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付拾一覺得攤上事兒的時候,對方卻慢慢看了一圈,最後鎖定付拾一,不情不願的蹭了過來。

蹭過來也就算了,還先盯著付拾一看。

付拾一:我覺得我完了。我的小錢錢們,要保不住了。

付拾一臉皮抽了抽:「翟仵作他……」

結果不等她說完,對方忽然朝著付拾一拱手作揖,一拜到底:「師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再抬頭的時候,那張生無可戀的臉,更加生無可戀了。

付拾一本來都腳下一軟,聞言立刻站定,開始懷疑自己耳朵不好:「你……說什麼?」

對方咬牙,又是一拜:「師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眾人呆若木雞:這唱的哪一出——

敏郡王想起來了,笑呵呵提醒眾人:「這是翟仵作履行賭約了吧?」

李長博頭疼的揉了揉眉心:「翟仵作好像就收了三個徒弟,不過三個徒弟,都是自己親兒子——」

付拾一恍然後,忽然有點兒明白了翟老頭為什麼氣得中風了:這輸掉的不僅是徒弟,還有親兒子啊……

至於這位——

付拾一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更理解了:這哪個做子女的,被老子打賭輸給別人當牛做馬,肯定都是這樣一幅德行。

付拾一同情看他:「你是翟老頭最好的徒弟?」

對方沉默。

付拾一覺得戳人心窩子不合適,就又問:「你叫什麼名字?學了幾年?你爹有沒有告訴你你為什麼——」

對方哀怨看付拾一:「翟升。我爹說了,我從今往後,就是你的人了。」

付拾一嗆了一下:這話說得,容易生出誤會啊。什麼我的人了?明明是我的徒弟。

付拾一懶得和他計較:「學了幾年?技藝如何?能單獨驗屍嗎?」

翟升雖然生不如死,但是還是十分的老實恭敬:「從七歲開始學藝,能單獨驗屍了。本打算從業,不過——」

付拾一全明白了,於是更加同情這個小伙子:人家都是坑爹,但是你這明顯是被爹坑啊。

付拾一語重心長:「看開點。事情已經發生了,傷心難過是沒有用的。不如接受現實。」

翟升忽然就更生無可戀了。

李長博咳嗽一聲,看不下去付拾一這樣往人身上扎刀,客氣的開口:「既來之則安之,本來只是賭氣,誰知成了這樣。翟仵作也是信守承諾,叫人佩服。只是委屈了小郎君。小郎君其實不必當真的——什麼當徒弟,只是玩笑罷了。」

翟升臉色好看許多,卻黯然搖頭:「既然說出來了,自然要履行。」

而且……

付拾一還想說話,鍾約寒搶先一步開口:「既然過來了,咱們好好相處。」

徐雙魚看一眼師兄,又看一眼翟升:「你和我師兄也是同病相憐,不過輸給付小娘子也沒什麼丟人的,付小娘子會的東西可多了,肯定比你爹厲害!」

翟升:……你師兄怎麼還不抽你。

鍾約寒:……呵呵。

徐雙魚渾然不覺,依舊熱情:「既然過來了,那不如就住在我們這邊——你帶了行李沒有?」

鍾約寒面無表情看向付拾一,誠摯建議:「既然他剛過來,不知深淺,不如試一試。這樣吧,雙魚帶著翟升,他們二人一起?」

付拾一正有此意:「那正好。你說得對,考慮得很周到。」

付拾一同情翟升:學弟總歸是要被學長治一治的,不然哪能老實?

又同情看一眼徐雙魚:你完了,你再也不是你師兄的心肉頭了。誰讓你哪壺不開提哪壺——

李長博已經不想管這個爛攤子了,無力擺擺手:「去吧。付小娘子辛苦了。」

付拾一一臉誠摯:「不辛苦。李縣令維護治安,陛下心繫人民,打造太平盛世,哪一個不比我辛苦?!」

眾人深深懷疑:付小娘子到底是入了什麼邪教!

李長博咳嗽一聲:「付小娘子也很辛苦。」

敏郡王悄悄問河源郡主:「付小娘子這麼賣力,是在拍馬屁嗎?可是李縣令就算了,陛下她見過嗎?」

河源郡主:……你問我我問誰去?

李長博倒是解釋了:「付小娘子這是心存感激。覺得陛下辛苦,知道陛下一心為民。故而才會如此兢兢業業,就想向陛下學習。」

河源郡主酸溜溜:「李縣令真了解付小娘子。」

李長博微笑:「畢竟是相處多了。這點還是明白的。」

河源郡主咬牙:哼!

眾人:誰家醋罐子翻了?好酸,好酸。

付拾一帶著三個學生到了一邊,指著那一大盆內臟:「來,先把胃裡東西取出來看看,判斷一下是多久之前吃過食,吃過什麼食。然後再將腸子解剖一下,看看食物進入肚子後,是怎麼樣一個變化。」

付拾一也沒讓鍾約寒閒著:「你就去將肺部解剖出來,仔細看看健康的肺部是什麼樣。還有心臟,肝臟,胰臟。都仔細看看。」

鍾約寒毫不猶豫:「好。」

徐雙魚和翟升面面相覷,然後深深羨慕:「師兄,要不咱們換一換——」

鍾約寒臉色平靜又篤定:「聽付小娘子安排。翟升剛來,你帶帶他。」

翟升已經傻了。

付拾一笑眯眯囑咐:「解剖之後都洗乾淨,咱們還要吃的。一會兒我過來,你們要是說錯了,那從今天開始,每天解剖一個兔子。」

付拾一腦子裡:烤兔子不錯,冷吃兔也不錯,還有兔肉裡脊鍋也不錯。兔頭可以做麻辣兔頭——

付拾一補上一句:「自費。」

她還不忘鼓勵一句翟升:「好好乾,好好磨練技藝,早日學成,早日回家。」

翟升忽然想哭:我哪裡還有家可回!我爹不把我輸給你了嗎!

翟升耷拉著腦袋:「是,師父。我做好了,才跟您回家。」

付拾一有點兒傻:「什麼跟我回家?回你自己家!」

鍾約寒提醒:「當弟子的,都是吃住在師父家中的,有錢的交束脩,三節供奉,沒錢的就充作雜役,隨身伺候。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付小娘子只管使喚,不用客氣。」

付拾一霎時有點兒心動:好像也不錯呢……免費勞力啊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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