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晟的事情來的突然,崔翊只能讓侍從守著那塊地方,不讓出入。
「事後找機會把消息放給孫閣老。」
「孫家那邊……」
言韞和素嬈同時開口,意識到兩人打的同樣的主意,不禁相視一笑,崔翊看著他們,嘖舌感嘆:「你們倆真是殺人不見血啊。」
孫緒林和安嫻不同。
那可真是孫家的小霸王,安嫻再受寵也不過是個女子,遲早都是要政治聯姻嫁出去的。
孫緒林名聲不好,和他結親的利益卻是實打實的。
能攀上這門親,安國公費了不少心思。
這一出鬧過後,安氏得罪了言氏和淵政王府,那安嫻的狀況……和孫家的親事肯定是結不成了。
要被孫閣老知道廢了他孫子是安嫻的手筆,還是頂著同他孫家議親的當口,他們不用想也知道會接下來的事情有多精彩。
「你給她吃的什麼?」
言韞奇怪道。
素嬈笑意溫柔:「袖春宵。」
這藥和紅酥香功效大概差不多,只是服下之後,每個月總有三日左右是起不來床的,藥效只能通過不眠不休的『切磋』來化解。
除此之外,萬法無用。
言韞明顯知道此藥,看了眼崔翊,後者摸了摸鼻尖,避開了他的視線。
「以後這樣的事交給別人去做。」
他說:「別弄髒你的手。」
素嬈不禁莞爾一笑。
「好。」
再來一次,她還是要親自動手的,她不嫌髒。
馬車內。
安嫻渾身裹著薄毯,身下的坐墊已經濕了大半兒,吸著鼻子哭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藥這麼厲害,我隨意打發人去海清河清買的,我喜歡他怎麼會傷害他……」
她只叮囑說要藥效最烈的。
機會只有一次,她賭上了所有的尊嚴和運氣,不敢有絲毫閃失。
「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
安國公坐在她對面,氣的臉色鐵青:「你一個女兒家,給男人用那種藥,你還知不知道何為禮義廉恥,你將國公府的臉都丟盡了。」
「怪我嗎?要不是你不讓我和世子在一起,非逼著我嫁人,我又何至於出此下策。」
孫晟那個花花公子,她瞧著都犯噁心。
但為了能出府,她不得不裝作心灰意冷的答應,只要能出去,她就還有機會。
在留聽苑聽到他們說言崔兩家在此雅聚。
她知道機會來了。
看到言韞獨身一人上了瓏翠樓,她那時覺得連老天爺都在幫她,她追上去哭求言韞不要答應婚約,娶她為妻,他卻連一個眼神都不想給她,拂袖便走。
既如此,她只能用些手段。
唯一沒想到的是,那樣猛烈的藥竟硬生生被他壓制下去,面對她的投懷送抱,他也只有怒意。
扎入湖中的那刻,冰冷的水灌入口鼻。
她第一次清晰感覺到了他的殺意。
言韞,想殺她。
安嫻淚如雨下,揪著毯子對安國公哀求道:「爺爺,爺爺你想想辦法好不好,沒有他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
「你到現在還敢想這些,因為你一個人,得罪了言氏,還讓孫家顏面掃地,這堆爛攤子……」
安國公話還沒說完,突然見安嫻臉上浮現抹紅暈,然後掀開毯子,「熱,好熱。」
她淚珠還掛在睫毛上。
異樣來得措手不及。
安國公還沒反應過來,她的手就搭上了肩膀,開始脫衣服,「世子,言韞……」
嬌媚的聲線夾雜著難耐的喘西,眼見著就要將衣裳褪到肩頭,安國公頓時大驚:「安嫻!你幹什麼!」
他連忙制止她。
可是手剛伸過去,安嫻卻像是水蛇般纏了上來,滿口叫著言韞的名字,看她這幅模樣,安國公腦海中頓時浮現出那雙含笑淬冰的眼,心下一個激靈。
那不是毒藥!
而是……
「快,快回府。」
安國公說完這番話,那雙手已經順著他胳膊爬上來,動手在剝他的衣服,年過半百的老人悚的頭皮都麻了,連忙改口:「不,趕緊,趕緊找個僻靜的地兒。」
他快要按不住車裡的人兒。
車夫聽到吩咐立馬揚鞭,改而往僻靜的胡同走去,安嫻始終被鉗制著,但身上的火燒的難受,不可控制的發出些怪異的聲音。
馬車行在人群中。
偶爾還是會聽到動靜,跟在車外的老管家臉色都白了,不停的催促車夫加速,馬車風一般的疾馳而去。
外面的百姓聽得口乾舌燥。
忍不住啐了一口,「呸,青天白日的做這事兒,不要臉!」
馬車趕到無人處,還不等停穩,安國公氣急敗壞的跳下車,險些摔了一跤,而裡面的人叫喊的越發放肆,似是歡愉,似是痛苦。
「這,這如何是好?」
老管家攙扶著衣襟寬敞的老國公,疾步往旁邊走了兩步,安國公驚魂未定,至今還渾身發抖。
「放肆,放肆!」
他顫抖著唇罵著,不知是罵素嬈,還是罵安嫻。
不論多憤怒,看馬車裡的動靜,還是要先解決眼前的麻煩,老管家頂著滿頭冷汗道:「家主,要不還是去……去……」
他去了半天沒能說出口。
他總不能對自家主子說,要不還是趕緊給你孫女兒找個男人吧。
安國公知道他的意思,凌亂的心情緩和些後,目光一狠:「來不及了。」
他閉上眼掩去滿目的痛色。
「讓李二去吧。」
李二是駕車的車夫,家中老幼都在國公府為奴,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背叛安氏。
老管家瞠目結舌:「家主,李二他怎麼能……那可是小姐啊……」
「從今天起,她不是了。」
這樣任性的女子,如何能對得起族人的期盼和寄託,挑得起世族女的責任。
怪他,怪他對她多有憐愛。
養成了這麼個自私瘋狂的性子,行事激進,不顧後果,還想拉著安氏一族陪葬。
她自己種下的因,就要自己去嘗苦果。
安國公眼角皺紋不住顫抖,聲音卻果決:「不能因她一人連累安氏全族,去。」
老管家知道此事再無轉圜的餘地。
走到馬車旁對那黝黑的中年漢子低聲說了兩句,漢子朝安國公的方向看了眼,猶豫片刻,鑽進了馬車。
接下來,便是亘古不變的婉轉嬌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