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知春還很憐香惜玉:「堂堂花魁娘子,只能用請君入甕,不該用這樣的詞。」

付拾一:……但願到時候這個花魁娘子,不是真兇。這樣就不至於辜負了盧郎君的憐惜。

李長博淡淡看盧知春一眼:「我叫厲海一直跟著你。」

付拾一笑嘻嘻:「盧郎君對花魁娘子都這麼憐惜,對咱們的正義英雄厲帥,肯定更憐惜。咱們的厲帥,盧郎君肯定不會虧待了。」

李長博篤定:「春見會拿出最好的酒菜的。放心。」

盧知春無言,最後看看付拾一又看看李長博:「二對一,實乃不公。罷了,我也不與你們爭辯。」

一番笑鬧後,盧知春和厲海先回了他的宅子。

李長博送付拾一回去。

李長博在付拾一下馬車前道:「明日一早,我來接付小娘子。」

付拾一頷首:「那我做點吃食,好歹墊墊肚子。」

李長博本想說不用,可看見付拾一一臉自然而然,便是含笑點頭:「那就多謝付小娘子了。」

付拾一跳下馬車,月華如練,李長博瞧著她進了屋,這才吩咐方良:「走吧。」

方良嘆一聲:「郎君,我覺得付小娘子是嫁不出去了。」

李長博一愣。

方良接著嘀咕:「您看付小娘子這樣,哪個敢娶啊?天天都人都見不著。若是男子,還能說是正常,可付小娘子畢竟是女子——」

李長博不等他嘀咕完,就道:「有句話說得好。」

方良:「啊?」

李長博慢悠悠:「咸吃蘿蔔淡操心。」

方良:……郎君你這嘲諷得我都不知道說啥好了。

李長博緊接著又道:「付小娘子自己心中有數。她本和旁的女子不同。」

方良只敢在心裡小聲嘀咕:郎君你又知道了?

李長博緩緩道:「她這樣的性情,倉促嫁了,困於後宅,也未必就會開懷。」

方良覺得這話不難理解:「那郎君的意思,是不嫁人嗎?」

李長博懶得和不開竅的人說話:「不急。」

不過李長博還是暗地裡琢磨了一下:女子成親,最晚是多少來著?付小娘子現在多大來著?

付拾一此時也是在琢磨事情。

不過琢磨的卻是明天早上吃什麼。

付拾一去看了一眼菜籃子。

發現裡頭有新鮮的胡瓜和蘆菔,於是她就知道做什麼了。

第二日付拾一天不見亮就起了。

然後蒸了一鍋米飯。

付拾一打算做米飯糰子。

胡瓜切成丁,蘆菔切丁之後,焯水晾涼。

然後再炒一點新鮮的雞蛋,將兩種丁混進去。

做米飯糰子其實也特別省事兒,付拾一拿出了做餅的模具。裡頭正好有三角形。

先將一團米飯放進去,再舀一勺雞蛋胡瓜丁進去,再加一勺香菇肉末醬。最後再來一團米飯蓋上,用力一壓——

米飯糰子就做好了。

最後再撒上幾粒炒熟的黑芝麻——

沒有海苔片,付拾一就只用油紙袋裝起來。

付拾一剛做好,就聽見了敲門聲。

於是她拿起三個袋子就趕緊出去匯合。

見了方良,付拾一將袋子給他一個:「抓緊吃。」

上了馬車,付拾一又將那袋子分給了李長博一個,還是那句話:「抓緊吃。」

想了想,她又無奈一笑:「恐怕有些干,李縣令將就一下。」

李長博打開紙袋子一看。見是一個白白胖胖的三角飯糰,頓時還愣了一下:這種吃食,從前沒見過。這要怎麼吃?

至於付拾一的話,他也下意識的搖頭:「無妨。」

付拾一已經將紙袋撕開,然後就這麼捧著飯糰「嗷嗚」一口下去。

付拾一一口咬掉了一個尖。

然後金黃的雞蛋,翠綠的胡瓜,紅紅的蘆菔丁都露出來了。

霎時原本普通的米飯糰子,也變得有些內涵豐富,誘人。

李長博忽然也有點兒餓了。

於是他也學著付拾一的樣子,雙手托著那飯糰子,舉到嘴邊,再一口咬下去。

付拾一一直看著李長博呢。

當看到李長博一口咬下去,根本連餡都沒碰著的時候,她沒忍住,一下子笑了。

李長博不明就裡,糊塗的看她。

付拾一嗆得咳嗽,然後給李長博講那個冷笑話:「說有人吃蒸餅,一口下去沒咬著餡,再一口下去,餡兒已經過了——哈哈哈。」

李長博看著付拾一笑得前仰後合,上氣不接下氣,懵了。

沒多多久,馬車外頭方良也開始「哈哈」大笑。

李長博虛心請教:「只是說明蒸餅餡小,為何好笑?」

付拾一:……好吧你笑點好高。

方良:郎君它真的不好笑嗎——

付拾一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李縣令,還是趁熱吃吧。沒時間了。」

說完付拾一低頭吃飯糰,徹底不理他了。

李長博滿頭霧水:我說錯什麼了嗎?我做錯什麼了嗎?付小娘子怎麼忽然不笑了?

最後,下馬車的時候,李長博沒話找話:「飯糰很好吃。多謝付小娘子。」

付拾一笑眯眯:「李縣令不覺得簡陋就好。」

李長博言簡意賅:「很方便。」

付拾一忽然覺得,原來也不是所有的文化人,都像盧娘子那樣會夸美食的。

比如李長博。

目前為止,她從他嘴裡聽到最多的就是:好吃。很好吃。

付拾一暗地裡琢磨:不應該啊,李縣令平時夸人詞還是很多的。難道是我做飯不好吃?

付拾一忽然有點兒挫敗。

於是整個人有點兒焉噠噠。

李長博看在眼裡,又懵了:付小娘子到底怎麼了?我是做錯了什麼嗎?我是說錯了什麼嗎?難道我得罪了他嗎?

直到躲進了書房裡,李長博也沒想明白這個問題。

倒是宵禁,在這個時候已經解了。

也就是說,柳綰綰隨時都會過來。

付拾一和李長博躲在柜子里,莫名有點緊張。

厲海和方良都上了房梁。

而徐雙魚和鍾約寒兩個,則是在外頭候著。

天羅地網已經布置好,就等著請君入甕了。

付拾一悄悄和李長博嘀咕:「萬一不是她,會不會很尷尬?」

李長博想了想那場景,最後搖頭:「應該是她。縱然不是,也不影響什麼。」

柜子里狹小,付拾一還好,可憐李長博身高腿長的憋在裡頭,哪都不舒服,可偏偏他還是能氣定神閒。

付拾一也就漸漸安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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