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關飛笑道:「原來馮白你兩口子看上我家小雨,合著我們養這麼大娃你們要來摘桃子。」

馮白:「我不管你答應不答應,這事就這麼定了。」

關飛依舊在笑:「這麼霸道,你這是在和我商量嗎?哈哈,老白,你要孩子,拿去就是。你看哈,現在時晴在住院,就算出院,也得養一陣子才能康復。我又是個不管事不耐煩的人,你能幫我帶孩子,我感謝還來不及呢!啥也別說了,夠意思,講義氣。這樣,這一段時間的生活費我等下轉給你。」

「這是錢的事兒嗎?」馮白鐵青著臉:「我是不想讓孩子看到你們兩口子鬧,他現在好不容易變得正常,再過一段時間說不定就能變成一個正常孩子。而且,馬上就是高考,這關係他的前程,絕對不能被你們兩口子給毀了。」

關飛:「我們兩口子鬧,鬧什麼呀?現在時晴就不理睬我,她生我的悶氣呢!」

馮白:「大頭,收起你的嬉皮笑臉吧。剛才我聽時晴說她要和你離婚,等病好了就離。你們這一離婚,對孩子又是何等的傷害,你覺得小雨還有心思讀書還有心思高考嗎?」

「什麼,離婚?進醫院的時候她說過一次,我以為時晴就是在說氣話……」關飛臉色大變:「怎麼可以離婚,不能離啊。離了,小雨怎麼辦,我怎麼辦?」

關飛小時候是少爺脾氣,從小被母親嬌生慣養。結婚後,衣食住行都由時晴負責。無論是窮困還是如今的富貴,他都沒有吃過一點苦。

只要他哼上一聲,身邊人都會竭力地達成他的願望,可以說,整個世界都在圍著他轉。

一切都是順其自然,一切都是理所應當,一切都是溫柔對待。

看馮白這嚴肅的表情,關飛突然意識到他不是在開玩笑,而時晴這次好象真是鐵了心要離開他。

關飛無法想像沒有時晴的生活將是什麼樣子。

是的,他已經習慣了依賴時晴的日子,無論是在過日子還是心理上。

恰如一道霹靂打到他頭上。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老白你教教我,我不離婚。」關飛一把抓住馮白的胳膊。

馮白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大頭惶惶的神情,沉默了片刻:「還是時晴住進醫院時我教你的那句話,你要想時晴原諒你,關鍵是行動,用行動來感動她,讓她知道你關飛是個有擔待的男子漢。」

關飛苦惱:「我也是照做了的呀,你看,我每天都在給她做飯,給她洗衣服,她就算是塊石頭也該捂熱了。」

馮白:「大頭,你能夠耐下心照顧病人,這說明你是愛時晴愛這個家庭的,不想看到婚姻破裂。」

「那不是廢話嗎,沒有了時晴,我從哪裡去找這麼好的老婆?」

馮白:「光你現在這個改變並不夠,你想了,你現在所做的事花上幾千塊錢請個護工就行。」

關飛急了:「當初讓我做飯洗衣陪護的話可是你說的,現在又說還不夠,你究竟要我怎麼樣啊?」

馮白:「一個男人,或者說一個丈夫在家裡所應該承擔的責任有三。一,在妻子和孩子生病或者失去健康的時候能夠幫助他們照顧他們;二,賺錢養家;三,有擔有責任感,讓家人感覺到你是一個可以依靠的人。第一點你做得很好,第二點,你本身就有錢,這不存在問題。可恰好就是因為第二點,讓你變得沒責任感,讓時晴很失望。」

「是的,你家拆遷了,很有錢,就算五代人什麼都不敢也能衣食無憂。如此,你關飛也不用像一般人那樣日出而做,日落而息。你的日子過得富足而瀟洒,甚至頹喪。你是不是感覺到生活特沒意思,特沒追求。你這樣的精神狀態反應到生活上,就變的懶散而無趣,這讓家裡人感覺你實在不靠譜。」

「我大概明白時晴的心思,你過得實在太頹廢了,而她有是一個何等好強的人,她需要的丈夫是一個能夠體面有理想有追求的男人,而不是廢物。」

聽到馮白這麼說,關飛有點生氣:「你說誰是廢物?」

「難道現在的你還不廢嗎?」馮白:「你沒有上過一天班,是是是,你不需要上班,你感覺趕什麼都沒意思,你覺得你這樣的精神狀態能夠給家庭帶來什麼氣氛,你讓家裡人快樂過一天嗎?大頭,去工作吧。只有去工作,你才能感覺到生活的力氣。也許這樣,你還能得到時晴的原諒。」

「工作,工作……」關飛有點失神。

馮白拍了拍的肩膀:「大頭,你相信我,這是你唯一可以做的。不要怕,其實工作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工作了,和更多的人和社會接觸可以避免我們變得面目可憎,避免我們變得低級趣味,尤其是你這種不為掙錢而工作的情形。」

是的,如今在本市,像關飛這樣的拆遷戶不在少數。

很多村民一拆遷後得了幾套十多二十來套房子,個人資產輕易地突破千萬,甚至億萬也不鮮見。

有錢了,不少人都失去了生活的動力,沉迷於享樂。

買豪車、賭博、夜夜笙歌……甚至有人因此返貧窮。

不過,還是有老一輩人閒不住出去工作,不為錢,就為了和社會接觸,即便每個月只有三兩千塊前。

新聞上不常常報道某拆遷戶開著百萬豪車去干保安、當清潔工嗎?

工作讓人精神飽滿,讓人身心健康。

「可是……可是我能做什麼?」

「想想你能夠做什麼,關鍵是你得有一個開始。」

大頭想了想:「我是個書法家,我可以和畫廊簽約出售自己的作品;對了,我準備加入茶藝協會做個副會長、理事什麼的,這也是工作。」

馮白有點頭大:「這是工作?」大老,拜託,你那副狗爬字送人都嫌占地方。茶藝協會,人家就是想從你那裡拉贊助,當你是冤大頭。

大頭興奮起來:「我這就去跟時晴說,哈哈,我要工作了,我們不離婚了。」

說著話,他就跳下車去,興沖沖地朝婦產科大樓跑去,馮白都來不及阻攔。

看到丈夫回來,時晴將頭轉到一邊。

自從入院後,這麼多天,她還沒有跟關飛說過一句話,心,實在是傷透了。

關飛一臉歡喜:「時晴,你吃飯沒有,今天可感覺好些了。」見妻子沒有回答,他有自說自話:「有護工在你大概已經是吃了,看你現在的臉色邊剛進醫院的時候好些了,太好了,太好。你也不要擔心,放鬆心情,心情一好,身體就恢復得快。」

他如此聒噪,時晴聽得一陣心煩,正要把眼睛閉上。

關飛又道:「時晴,我想過了,我以前的生活狀態是有問題。是是是,咱們家是有錢,可錢不是生活,我一天到晚混吃等死也不是個事兒,其實,這樣的生活我自己過得也沒意思得很。決定了,我得去找個工作,我已經想好了我要做什麼了。」

時晴有點驚訝,轉頭定睛看著關飛,眼神中帶著一絲喜色。

受到她的鼓舞,關飛來了精神,將手中的包放在床頭柜上,打開了,裡面是幾個茶餅。

「時晴,你看,這是我今天出席茶藝協會買的茶葉,六萬多一餅,這可是好東西。協會的人說了,讓我參加他們的組織。我以後就干這事了,對我們南方的茶藝進行推廣,宏揚傳統文化,到全國各地舉辦講座、學習……」

看到丈夫滔滔不絕手舞足蹈,時晴心冷了。

六萬多一餅的茶,這東西值那麼多嗎,也就是幾百塊錢的貨色,純粹就是交智商稅。還有,什麼到全國各自舉辦講座,還學習,說穿了,人家就是拿你關飛到傻子,要騙你的錢。

你關飛什麼人,你也搞傳統文化,沐猴而冠嗎?

時晴再不說話了,拿起那兩個茶餅就扔進床邊的痰盂里。

關飛:「你怎麼扔了呢,那可是好東西,那麼貴。」

時晴指了指門口:「出去,我已經聯繫了律師,等下他就要過來和我談,談和你離婚的事情。關飛,你也請和律師吧。」

這是她進醫院後對丈夫所說的第一句話。

……

「老白,老白,你幫幫我,時晴正式提出離婚了,說是下午律師就要過來和他談。」

「正式提出離婚?」

「老白,事情是這樣……」

聽關飛把剛才的經過說完,電話那頭,馮白嘆道:「大頭,我讓你工作可不是去干這個……你打算怎麼辦?」

「離婚肯定是不可能的,我也不會跟時晴談,這幾天我迴避一下。」

「迴避能解決問題嗎?你這是逃避。」

「可是不迴避,她就會和我談離婚的事情啊。」

「好吧,你先迴避一下,讓時晴冷靜冷靜,我和一楠會做她的思想工作的,再幫你勸勸。大頭,還是那句話,你得找個工作,讓時晴看到你的改變。別在弄什麼茶藝、書法這些糟心玩意兒,你就塌塌實實地找個事吧。」

「是是是,我知道錯了還不成嗎老白,我去找個工作,哪怕是小區保安我也干,我去幫酒店拉泔水。」

「倒……不至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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