。

今天漢王進京,突然要去孝陵。

拜奠先祖不是要去太廟嗎?

但江仲隆也沒說什麼,高興道:「是,大王。」

他隨便點了幾個官員,基本都是太僕寺的,因為官袍都差不多。

朱高煦等這些官員上前後,突然又道:「本王要去孝陵拜祭先祖,有願意來官員們也可以跟隨。」說罷,輕輕呃動戰馬,緩步往前。

眾官員先是不解,還跪在地上。

但見有人嗖的一下站了起來,快步跟上。

大夥一看,好傢夥,居然是朱棣的寵臣黃淮,接著前些日子說要辭官的胡儼、胡廣、金幼孜紛紛跟上。

「呸」人群中有官員對著這幾人後背吐口水,然後也趕緊紛紛起身。

這幾人臉皮也真是厚,當初朱棣進京,約好一起赴難,結果全都沒去,並轉身投靠了朱棣。

朱高煦進京前,他們又說要辭官,現在又立馬屁巔巔的跟過去。

於是呼,很快現場幾百位大小文武官員,排成長列,跟著朱高煦往孝陵去。

正陽門到孝陵可是挺遠的,官員們走的又累又渴,卻不敢哼聲。

朱高煦開始騎在馬上慢走,後來也跳下馬,並把江仲隆和黃淮叫了過去。

「六部尚書來了誰?」朱高煦問。

「只有呂震來了。」黃淮搶先道。

江仲隆沒他說的快,鄙視的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

「其他人都不想當官了嗎?」朱高煦似笑非笑。

然後對黃淮道:「等會拜完孝陵,你派人去通知他們,明天上朝,都要到。」語氣意不容辭。

「臣遵旨。」黃淮趕緊道。

臭不要臉的,江仲隆被他氣樂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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