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境西南,深山角落。

蔚藍華系亞方面軍第1777小隊駐地。

1994年,5月7日。

距離隊長的婚禮日期還有4天,整個駐地辦喜事的氛圍,已經開始出來了。

炊事班一早從下面的村子裡買了一頭大肥豬牽回來,順便商量好了日子去借桌椅餐具。

倒是也有一些村民趁機會問了,說這部隊首長的婚禮,他們能不能也上來道喜,討杯酒喝。

小隊這些年和村民們的關係很好,但是因為那一天會到場的蔚藍軍官肯定很多,只好都拒絕了。

這些天,隊里男兵們沒心沒肺的,並沒有沒察覺什麼特殊情況,整日除了訓練就只知道議論兩件事:

一件關於韓青禹他們幾個。

作為1777的驕傲,為了那一年在高原上死難的隊友,也為了這些年背負的冤屈,他們終於要去砍阿方斯了,三個頂級,八個超級,無盡的槍,一萬人……

這件事現在全世界都知道。

所以當外面世界的人們說起舊事淵源,他們總是也會說到1777,這讓新老隊員們都很驕傲。

另一件比較實在,是關於婚禮那天要怎麼整勞隊。

女兵們就不一樣了。

她們中有一些是這兩年才來到隊里,還沒見過青少校他們幾個呢。

「死鐵直人的青少校。」

「花炮的槍神瘟雞飛。」

「不吭聲的吳恤中尉可能偶爾會向你問路,別覺得奇怪,也別覺得他是故意找你說話對你有意思,告訴他就好了。」

「鐵甲里是個姐姐或妹妹。」

「見著堂堂要叫叔,就叫堂叔好了。」

這些都是聽老隊員們說的,聽了不知道多少遍。

她們很盼望青少校幾個能回來參加勞隊的婚禮,好親眼看一看這些個一直停留傳說中的隊友。

但是,因為都有聽說消息,知道他們現在的情況,他們要去做什麼,小女兵們並不敢真的去期待。

「,你們看出來了嗎?」聊完了青少校後,扎堆聊天的女兵里突然一個曖昧挑眉問。

另幾個意味深長的笑著點頭。

有人在肚子上比劃一下,笑著說:「是有一點了,不過到結婚那天應該還遮得住。」

「嗯,其實看嫂子每天下樓梯就知道了,勞隊看她的那個眼神哦,跟望著玉一樣。」

「嫂子自己也走得特別小心。」

「嘻嘻,這就是他們說的先上車,後補票吧?對了,你們猜勞隊會生兒子還是女兒啊?」

「兒子。」其中一個女兵堅定說。

「為什麼?」

「因為我已經看到三次了。」女兵說:「勞隊偷偷一個人進山摘野果,兜回來都是青楊梅,青杏子……酸兒辣女知道麼?」

正議論著呢,猛地,「噓。」

勞隊長走過來,目光迎上,看了看扎堆的女兵們……他其實隱約聽到了一點,心虛笑笑問:「聊什麼呢你們?」

「哦,我們正聊勞隊和嫂子以後生兒子還是女兒呢。」其中一個女兵故意說。

勞簡眼神慌張一下。

「勞隊自己想要兒子還是女兒啊?」見他這樣,又一個女兵故意問。

「我,我都行。」勞隊長緊張說。

「那等嫂子懷孕其實就知道了,酸兒辣女,勞隊聽過嗎?要是嫂子懷孕的時候想吃青楊梅,青杏子這些啊,那就是生兒子的機率大……」

女兵們越來越膽大了,故意說。

「啊?是,是這樣麼?哈哈,那啥你們聊,我還有事。」

在女兵們的偷笑聲中,勞隊長慌張走開,轉過一個牆角,往廚房方向走去。

…………

「去!骨頭給你了啊!你給我滾出去行不?不忙。」

遠遠地,廚師長老方的叫罵聲從廚房裡傳出來。

「這特麼不是臘肉啊,燙嘴知道麼?年年偷我臘肉你這狗東西……那你偷了,叼回去崗哨,吳恤小哥也不會回來吃啊!你還年年偷。」

「這是給勞隊長結婚炸的過油肉知道嗎?去!滾!」

「嗷嗷嗷!」不忙不服。

「楊清白!楊清白!」老方只得朝外面喊。

「怎麼了?!」楊清白在外面回應。

「來把狗和貓帶走,這搶廚房呢!」

「哦,好。」

楊清白從廚房裡拎走不忙和茫茫茫茫的時候,出門正好碰上勞簡進來,忘敬禮直接先喊了聲:「勞隊。」

「誒。」勞簡停下來。

「對了勞隊,我看你這幾天好像特高興,是不是……」楊清白想說他察覺的是一種除了娶媳婦兒之外的高興,他看出來了,也猜了,現在想問。

勞簡看著他,大約猜到他要問什麼了。

想想,這事告訴楊清白,原本應該是沒關係的,但是塗紫那邊傳過來的話,是叮囑誰都不能說,說了怕有大麻煩。

考慮那幾個孩子如今正在風口浪尖上呢,勞簡這幾天一直把事情藏在心裡,連對商年華都沒有說過。

「廢話,這人要娶媳婦了,能不高興麼?」廚師長老方不清楚狀況,在屋裡頭邊笑著罵了一句。

「那也行,我等。」楊清白心說應該是要回來了。

他帶著貓狗走後,勞隊長才走進廚房。

「怎麼,不放心啊,還親自來視察?」老方一邊在灶台邊忙碌,一邊扭頭打了個趣。

他是隊里的老人了,從1777建隊就在。這些年一直給大伙兒燒飯,逮誰偷吃都罵,罵完再給開小灶,所以也是深受愛戴,地位很高的。

「沒,這些事有你在,我有什麼不放心的啊?」勞簡四向看了看,走近說:「那什麼老方,我這有幾個菜,你記得一定要準備起來。」

「什麼菜啊?」心想可能是團里或軍里哪個首長的口味,老方拿了一早準備好的菜單和筆問。

「酒糟肉,油渣炒雪菜,筍乾可以多放油但是不要和肉湯一起燉,怕有碎骨頭……」

勞簡等著他記,慢慢報出幾個菜來。

老方拿筆記錄的手猛地停住,抬頭,直愣愣看著勞簡的眼睛。

「你,你猜出來了?」勞簡無奈一下,聲音有些慌張。

「嗯。」老方點一下頭,嘴角笑著,但是一下紅了眼眶。

這幾個菜分別誰愛吃,廚師長記得。要是一個兩個他可能還反應不過來,但是全湊一起了,他就猜到了。

「噓,就咱倆啊,這事現在對誰都不能說,我連對我老婆都沒說。」勞簡連忙說。

「嗯。」

老方用力點頭,轉身抹了眼淚開始揀油渣,揀漂亮的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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