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特工部,張勁廬命將范軍和於進國分開關押,命陳長山去技術科檢驗那張紙條。

做完這件事,她不問一組的其他人員,也沒有在醫院調查,就就坐在辦公室里喝茶,等著陳長山的消息。

寧小波、紀老六和李洪林回來了,寧小波回招待所換了一身衣服,來辦公室向張勁廬彙報。

「順利嗎?」張勁廬問道。

「順利。我把那人扔到法租界一個偏僻的地方,就回來了。」寧小波道。

「嗯。段秋水不認得另外三人,一定認得你,這樣,我們也算為地下黨做了件好事。但願如先生所說,將來也算是一條後路。」張勁廬說道。

「先生的話肯定錯不了,他的眼光遠超我們。」寧小波說道。

張勁廬扭頭看了看她,見她一臉的崇拜,眼神里的熱切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

「浪蹄子,春心動了又?」張勁廬打趣道。

「隊長,可別笑話我了,要放在前清,我頂多算你的小丫頭,哪敢奢望別的?再說了,先生就像一座高山,我只能遠遠的仰望,可不敢走近。」寧小波羞澀地說道。

「行了,別裝了,我又不吃你的醋。放心吧,你的忠心一定能打動先生。」張勁廬說道。

就在此時,陳長山敲門進來。

「報告隊長,經技術科檢驗,這張處方果真有問題。」陳長山興奮地說道。

「什麼問道?」張勁廬問道。

「隊長請看。」陳長山把處方遞過來:「這其實是一張密寫信,用糯米水寫的,抹上碘水,就顯出字來了。」

張勁廬接過來一看,只見處方紙反面確實已經顯出字來,寫的是「夏耕同志:今日營救,務必配合。火頭軍即日」。

張勁廬一看大喜:「火頭軍?長山,這是什麼意思?」

「報告隊長,火頭軍肯定是個代號。不過,據卑職猜測,火頭軍是古代軍隊中負責做飯的,跟『飯』有關,隊長,你不覺得這事很奇妙嗎?」陳長山回道。

他的話頗有深意。

張勁廬自然是聽懂了,因為這一切都是她導演的,她心裡明明白白的,只不過陳長山點破了而已。

「長山,拿這個讓於進國看,他或許知道點什麼。只要他開了口,范軍再不開口就動大刑。」張勁廬吩咐道。

「是!」陳長山立正應道。

「去吧。」張勁廬揮揮手,陳長山轉身出去了。

「隊長,你可不要心軟啊,范軍這人不能讓他有絲毫喘息之機,否則,有丁主任撐腰,終究是個大患。」寧小波說道。

「波兒,你沒聽過『最毒婦人心』這句話嗎?」張勁廬白了寧小波一眼道。

「嘻嘻嘻嘻……」寧小波捂著嘴笑了:「隊長,只怕你這最毒之心,在先生面前不管用吧?」

「那是,我這顆心都能掏出來給先生,還能害他?」張勁廬道。

「叮鈴鈴……」

電話鈴聲響了。

張勁廬拿起話筒:「喂,哪位?」

「阿廬,忙不忙?」電話里傳來林創的聲音。

張勁廬沒想到林創會打電話來,不由得心情激盪,事實上,每次林創打電話來,她都很激動。

張勁廬沖寧小波挑了挑眉毛,俏皮地說道:「我的爺,你怎麼打電話來了?是不是今天晚上,讓臣妾侍寢啊?」

「你腦子能不能想點正事?整天就是那些下三路的話。」林創氣道。

「嗤……,爺,你有正事嗎?」張勁廬笑道。

「當然有正事。犬養先生回滬,今晚在安津酒館設宴招待我,我想你如果沒事,跟我一同赴宴,如何?」林創道。

「沒事,我沒事,爺,你稍等啊,我馬上回去換衣服。」張勁廬馬上應承下來。

「好,我在房間裡等你。」林創說完,掛斷電話。

「耶!波兒,先生帶我去赴宴,你說是不是意識著,我有可能代替他家那個黃臉婆?」張勁廬放下電話,興奮地叫了起來。

「我看有可能,最起碼先生心裡已經認可你了。」寧小波笑道。

「走走走,回去換衣服。」張勁廬拉著寧小波匆匆往招待所去了。

……

林創沒叫別人,除了張勁廬,就是司機紀老六,護衛李洪林。

「爺,怎麼不讓蓮花陪你去?」張勁廬緊挨著林創坐在后座,用手攀著林創的肩頭,問道。

「她不方便。」林創小聲道。

「噢。」張勁廬點點頭,明白了「不方便」的意思。

「爺,今天這事辦的真是太順利了,范軍這小子是跑不掉了。」張勁廬興奮地說道。

「你是隊長嘛,這點事自然難不住你。」林創先贊了一句,接著問道:「怎麼做的,說來聽聽。」

「好,我跟你講講,是這樣的……。」張勁廬像小孩顯擺自己新買的玩具一樣,把今天的營救加栽贓行動講了一遍。

「爺,怎樣?我厲害吧?」張勁廬最後臭美道。

林創聽完,心中嘆息道:「唉,若不是怕暴露身份,真不該讓她主持此事,漏洞太多了。如果按她這個劇本演下去,在李士群和丁默村這種老手面前,百分百演砸。」

「阿廬,我不懂你們這些業務,但我懂邏輯,我覺得,營救段秋水的方案偶然性太大,你是按一種理想狀態設計的方案,細節不夠完美。好在運氣不錯,沒有遇到任何節外生枝的事。

但栽贓的事,卻有太多地方經不住推敲,而那張處方,就是最大的敗筆。」林創道。

「什麼,爺,我覺得那是最得意之筆,怎麼就成敗筆了呢?」張勁廬奇道。

「我問你三個問題。第一,若是范軍夥同外人救走段秋水,他用得著用密信的方式傳遞消息嗎?隨便找個機會,單獨跟段秋水說就是。第二,就算他沒有與段秋水獨處的機會,要用信傳遞消息,用得著寫密信?明寫不行?密信顯字要用到碘水,請問段秋水哪裡去弄碘水?就算他有辦法弄到碘水,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他又如何操作呢?第三,段秋水既知那是密信,他會把這麼重要的證據留在現場?」林創問道。

這三個問題問出來,張勁廬登時傻了:「爺,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那怎麼辦啊?難道就這樣讓范軍躲過去?」

「沒事,我有辦法。」林創自信地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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