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癩子立刻就答應了這個事情。

付拾一古怪看李長博一眼,最終什麼也沒說。

李長博自己倒是慢慢悠悠的去喝水了——雖然水就是白水。

方良倒是忍不住嘀咕一句:「郎君總是學付小娘子。」

李長博淡淡道:「付小娘子說得都對,不是嗎?」

方良啞口無言。

趁著村民比對的時間,付拾一悄悄問李長博:「你覺得兇手是誰?」

李長博言簡意賅:「必是村裡的人。」

這個想法,和付拾一的也算不謀而合。

所以付拾一點點頭:「也只有村裡十分親近的人,才會如此了解這幾家的情況。」

不過,在這個時候,付拾一悄悄的開了個腦洞:「那你覺得,會不會是女婿的復仇?聽說好些個女婿,都記恨老丈人。」

付拾一這樣一說,李長博頓生警惕:「付小娘子從哪裡聽說的?」

他轉頭一想:還好自己沒有老丈人,以後倒是不擔心付小娘子想這個事情……

李長博悄悄呼出一口氣。

付拾一眨巴眨巴眼睛:「聽別人聊天說的啊。畢竟,老丈人是有可能會刁難女婿的。而這種矛盾,積累多了之後,難免出現這樣的事情。再說了,女婿也符合這樣的情況,他肯定對老丈人家情況很了解。」

「不大可能。」李長博搖頭,否定了付拾一的猜測:「外來的女婿,對其他家必定也不會如此了解。」

若只殺了一個人,或者是一家人,那還可以懷疑這個。

可是現在一口氣死了十幾個人,五個家庭。

外來女婿怎麼可能這麼了解?

兩人正說著悄悄話,里正過來了。

對比結果也已經出來,經過對比,差不多有三個人都是符合的。

里正還將三個人帶了過來。

三人都是一臉的茫然。

里正也是一臉苦笑:「他們三個昨天都在家裡——自己家裡人都能作證。而且都是馮家人……」

「自己家裡人作證?」李長博揚眉,然後說了句:「至親家屬作證,是不能聽信的。因為很有可能包庇。而且,他們也可以睡下之後,再偷偷出門做這個事情。」

付拾一點點頭:「所以還是要審問。」

三個符合腳印的人,一個叫馮保,一個叫馮榮,一個叫馮屈。

其中馮屈年紀已經不小了,是做了爺爺的人,背都佝僂了。

而馮榮和馮保,是兩父子,兩人腳一樣大,也差不多高,長得很像,而且兩個人都很健碩。

馮榮年紀不到四十,馮保今年剛十九,也是大小伙子了。

他們家家境不錯,父子兩個都很能幹,馮保底下還有兩個弟弟,聽說還打算送去山底下學堂讀書。

年紀大的那個,李長博直接沒做考量,只是將目光落在了父子二人身上。

馮榮和馮保都是一臉忐忑,不過馮榮更沉穩,馮保則是有點兒戒備的盯著李長博,雙拳緊緊的握著,仿佛只要李長博敢說他是殺人兇手,他立刻就要跳起來動手。

付拾一也悄悄打量父子二人,腦子裡不停的想父子二人共同作案的可能性。

還別說,這個可能性很大。

李長博顯然也是這樣思量。

所以,他開口第一句問的就是:「他們家與那幾家,有沒有鬧過矛盾?」

里正臉上登時露出幾分為難來。

馮保上前一步,就要開口。

結果馮榮伸手就將馮保攔住了,然後他開口說了句:「我和光地叔家鬧過不痛快。他們家總想占便宜,我們家有毛驢,總去山底下幫忙拉貨,有時候也拉客下山,還會帶點東西上山來賣——」

「光地叔他們家好幾次讓帶了東西又不給錢,別說賺點路費錢了,貨錢都不給,問了幾回,反倒說我小氣。從那之後,我再沒拉過他們家人,也沒給帶過什麼東西。反正他家也有牛。」

馮榮說完這話,一點不避諱道:「為了這個,他沒少在背後罵我,當面也罵過幾次,我家娘們和他們家娘們也鬧過,還動過手。」

「前幾天,有媒人上門來幫我大兒說親,眼看都要成了,媒婆出門後,他們家那個婆娘偷偷拉著媒婆說了幾句話,轉頭媒婆就說人家不肯了。」馮榮說起這個事情,似乎是還很氣憤:「我知道這個事情後,上門打了阿廣。讓他管教好自己婆娘!」

馮保也忍不住插嘴說了句:「他們真的是欺人太甚!仗著人多,誰家便宜都想沾!馮光地一家,和咱們這裡,誰家沒鬧過事情?」

「就是他們家姑爺,也不肯上他們家門!嫌他們家太算計!」

馮保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將自己心裡頭的討厭表達了個淋漓盡致。

馮榮瞪了他一眼:「你再連名帶姓叫一個?!」

馮保不敢造次了。

里正乾笑一聲:「光地家的確是做得不地道,但畢竟都是一個姓——」

馮榮悄悄的「呸」了一聲,充分展示了他的桀驁不馴。

李長博這個時候,忍不住問了句:「馮光地一家在村裡,人緣這麼不好?和誰家都有矛盾?」

里正笑得更尷尬了,可也沒反駁,算是默認了。

付拾一想著他們家的慘狀,一時之間也是無語。

這種情況,也不知該說是老天爺報應循環,還是該說一句不至於。

而李長博則是又看一眼父子二人:「那你們昨日夜裡都做了什麼?」

馮榮言簡意賅:「吃過了晚飯,就睡下了。原本打算第二天下山去賣柴火——」

馮保也說了句:「我們昨天睡得早,我阿娘和兩個弟弟都能證明。」

李長博搖頭:「至親之人不能作證。你們鄰居呢?可有能證明的?」

氣氛一度陷入了沉默。

里正小聲說了句:「山里平地不多,大家互相都離得遠,怕是沒法證明。」

「那就是他們殺了我們家的這些人!」一直也沒吭聲的馮石這個時候又跳出來,張口就是這話:「他們肯定是殺人兇手!他們兩個都是砍柴的,所以砍死個人還不是輕鬆得很!」

「而且腳印就他們對得上!反正要麼就是他們父子兩個一起乾的,要麼就是他們其中一個乾的!絕對不可能是別人了!」

馮石目眥欲裂:「你們為什麼要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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