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天賦仁心愛生通,聖傳詩經蘊音煞

僧人臨死之言點明真神全力發動的時間將是三年之後的甲子年。

葉昊天覺得時不我待,一點都不能再耽擱下去,必須全力以赴迅速提高自己的功力,當務之急是找個風平浪靜的地方煉化剛剛吸取的神丹,於是他起身對天官道:「感謝大人鼎力相助,我想早點離開聚窟洲,否則可能會給您惹來麻煩。不過我夫人的灌頂還沒有完成,能否請您幫忙安排一下。」說著將「神丹兌換招待處」寫的紙條遞了過去。

天官接過紙條看了看,笑道:「這個好說,我給她安排最可靠的師傅灌頂,一會兒就好。她還只處於真人界,這樣的灌頂最容易不過。」說著對門外喊道:「請木石仙長過來!」

時候不大,一個鶴髮童顏的老道走了進來,先是對著天官行了一禮,然後恭恭敬敬的站著靜待吩咐。

天官指了指蘭兒道:「請給這位仙子灌輸相當於真人界五百年的神丹,注意!她功力尚淺,還沒到仙人界,所以灌輸時要慢慢來,不能太快。」然後又對葉昊天道:「木石仙長有著灌頂三百年的經驗,是我們這裡資格最老的灌頂大師。你不用走開,就在這裡看著好了,只需要盞茶工夫就好。」

老道點點頭,對蘭兒笑了笑道:「小姑娘,請盤膝坐好閉上眼睛,不用擔心,我三百年來灌頂不下數十萬人,從沒出過問題。」

蘭兒見葉昊天站在旁邊看著,所以並不擔心,依言閉上雙目盤膝坐好,氣沉丹田抱元守一。

老道灌頂的經驗實在太豐富了,所以也不用準備什麼,腳下就那麼不丁不八的站著,連眼睛都沒有閉上,卻將一隻手掌輕輕貼在蘭兒的頭頂,然後凝神靜氣緩緩將神丹輸了過去。

蘭兒但覺一股暖流從天門湧入,有規律的聚集在泥丸宮的一個角落裡,然後逐漸增多,像砌牆一樣一層層向外擴展,最後幾乎填滿了整個泥丸宮。

正在她擔心泥丸宮是否會裝不了越來越多的神丹的時候,老道停了下來,笑道:「好了,剛好是五百年的神丹。小姑娘很快就要進入仙人界的中期了,恭喜恭喜!」

蘭兒連聲道謝,覺得天庭關於神丹兌換的規定還是有道理的,要是再多一百年神丹的話,泥丸宮就裝不下了。現在不多不少剛剛好,而且沒有一點不適的感覺。她睜開眼睛向四周望去,沒發現有什麼不同,不知道輸入五百年的神丹後為什麼自己一點變化都沒有。

正在她迷惑不解的時候,天官解釋道:「輸入的神丹目前還不是你的,需要最少一個月的修煉才能轉為己用,那時你就知道灌輸神丹的好處了。」說到這裡,他又轉頭看著葉昊天道:「先前給你灌頂的那人不是我們的人,他的神丹是沒有經過嚴格修煉的,所以你煉化的時候可能有些難度,說不定還會很痛苦。若是有什麼問題不妨回這裡來,我們可以幫你想想辦法。因此我們還欠你兩百年的神丹。不過由於你身上的異種神丹太多,現在無法給你灌頂。我看不如這樣,我們還你神丹幣,你過一個月再來或者到別處去兌換神丹。你看這樣行不行?」

葉昊天連連擺手道:「返還神丹幣就算了吧。我本來要兌換的只是兩百年的神丹,沒想到鬼使神差吸取的神丹足有六百年,雖然不太純正,需要多花些工夫去煉化,但也算是賺了很多。那些神丹幣就不用還了。」

天官搖搖頭道:「這不行,我們的每一筆帳目都很清晰,多了你的神丹幣反而講不清楚,還是還給你比較好。」說著對門外招呼道:「喚芙蓉仙子來,將他的神丹幣全部還給他,包括繳稅的部分。」

不一會一個女子走進來,手裡拿了一袋神丹幣遞給葉昊天。

葉昊天接在手裡,發現對方就是開始時接待自己的女子,連忙表示感謝,卻不敢再說:「給你十萬,算辛苦費。」生怕她又冒出一句「賄賂天官」的話來。

該辦的事情都已經辦完,葉昊天回頭對李隆基道:「李兄,我們該走了。」

李隆基點點頭道:「嗯,我也該回去面見師尊了。來,讓我送你一程。」說著起身就往外走。

天官親自將三人送出聚窟仙墟,眼看他們騰空而起,才轉身回去。

葉昊天卻一直擔心路上會有麻煩,所以一邊飛一邊回頭看,果然剛剛飛了不足百里,就看見身後兩三里外有幾道人影疾飛而來,不由得心中吃驚,對蘭兒道:「又要動手了,你先避避。」

蘭兒聞言急忙飛入乾坤錦囊,她知道自己功力不足,不想給他添麻煩。

李隆基回頭看時,發現追來的幾人中有一人赫然正是先前跟自己對過一掌然後從容逃走的妖人,那人的功力恐怕還在自己之上。其餘四、五人飛行得也很疾速,看來都是處於神界的高手,不由得心中焦急,叫道:「兄弟快走,我來斷後。」

葉昊天朗聲笑道:「李兄莫急,別忘了我們還有天際飛帆,打不過時逃走總問題不大。既然是花大價錢買來的寶貝,總要派上用場。不過我現在還不會用呢,你來試試看。」說著取出飛帆遞了過去。

李隆基接過飛帆,不由得大喜過望的道:「有這東西就不怕了,諒他們也追不上。」說著,他目視飛帆口中喝道:「長、長、長!」眼見巴掌大的小船迅速變成數丈長的帆船,然後他率先跳了進去,回頭對葉昊天道:「兄弟快來,我來駕駛,你坐後面。讓我們去耍耍他們。」說著已經將船槳取在手中。

葉昊天聞言「嗯」了一聲,卻並沒有立即跳入船中,而是順手將鎮妖寶塔取在手裡,轉過身來看著迅速逼近的妖人。

李隆基不知道他想幹什麼,眼見妖人已經逼近到數百丈之內,不禁焦躁起來,口中叫道:「快,太近的話有飛帆也不好用!」

葉昊天卻道:「且慢,我想請你看我另外一種法寶。」心中想的卻是:「反正已經泄露了乾坤錦囊的秘密,用不著再隱瞞鎮妖寶塔了,泄露一個開天九寶跟兩個也沒什麼不同。」

李隆基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催促道:「兄弟,對方都是赤手空拳來的,你的如意錦囊只怕無法發揮威力。還是快走吧,小不忍則亂大謀!」

葉昊天仍然站著不動,眼看五、六個妖人已經逼近到二十丈內,為首的正是先前見過面並被自己收了法輪的老兄,當先喝道:「歡迎你們前來送死!」

為首之人哈哈笑道:「你可真能說大話!逃走是不用想了,無論是上天入地,我都奉陪到底!識相的早點兒乖乖的將如意錦囊交出來,說不定我一高興給你個全屍。」

葉昊天不再答話,靜等對方繼續逼近。

李隆基面色劇變道:「我讓你害死了!現在想走恐怕也晚了。」

為首的妖人又接近了幾丈,狂笑道:「想好了沒有?不用存什麼別的念頭,我們這幾位全是神仙榜五萬名之內的高手,你的如意錦囊再厲害也沒用,我們赤手空拳就能把你整死!」

葉昊天眼看對方已經進入十丈之內,抖手祭起鎮妖寶塔,催動全身功力念動口訣。但見寶塔急速的飛在空中,眨眼之間變作數十丈大小,向著追來的幾人當頭罩去。

幾個妖人但見一道黑影罩過來,如同烏雲蔽日一般,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當即合力向空中擊出一拳。本以為拳風過處必然會煙消雲散,結果卻依然黑雲當頭沒有一絲稍減,一股極大的吸力傳過來,但覺身上的力量減少了很多,全都不由自主的向寶塔飛去。

為首之人見大勢不好,忽然脅下生出一對長達丈余的金色翅膀來,奮力扇動了十餘下才將自己與寶塔的距離拉開了一些。

葉昊天急忙催動十二成的功力轉動寶塔,寶塔的吸引力驟然增強了幾分,其餘妖人已經被吸進了寶塔里,只有為首之人還在拚命掙扎。

李隆基心中駭異,想上前助陣卻怕連自己也被收進寶塔里。

妖人使出吃奶的力氣拚命拍打翅膀卻無法逃走,剛剛拉開一點的距離眼見又在逐漸縮小,看來已經是在劫難逃了。

就在這時,葉昊天忽然覺得一陣頭痛欲裂的感覺傳來,不由得手中一緩,寶塔的運轉也慢了下來。原來是先前吸取的神丹又在泥丸宮中左沖右盪起來。他本來已經將神丹封閉在**困仙陣中,適才由於全力催動寶塔運轉,陣法的運轉就停了下來,結果有不少神丹跑到陣外。

妖人見寶塔的吸力忽然減少了一些,急忙拚命拍動翅膀,連拍二十餘次才脫離了寶塔的範圍,然後頭也不回的去了,去勢極速,眨眼之間就不見了影子。看來他是被嚇破了膽,所以再也不敢如先前一樣口出狂言了。

葉昊天強忍劇痛收回寶塔,然後縱身跳入帆船中。

李隆基叫道:「可惜,可惜啊,功虧一簣!差一點就收了那個妖人。你這法寶真厲害!簡直跟玉帝的監天御印差不多了。當年玉帝祭起監天御印的時候,百里之外的叛軍都會望風而逃,若是進到十里之內,沒有一個人能逃得出去。剛才那人用的是可以增速百倍的金鵬神翼,竟然也差點被你收進去。可惜你功力弱了一些,若是能進入神仙榜萬名之內,只怕沒幾個人能是你的對手,即使是排在五百名的大神恐怕也不行。」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看看葉昊天,忽然叫道:「哎呀,兄弟你怎麼了?為何面色這麼差?」

葉昊天頭痛之極,勉強開口道:「請李兄送我到雁盪山去,我需要靜心修煉一段時間,先前收的神丹忽然失去控制,所以頭痛得厲害。請不要走直線,留神後面有沒有人跟來。」

李隆基看他面色蒼白,顯然很是痛苦,當下不敢再問,連忙揮了揮長槳,眨眼之間飛帆如離弦之箭,直奔北方而去,飛出十萬里之後才又折而向東,一直往中土方向飛去。

天際飛帆本來是用於星際航行的,現在卻被葉昊天和李隆基用於從聚窟洲到中土的短途旅行,實在是大材小用了。所以片刻之間他們就到了群山環繞的雁湖上空。

葉昊天指引李隆基駕駛飛帆向雁湖仙境飛去。

李隆基看著下方綠樹環繞中明鏡般的雁湖,嘆道:「兄弟活得真是瀟洒,連修仙都選在這樣風景秀美的地方,不知道是怎麼找到的。若是跟我在乾陵石棺中的修行相比,可以說是一個在天堂一個在地獄啊。」

葉昊天躍入飛帆後就忙著催動元神不斷運轉髓海之中的**困仙陣,逐漸將四處逃散的神丹重新封閉在大陣之中,此時感覺頭痛已經基本上好了,於是聞言笑道:「歡迎李兄在此多住幾天。」

李隆基搖著頭嘆了一口氣道:「不行啊,我必須趕回天界稟報這裡發生的事情。雖說師尊可能早已知道了九陰教的大致情況,我還是要回去說一聲,否則總感到心中不安。」

話音未歇,飛帆輕輕落在雁湖邊的小木屋旁。

蘭兒現出身來,懇求道:「師公,要不你乘這飛帆回天庭吧,那比你直接瞬移要快很多。」

葉昊天也附和道:「是啊,這飛帆就送給李兄了。那樣可以免了你的長途跋涉之苦。」

李隆基連連擺手道:「不用了,我師尊的宮殿就在離此不遠的壤息星,大約只要七天的瞬移就到了。用不著天際飛帆這種神器。我要走了,你們多保重。不知道何日還能再相見。」

葉昊天的心中也很是留戀,安慰他道:「李兄,或許不用多久我就會到壤息星去耍耍呢,倒是你要快點去見貴妃娘娘才是,她可是在祖洲度日如年哪。」

李隆基聞言心情沉重的點點頭,化作一道青煙隨風而逝,瞬息之間不見了蹤影。

此時,幾位大儒已經看到了他們,立即圍過來問候別後的情形。

葉昊天將過往行程簡略講述了一遍,很是憂慮的道:「現在的關鍵是徹底失去了王獻臣的消息,不知道他被九陰教關在哪裡。九陰教不會就此偃旗息鼓的。原來的九陰教主死了,只怕將會有更加厲害的人前來接替。九陰教的高手很多,不知道他們是怎麼修煉出來的。」

說到這裡,他上下打量了三位老先生幾眼,發現他們氣色很好,跟往日有些不同,於是關心的問道:「你們近日在做什麼?有沒有覺得憋悶?要不要我帶你們到城裡去走走?」

朱璨呵呵笑道:「不用,我們覺得很舒暢,而且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爽快過。我們三人每日交流心得,合力參詳,已經悟通了一些新的東西。」

葉昊天有些好奇的問道:「不知道先生悟出了什麼?」

朱璨得意的微微搖頭,笑道:「你問孔先生吧,看他能不能傳你一項修行儒家功夫的**。」

葉昊天聽了很是驚訝,連忙對孔修文鄭重的拜了一拜道:「請先生賜知。」

孔修文手撫長髯傲然而立,自豪的道:「我們終於找到適合儒家修行的功法了。今後的儒學必將在宇宙間萬千理論思潮中占據舉足輕重的地位,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任人嘲諷了。」他先總結性的說了個頭,然後停下來看了葉昊天一眼。

葉昊天聽得心癢難耐,禁不住說道:「先生請講,學生正洗耳恭聽呢。」

孔修文接著道:「我們剛剛弄明白儒家修行的核心內容,從而悟出一項神功來。你知道儒學的核心是什麼?」他似乎想進一步勾起葉昊天的興趣,所以一直不斷的賣著關子。

葉昊天想了想道:「是中庸?浩然正氣?還是天下大同?」

孔修文搖搖頭道:「那些都差了點,儒學的核心是『仁學』。仁學就是『仁愛通和之學』,它包括愛、生、通三大原則。『仁學』以愛為基調,以生為目標,以通為方法。其中,『愛』的原則表現為惠人利人和尊敬人,『生』的原則體現為保護生命和生態;『通』的原則表現為人際族際之間的廣泛溝通,只有做到了『仁』,才能最終達到天下一家,天人一體,通暢無礙,世界大同。」

葉昊天還是首次聽到這種理論,仔細想想對方說得果然不錯,不由得擊節叫好道:「先生一言令我茅塞頓開,確實是受益匪淺啊!看來儒家還有很多值得挖掘的地方。」接著,他有些不解的問道:「不知先生由此悟出了何種神功?儒家的修行是否能從此克服外強內弱的缺陷呢?」他一邊說一邊雙目緊緊的盯著對方,赫然發現孔修文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神光。他轉頭看看另外兩人,發現每個人的臉上都有同樣的淡金色的神采。沒想到幾日不見,三位老先生已經完成了將浩然正氣煉成神丹的過程,他們再也不是以前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夫子了。

他正在心中疑惑的時候,耳邊傳來孔修文不疾不徐的聲音道:「愛、生、通三大原則不單實用於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一樣適用與人與草木、花鳥、魚蟲、山川的關係。只要有了愛的心,生的意,就有了通的果,就是說能夠達到溝通元氣,交換神丹的結果,也就是說可以通過吸收天地之精華,山川之靈氣,最終達到與天地同壽,日月爭輝的最高境界。」說完,他將雙目停在葉昊天的臉上,想看看對方領悟了多少。

葉昊天聽了十分激動,心中洶湧澎湃,熱血沸騰,仿佛翻起萬頃波濤一樣,不由得高聲叫道:「天哪!竟然有這樣的神功!我明白其中的道理了!這神功極有價值,儒家終於要翻天了!!」說著雙膝跪地,對三位老先生一氣兒磕了九個響頭,口中呼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三人趕忙請他起來,不過這師徒名份看來是跑不掉了。

蘭兒忽然也上前拜了一拜道:「如此說來,我們樂派也受益匪淺。我們彈奏的音樂同樣可以跟風聲、雨聲、蟲歌、鳥鳴相互溝通,可以從外界環境中吸取養份不斷進步!」

三人都點頭稱是,覺得面前的兩人真的是聰明絕頂之輩。

程守禮補充道:「正因為悟透了這一點,這幾天我們才吸收了大量的雁湖仙境的靈氣,每個人都有脫胎換骨之感,你看,我們的浩然正氣已經轉化為『浩然正神』了。」

葉昊天還是第一次聽說「浩然正神」的說法,想想這名字取得也不錯。因為儒家的鍊氣化神是從浩然正氣開始的,煉出的自然是「浩然正神」。想到這裡他忽然好奇的問道:「道家有煉精化氣、鍊氣化神和煉神還虛的功法,我們儒家除了有浩然正氣,浩然正神之外有沒有類似『浩然虛空』之類的說法?」

三位老先生聽了一愣,然後幾乎同時驚喜的叫了出來。

孔修文道:「好!感謝你的提醒,我們終於想到儒家修行最後一步功法的名稱了,那就是『浩氣長存,氣貫長虹,天地同壽,日月爭輝』,可以簡略稱之為『長虹貫日』。」

說到這裡三人相視一笑,全都沉浸在由衷的歡喜中。

葉昊天看著他們高興的樣子,感到很是欣慰的道:「我還以為你們困在這裡會覺得憋悶呢,沒想到竟然憋出這麼多可以流傳千古的好東西,要是再憋一段時間,不知道又能悟出什麼神奇的功法來。」

孔修文笑道:「現在你讓我們走我們都不走,我們正在研究另外一種功法,一旦研究明白,儒家的地位就能更上一層樓了。」

葉昊天急得抓耳撓腮的問:「師傅,那是什麼功夫啊?能不能先透露點來聽聽。」

三人齊齊搖頭,道:「現在不能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還沒研究成熟。」

葉昊天心中感嘆,看來將三位大儒保護起來確實是無比正確的一著棋,否則若是損失了一個,都會生出無邊的遺憾,這些奇思妙論只怕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出現了。

一連幾天,葉昊天將自己完全融合在雁湖仙境的祥和氛圍之中。由於古陣法的積蓄作用,雁湖積累了無比深沉而鍾厚的靈氣,確實是修煉身心的好地方。他不斷將山川靈氣吸入體內,再將外來神丹中的戾氣排放出去。只用了短短五天的時間,他不但十分順利的將聚窟洲吸取的神丹全部煉化,而且還從雁湖靈氣中吸取了大量的能量。由於他的名字已被人從神仙榜中剔除了,所以無法從神仙榜上找到自己的排名,也不知道自己的功力達到了什麼地步。

蘭兒卻不停的前來報喜。她已經修到仙人界第二重了,所以高興得像小鳥一樣飛來掠去。

※※※

這天,葉昊天練功告一段落,坐在小木屋裡正在翻看外祖父留下的關於易經的書,蘭兒走進來道:「我有個難題想了好久都找不到答案,因此來請公子幫我想想辦法。我的難題是到底應該練什麼功夫比較合適?」說到這裡,她停了一下,看著葉昊天仿佛不太明白的樣子,進一步解釋道:「每次看公子在外面拚死奮戰,我在錦囊中都感到自己很沒用,因此想練點功夫,最好是既沒有危險又很有威力的功夫。練成之後或許可以給公子幫點忙。」

葉昊天想想她說得不錯,除了當年從神尼那裡學了點入門的功夫之外,她還真的沒有什麼拿手的厲害功夫,確實有必要考慮一下了。他站起身來,在小木屋中走來走去,想了好久忽然高興的道:「我幫你想到了一種功夫,可以遠遠的克敵制勝,既不會受到傷害,更不會雙手沾上血腥。你看好不好?」

蘭兒驚喜的道:「那是什麼功夫,我想學,求公子教我。」

葉昊天微笑道:「這種功夫你本來就會,只不過還要再琢磨一下。那就是『以琴為劍,化音為氣,傷人於無形之中。』你在音樂方面的修為已經很深了,讓我們一起研究一下,看看能否創作出幾支具有殺伐之力的曲子來。那樣你可以躲在乾坤錦囊中彈琴,只要讓對方有片刻神志恍惚的工夫,就夠我施展鎮妖寶塔降妖伏魔的了。」

蘭兒聽了滿心歡喜,禁不住偷偷在他臉上吻了一下道:「公子一言點醒了我,待我好好考慮一下,看看什麼曲子有這樣的效力。哎,我有公子為伴真是幸福,既得良師又得益友,我好高興。」

葉昊天呵呵笑道:「不單是良師益友,還是合格的相公啊。」

蘭兒滿面嬌羞的點點頭,聲音低低的道:「所以我才說自己好幸福。」說著將身軀靠在葉昊天胸前,停了一下又道:「你看我能不能將九幽仙曲演練一下?那支曲子的殺伐之力很重,不知道是什麼道理。」

葉昊天將九幽仙曲的音節在心中過了一遍,嚴肅的道:「九幽仙曲在極其優美的曲子中加了些生澀凝止的音節,如同青刀刮竹、大壩攔江一樣,能夠使人經脈不通,氣血阻滯,臨敵之時吹出來可以大大削弱對方的功力,若是對方功力太差,說不定當場經脈寸斷而亡。」

蘭兒點點頭道:「是的,那些音符我都知道,只是無法把握怎麼能傷敵而不傷己,特別是不能讓公子您也受到傷害。」

葉昊天考慮了一會兒道:「如果吹奏者和聽曲者對曲子非常熟悉,每個音節都瞭然於心,按理說就不會受到傷害,因為他在生澀凝止的音節吹出來之前,心裡已經做好了準備,血脈就不會再發生阻滯。」

蘭兒點頭讚許,忽然又道:「師傅當年曾經跟我講過師曠的故事,當時我沒有用心聽,現在已經記不清了,不過想來那個故事中似乎蘊藏了很多有價值的東西,說不定對我的修煉有好處。公子能否再講一遍讓我聽聽。」

葉昊天對古書中記載的東西極其熟悉,當即從頭說起道:「春秋時期有兩個大樂師,一個是師涓,另一個是師曠。師曠就是創作了《高山》、《流水》兩首名曲的那個人。

當時有個衛靈公,他出訪晉國的時候途經濮水,天已經很晚了,就在濮水的一個上等館舍中住下來。夜半時,衛靈公聽見彈琴聲,就問左右人員聽到了沒有,左右都答道:『沒有聽見。』於是衛靈公召樂師師涓,道:『我聽見彈琴聲,其狀似鬼神,請你仔細聽聽,並把樂曲記下來。』師涓領命而去,在濮水邊端坐援琴,一邊聽一邊寫。第二天,師涓對靈公道:『臣已全部記下,但還未練熟,請給我一夜的時間來練習。』靈公答道:『可以。』第三天,師涓稟報道:『我已經準備好了。』

衛靈公抵達晉國後,見到晉平公,平公設酒宴為其接風。喝到酒酣之時,靈公道:『我在路上聽到一首新的曲子,感覺非常好,請讓我的樂師來演奏盡興。』平公答道:『可以。』就命師涓坐在師曠旁邊,撫琴演奏濮水之曲。

師涓剛彈了個開頭,就被師曠按住琴弦不讓繼續演奏下去。師曠道:『此乃亡國之聲也,不可演奏。』

平公道:『你說此為亡國之音,可有根據?』

師曠一五一十的慢慢敘說道:『這首曲子是師延所作。商末時紂王無道,偏愛靡靡之音,樂師師延為紂王作了此曲。最後惹來武王伐紂之舉。武王伐紂時,師延向東逃走,投入濮水之中自盡,所以這首曲子必定是在濮水聽來的,聽了此曲必有亡國之災。』

平公沒理睬他,道:『我不管那麼多,現在就想聽這曲子,讓我繼續聽完。』師涓也就接著演奏下去。

聽完之後,平公感嘆道:『還有比這更動人的曲子嗎?』

師曠不高興的道:『有啊,《清徵》比這還要好聽十倍。』

平公聽了羨慕的道:『能讓我們聽一聽嗎?』

師曠搖頭道:『必須德行深厚的人才能聽此曲,您不能聽。』

平公有些生氣的道:『寡人所喜好的,只有聽曲子一件事,但願能聽到它。』

師曠沒有辦法,只好取琴彈奏起來。奏了一會兒,有玄鶴數十隻從南方飛來,集於堂下廊門之前;又奏了一會兒,玄鶴列隊而排;到最後玄鶴引頸長鳴,舒展雙翼,隨琴聲而舞。

平公大喜,起身為師曠祝酒,回身落坐,問道:『有沒有比《清徵》更動人的曲子?』

師曠不敢欺君,老老實實的答道:『還有《清角》,比此要好聽百倍。』

平公極為渴望的道:『能讓我聽一聽嗎?』

師曠又搖頭道:『不行,過去黃帝合鬼神於泰山之上,駕象車而六蛟龍,畢方並轄,蚩尤居前,風伯進掃,雨師灑道,虎狼在前,鬼神在後,騰蛇伏地,鳳凰覆上,大合鬼神,作為《清角》。國君你的德行不夠,不能夠聽它啊。非要聽,恐怕會給你帶來災難的。』

平公聽了又怒又傷心,道:『我已經老了,行將就木。平生我最喜愛的就是音律,就讓我聽一回吧。』

師曠不得已又彈了曲子給平公聽。剛奏了一會兒,就有烏雲從西北方的天空中湧出;又奏了一會兒,狂風暴雨應聲而至。再後來,但見尖厲的狂風呼嘯著,撕碎了室內的一幅幅帷幔,各種祭祀的重器紛紛震破,屋上的瓦也墜落了一地。圍坐聽樂的王公大臣驚恐地四處逃散,晉平公嚇得匍匐在地上。

不久,晉國大旱三年,赤地千里,晉平公從此一病不起。」

故事很長,葉昊天講了好久才講完,然後感嘆道:「可惜《清徵》《清角》這樣的曲子現在都已經失傳了,不然對你的修煉必然大有好處,若能掌握那些曲子何愁不能驚天地泣鬼神?」

蘭兒依偎在他身邊道:「公子,你說《清角》是不是當年黃帝戰蚩尤時的四大仙音中鳳琴演奏的曲子?」

葉昊天低頭看她一眼,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忽然想起剛剛離開的李隆基,高興的道:「或許將來我們可以到壤息星去求黃帝他老人家傳授此曲。」

蘭兒聽了伸伸舌頭笑道:「他老人家知道我是誰啊?怎麼會理睬我這樣的小丫頭呢?」

葉昊天卻面色鄭重的道:「擇徒傳藝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特別是音樂的傳承更是如此,不但需要極高的天賦還要有很高的道德修養。音樂是天人相通的一種方式,音正而行正,談音樂不可不宣德。舜彈五弦之琴,歌《南風》之詩而天下治;紂為朝歌北鄙之音,身死國亡。故有太史公言:『聞宮音,使人溫舒而廣大;聞商音,使人方正而好義;聞角音,使人惻隱而愛人;聞徵音,使人樂善而好施;聞羽音,使人整齊而好禮。』所以要想找個好徒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因此你們『樂』派只能選擇千年單傳。『樂』還只是人間比較高明的音樂而已,若是天界仙音,說不定幾千年才能找到一個傳人。所以黃帝他老人家看了你或許會很高興也未可知。」說到這裡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不由得問道:「你的佛心數怎麼那麼高?平日沒見你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善舉啊?是不是你們王府之人佛心數就是高些?」

蘭兒莞爾一笑道:「上次沒能告訴公子,是因為周圍人太多。我是千年『樂』派的唯一傳人,承受了師門數十代累積下來的佛心數。世人誦讀六藝的時候,往往為『樂』的失傳嘆息不已,對『樂』無不心懷萬分景仰之情,所以我們『樂』派每代傳人的佛心數都很高。累積到我這裡就更高了。」

葉昊天聞言很是高興,說道:「有了這些佛心,再加上合理的應用,你就可以奏出殺伐極強的曲子而不會自身受到傷害。當然了,要殺伐的對象只能是窮凶極惡的妖魔鬼怪。」

蘭兒也很興奮,接著道:「我師門傳下的曲子是很豐富的,除了《龜山操》,《文王操》,《獲麟操》之外,還有詩經三百篇每篇都有一首曲子。那些曲子本身就可以引起人們的怒、喜、思、悲、恐等心理變化,若是再改造加強一下,或許真能達到傷人五臟於無形之中的效果。待我想想看哪些曲子值得進一步發掘。」

葉昊天聞言很是吃驚,他只是聽說孔子昔年編纂詩經的時候對詩進行了美化,使每首詩都琅琅上口易於傳唱,沒想到他老人家竟然將每首詩都配了曲子傳下來,簡直是太偉大了。

蘭兒從頭慢慢想來,過了一會兒道:「詩經中有一首詩《相鼠》:『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相鼠有齒,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這首詩所配的曲子有很多『角』音在裡面,就好似人們生氣之後連聲怒罵一樣,聽了曲子的人也會鬱鬱不樂,氣機阻滯,若是運功彈出此曲恐怕聽的人就會勃然大怒,怒則傷肝,肝傷則功力大減。」

葉昊天聽了大喜,笑道:「蘭兒真聰明,你將這曲子演奏出來,待我幫你一塊兒想想,看看能不能略微改動一下,使其達到『聞則傷肝』的地步。」

蘭兒取出古琴綠綺,試著演奏了一遍。

葉昊天聽了覺得果然如蘭兒所說,這首曲子聽了就讓人生氣。他又提了幾個意見,加強了「角」音在曲中的比例。兩個人反覆揣摩了半天,改了許多地方,還加了九幽仙曲類似的音節,然後由蘭兒輕輕演奏了幾遍。

最後葉昊天笑道:「好了,我們去找三位老先生試試,他們是儒家修行的大家,心堅如鐵,耐受外邪入侵的能力極強,而且又煉成了『浩然正神』,你去演奏一下看看他們的反應。他們要是不行,只怕別人就更加不行了。」

蘭兒含笑點點頭,然後跟著葉昊天出了木屋。

此時正是午後時分,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令人感覺很是舒服。三位老人家正坐在湖邊的草地上討論著什麼,大家爭論得面紅耳赤,誰也不肯讓步。

葉昊天走上前叫道:「師傅們,請歇歇了,讓千年單傳的『樂』之唯一傳人朱蘭兒給我們彈奏一曲,我們大家一起來欣賞聖人傳下的美妙音樂。」

三人聞言大喜,紛紛道:「好啊,還從來沒聽過聖人傳下的琴音呢,這下有耳福了。」

蘭兒坐在湖邊的一塊大石上,置琴於膝,未加前奏,直接灌注了兩成功力於纖纖玉手中,十指連連重揮,「錚錚錚錚」的彈了起來。

葉昊天面帶微笑看著三位老人。

三人初聞之下吃了一驚,隨後覺得很是難受,那聲音簡直比殺豬還難聽,而且聲聲相連,仿佛有一種很強的吸引力,讓人想不聽都停不下來。他們的臉色片刻之間就變得鐵青。

葉昊天見勢不好,口中連忙喝道:「快正襟危坐,運起浩然正氣,抱元守一,幻出『浩然正神』!」

三位老人如夢方醒,急忙坐直身軀運起浩然正氣,接著讓神識達到「浩然正神」的狀態,過了好一會兒,面色才逐漸恢復了淡紅的顏色。

蘭兒逐漸加強功力彈奏下去,一直到了八成功力的時候見朱璨的身子微微動了一下。

葉昊天趕緊叫道:「停,夠了。」蘭兒急忙停了下來。

朱璨破口大罵道:「小丫頭片子,想整死老頭子啊?憋死我了!」

蘭兒並未生氣,只是微微一笑,任他罵下去。

程守禮也氣得哼了一聲,轉身向自己的房子走去。

只有孔修文緩緩站起身來,深吸一口氣道:「好厲害!你的琴竟然能彈到這種地步!我服了。我們幾位都是自詡為『心堅如鐵,正氣凜然』的儒學大家,沒想到竟然頂不住這麼一首短短的曲子。好厲害啊!真不愧是聖人傳下的至寶。」

朱璨這才醒過神來,不好意思的道:「我是被氣糊塗了,對不住!」

過了一會兒程守禮也走了出來,呵呵笑道:「看來我也不行,我們三人中,還是孔先生功力深厚一些。」

葉昊天這才將彈奏此曲的目的說了一下,並請三人再提點意見。

三人聽了忽然來了興致,讓蘭兒不加功力慢慢演奏了一遍,然後每人各指出兩三個地方。他們雖然不能說出具體該如何修改,但對於曲子不足的地方判斷得卻很是準確。

蘭兒一一改過,又彈了一遍,果然感覺效果幾乎加強了一倍。

孔修文道:「可以了,如果對方功力不是高出你幾十倍。都會受到此曲的影響,最少也會肝氣上逆,憤憤不平,因而功力都會降低很多,十成的功力能發揮兩三成就不錯了。」

蘭兒笑道:「請先生給此曲取個名字吧。」

孔修文手撫長髯,想了想道:「詩名《相鼠》,曲名不妨就叫《相鼠曲》吧。」

蘭兒十分開心的道:「太好了,我終於有了一招屬於自己的功夫了,謝公子和老先生們指點。我還要再去挖掘幾首效果不同的曲子來,請你們幫忙修改一下。」

三位老人興致勃勃的連連點頭。朱璨笑道:「好,這次我可要小心一點,免得連老臉都丟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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