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付拾一完全就錯誤估計了那一罈子生化武器的效果。

恍恍惚惚之間,付拾一想起了一句話來:酒香不怕巷子深。

這句話在這裡,也適用。

屍臭從不畏懼寬廣的庭院,既能占領廣闊的天地,又能充分的濃郁讓人記憶深刻。

李長博也有點受不住:「先避一避?」

付拾一好不猶豫的點頭應了。

孫縣令也是臉色慘白:「讓人守著,咱們先走。」

付拾一等人同情的看了一眼被留下來的人。然後在他們同情的目光之中,腳下抹油一樣溜得飛快。

而且這一退,直接退出到了靠近河邊,這才覺得好受許多。

里正已經匆匆忙忙趕過來了。看那樣子,也把事情了解差不多了。

反正一見到了孫縣令,他就直接是連連賠笑,唯恐孫縣令怪罪。

自不過孫縣令被虐到完全沒有了力氣,一點兒也不想去多說一句話。

馮老黑給眾人搬了凳子過來坐,又叫徐春兒燒了水。

徐春兒還體貼的問了句要不要燒點飯,她那兒還有好臘肉——

一聽「臘肉」兩個字,孫縣令險些沒吐出來。趕緊慘白著臉連連擺手。

付拾一已經緩過來不少,雖然想起那個罈子也沒什麼胃口,但是,她也不想吃肉。

所以付拾一就提了兩個菜:「煮點素菜就行了。要是有酸菜,抓點起來,用茱萸涼拌一下,加點糖就很好吃。」

徐春兒一愣:「加糖?」

付拾一見她誤會了,最後就默默的捲起袖子,「算了我來吧。」

徐春兒都嚇傻了:「你動手?」

她上下打量著付拾一,差點沒直接問出來:付小娘子你還會做飯?

春麗在邊上驕傲又自豪的一笑:「我家小娘子做飯可好吃!」

結果徐春兒聽完了這話,忍不住就問了一句:「你真是付小娘子的丫鬟?」

一般不都是丫鬟做飯嗎?怎麼就成了付小娘子做飯了?

春麗回答得斬釘截鐵。

不過馬牡丹就忍不住沉思:我是不是也該學做飯?

付拾一明白徐春兒那話,就微微一笑:「每個人擅長的東西不一樣,丫鬟也不用一定會做飯。反正春麗特長是力氣大。今天沒她還真不行。」

受到了誇獎的春麗,剎那就像是只驕傲的小公雞。

馬牡丹也有了笑意。

說話間就到了廚房。

付拾一今天乾脆全做素菜。

唯一的蛋白質,就是炒雞蛋了。

這個季節,鮮嫩的小黃瓜剛出來,拿來炒雞蛋,也好吃。

另外再炒一個萵筍葉子,一個萵筍片。

最後來個酸湯。

涼菜就是涼拌酸菜。

涼拌酸菜最好做。酸菜撈出來,稍微擠乾淨鹽水,就可以切。

切好之後,加茱萸油,加一點點糖,其他的什麼都不用放,就會很好吃。

酸過後,略微有點兒回甜,會有一種鮮的感覺。但辣味又很好的壓住了這種甜。兩種交織在一起,就能將人胃口瞬間打開。

酸湯也簡單,直接將酸菜炒一下,加水煮就行。

不過,在起鍋之前,要加一點藿香葉子碎末。

於是平平無奇的酸湯,一下子就有了神奇的味道。

萵筍片和萵筍葉子更是好炒,一眼的炒法,但是不一樣的口感和風味。

當然,共同點,就是都很下飯。

一桌子都是綠色,唯一一個黃瓜炒蛋,也是絲毫不和肉沾邊,看起來就是清爽淡雅的感覺。

徐春兒早就驚呆了:這城裡人太會做飯了……這些東西,平時自己做,家裡哪個都不愛吃!但是現在,這個味道聞起來!簡直口水都要掉下來!

她吸溜了一下口水,然後再看一眼付拾一,心底暗暗想:我要是跟付小娘子學一學……

付拾一已經招呼大家吃飯了。

毫不誇張的說,被折磨了一天,看著這米粥,看著這些綠油油的菜,所有人都覺得簡直看到了救星。

也一個個感覺到了肚子裡是如此飢餓。

孫縣令捧著碗,簡直熱淚盈眶:「總算是有點人吃的東西。」

李長博什麼話也不說,只飛快吃起來——有了多人吃飯的經驗,他就知道如果吃得不夠快,那最後一定會沒有菜!

不過大家也是真餓了,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大鍋的米粥,就著菜吃完了。

付拾一喝了兩碗稀飯,吃了點酸菜,雖然感覺剛剛才不餓,但是也不敢多吃了。

畢竟一會兒還有活兒呢。萬一吃多了,到時候怕要吐的時候就難受。

這頭剛吃完飯,那頭,村裡接連回來兩個人。

第一個回來的,就是推著一筐小豬仔的馮金土。

另一個回來的,就是被綁成了粽子的馮老車。

馮老車身上和臉上還有傷。衣裳也破了好幾處,看著別提多狼狽了。

馮金土剛進村沒多久,就聞到了那股臭味,找人一打聽,登時飛奔就到了馮老黑家。

一張口,馮金土就辯解道:「這個事情,和我沒關係!我可不敢殺人!」

付拾一看著馮金土嚇得面無人色的樣子,頓生同情:看給孩子嚇得。

李長博微微頷首,「放心。」

這兩個字顯然沒給馮金土任何的安全感。

孫縣令又說一句:「不是已經找到殺人兇手了嗎?」

徐春兒也跟著寬慰:「沒事了,沒事了。事情都查清楚了。你別怕啊。」

馮金土看一眼眾人,漸漸安定下來,最後才看一眼孫縣令,磕磕巴巴說了句:「我覺得,我好像那天撞見了老車伯殺人。」

徐春兒嚇了一跳,趕緊說了句:「你別說了,這事可不敢亂說。」

「我曉得。」馮金土點點頭,但是還是往下說了去:「那天,我豬撞樹上死了,我背著死豬往回走,天都黑了。我看見老車伯趕著車回來了。」

「他還問我。我說背著死豬。」

馮金土瑟縮一下,似乎覺得心有餘悸:「他車上也有東西,用蓆子蓋著的。我恍惚聽見一聲聲音,還看見那蓆子動了一下。我問他,他說是豬。帶回來殺。」

最後,馮金土打了個哆嗦:「可我後來回家了,越想越是覺得不對勁。豬沒那麼長啊。聽聲音也像是人在說什麼——」

「只不過我悄悄問了一轉,也沒聽哪裡說人不見了。我就覺得恐怕是我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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