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小溪日夜不停繞村流,心中的歌兒天天唱不夠唱不夠,若問今天唱個啥,就唱咱們的牛村長。牛村長真高大,舍小家來顧大家;牛村長真勇敢,為民除害人人夸;牛村長有遠見,建設美溪旅遊村,咱們一定跟著他,跟著他……」

「唱罷村長唱書記,誰說城裡女人很嬌氣,強強書記了不起,下鄉村住山寨,與民同吃同住在一起,牛村長有了她,如虎添翼顯威力,顯威力!」

黃大牛的母親自從兒子的事情大白天下後,她又像皇太后一樣受到大夥的尊敬,心情不禁好起來,身子骨也有了氣力。你看她又拄著拐杖滿村子跑了,一路上聽到讚頌兒子的山歌,她樂得滿臉的褶子都開了花,嘴裡還不停地念叨:「當這個村長雖苦,有人惦記著就值啊!」

老人拄著拐杖步履蹣跚地往青竹山溫泉澡池浴室建設工地走去。

到了那裡,一個認識老人的工人好奇地問道:「叔母,來找牛村長吶?」

老人停下了腳步,樂呵呵地說道:「沒有,只是想出來透透氣,到處看看尋尋樂。」

工人說:「看上去叔母精神不錯哦,身體可好?」

見那人有興致和自己說話,大牛媽更樂了,慢條斯理地叨登道:「誒呀,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我的身子骨本來就沒大礙的,只是腿腳不太利索,唉,這是早些年上山割燒不慎摔壞落下的老傷。唉,都說人活一口氣,我這人吶,氣一順,身體就會好,哈哈哈……」

那工人也笑呵呵地附和道:「叔母說得對啊,如今美溪村的旅遊業建設又正常運行起來了,過不了多久你們這裡就是一片繁花似錦啦!」

「哈哈哈……我正盼著這一天吶!」老人又樂壞了,然後說道:「好啦好啦,不妨礙你工作了,走啦!」

老人走開了。

「……牛村長真高大,舍小家顧大家;牛村長真勇敢,為民除害人人夸;牛村長有遠見,建設美溪旅遊村,我們大家一定跟著他,跟著他……」

老人忽然又聽到有人在唱自己的兒子,不禁驕傲自豪起來,她想看看這麼清脆的歌聲到底是誰唱的。

老人慢慢倒了回來,好奇地走到一個臨時搭建的棚子裡,往裡面一瞅,原來是林雨欣坐在那裡面一邊切菜一邊唱著歌,忽然一股怨氣就上來了。

「林雨欣啊林雨欣,你咋就這麼會隨風搖擺呢?真是在什麼山頭唱什麼山歌哈!」

林雨欣一看是大牛媽,站了起來,把凳子讓給老人,和顏悅色地說道:「叔母,你咋大老遠的跑到這裡啊,坐吧!」

「不坐!我只想說一聲,做人吶,要厚道,不要隨風搖擺,不能在什麼山頭唱什麼山歌!你說你和那個人渣徐德才本來就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咋又金蟬脫殼突然變了另一副嘴臉了呢?你呀真是會演戲啊!你以為你這麼的唱,就可以饒恕你曾經犯過的錯誤了嗎?」老人怒氣沖沖地說道。

本來林雨欣一開始就發現這大牛媽臉拉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只是不想和她老人家計較,現在聽她這麼一說,也有些不悅了,說道:「叔母,看您都這麼一把年紀了,說話不要這麼沖,這樣對身體不好,應該慢聲細語的才是!」

「我呸!我要你教啊?看見你我就氣不打一處來,還能慢聲細語?呸!」老人被氣得哼哧哼哧地說道。

見老人不買自己的帳,林雨欣也忍不住了:「你大老遠的跑來這裡,就是為了罵我的?也許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我是迫不得已的,我和徐德才不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他是他,我是我。而且現在我知道錯了,我唱山歌歌頌牛村長以表我對他的崇敬還不行嗎?」

「嘿嘿……」老人冷笑兩聲,然後說:「都說錦上添花天下有,雪中送炭世間無啊!林雨欣啊林雨欣,我算是看透你了,當時我家大牛被人陷害時你不僅不站出來為他說句公道話,而且還雪上加霜加害於他!嗨,假如我家大牛現在還不能洗脫罪名,你林雨欣還會繼續跟著人家加害於他,你就收起你變色龍那套吧!人家春桃是十字路口摔跟斗,摸不清東西南北,你林雨欣也會上當受騙?嘻嘻,這不是滾水鍋里撈活魚嗎,誰信啊!」

林雨欣雖感到愧疚,但面對老人這樣耿耿於懷不肯原諒的樣子,傷心之中也有些生氣,說道:「叔母,我可沒那麼壞,你要怎麼想就怎麼想,我做晚輩的不跟你計較,氣可是你自個找的,我可沒惹你,等會氣出病來別怪我就行!」

林雨欣又埋頭切起菜來,而且裝著若無其事地繼續大聲唱歌。

「……牛村長真高大,舍小家來顧大家……」

「別唱啦,唱啥哩?像貓兒**似的!」老人顫抖著氣憤地喝斥道:「樹要皮人要臉,你咋就這麼不要臉呢?讓人耳根清凈清凈行不?你就是有意在氣我!」

奇怪了,我唱我的歌,都要你管?林雨欣這會真的來氣了,她用眼睛輕蔑地看著黃大牛的母親,說道:「你以為你是皇太后啊,啥事都要你管?我唱我的歌關你屁事啊!」

老人也不依不饒地叫道:「嗨,你是說對了,我兒子是這裡的村長,都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他當村長就是這裡的小皇帝,那我當然就是皇太后啦!我不管你誰管你?本來好好的一首山歌,經你的嘴巴一唱卻變了味,聽著讓人直打哆嗦。人家唱是發自肺腑地唱,你這裝模作樣假惺惺地唱,這跟用刀子剜人家的心有什麼兩樣,不許再唱!」

林雨欣的忍耐到了極限,她站了起來氣憤地說道:「老傢伙,你真是管的夠寬的哈,我不唱可以,那你也別在這裡囉嗦了哈,快點滾,我可是要工作的!」

見林雨欣要趕自己走,黃大牛的母親又氣不打一處來了,她說:「林雨欣,你要趕我走,呸!你別忘了,你的這份工作,是我家大牛給你的哦!」

「你也不要忘記,你兒子村長這個位置也是大夥給的哦,不僅你沒有權力在這裡指手畫腳,就連牛村長也不能一人說了算,這山啊可是一個更比一個高,就別說上頭有一層一層的政府,就眼前還有強強書記頂著哩,她可才是真正的皇太后!」

老人說不過林雨欣,反被氣得渾身顫抖起來,她翻起舊帳數落起來,只見她指著林雨欣,嘴巴嘚嘚地抖個不停:「你你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害我兒子兒媳婦離了婚,還害我大牛差點被免掉村長的職務,你說我大牛,平時幫你不少,隨叫隨到的,你、你、你良心被狗吃了,我、我、我,就是死了也不放過你……」

林雨欣有些害怕了,她是怕老人被氣暈了,不再敢吭聲。

這時大棚外傳來腳步聲。

進來的是黃大牛。

「媽,您咋撐到這裡來了呢?」黃大牛一邊問一邊看看母親又看看林雨欣,兩人像貼錯的門神似的,知道發生啥事情了,又道:「媽,你又來叨登陳年黃曆是不,您看您氣的像什麼模樣了,何苦呢!」

「我看見她就來氣!」大牛媽指著林雨欣罵道:「你說人家唱山歌,她也唱山歌,好好的一支山歌經她嘴巴一唱就變了味,陰陽怪氣,妖哭鬼嚎似的,聽著直讓人起雞皮疙瘩不得勁!」

黃大牛噗呲一聲笑了起來,說:「媽,你也太霸道了哈,人家唱山歌您也要管吶?覺得聽著起雞皮疙瘩不得勁您就不聽走開就是了唄!」

林雨欣聽牛村長這麼一說也得意得剜了一眼老太太。

這會老太太更生氣了,她指著林雨欣對兒子說道:「大牛,你還是不是我兒子,咋幫著別人說話呢,你看把她給寵的,快要騎我頭上拉屎拉尿了!兒子啊,當時就是她作祟你才和翠姑離了婚,接著她又跟著徐德才那狗東西加害你,唉,你平時可幫助她不少啊!時來易得金千兩,運去難賒酒半壺。大牛你可得小心哦,不要好了傷疤忘了痛,不要再當東郭先生給人坑了呀,這人心難測啊!現在雨過天晴了她裝模作樣唱你好,待你遇到什麼難又來害你,可要防著她啊!」

聽著母親有一搭沒一搭地罵著,黃大牛搖了搖頭,心想,這老媽的思想已鑽進牛角尖里了,變得心胸狹隘不講道理了呢,他要用正事說服母親才是,於是說道:「媽,我是您的兒子,永遠是您的兒子,不過媽,您別怪兒子不孝順哈,我倒覺得您有點不像我媽了,媽以前可是溫厚善良,做事和達的,咋現在變得斤斤計較,不依不饒了呢?我是一村之長,我應該把村裡鄉親們的團結放在第一位,你說的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咱們就不要叨登出來說了好不?媽啊,等會工人們就要下班吃午飯了,雨欣還沒有做飯哩,你在這裡喋喋不休的爭吵鬥氣,既妨礙她做飯又傷了自己的身體,您說這樣多划不來啊,來,我送你回家吧!」

老人雖覺得有些不得勁,但想了想,覺得兒子說的還是有道理,便挪開了步子往外走,當她走到棚子門口的時候,突然轉過臉來,沖林雨欣說道:「林雨欣,不要得意,不是看在工人們要吃飯的份上,我絕不會饒你的!」

黃大牛攙扶著母親勸說道:「嗨,媽,看您又來了!您就別在這裡磨磨唧唧叨叨絮絮的啦,走走走,快走吧!」然後回過頭給林雨欣做了個鬼臉,意思是,希望她不要和老人一般見識,趕快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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