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0079新任務

替格爾廖莎打聽家人消息的工作,自然是交給格洛塔去辦,別看那女人只是個中間人,但手中掌握的消息渠道卻是鮑里斯根本沒法比的。

對於鮑里斯這種公器私用的行為,格洛塔沒有任何表示,儘管她是鮑里斯與上級部門聯繫的紐帶,但從隸屬關係來說,她仍舊是鮑里斯的下級。說到底,她所扮演的角色類似於指揮部的通信員,鮑里斯就相當於指揮員,她接到鮑里斯的命令,再把命令下達給隱蔽在各條線上的秘密特工、警察,同時,她還要負責幫助鮑里斯向上級部門傳遞信息。

在接到鮑里斯安排的第一工作之後,格洛塔也向鮑里斯遞交了一份通知,局裡顯然是知道鮑里斯來了莫斯科,因此,要求他第二天到總部去一趟,時間是上午9點,到時候有車過來接他。

就在自己的房子裡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直睡到八點多,起來洗漱一番,卡著九點的整點到了門口,一輛黑色的伏爾加轎車恰好駛過來,穩穩的停在鮑里斯面前。

開車的是個年輕人,他拉著鮑里斯在莫斯科市內轉了半個多小時,最後停在瓦西里升天教堂的門口,這才示意鮑里斯下車。

鮑里斯從車上下來,直接進了教堂,在那裡,早已有人在等著他了。鮑里斯被直接帶進了一個懺悔室,又進了懺悔室內的一個秘密通道,在通道內穿行了近十分鐘,再次上到地面的時候,卻已經到了一處空置的民宅里。

民宅的出口在一個小巷裡,門口停著一輛伏爾加轎車,鮑里斯上了車,司機這才帶著他直奔盧比揚卡大街的內務人民委員部總部。

也不能怪內務部的人小題大做,主要是秘密政工局這個部門的性質太過隱蔽,它可以說是內務人民委員部國內反間諜情報局的核心機構,而剛剛成立的特別行動部,則是秘密特工局的核心機構,畢竟這個部門的只要任務,就是在軍隊中展開反諜工作。

作為特別行動部負責西方面軍工作的主要執行人,鮑里斯的身份必須隱秘,可以說,除了貝利亞和阿巴庫莫夫之外,他不對任何人負責,也再沒有第四個人知道他的身份。

今天鮑里斯之所以被招到總部,是因為阿巴庫莫夫同志要見見他,給他安排一些具體的工作。

伏特加沒有開進盧比揚卡廣場,而是從伏爾索夫斯基胡同過去,繞到小盧比揚卡,最後,從側門進了地下的停車場。

這是鮑里斯第一次到內務人民委員部的總部來,也是第一次同阿巴庫莫夫會面。

如果從年齡上算的話,阿巴庫莫夫要比鮑里斯大幾歲,但也僅僅是幾歲而已,如今的的阿巴庫莫夫也不過是三十出頭,非常年輕。而若是從職位上算的話,就多少有些複雜了。論軍銜,阿巴庫莫夫要比鮑里斯低,他只是少校,離著晉升中校還有一段距離,可若是論在內務人民委員部中的職務,他又比鮑里斯高了半截,從這裡或許就能看出來,蘇聯軍中的軍銜其實也不是那麼好弄的,至少躲在大後方是不容易得到晉升的。

與想像中的情況多少有些不同,仍算年輕人的阿巴庫莫夫待人很和藹,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他說話的時候總是細聲細氣的,即便是安排任務,也在用一種類似商量的語氣,比如說:「這件事交給你做可不可以?」「這個任務比較緊急,請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它完成。」都是這樣的口吻,給人感覺非常舒服。

當然,鮑里斯也知道他的這份和藹多半都是假象,畢竟身在這種特殊的部門,只靠這種和藹是站不住腳的。

從阿巴庫莫夫那裡,鮑里斯拿到一份名單,這份名單上所列出的人,都是西方面軍中的中低層指揮員,按照要求,鮑里斯到西方面軍履任之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對這些人實時監控。

另外,從阿巴庫莫夫那裡,鮑里斯還得到一個消息,那就是最近兩天,內務人民委員部下屬的內衛軍,將在莫斯科採取行動,逮捕一批此前涉及造謠生事的人。

對於這些造謠的人,鮑里斯才不會給於任何同情,在他看來,這些人完全就是自己找死,也不考慮現在是什麼時候,就那麼聽風就是雨的,為了圖個嘴痛快,什麼都敢說,這樣的人不倒霉,還有誰能倒霉?

真正令鮑里斯感覺同情的,是他手中名單里排在第二位的「重點監視」目標。

在這份名單中,排在首位的便是目前的西方面軍司令員伊萬?斯捷潘諾維奇?科涅夫,至於監視他的理由也很簡單:他曾經是圖哈切夫斯基的下屬,還曾經是烏博列維奇的下屬,同時,他又曾經是巴甫洛夫的下屬。事實是,他的這三位上司都被槍斃了,而且根據內務人民委員部的情報顯示,科涅夫對烏博列維奇被槍決一事,至今還頗有非議。

至於名單中排在第二位的,自然就是大帥哥羅科索夫斯基同志,監視他的理由的不用費心去找,一切都是明擺著的。

儘管鮑里斯的任務並不是對這些人採取行動,而是監視他們,並將他們的言行舉措記錄下來,並定期向上彙報,但說句真心話,他很不喜歡做這種工作。

對科涅夫還好說,鮑里斯並不喜歡這個人,在他看來,這傢伙就是個滑頭,說不定置他三位上級於死地的黑材料中,就有一部分是他提供的。

而對羅科索夫斯基,鮑里斯是懷有同情的,這位身經百戰的將軍就是個純粹的軍人,他的一輩子似乎用兩個詞就概括了:樂觀,悲催。他的一切聰明才智和天賦才華,似乎都集中在軍事指揮上了,而對政治,他則是一竅不通,而他的悲催顯然也來源於此。

鮑里斯前世的時候,曾經讀過這位將軍的生平傳記,他臨死前對朱可夫說的那句話,曾經令鮑里斯不勝唏噓――「我不怕死,但這堵高牆令我畏懼。」這裡的高牆就是指的克里姆林宮,這位將軍在戰場上所向披靡,意氣風發,指揮十幾萬甚至是幾十萬的軍隊都如臂指使,可在那道宮牆之內,他卻成了小丑般的存在,半輩子都被人玩弄在鼓掌之間。

而與羅科索夫斯基相比起來,更加威名赫赫的朱可夫同志何嘗不是如此?只不過他的政治嗅覺還要稍稍敏感一些罷了。

從內務人民委員部出來,仍舊在地下停車場上的車,看著身後漸漸遠去的樓梯間,鮑里斯多少有些遺憾,不為別的,就因為好不容易來這裡一趟,卻沒有碰到喬麗婭,也不知道她在這裡究竟做什麼工作。

車子按照原來的流程返回瓦西里升天大教堂附近的民居,鮑里斯還是走地下的暗道,回到最初那個懺悔室,然後再從正門出去,坐上那輛伏爾加,直接返回公寓住所。

伏爾加轎車在積了一些雨水的公路邊停下,鮑里斯從車裡鑽出來,目送轎車原路返回,正準備轉身上樓,就看到穿著一件黑色大衣的格洛塔,正從不遠處朝這邊走過來。

「鮑里斯?阿爾希波維奇先生,」格洛塔顯然也看到了鮑里斯,她加快腳步追上來,離著還有幾步遠的時候,彎腰鞠躬,說道。

「嗯,」鮑里斯點點頭,說道,「今天中午吃什麼?」

「我給你準備一份食譜,」格洛塔倒真像是個廚娘,她挽過胳膊上挎著的手包,從裡面拿出一份食譜遞給鮑里斯。

「上去說吧,」鮑里斯把食譜接過來,看都沒看,只是一擺手,隨口說了一句。

兩人一前一後的上了樓,回到鮑里斯的住所,再把門關上,格洛塔才恢復了她的真實身份。

「今天過來有事嗎?」鮑里斯脫掉大衣,隨手掛在門口的衣架上,那份食譜則被他扔在了鞋架上。

「列寧格勒那邊有消息了,」格洛塔又從書包里掏出一份摺疊起來的信箋,遞到鮑里斯的面前,說道,「你讓我查找的那家人,情況不太好。」

「哦,這麼快?」鮑里斯感覺有些意外,不過是一個晚上外加一個上午的時間而已,那邊的消息就已經傳過來了。

格洛塔沒有理會這個問題,在她看來,這麼快才是正常的。

鮑里斯原本就是無意識問的這麼句話,自然也沒想著對方會回答,他將那份信箋接過來,展開看了看。

信箋里的內容顯然是抄送的電報,信息量並不是很大。按照裡面的說法,格爾廖莎家裡的情況確實不妙:她的父親從一周前就病倒在床了,而她的弟弟又在兩天前被德軍的炸彈炸傷了左腿,雖然搶救及時暫時緩了過來,但因為藥品短缺的緣故,目前傷處已經感染,能不能活下來,完全要看運氣。最重要的是,他們家裡基本都是老弱病殘了,按照列寧格勒目前正在執行的食物配給制,他們家裡能夠分到的食物少得可憐。

把信箋上的內容看了一遍,鮑里斯暗自嘆口氣:凜冬將至,境況悽慘的人可不止是格爾廖莎一家人,這個即將到來的冬天,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將被冬雪埋沒呢。

(第77章標題沒弄上去.鬱悶,掌閱這邊作者不能自己修改發布出去的內容,沒轍,只能暫時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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