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川分壇的主廳內一片愁雲慘霧。幾大失主中有會川的刺史,有蜀山萌的元老,有蜀山的宗主,也有大勢力玩家的會長,全都是不好惹的主兒。雷長夜一個個問話,把他們失竊之前發生的一切都記錄了下來。

他發現包括薛青衣在內,在失竊發生之前都感到異常的心煩意亂,有一種不得不出門透透氣的想法。這種情況反覆出現,終於有一次他們因為疏忽,出門沒有帶上心愛的彩蛋。

結果就在這一次,彩蛋倏然消失。

薛青衣立刻就感覺到了不對,在心煩意亂的情緒左右下,隨手打出一發發簪,正中目標,但是沒打中要害,施展輕功去追,竟然追丟了。

所有人中,只有劉秀和陰麗華沒有這種感覺。

雷長夜心裡直冒涼氣,能在薛青衣手底下偷走彩蛋,這份勇氣就夠讓人吃驚的。而且還讓他成功了。

他心裡頓時冒出了一個候選人:偷心聖手。

影魔對於身份的掩飾格外重視,絕不會冒著暴露的危險去找薛青衣的麻煩。

瘟神不會這麼不理智,在不做任何布局的情況下,親自犯險去硬剛薛青衣。這不符合他冷血無情,心思縝密的行為模式。

只有偷心聖手,只要是心頭肉,他就想偷。他享受這種掠奪和征服的快感,沉浸其中不能自拔。而且他也許無法控制自己的渴望。這就說明為什麼他一口氣要偷這麼多彩蛋。彩蛋並不吸引他,而是這種掠奪快感讓他瘋狂。

「大師兄——,嗚——」就在雷長夜潛心思索的時候,畢一珂憋著嘴,哇哇大哭著衝進門,一頭撲進他懷裡,奔騰的眼淚瞬間就讓他的前襟全部濕透。

「怎麼回事?你……不會吧?」雷長夜終於吃驚了。

「大師兄,我的鎮妖葫蘆……沒了!哇——」畢一珂張著大嘴,哭得淚水飛射。

「師父師娘呢?」雷長夜第一時間問。

「他們出去幫我找了……」畢一珂哽咽著說。

「快把他們拉回來,大師兄保證,三天之內,幫你找回鎮妖葫蘆!」雷長夜嚴肅地說。

「嗯……,我這就去……嗚嗚……」畢一珂還是最聽雷長夜的話,情緒立刻平緩了下來,哽咽著出門,去找畢三泰和花蘿茵了。

雷長夜揉著太陽穴,如果畢三泰和花蘿茵情緒失控,都不得了。畢三泰的千夫所指隨時會出鞘,花蘿茵的毒傷術說不定能讓整座城都趴下。

雷長夜糊了糊臉,他第一次發現對付瘋子的確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因為瘋子不按常理出牌。誰能想到,偷心聖手病態一發,那是誰都要來一下。會川城裡的法寶太多,心頭肉也太多,這裡簡直就是偷心聖手的食堂。

看到他的樣子,屋子裡從薛青衣到劉秀都感到了一絲緊張。雷長夜可是對付十二衙門都談笑自若的人物,如今竟然露出這樣的表情,看來偷蛋賊果然難處理。

雷長夜剛一閉上眼睛,就發現腦中介面炸了。

劉秀和陰麗華開始公然詢問是誰在砸大家的鍋?紫馨、米竹為首的蜀山萌也群情激憤,紛紛指責有人搞事情。張角、張寶、潘鳳、賈詡、大小喬、周瑜等人爭相矢口否認。

紫馨開始擼袖子準備把所有非蜀山萌的玩家全都綁了,一個個審。所有人都抗議,互相之間攻擊謾罵,管亥和史萬寶已經失去理智,和無數勢力玩家約架會川演武場,戰個痛!

介面中一片混亂。

雷長夜深吸一口氣,其實他早做安排,每個彩蛋都有育嬰袋包裹,蛋殼上布置有雙重靈印符,並不怕丟失。但是,偷心聖手不能以常理度之,說不定他會把蛋殼砸了只把裡面的胚胎盛走。甚至他根本就不關心彩蛋,隨手一丟都有可能。

最要命的是鎮妖葫蘆。這個寶物他沒想到會被偷走,所以沒有下靈印符。誰能想到還有人膽邊生毛,閒撐的去偷這件對旁人無用的寶物。

雷長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思索會川城的彩蛋殘留情況。如今幾乎所有準驅靈師全都丟了蛋,除了錢冪和魚玄機。出於聖手之間的行業互信,偷心聖手不會動她們的蛋。

但是還有一個人也沒丟蛋,那就是聶鶯鶯!

雷長夜頓時站起身,他想要確認一下聶鶯鶯的情況。也許她的蛋孵化了也說不定。或者偷心聖手不敢當著聶隱娘的面出手,畢竟天下第一刺客的名頭在這兒擺著。

雷長夜和余懷仁打了個招呼,立刻出門,一路小跑來到聶隱娘一家人下榻的客房,敲門求見。

門立刻打開了,迎接他的正是聶鶯鶯。

「聶師妹,你臉色為何如此蒼白?」雷長夜一看聶鶯鶯的臉色,微微一驚,莫非還是晚了一步?

「唉,昨天吃壞了肚子。」聶鶯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雷師兄,以後叫我鶯鶯吧,請進。」

她將雷長夜讓客廳。雷長夜給他們分配的客房很大,分為幾個寢室,還有大客廳,非常舒適。此時客廳中,聶隱娘和白榮正跪坐小几之前喝茶。看到雷長夜,同時轉過頭來,點頭致意。

雷長夜行禮之後,跪坐在他們面前,四處看了一眼:「鶯鶯,你的蛋呢?」

「啊,你看我這記性,放我屋裡了。」聶鶯鶯一拍腦子,「我這就去拿。」

「快!」雷長夜嚇得失聲說。

「怎麼了?」看到他的臉色聶隱娘開口問。

「最近會川城出了神偷,不少人的蛋都被偷了。」雷長夜忙說。

「吖!」聶鶯鶯嚇得轉身奔向自己房間。片刻之後,她一臉如釋重負地捧著育嬰袋跑回來,把蛋放到雷長夜面前。

雷長夜連忙俯身查看,對著陽光查看蛋內的胚胎,一切如舊,並沒有掉包之類的操作。

「怎麼樣?」聶隱娘急切地問。

「還好。」雷長夜雙手奉還彩蛋,「鶯鶯,你算好運氣了。薛宗主的彩蛋都丟了。」

「什麼?!」聶鶯鶯和聶隱娘同時驚呼。

有人敢從薛青衣手裡偷走彩蛋,這件事就大了!這個人的偷技和膽色足以當得起聖手之名,事關聲譽,薛青衣必然不會善罷甘休。薛青衣出手一向狠辣,這將是不死不休的較量。

雷長夜感到有點不妥,按理說這裡最容易大驚小怪的,就該是白榮。剛才自己說了這些爆炸性新聞,為什麼白榮低著頭都不說話呢?

他斜眼看了白榮一眼。白榮額頭滲汗,看到他看自己,立刻斜眼躲開了他的注視。

「難道……」雷長夜大吃一驚。白榮知情?他感到一陣凌亂。

他忽然想到聶鶯鶯的彩蛋。她一直以來就把彩蛋放在自己的房間裡。據她說自己吃壞了肚子,那就是說上了一晚上廁所嘍?這一晚上她總不會抱著彩蛋出恭吧。

如果偷心聖手早查好了所有彩蛋的所在,那麼聶鶯鶯的情況應該是最好偷的。為什麼他要留著這顆彩蛋不偷,反倒去偷薛青衣的彩蛋?

雷長夜緩緩轉過頭來,深深凝視了白榮一下。白榮的脖子上都是剛出的汗,正在緩緩淌下脖頸。他舉著茶杯不顧儀態地痛飲,借著茶杯擋住了臉。

雷長夜抿了抿嘴,拱手道:「聶宗主,白宗主,此事已然無法善終,出手者必將遭到蜀山派和武盟全力追殺,為防此人臨死反撲,兩位當護好鶯鶯和彩蛋,莫要給人可乘之機。」

「自當如此。我這就去找紅線,看她是否要我幫手。」聶隱娘淡定地點頭。

「這什麼賊啊,如此瘋狂,連薛宗主的蛋也敢偷,雷師兄不用擔心,薛宗主一個人就足夠讓他死無葬身之地。」聶鶯鶯笑著說。

「哎……只是偷走了彩蛋,罪不至死吧?」白榮終於忍不住了,脫口問了一句。

「江湖之上,榮譽重於生命,紅線丟寶,必開殺戒。這也是怪此人自作孽,不可活。」聶隱娘冷笑一聲,「雞鳴狗盜之輩,留之無益。」

「白宗主和聶宗主所言都有道理,弟子當酌情處理。」雷長夜沉聲道。

「雷師侄有心了。」白榮急忙說。

從聶隱娘一家人的客房出來,雷長夜在心裡記下了白榮的異常處。他出門之後,直接找到了正躲在客房裡護著彩蛋的魚玄機和錢冪。

「長夜師侄,出什麼事了,這麼大動靜?」錢冪看到他就問。

「大事不好,幾乎所有人的彩蛋都丟了,包括薛宗主的。」雷長夜直擊主題。

「……」錢冪和魚玄機對望一眼,臉色頓時煞白。她們身份特殊,都是神偷,這件事若是薛青衣遷怒,她們兩個都要被錘死!

「薛宗主會不會來找我們麻煩?要我們分給她一個彩蛋嗎?」魚玄機哭喪著臉問。

「這、這該如何是好?」錢冪急了,她死死抱著自己的彩蛋不肯鬆手。她出了名的錢迷,銅錢到手都死扣著不撒手,彩蛋更不會再給任何人。

「這倒不用。不過我要借魚師妹一用。」雷長夜微笑著說。

「哈,你這傢伙,我就知道給我彩蛋沒好事,你想我幹什麼?」魚玄機發現新大陸一般興奮地說。能夠發現雷長夜陰暗面,對她來說就是一種快樂。

「跟蹤白榮。」雷長夜壓低了聲音。

「白榮?」錢冪和魚玄機都感到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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