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斑竹無語含清淚,韶樂有心待知音

周士章停了一下又道:「我父親久居太保之位,押送的官兵都曾是他的屬下,所以關係極佳,可以說唯他之命是從。臨行前一日父親將我們兄弟幾個叫去,討論南行的路線,說是可能有人落井下石,為防不測,不如採用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方法,放出風聲說要走官道大路,實際走的卻是羊腸小道。我以為父親年老多慮,當時不便反駁,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當晚我與相交甚歡的秦淮名妓羅雁月作別,羅雁月問及南遷之事,我竟然毫無保留的將行程安排一一道出。沒想到從此鑄成了滅門慘禍!」說到這裡他滿臉都是悔恨,用巴掌拚命擊打自己的腦袋。

稍微停頓了一下,他接著道:「第二天途經江西武功山發雲界,那裡有廣袤無垠的十萬畝高山草甸,我們沿著小路在草叢中走過,兩旁的草長得很高,幾乎淹沒了頭頸,風一吹,一陣『青浪』翻過,煞是壯觀。走著走著,我忽然覺得腹內不適,就鑽入草叢之中尋個方便,沒想到半天之後仍余痛綿綿,正準備走出草叢忍痛上路的時候,忽然聽見慘叫之聲傳來,向外看時,但見數十人一涌而上,將我家七十餘人團團圍住。父親和三位兄長都是武功很高的人,竟然根本不是他們對手,三招兩式就被打倒了。我當時功力甚差,所以躲在草叢之中不敢動彈。那些人翻箱倒櫃的找了半天,金銀綢緞扔了一地,沒找到所要的東西,將刀架在父親脖子上,逼問傳國玉璽在哪裡。

我父親憤恨的道:『我要是找到玉璽早就呈獻給皇上了,又怎會全家被貶嶺南?』那些人追問了一會兒沒有結果,竟然毫不留情的將我一家老少全部殺害。」此時他語不成聲,悲痛欲絕。

過了片刻,他又斷斷續續的道:「我當時心中痛極,人竟然暈了過去,片刻醒來之後,聽見有人道:『這次幸虧有羅姑娘通風報信,誰能想到他們會偷偷的走這條道。撤吧,看來那東西不在這裡。』說話之間那些人呼啦一聲走得一個不剩。」說到此處他終於哽咽住了,悔恨的淚水不停地流下來。

葉昊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這只是無心之失罷了。」

過了好半天,周士章抹了把眼淚又開口道:「我出來看著一家人倒在血泊中,心裡悔恨之極,本想拔劍自刎,可是心中終有不甘,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自己若是自刎不是白死了嗎?怎麼也要將這件血案搞明白再死。我不想讓人知道周家還有人活著,所以沒有動家人的屍體,又製造出自己落入山崖的假象就離開了。後來我上少林、訪武當,遍訪各大門派,想學了功夫報仇,結果漂泊兩年卻一事無成,只得將家傳的武功練了又練,卻知道從此之後自己是報仇無望了。正在灰心失望的時候碰到九陰教有人傳道,聽他說得天花亂墜,一時糊塗就加入了九陰教,實指望能學點功夫。若是能學會溝通陰陽的法術更好,好想找個機會向父母懺悔。」

葉昊天聽了心下替他難過,腦中轉個不停想找到此案的破綻,隨口問道:「你見到那些人的長相了嗎?」

周士章搖搖頭,道:「他們都蒙著面,根本看不見面目;所用的武功也是各門各派的都有,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多高手。」

葉昊天心中知道,此案的線索太少,單憑這些確實難以揭開謎底。但有一件事必須弄清楚,那就是傳國玉璽在哪裡,那些人到底為什麼要找玉璽?是想篡國嗎?看來急切之間難以弄得明白,於是道:「周兄,你有什麼打算?可有什麼地方想去?」

周士章迷惘的搖搖頭道:「天下之大竟然沒有我想去之處。真想逃離這個世上,找個偏僻的地方面對青燈古佛了此殘生罷了。」

葉昊天看著他消沉的樣子覺得不安,轉個話題問道:「周兄的家傳內功是哪路的?我看看能不能給你指點一下。」

周士章有氣無力的道:「我父出自天台山桐柏觀,所有的功夫都是那裡學的,我的功夫是父親教的,也不知道到底屬於什麼派,大概是天台派的一支吧。」

葉昊天聽了心中一動,祖州見到的仙人中有一個徐靈府,號桐柏真君,據說是天台山得道的,曾經給了自己兩本練功秘笈,自己也用不著,不如送給他了。於是他從乾坤錦囊中取出書來,遞給對方道:「我這裡有兩本練功的法門,周兄看看是否用得著,用得著就送給你了。」

周士章默默的接過去看了一眼,忽然驚叫起來:「《通玄真經》、《三洞要略》!這,這,這是我父念念不忘的師門秘笈啊!據說是五百年前的徐真人手著,非掌門不傳,而且已經殘缺不全了。這兩本是完整的秘笈啊!感謝仙長成全!」說著撲通跪在地上,梆梆的磕起頭來。

葉昊天趕緊將他阻住,道:「這是徐靈府幾個月前親手交給我的,應該是最新、最完整的貴派練功法門了。周兄身為京師三少,文武之道都不算太弱,我將此書交給你很是放心。希望你好好修煉,將來使本派發揚光大。這也正是徐靈府交給我這些書的目的。」

周士章一下變得神采奕奕,不久前滿臉沮喪的表情早已不見了,激動得滿臉通紅的道:「謝仙長成全,我┄┄我一定好好修煉!這下我家的大仇有望得報了!」

葉昊天看他功力較弱,又從乾坤錦囊中摸出一顆「柏芝附草丹」來,道:「周兄不用客氣,就叫我昊天好了。請服下此丹再修煉神功,或許將會事半功倍。」

周士章接過丹藥放入口中,但覺有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知道是不可多得的靈丹。靈丹剛入腹中,立即化作一股暖流,散布於四肢百骸,忽然之間全身筋骨肌肉無比舒暢,功力一下子提高到難以想像的地步,不禁心中激動,抓住葉昊天的雙手痛哭流涕。

葉昊天拍拍他的手臂道:「周兄不如到杭州去修行,因為你文氣十足,正適合都市之中修行。我有幾個至交好友在杭州做生意,你在修煉之餘還可以給他們指點一下生意場上的事。金錢、住處都沒有問題,那家人資產千萬而且對我非常尊敬,你去了肯定就跟到自己家一樣。」

周士章不再推辭,點點頭道:「好,我就去杭州,入世修行對我很是適合,葉兄想得真周到。大恩不言謝,容後報答。」

此時已經到了日落時刻。三個人站在海邊的礁石上,看著大海粼粼泛波,天上奇異多變的雲彩像一幅幅水墨畫。黑色雲頭鑲嵌著光亮的金邊,好似出爐的木炭黑紅透亮異彩紛呈。極目遠望,但見天連遠水,水接遙天,煙波浩淼,水天一色,海面上現出殘陽如血的景象,霎是壯觀。紅日漸沉落入大海時,遠處小島漸成輪廓,似剪影、如墨畫,美不勝收。三個人一時都陶醉了。葉昊天覺得,海上的日落比起以往所見於平地山巔者更顯凝重、更覺激情。

夜幕降臨時,葉昊天鼓勵蘭兒自己飛行,然後一手托起周士章,一手提了一個神智恍惚的妖人,飛身離開長山島。經過煙台的時候將妖人丟在城裡,然後繼續向南飛行。途中只是在蘭兒飛累的時候託了她兩把,盞茶工夫就到了杭州。蘭兒還是第一次飛行這麼遠的距離,感覺很是興奮。

當葉昊天敲開王家大門的時候,王老漢一家正在吃晚飯。雖然已經是腰纏萬貫的財主了,他們的飯桌上依舊是家常便飯,只不過多了點葷菜而已。一家人看見葉昊天領著兩人進來,高興得一下子圍了上來。王萬林急忙吩咐增添桌椅碗筷、更換菜肴,時候不大一桌熱騰騰的新菜上來了。

周士章好久沒有這種熱鬧的感覺,不覺鼻子有些發酸。

葉昊天介紹道:「我給你們請了位師爺,周兄弟在京城是做大生意的人,以後投資決策的事情可以問他。他想在你們這裡修行一段時間,你們有沒有地方啊?」

王老漢搓著雙手道:「宅子這麼大,有一半空著呢!周師傅請放心,在這裡住多久都沒問題,不用客氣,到這裡就跟到自己家一樣。」

周士章對周圍的人拱拱手道:「給大家添麻煩了。」

王萬林趕忙鞠躬還禮道:「我們想求葉先生在這裡住他還不肯呢,您在這裡住下吧。我們看見您就跟看見葉先生一樣。」

一年不見,妞妞又長高了,纏著蘭兒道:「阿姨,你也在這裡住下好不好?」

蘭兒笑著搖搖頭,道:「你問葉叔叔吧,他留下我就留下。」

葉昊天抱歉的道:「不行啊,事情太多,等以後忙完了我們多來住住。」然後詢問府中的情況。

大家首先高興的道:「王林中了武舉,就等來年春天開考進士了。」

葉昊天心中高興,向王林道喜。王林激動得連連擺手道:「這一切全是先生所賜,我自己是沒有功勞的。」

葉昊天呵呵笑道:「功夫是你自己練出來的。氣血經脈運行在你身上,不可能是我的吧。」

眾人都笑了起來。王萬林道:「先生上次來的時候指點的很對,我們投資在旅店、餐館上的盈利很大,資金幾乎翻了一倍。不過我心裡老想著那些玉石,要是什麼時候能重開玉店改做玉器生意就好了。」

葉昊天點點頭道:「是啊,只有等到除掉妖人以後了,現在還不行。」

大家一邊吃飯,一邊七嘴八舌的聊了好大一陣子。晚飯結束時,葉昊天又開始接受眾人詢問,回答各種練功有關的問題,挨個兒指導他們如何進一步修行。

當晚,葉昊天和蘭兒在眾人多番懇求之下留宿在王家。

夜深人靜的時候,葉昊天將龜鏡取了出來,一手發出火印,一手運起寒冰真氣在龜鏡上寫道:「傳國玉璽何在?」

龜鏡轉了半天,最後顯示道:「仍然藏在皇宮之內,但似乎被陣法所封,不知道具體位置。」

葉昊天又寫道:「是誰在搶奪傳國玉璽?」

龜鏡很快答道:「九陰教。」

葉昊天心中憤恨,怎麼又是該死的九陰教。他接著問道:「玉璽在他們手中嗎?」

龜鏡答道:「否。」

葉昊天很是疑惑,人世間居然還有九陰教搶不到的東西,不由得好奇的問道:「那在誰的手裡?」

龜鏡轉了一會兒,答:「目前藏在皇宮某處,無人監管。」

葉昊天心中不解的問題很多,又問道:「九陰教為何要搶傳國玉璽?想篡國嗎?」

龜鏡轉了很久很久才答道:「答案在九陰教主的心中,能量不足無法看到。」

葉昊天氣個半死,等了那麼久居然出來這樣的答案,也不知道龜鏡轉了半天都乾了些什麼。他同樣的問題又換了個角度問道:「傳國玉璽有什麼好處?」

這次龜鏡倒是答得很快,一行又一行的顯示道:「君不聞『天青石、地赤珠、傳世玉、丹心鐵』四珍乎?傳國玉璽就是傳世玉了,其中蘊涵的功力雖然不多,只有三百年而已,但含有的佛心卻有幾千萬。玉璽加於聖旨之上,所到之處舉國上下莫敢不從,所以才凝聚了那麼多的佛心,那種佛心是一種欽佩敬服之心。」

葉昊天看了不禁心中狂跳:「原來是這樣,怨不得每朝每代為了爭奪傳國玉璽那麼多人拼得你死我活,怨不得九陰教派了兩位僅次於教主的絕頂高手長住京師,就是為了找這件寶物!自己一定要阻止對方得到它,否則萬一讓他們得手,佛心數驟然增加無數倍之後,只怕再難制服了。」

他想了又想,覺得目前還不是硬闖皇宮大內的時候,不說日夜守候在那裡的兩位國師,單是太監王希、太師劉衡加上一堆大內高手就夠自己受的了。還是不如一切順其自然的好。傳國玉璽在宮內待了兩年都絲毫無恙,看樣子再呆一段時間也不會有問題。令人奇怪的是不知道是誰把玉璽藏得那麼嚴密,竟然連九陰教都束手無策。可是既然玉璽在宮裡,皇上又怎麼說不見了呢?最後竟然弄得周家滿門慘死。這些只好等等再查證了。

當務之急還是把王獻臣救出來,並且將那爐神丹破壞掉。要想調動對方的防守力量,單是連窩端了長山島仍然不夠,還要找幾個妖人的據點攻擊一下,不把他們打痛了很難達到調虎離山的效果。所以葉昊天又在盤算下一個攻擊目標。四位真君之中與自己有著血海深仇的只有紫幽真君,不如趁機去找找他的麻煩。上次在九陰宮中給紫幽真君逃了,是因為九陰教的救兵來得太快,希望這次運氣好能將其當場斬殺,那樣無論如何對九陰教來說都是一次重挫。

他又一次推動龜鏡察看九嶷山的動態,發現那裡的妖氣並不是很厚,正好適合自己去衝殺一陣。他還順勢察看了一下九陰宮管轄的範圍,發現在湖南、湖北和四川一帶有**個據點,那些據點都可以是這次行動的次要目標。特別是武當山扣押了三千正派弟子,怎麼說都應該走一趟。上次在蒼靈宮中曾經有人威脅八名老道,逼得老道投鼠忌器,不得不老老實實的聽話,如果能幫老道們解決後顧之憂,說不定不要自己出手,老道們就把煉製神丹的丹爐砸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葉昊天和蘭兒跟王家眾人告別,又對周士章交代了幾句,然後出了杭州。在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他和蘭兒騰空而起,站在一朵厚厚的白雲之上,腳踏祥雲向九嶷山飄去。那雲又高又厚,即使大白天人在地面也看不見。

不一會兒兩人來到九嶷山前,按落雲頭將身落在舜源峰之巔。葉昊天放眼望去,但見九嶷群峰拔地而起,層巒疊翠,萬千峰巒,竟然無一不朝向舜源峰,真的如古人所說「萬里江山朝九嶷」,不禁心中感慨萬千,連群山都對舜帝如此崇拜,怪不得這裡每朝每代都是被嚴加保護的地方,以致於山高林密,古木參天。

九嶷山猶如久藏深閨的少女,楚楚動人不願撩開美麗的面紗。最引人注目的還是滿山遍野的斑竹。葉昊天生於離此不遠的長沙,早就聽說斑竹為九嶷三寶之一,又名淚竹,湘妃竹,被譽為「華夏一絕」,相傳舜帝二妃娥皇、女英聞舜駕崩蒼梧之野,千里尋夫到九嶷,觸景生情,悲痛欲絕,血淚點點,用手揩淚,撫竹相泣而成。

看著那萬頃竹海,風吹過後,碧波蕩漾,令人心曠神怡。蘭兒不知不覺的牽著葉昊天的手幽幽的道:「斑竹枝,斑竹枝,淚痕點點寄相思,楚客欲知瑤瑟怨,瀟湘深夜月明時。」葉昊天心中沉重,接道:「帝子泣兮綠雲間,隨風波兮去無還。慟哭兮遠望,見蒼梧之深山。蒼梧山崩湘水絕,竹上之淚乃可滅。」說完不覺沉默下來,感覺眼前這淚痕點點的斑竹凝聚的相思之情是那麼的悲壯,以致於數千年後依然有杜鵑啼血之感。面對著如此悲壯的相思斑竹,他只是緊緊的將蘭兒擁在身前,由衷的感到自己擁有這一刻的幸福實在是上天的慈悲。

離開峰頂不遠處,有一片異常茂密的竹林,竹葉清翠欲滴,竹斑殷紅如血。葉昊天擁著蘭兒走近觀看,但覺那片竹林似乎是人工修整過的,斑竹層層相迭仿佛構成一個複雜的大陣。這時胸前的通靈寶玉忽然熱了起來,顯然竹林內有什麼寶物。

他盯著竹林看了一會兒,想了半天沒有一點頭緒,許久不敢邁步。面前似乎是一個從未見過的複雜無比的陣法,看起來別說一時三刻,就是三月、兩月也難破解。

窮極思變,他又退回山頂,找了個極為偏僻的地方將龜鏡取了出來,請蘭兒在旁邊留神四周,然後輸入功力問龜鏡道:「那是什麼陣?如何才能進去?」問完之後他閉上眼睛,生怕又看見龜鏡說:「功力不足,請加強功力!」

當他睜開眼睛時稍微舒了一口氣,但見龜鏡上寫著:「那是洪荒九陣之一,變化萬千,不可輕入。」

葉昊天還是首次聽說有這種陣法,不覺很感興趣的問道:「你知道怎麼破嗎?」

龜鏡又出現很多誇張的彎曲條紋,仿佛在大笑一樣,顯示道:「天下大事,沒有我無法知道的;天下奇陣,沒有我破解不了的!不然如何被尊為盤古開天九寶神器之一?別說是洪荒九陣,就連盤古大帝開天之時所破的虛無飄渺原始混沌太一陣也是我破的!不然他空有開天神斧也只能亂砍。」

葉昊天不禁想起自己學過的陣法,不知道那些陣法居於什麼層次,於是問道:「鬼谷子曾經參透了奇門七十陣,洪荒九陣難道比其更高明嗎?」

龜鏡顯示道:「鬼谷子的七十陣只能算是囚仙困神陣,對於修煉到三清界的人是沒有用的。洪荒九陣卻連三清界的人都困得住,你說哪個厲害?」

葉昊天不解的道:「什麼是洪荒九陣?幹嗎取名『洪荒』?」

龜鏡答道:「洪荒之時,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原始天尊派座下三大弟子下凡,將虛無飄渺原始混沌太一陣拆解化生為九陣,每人傳授三陣,分別叫做唐堯三陣、虞舜三陣和夏禹三陣,後來三人分別用了陣法名字中的一個字作為自己的帝號,那就是堯、舜、禹了。」

葉昊天忽然知道這些很是吃驚,轉念卻有點生氣的問道:「你既然能解為何不直接幫我解了?為什麼老要推三阻四?」

龜鏡的條紋變成委屈的模樣道:「洪荒九陣變化萬千,要想解開需要極大能量,沒有能量我懶得動。你不能把我當牲畜一樣使喚,我可是神器,神器是有靈性的,就跟人一樣。而且仙有仙品,器有器品,你要修仙,我也要修器。你老打斷我的修行,說不定萬年一屆的神器大會我要跌出九寶了!」

葉昊天聽了感覺十分驚奇,心中有些內疚的道:「寶鏡兄,不知者不罪,我向你陪個不是。不過既然說開了,請你把修器的方法跟我仔細講一下,免得我不知道老是麻煩你,害你排名下降都不知道。」

龜鏡不停的顯示道:「修器跟修仙一樣,修仙講究神丹和佛心,修器也要修煉這兩個方面,所以我才屢次警告你我所需要的能量不足。若是能量不足的時候讓我察看,就會耗損我的神力,長此以往我的神力會逐漸下降,甚至徹底喪失。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方面,那就是修器也要行善。若是你用我行善,我的善業會增加;若是為惡,我的善業會減少。減少到一定程度能力也會喪失。所以別指望我幫你做壞事!」

葉昊天鄭重宣誓道:「鏡兄,我保證用你的時候只做好事,儘量不做壞事,這點請你放心。但不知怎麼才能增強你的神力呢?」

龜鏡又笑得彎彎曲曲的答道:「給顆天青石吧。一顆天青石夠我解答三個複雜的問題。」

葉昊天笑了:「這你不早說,只要我有,咱哥倆怎麼都好說!」說著摸出一顆天青石,托在手心裡發出火印,天青石閃閃發光,一股青煙將龜鏡籠罩住,龜鏡似乎忽然興奮起來,一邊轉一邊抖個不停。當它停下來時,自動顯示出幾個字:「你想問什麼?請問我兩個問題好嗎?省下一個問題的能量讓我修煉。」

葉昊天口中笑罵道:「雁過拔毛啊?」手裡寫道:「請問哪裡去多弄點天青石或者地赤珠來?咱哥倆也好吃香的喝辣的,不用這麼苦哈哈。」

龜鏡似乎一震,努力的運轉著,過了一會兒顯示出來:「宇宙之中,天青石富集地共有八萬一千五百八十六處,本地竟然有兩處,已經是奇蹟了。這兩處一在龍虎山,你已經去過;一在十洲三島之一的方丈島,那裡有仙家數十萬,除了耕田種芝草外,閒時大家就去找天青石。正因為有天青石,所以才有那麼多仙家聚集不散。」這時龜鏡頓了一下,接著顯示道:「至於地赤珠,宇宙之中,地赤珠富集地只有三百八十四處,本地也有一處,那是在鳳麟洲。在西海之中,地方一千五百里。洲四面有弱水環繞,鴻毛不浮,不可超越。洲上多鳳麟,數萬各自為群。鳳麟洲中心有一個烈火洶湧的火山,周圍全是流沙,碩大的寶珠從地底噴出,燃燒鍛鍊後從空中落下,鑽進流沙里化作小小的地赤珠。相比之下,我更喜歡天青石,而你卻不同,你有地赤珠更好些。這是四珍之性決定的。」顯示到這裡,龜鏡叫窮起來,道:「主人,這其實是兩個問題了,能不能不問了啊?」

葉昊天罵道:「貪財鬼,又偷工減料!罷了,再給你一顆天青石,這次我要問你此處大陣的解法了,還要問你如何擺下此陣的方法,要教會我才能算數,若是我滿意了,多賞你一顆也說不定。」寫到這裡,他忽然想起一事,問道:「為何另外三寶不像你一樣貪財?」

龜鏡道:「這個問題很簡單,免費奉送。鎮妖寶塔以煉妖為樂,能從妖人那裡得到能量;乾坤錦囊以裝物為樂,能從物品中吸收能量;通靈寶玉以找物為樂,跟我倒也相似,也需要你輸入能量,不過他性情嬌嫩,不能直接吸收外物的能量,哪能像我這麼吃苦耐勞。比來比去就是我命苦啊!」

葉昊天又燃起一顆天青石,龜鏡舒舒服服的吸收了能量後顯示道:「此處的大陣是虞舜三陣之一,名字叫作虞舜困鯀陣,另外兩個陣法的名字叫虞舜共工陣和虞舜三苗陣,當年舜帝就是憑藉這三個陣法困住了鯀、共工和三苗等不可一世的大魔頭,由此華夏民族才安定下來。你來看,這就是虞舜困鯀陣的陣圖。」接著龜鏡上清清楚楚的顯示出陣法圖來,葉昊天急忙拚命記憶,饒是他天資聰穎、過目不忘,也花了一盞茶的工夫才記住。

眼見最後龜鏡的能量逐漸降低下來,顯示的字跡都有些恍惚了,葉昊天不忍讓它消耗神力太過,急忙道:「夠了,收起來吧。我已經明白了!」

龜鏡這才隱去了陣圖,代之以幾個小字道:「一顆天青石就換我一幅洪荒九陣圖,你占大光了!另外八個陣法你現在用不著,以後再說吧。後面的每一個陣法要拿兩顆天青石來換。」

葉昊天感激的道:「謝謝寶鏡兄,以後我找到天青石多送你幾顆,最好把你的神力提高到天下第一神器的水平。」說著,他又給龜鏡燃起了一顆天青石。他的天青石也不是很多了,當初匆匆忙忙採集了四百顆,這段時間每天練功消耗很快,已經用掉了一多半。看樣子過不了多久就應該再去龍虎山一次了。

龜鏡滿意地吸取著能量,等煙霧散盡時,龜鏡自動顯示道:「就像你們仙人有仙品榜一樣,我們法器也有法器排行榜,從上往下依次是神器、仙器、靈器和寶器四大類,神器是三清界的真神煉製的;仙器是修真到仙人界和初級神人界的人煉製的;靈器是修真人煉製的;而寶器則為世俗界中的寶物。神器的總數已經不下十餘萬件,開天九寶位於神器排行榜的最高層,依次是開天神斧、監天御印、九品蓮台、鎮妖寶塔、瀚海神舟、乾坤錦囊、通靈寶玉、陰陽法輪、觀天寶鏡。當年盤古大帝有了我就像有了軍師一樣,可以說對我青眼有加,按說我的排名應該更靠前些,可是因為開天時用神太過,沒有及時補充能量,結果搞得神力大減,直到現在還沒修煉回去。所以才排到老九的位置。從那以後我就決定:吃虧的活不幹了,不做賠本生意,要想找什麼東西,拿天青石來!不過我們關係好可以給你打打折扣。」

葉昊天笑道:「這哪是神器的修養啊?這跟世俗的人類有區別嗎?」

龜鏡振振有詞的道:「世界雖大,道理是一樣的。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要想吃飯必須幹活。那些答案並不是存在於我的心裡,我也要消耗能量去察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你們仙人也不全是歌舞昇平,如果都沒了世俗之心,為何還有那麼多的爭鬥、攀比呢?」

葉昊天無言以對,只好改變話題問道:「開天神斧憑什麼排第一位?九寶中的另外幾位都在哪裡?」

龜鏡顯示道:「開天神斧是排行第一的神器,別人不知道我可是親眼目睹的。當年盤古大帝手持神斧,一斧下去就挖出十幾個星球來。幸虧開天闢地之後盤古不知所終,神斧也不見了蹤影,否則若是有人用它亂劈亂砍,這世界就慘了,沒有星球夠它一斧子砍的。開天九寶你已經擁有了四件,盤古大帝之後你是擁有九寶最多的人,只不過你的功力實在太次,連九寶千分之一的能力都沒有施展出來。監天御印歸於玉帝,九品蓮台歸於佛祖,其餘三寶在何處無人知曉。這些開天神器排行都在我之前,神力也在我之上,我要想知道也要耗費數百顆天青石、連續運轉半個月才能估算出大概位置。那是宇宙間最高深的機密了,連玉帝、佛祖也只能知道一點點。」

看到這裡葉昊天有些奇怪,問道:「不是說神界有六神通嗎?其中有天耳通和天眼通,玉帝、佛祖都是六神通的頂級高手了,怎麼會有不知道的東西?」

龜鏡道:「天耳通和天眼通都是有限的,一般能知千里之內的事物就已經很高明了。真正的世界是無限的,就連盤古開天也沒有徹底完成,他盡力開了數萬年還沒開到盡頭,回頭看看開出來的天地已經夠寬夠大就撤了。我們現在所說的宇宙雖然有數億的星球,但也只是盤古大帝開出來的部分而已,外面還有不知多大的地方沒有開呢。即使開出來的宇宙也沒有人全部知道,玉帝、佛祖能知道萬分之一就不錯了。我再說明白點,盤古大帝就是三清尊神的元始天尊,他都沒搞明白,更不用提他的後輩玉帝、佛祖了。玉帝、佛祖不清楚,更不用提其餘的神仙。」

葉昊天覺得大開眼界,不由得一下增強了信心。幸虧是這樣,不然假如世間的一舉一動都被「真神」知道了,還有自己的活路嗎?有了龜鏡真是自己的福氣,尤其龜鏡說話風趣,讓人覺得很輕鬆。大概因為龜鏡修行億萬年,早已看透了人生百態,所以才不拘一格、嬉笑怒罵談吐自如。自己跟龜鏡交流多了只怕也會變得詼諧起來,不過那也沒什麼不好。

弄明白陣法之後,葉昊天和蘭兒從容入陣,曲曲折折的在竹林中穿行了半天,所過之處通靈寶玉一直熱著,也不知道哪裡最熱,簡直是無處不熱,似乎這片竹林本身就是寶物。

蘭兒忽然詫異的道:「好香啊!」

葉昊天用心聞了一下,果然竹林中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那香味很是奇特,仿佛是雨後的荷花,又好像初開的水仙。

又走了一陣,忽然前面傳來說話的聲音,一個少女清脆的聲音道:「師姐,我們天天採集這些竹露,到底有什麼用啊?」

然後是一個略微渾厚的女聲道:「這不是一般的竹露,這種竹露叫做斑竹清淚,就像斑竹流出的眼淚一樣,據說能夠解百毒。好像還有一個很好聽的故事,回頭讓娘娘講給你聽。」

接著是少女清脆的聲音道:「喔,原來這樣。我只聞到了香味,卻不知道竹露還能解毒。」

渾厚的女聲又道:「這些天娘娘讓我們盡力採集,也不知道采那麼多做什麼,地窖里已經有好幾大壇了。」

少女又道:「我們每天只能采一點點,用的蜂王針要是能大點就好了。」

最後是渾厚的女聲道:「是啊,有什麼辦法呢?」

然後周圍就沉靜下來,似乎兩女都陷入了沉思。

葉昊天和蘭兒繞過幾道竹牆,看到了正在採集竹露的兩個女子,一個二十出頭,一個大概只有十五六歲。綠色的衣裙上點綴著一些淡黃的斑點,跟斑竹有些相似,看上去倒也別致。

葉昊天走近幾步,拱手為禮道:「打擾兩位仙子,我等塵世之人貿然闖入仙境,敬請恕罪。」

兩個女子轉過頭驚奇的看著他和蘭兒,沒想到竟然有人在大陣中穿行了這麼遠,而且絲毫沒有迷失的樣子。待到發現兩人都貌如天人、神清氣朗,才知道是難得一見的奇人了。年齡稍大的女子道:「虞舜莊歡迎兩位上仙,但請入內奉茶。」

葉昊天笑道:「好啊,實在沒想到這裡還有人居住。不過既然來了,就應該拜見一下這裡的主人。」

年少的女子清脆的聲音道:「兩位是虞舜莊數千年來第一次見到的外人,實在令人驚奇。」

葉昊天和蘭兒來到兩女跟前,發現兩人每人手持一隻玉瓶,又拿了一隻好似黃蜂一樣的東西,不覺有些好奇的道:「這就是黃蜂針嗎?構思倒是精巧。」

年少的女子將針遞給他道:「這是形如黃蜂的吸針,一捏黃蜂的腹部就能吸取竹葉上的露水。就是太小了點。」

葉昊天看了一會兒又還給她,道:「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是否可行,能不能手持寬大的絲綿在竹林中來回穿行,待絲綿被露水打濕後再將其中的竹露壓出來,或許可以採集得快點。」

年長的女子驚喜的道:「上仙想法奇特,或許可行,待得見過娘娘,問問她就知道了。請吧。」說著在前面領路,向竹林深處走去。

葉昊天和蘭兒跟在後面,時候不大,大約行了百十步,眼前豁然開朗,竹林中心有一片空地,修建著一個樣式奇特的竹樓,好似已經經歷了無數年代。

剛剛走到門前,忽然竹樓中傳出溫潤的聲音道:「貴客臨門,但請入內奉茶。」

四人進入竹樓,葉昊天發現那是一個寬敞的客廳,牆上掛滿了樂器,一個衣著樸素的中年婦人正在調試琴弦。看見葉昊天和蘭兒進來,婦人放下手中的琴弦對兩人笑道:「請坐,不知貴客到此,未曾遠迎,還請恕罪。兩位是從舜帝聖宮來的嗎?」

葉昊天忙躬身答道:「我等塵世之人,貿然闖入這裡,打擾了。」

婦人十分驚奇的看了他們幾眼,道:「你們能夠到此顯然是跟虞舜莊有緣,不妨品嘗一下我釀製了兩百年的斑竹竹瀝茶,能夠清心降火,增長功力,也算不虛此行。」說著吩咐少女去取。

葉昊天看著滿屋的樂器道:「娘娘有這麼多樂器,不知能否讓我們欣賞一下?」

婦人微笑道:「請隨便察看,不用客氣。」

葉昊天在屋子裡走了一圈,發現主要有磬、琴、笛三種樂器,對婦人道:「娘娘,想來三音齊鳴應該很是壯觀,聽說昔日舜帝巡視蒼梧之野,他從蒲板出發,渡黃河、跨長江、涉洞庭,經過湘江,來到了一個遍地蒼松翠竹、奇峰怪石,到處杜鵑花爭艷、清泉涓涓的地方,舜帝頓覺心曠神怡,他隨即令侍臣演奏起《韶樂》。霎時間,鐘磬咚咚,琴纖錚錚,玉笛悠揚,那莊嚴雄渾的旋律,在千山萬壑中迴蕩,在藍天白天間飄飛,引來鳳凰起舞,百鳥和鳴。可惜《韶樂》後來竟然失傳了。」

婦人轉身入內,取出一卷羊皮紙來,道:「《韶樂》又名九韶,並沒有失傳。曲譜在此,共有九章。這是磬、琴、笛三音和鳴的曲子,可惜無法同時找到精通音律的三個人。聽公子言下之意似乎能夠奏樂,若能合奏一曲,我願將曲譜奉贈。不知公子能奏哪一種?」說著說著,她的語氣竟然變得激動起來。

這時兩位年輕的女子走了過來,一人拿了茶壺,另一人捧了茶杯,給葉昊天和蘭兒倒滿一杯。葉昊天舉杯細品,但覺清香滿口,不同於以往所嘗任何香茗。入腹竟然有溫熱之感,好似真的可以增強功力,不由得連聲叫好。蘭兒也輕啟朱唇呷了一小口,禁不住頻頻點頭。

婦人欣慰的笑了一下,又鄭重其事的說道:「若是公子能演奏磬、琴、笛任意一種,我不但將樂曲相贈,還可以贈送任何一種此間所有的物品。」

葉昊天不再推辭,道:「三音皆略通一二,不過我更喜歡吹笛。」

婦人滿心歡喜,將目光轉向略微年長的年輕女子。那女子連連擺手道:「娘娘,我不成的,我的琴藝剛剛學會五成,樂曲中的後半段還無法演奏。」

婦人聞聽此言,面色忽然暗淡下來,在屋裡走來走去,道:「可惜啊,可惜!到哪裡去找精通琴藝的人呢?若是錯過今天又要等一個甲子了。唉!」

蘭兒不忍看她焦急的樣子,微笑道:「讓我來試試。」

婦人聞言略有些懷疑的看了她一眼,從蘭兒的眼神里看出了坦誠和信心,於是放下心來,十分高興的道:「好,不一定完美無缺,只要錯誤的地方不超過八處就行了。」說著又入內取出一本曲譜來遞給蘭兒。

蘭兒隨手翻看了一下,發覺曲譜果然很是奇特,其婉轉流暢之處竟然還在紫雲曲之上,不過演奏下來應該沒有問題,於是點點頭道:「可以開始了。」

葉昊天也看了看曲譜道:「娘娘請放心,三音和鳴定然可以成功。」說著取出自己的白玉笛來。

婦人看見他手中的玉笛不覺吃了一驚,盯著看了一會兒禁不住開口詢問道:「這,這難道是傳說中的龍笛嗎?」

葉昊天不解其意,見她盯著自己手中的玉笛,於是將玉笛遞了過去。

婦人接過手中,上下摩挲了幾遍,點點頭道:「果然是的,這就是四大仙音之首的龍笛。這下可好了,有點錯誤也不怕,仙器奏出的音樂錯了也不會差到哪裡。」

葉昊天還是第一次聽說四大仙音,很感興趣的問道:「不知娘娘所說的四大仙音何解?」

婦人眉毛一揚道:「昔年軒轅皇帝跟蚩尤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不得不請出龍笛、鳳琴、虎鼓、龜磬四大仙音來,四音和鳴之下蚩尤的功力被消減了一半,最後終於不敵被殺。這四大仙音有一個共同的標誌,就是都有『軒轅』兩個字,而且入手輕若無物,一摸就能知道。」

蘭兒心中震驚,沒想到自己送他的竟然是四大仙音之一的龍笛。

葉昊天也心中激盪不已,他也曾在玉笛管口發現了軒轅兩字,直道是制笛者所刻,卻沒想到制笛者竟是軒轅皇帝。無論如何他都想感謝蘭兒送給的仙器,心中暗下決心,日後一定將鳳琴找來送給蘭兒。過了一會兒他收攝心神道:「開始吧。」

蘭兒取出自己的古琴,婦人將牆上掛著的一個大大的磬拿在手中。三人先各自調試了一下,然後經過一個短短的前奏便開始了正式的演奏。令婦人驚奇的是不但葉昊天的笛音飽滿悠揚,連蘭兒的琴音也是極為高雅,好似其中含有仙音。最難得的是三音配合的親密無間,好似曾經合練數十年一樣。霎時間,鐘磬沉沉的擊打、古琴纏綿的訴說和玉笛悠揚的歌聲融為一體,在竹樓內徘徊,在耳邊縈繞。到後來,葉昊天氣沉丹田,神遊物外,竟然純粹是神識在自動吹奏,同時泥丸宮飛速的旋轉,平時要運轉五百次才能結成的神丹現在一呼一吸間就能結成。蘭兒也完全沉醉在琴音里,感到自己體內的真氣迅速鼓盪起來,元神跟著快速長大,漸漸由三尺大小成長到五尺左右,眼看就趕上她本身的高度了,她驚喜的知道自己的功力忽然之間連跳好幾級,已經到了真人界第十七重了。

而那婦人卻更是了得,不知不覺間年輕了很多,看上去成了二十餘歲的仙子,身周環繞著一圈彩霞,也不知道功力到了何等地步。

許久許久曲子終於結束了。三個人呆坐了半晌,每個人都感到剛才的曲子回味無窮。最後還是婦人首先開口道:「感謝兩位的幫助,我終於修到了第三十二重的神人大成期,已經可以脫離此地到舜帝聖宮去見舜帝和兩位娘娘了。」她看著葉昊天和蘭兒驚奇的目光解釋道:「我只是娥皇和女英所收的婢女,本來早該飛天了,但是因為資質太差,修了這麼多年才摸到飛天的門徑,要不是你們幫忙還不知要多久呢。」

蘭兒聽到舜帝和兩位娘娘,很是不解的問道:「舜帝不是駕崩了嗎?山下就有他的陵墓。據說兩位娘娘死後變成左右二峰,長年陪伴在舜帝身側。」

婦人道:「此事有很多秘辛。舜帝和兩位娘娘均修行數千年,哪裡會那麼容易就死掉?昔日堯命鯀治水無功,殺鯀,復命禹治水,湮疏並舉,並得玄黽負泥,黃龍曳尾之助,洪水乃退,地平天成。堯傳位於舜。舜帝晚年時,禹功力日深,勢力漸長,想起父親為堯所殺心懷憤恨,無奈堯已飄然遠逝,只好拿堯的繼承人和女婿舜出氣。舜被迫禪位於禹,被禹放逐於蒼梧之野,也就是九嶷山。舜剛到這裡就遭到四凶家族數百高手的圍攻,被殺得遍體鱗傷、奄奄一息,過湘水時又遭到隱藏在水草叢中的九條惡龍的攻擊,身中劇毒,最後只能用殘餘的功力擺了這個大陣,人就昏死過去了。

不久娥皇、女英二妃聞知噩耗,過洞庭、溯湘江,尋夫至此,在舜帝身前痛哭了七天七夜,淚水灑在九嶷山萬枝青竹之上,青竹變成了淚痕點點的斑竹,不久斑竹之上的淚水和露水凝為一體,就成了斑竹清淚。風吹之後,竹淚灑在舜的身上,所過之處舜的肌膚隨即由黑變白。兩位娘娘從啼哭中驚醒過來,便採集竹淚給舜擦洗全身,又將竹淚灌入腹中,過了七七四十九天,舜全身的奇毒才被解去,人終於醒轉過來。後來三人喜歡這裡的寧靜,在此修煉了千餘年,最後才移居天上的舜帝聖宮。」說到這裡,她喘了口氣接著道:「我是兩位娘娘後來收下的婢女,娘娘升天時我功力太弱,因而傳下此曲,說是待到功力深厚、三音和鳴的時候就能夠登上天界。但三音和鳴的日子必須選在舜帝受難日相同的年月、相同的時日,那樣的日子一個甲子只有一次。」說到這裡,婦人對兩人再三感謝。

葉昊天和蘭兒連連擺手。

旁邊的兩位少女眼淚汪汪的道:「娘娘,你就這樣離開我們了嗎?」

婦人在她們肩頭拍了一下道:「傻孩子,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已經把修行的方法都傳給你們了,還給你們留下了的曲譜。慢慢修習早晚還有相見的一天。再說我去了還可能經常回來的。」

婦人又對葉昊天和蘭兒道:「我在屋後的地窖中收集了幾壇斑竹清淚,你們多取些去,能夠解除百毒。若是將十升斑竹清淚濃縮到一升,再加入一株不死草和一株還魂草,那樣功效更好。只要人死的時間沒有超過七天,**都可以救活。如果靈魂沒有喝孟婆茶,那人就可以徹底復原了。」

葉昊天聞言之下很是高興,終於找到「天罡煉神丹」的解藥了,於是上前拜謝道:「我代天下百姓和修真界感謝娘娘。目前妖氛四起,毒藥橫行,有了這些斑竹清淚簡直太好了!」

婦人嘆息道:「如今妖氣氤氳,我身處此地也早有覺察。山下的一群妖人作惡多端,將此風景秀美之地弄得烏煙瘴氣,看著就令人氣憤。無奈當年舜帝升天之時曾經告誡我說:『禁戒殺伐,否則大劫難逃。』所以我也不敢出手,真的是愛莫能助啊。只能多採集些斑竹清淚,準備為一掃妖氛盡點心力。如今就將這些竹淚全部送給你,希望能減少一點我的內疚。」說著起身走向屋後,打開地窖的入口,將儲藏斑竹清淚的罈子全部搬了出來,總共有五、六壇,每個都裝了十餘升。

葉昊天急忙道:「娘娘,我不要那麼多,給我兩壇就夠了。」

婦人怎麼也不答應,一定要葉昊天多拿點去。

葉昊天搖搖頭道:「我經常出生入死,若是這些寶物全部帶在身上,被別人奪去就不妙了。不如留幾壇在這裡,萬一沒有了再回來取。」

婦人聽了便不再堅持,說道:「既然這樣,剩下的就保存在這裡吧。」然後又道:「我這裡還有蒸餾的器具,我們三人一起發功,相信不用兩個時辰就能濃縮完畢。」

葉昊天更是大喜,當即託了兩壇跟著婦人來到旁邊的一個房間裡。那裡有一套釀酒的器具,剛好拿來蒸餾斑竹清淚。婦人指揮葉昊天將壇中的竹淚倒入一口大鍋中。然後三個人一起發出三昧真火,眼見鍋中霧氣蒸騰,霧氣進入上面的容器中重新凝結成液體,最後流到一個玉瓶里。滿屋的香氣發散開來,葉昊天覺得自己仿佛到了百花園中,渾身三萬六千個毛孔無一處不舒服。

兩個時辰後,兩壇竹淚濃縮成三升光景。葉昊天將其分裝在三個瓶子裡,然後放在羊皮袋中收進乾坤錦囊里。接著他和蘭兒起身告辭。

婦人和兩位年輕的女子將她們送出陣外。此時,葉昊天發現陣中斑竹的竹斑鮮紅如血,跟外面斑竹的黃色、紫色,甚至白色竹斑有天壤之別,怪不得能生成斑竹清淚這等解毒仙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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