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比較激烈,天南地北的商人們紛紛競價。

齊大雄在後面看的干著急,不時鼓動老爹出價。

秦漢看了一會,輕輕拉了拉齊大雄。

「你們知道這礦以前年產量多少嗎?」

「金一萬八千多兩,銀四萬多兩。」

「那得再算算要投入多少人,多少本錢,每年去掉租金,稅率還能賺多少。」

「礦工多產出就大啊。」齊大雄道。

「那可不一定。」秦漢道:「要是地形不好,投入再多的人,產量也不會等量提升。」

十個人能挖十斤,不代表一百個人就能挖一百斤,還得看礦區情況的。

「好像有道理啊。」齊大雄聽完眼睛一亮。

但這會大部份商人沒幹過這事,在他們想像中,以前產量低,因為是官方投入的人不夠多,等他們拍下來,就加大人力,必然產量就高。

王有才這時道:「朝廷還能做虧本買賣,如果加大人力能增加產出,早這麼乾了,還會拿來拍賣。」

秦漢和趙真無語的看了他一眼。

「皇帝這麼奸詐?」齊大雄小聲道。

「。」秦漢和趙真再次無語,面面相覷。

趙真漲紅了臉:「陛下讓利民於,放開了很多產業。」

王有才臉露不爽,正想又說點什麼。

眼看著雙方要討論皇帝了,秦漢突然道:「嚴小芍真漂亮。」

刷,少年們齊齊看過去,也忘了討論皇帝的事。

趙真暗暗抹了下額頭,感覺自己有點出汗,然後看了眼秦漢,太子真機智。

當天租金從一千貫被拍到八千貫,齊大雄勸父親別拍了,齊掌柜想了想後,便真的放棄,事後還請他們幾個同學吃了頓好的。

回到學校後,秦漢都忘了這個事。

不料有節課下課後,突然身前一股香風湧起。

秦漢緩緩抬頭,卻是嚴小芍。

他看著嚴小芍,莫名其妙。

「你能不能-——出來一下。」嚴小芍紅著臉道。

「啊,哦。」秦漢趕緊起身,嚴小芍轉身往殿外去。

「哇吼」教室里不知是誰起鬨,接著很多人轟然大笑,大叫,就差有人吹口哨了。

秦漢鬱悶無比的跟著她出殿。

嚴小芍到了殿外,看看四下無人,紅著臉看了看秦漢。

秦漢個子比較高,長的魁梧,外表和其父親朱高煦一樣粗獷,按現在女子的審美來看,肯定劃不到帥哥當中。

「小芍-——已經有了心上人。」嚴小芍結結巴巴道:「望秦公子,見諒。」

「……」秦漢腦門上無數個問號?

嚴小芍說完,臉通紅,轉身噔噔噔跑進教室去了。

發生了什麼事?我在哪?她是誰?秦漢在風中凌亂。

很快他知道,又是王有才這狗東西,對嚴小芍說,自己當著眾人的面,說嚴小芍很漂亮,對嚴小芍有意思。

特娘的,我隨口說說的,秦漢又好氣又好笑。

嚴小芍怕秦漢有什麼痴心妄想,所以過來和他說一聲。

不過這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第二天早上他們剛進學校。

趙真正嘻皮笑臉的和隔壁秦漢在聊天,突然香風閃過。

兩人瞬息靜止,像被點了穴一樣。

抬頭就看到嚴小芍站在趙真面前,她臉蛋通紅,眼睛明亮,小心翼翼從懷裡摸出一個熱乎乎的紙包著的蒸餅,放到趙真桌前:「請你吃。」

她這三個字說的聲音極小,但這時大殿里安靜一片。

嚴小芍第一次,哦不,第二次和男生說話。

所有人看著他們。

她飛快放下,轉身捂著臉就跑回坐位了。

「……」秦漢轉頭看看趙真。

趙真表情像哭了。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天降橫禍?趙真心中悲叫,嚴小芍你別害我啊?

很不爽,秦漢這會真的很不爽。

他對嚴小芍沒興趣,但無論如何,就是感覺心裡不爽。

「叭」趙真把蒸餅直接扔到秦漢面前:「秦漢你吃。」

「我不吃。」秦漢寒著臉,拿起,嗖,扔回給趙真。

然後他打量起趙真,以前他都沒注意,現在發現趙真確實有點帥。

趙真比較清瘦,平時話也多,在教室里比較活絡,加上長的俊朗清秀,肯定很受女生歡迎。

嚴小芍以前肯定沒膽子,送蒸餅。

但最近他們上地理課,許老師說歐洲有些地方,風氣比大明開朗,女子敢於追求自己的情愛。

得了,估計是這課上了,嚴小芍開始送蒸餅了。

趙真還真不喜歡吃。

普通的百姓孩子很喜歡吃,但趙真從小吃的什麼呀,根本不喜歡。

但他扔給秦漢,秦漢又給扔過來,不遠嚴小芍是看在眼裡的,頓時小臉又羞又氣。

趙真拿著燙手山芋,欲哭無淚。

好在這時有人幫他解圍,齊大雄從前面劈手一把奪過去:「我早飯還真沒吃飯,不吃給我。」拿過來巴嗒巴嗒幾口就吃了。

「嗚嗚」嚴小芍雙手抱著,把臉埋到手臂里哭了起來。

「噓」教室里一陣噓聲。

很多男生女生鄙視的看著趙真。

趙真才不管他們的眼神,就小心翼翼看著秦漢,秦漢臉色當然不好看。

當天秦漢和他說的話比較少,反正就是心情不怎麼好的樣子,但也沒有不理他。

晚上回到家後,趙真再次拿起筆,又要記錄今天發生的事。

今天這事,他冤啊,真不想寫啊,但教室里這麼多人,他只能硬著頭皮寫上去,不過後面加了句,我真不知道嚴小芍為什麼會這樣,我也不喜歡吃蒸餅,不喜歡嚴小芍。

第二天一大早有錦衣衛上門,當著他面密封,等冷卻後,拿走,送往京師。

這信當然很快到了皇帝朱高煦手中了。

拷,這麼早開始有感情糾紛了?朱高煦看的暗暗好笑。

不過他也不得不重視起來。

這個年紀正是少年們性格成形,心理開始成熟的階段,如果不干涉,可能會走極端。

他很少給兒子寫信,這次就找到其母親,孫若男,讓孫若男以母親的名義,給兒子寫信。

孫若男當然十分高興。

孫若男信里除了對兒子的思念外,還講了很多瑣事,有他外公孫岩家的事,舅舅孫亨家的事。

說他外公,因私事,擅自叫人打了一個千戶,被皇帝責罰,奪爵,安置交趾。

孫岩在原歷史上真這麼乾了,因私殺了個千戶,被朱棣流放到交趾。

這次大概不敢殺,就找人打了。

接著孫若男說到外公為什麼打那千戶。

為了個女人。

又說那千戶以前在戰場上救過你外公,兩人情如兄弟,卻為了一個女人,擅動殺機,這次連娘都覺得你外公沒道理。

你父親看在娘的面子上,沒治他大罪,按律,這是要斬的。

不過皇帝朱高煦在朝堂上當眾向群臣說,考慮到皇后,朕沒能決定殺孫岩。

朕有錯。

百官譁然。

朱高煦宣布罰皇后俸祿,令皇后家派人向千戶陪禮道歉。

孫岩身為國丈,按說打個千戶真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了,皇帝將其趕到交趾,還罰了皇后,自言有錯,不能說他惺惺作態,確實已經做到極致。

孫岩也還好有點聰明,知道朱高煦可能不好說話,沒把那千戶殺了,原歷史他可是殺了那千戶。

不然,朱高煦騎虎難下,殺不殺孫岩?

秦漢拿到信的第一個念頭是,父親小題大作,外公打個千戶,何必要做成這樣?

第二個念頭是,父親多次在他們面前說,要以身守法,自我約束,看父親這樣子,將來我要犯了錯,都可能罰我?

接著就看到信的中心點,外公和千戶原本是兄弟,為了個女人起了爭執,毫無道理。

秦漢有沒有看懂不知道,反正第二天看到趙真時,又開始嘻皮笑臉,心情好了很多。

當然,秦漢像朱高煦,會把真實的心情隱藏起來,即便是趙真,也無法猜到他真的喜惡。

——

比起治國,教育或許更難。

巨大的華蓋殿里,朱高煦狠狠抹了下額頭的汗,默默的想著。

孩子們跟在他身邊十一年,性格和品德基本有點定形,朱高煦認為,自己的四個兒女,肯定不會是什麼大惡人,也不會有惡劣的品行,因為在他的教育和監督下,四個孩子的品行,是按他的想法成長起來的。

當然,不排除他們將來遇到什麼重大的變故,有時也會輕易改變一個人的品行。

此時已經是洪熙四年八月,天氣有點熱,各地學校放假,孩子們也回到皇宮。

四個孩子似乎喜歡宮外的生活,回來後對母親的回應都是開心。

連女兒朱敏兒都喜歡宮外,這是朱高煦最欣慰的地方。

今年內閣正常運轉,朱高煦不上朝的時間越來越多。

最近朱高煦觀察了下,高層官員基本不要動,低層官員有內閣負責,朝廷大量用錢的地方也暫時沒有。

前幾天他把內閣們都叫來,把今年七月到明年全年需要的預算全部先擬了遍。

這在大明朝還是首次。

但在後世,今年決定明年的預算,這是很常見的事。

內閣們有點不習慣,但感覺蠻好的。

明年預算出來的後,如果到時有多出來的,到時再議,明年的事情也就少了。

「陛下,錦衣衛指揮使毛信和浙江水師提督方延平覲見。」

「快宣。」

方延平在舊港,從永樂三年到洪熙四年,乾了五年指揮使,朱高煦今年初把他調回來,任浙江水師提督。

負責浙江全部水師。

等方延平和毛信進來,就看到皇帝正在看牆上巨大的地圖。

兩人拜見過皇帝後,朱高煦突然問:「朕要是從松江去大員大澳,方延平,現在水師的船,要走多久?」

大殿里突然安靜下來,方延平瞪著皇帝幾秒後,撲通跪下:「陛下不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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