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混亂後,付拾一才終於問出了屍體的情況。

屍體身上一共八個傷口,每一個傷口都在胸腹部,而且都是十分深,傷及內臟。

一個這樣的傷口,想要活命都難。

更別說這麼多。

而且,屍體肚子裡都是發臭腐敗的血水,輕輕一按還往外冒。

說實話是有點兒噁心。

付拾一就跟他們道:「你們就知足吧。這也就是因為腹部有傷口,所以腹部才沒有那麼多的氣,不然,小心炸一地。」

「炸一地」這三個字一出,登時就讓經歷過那場浩劫的人臉色都是一變。

尤其是李長博,臉都白了一下。忍不住咬著後槽牙說:「別提。」

付拾一眨了眨眼睛:好吧。

「不過屍體除了這些情況之外,還有一些奇怪的地方。」鍾約寒言簡意賅,憑藉強大的心理素質將話題扭轉回來。

付拾一頓時來了興趣:「哪裡?」

鍾約寒卻有點紅了臉,咳嗽一聲略顯得不太自然:「那裡。」

付拾一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哪裡?」

這次幫忙解答問題的,是羅樂清。

只見羅樂清明明紅著臉,但是卻故作鎮定,語氣也儘量冷靜:「就是私密處。」

付拾一微微揚眉,頓時明白了大家為什麼這麼一副反應,

李長博也是一愣,臉上微有些不大自然。

付拾一則是已經去戴手套:「我來看看。」

幾個學生都下意識讓開了一條路。並且不約而同的看一眼李長博。

雖然飛快又移了回去,但是李長博還是感覺到了。

當即李長博的心情就有點兒:……這就是個屍體,付小娘子本來就是做這個的,我不吃醋。

但是一想到付拾一現在和自己也就是僅限於牽牽手,親一親,李長博又有點兒慢慢騰騰生出來一股不甘心:我竟還不如一個屍體!

雖然知道現在的情況不該如此想這些,自己更不該計較,可李長博還是克制不住的酸了。

然後哀怨的看一眼付拾一。

可惜付拾一正專心致志的研究屍體,並沒有接收到李長博的信號。

以至於李長博的滿腔情緒,完全就是酸了個寂寞。

不過很快李長博看著付拾一認認真真的樣子,自己倒是也冷靜下來:何必想這些?付小娘子遲早就是我的。

於是李長博也湊上去看。

屍體的私密部位其實現在有點兒丑,而且因為巨人觀的緣故,幾乎已經是凹陷下去,且還布滿了青綠色的腐敗靜脈網。

但是也依舊能看得出來上面長了東西。

有點兒像是長痘,但是比較小,可一大片看起來,又有些滲人。

付拾一一時之間沒能分辨出這樣的情況到底是什麼,但是隱約猜到:可能是某種私密處特有的疾病。

「如何?」李長博看付拾一不言語,便揚眉問了句。

付拾一搖頭:「我不知具體是什麼病症,但是我猜應該是那方面的疾病。」

頓了頓,付拾一詳細解釋一遍:「就是總去平康坊的人,最容易染上的病。或許該請除辛來看看。」

咳嗽一聲,付拾一再說一句:「也許甄娘也被傳染上了。」

這話一出,大家面面相覷,神色都有點複雜。

方良去請除辛過來。

付拾一又將屍體全身重新檢查一遍。

結果在屍體背部和腿上,發現了不少瘢痕。

還有不少沒癒合的結節。

少數更呈現輕微糜爛狀態。

付拾一看著,都覺得有點兒觸目驚心。

然後付拾一就想到了一個病來:梅毒。

有一種結節性梅毒疹表現,就是長這種結節,呈直徑為兩毫米或更大的紅褐色或銅紅色,質硬而有浸潤,呈集簇狀排列,表面被覆粘連性鱗屑或痂皮,或結節頂端壞死、軟化形成糜爛及潰瘍,常一端自愈,另端又起結節呈弧形、環狀或花環狀排列,消退後遺留瘢痕及色素沉著或色素減退斑。好發於頭、肩胛部、背及四肢伸側,分布不對稱。

且自己不會感覺太明顯的症狀,疼痛,或是瘙癢。

但是這種病毒,傳染很厲害。

而且不容易治癒。

付拾一面色有點兒難看。略嫌棄的縮回了手——活著就不是什麼好人,死了都還要傳染病毒……

李長博看出付拾一的不對勁,於是揚眉問:「付小娘子怎麼了?」

從前付拾一可從來沒嫌棄過屍體。

「儘量少觸碰,觸碰之後,一定要用肥皂仔細洗三遍手,最好在熱水裡燙一會兒。再用醋擦一邊手。最後再洗三遍。」付拾一退後一步,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之色:「誰也不准馬虎。今天這身衣裳,也脫下來,然後仔細洗過,曬過才能穿。」

李長博微微一凜:「會傳染?」

「嗯。」付拾一點點頭:「我懷疑是這樣。但是我不確定。謹慎一點總是沒錯的。」

李長博立刻沉聲吩咐:「那你們都按付小娘子說的去做。」

其他人已是變了臉色。

徐雙魚下意識看向了鍾約寒:「師兄!」

鍾約寒卻看向付拾一。

付拾一雖然知道梅毒這種病,多是通過體液傳播,但是這種情況,她也不敢打包票,當即只寬慰一句:「應當沒那麼厲害。但是一會兒就讓除辛再給你開個藥。」

鍾約寒臉色變了又變,終於是露出了一絲絲的慌張——畢竟還是個剛及冠的人,算起來也才二十歲。平日裡能穩著已實屬難得,遇到這個事情,會有點兒繃不住,也是情理之中。

徐雙魚著急得不得了,當即看著鍾約寒,忽然一跺腳:「師兄你別怕。真有個什麼,還有我呢!」

鍾約寒露出一絲絲的笑,只是轉瞬即逝,「你也不是大夫。」

「可我能照顧你!」這句話徐雙魚說得斬釘截鐵,然後更道:「我掙錢帶你去看最好的大夫!」

付拾一看著他們兩人這樣,沒撐住:「就是一口氣,沒多大事,傳染上的幾率微乎其微。而且這裡是長安,總有法子。現在你們就都趕緊去洗手。」

至於摸過的東西,到時候也用開水燙一遍就行。

付拾一樂觀的想:幸好那個鍋,廚子也沒拿回去。正好拿來高溫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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