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熱浪撲面而來,炙烤的我面部皮膚針扎一樣的疼。

火中的人影在掙扎,久久沒有倒下,仍舊在火中穿梭,他不肯就此認命,還在掙扎。

須臾後,火勢漸漸平息。

我這才從包廂里走出。

原本裝修精緻、富麗堂皇的樓道已經被一把大火燒得面目全非,壁紙化作一層黑色灰燼附著在牆壁上,地板滾燙,溫度堪比三伏天裡暴曬過的柏油馬路,熱浪翻滾,我剛走出去,很明顯感覺鞋底都變得綿軟了一些,若是赤腳走上去,只怕得落得個烤蹄髈的下場。

這裡,並無屍首。

事實上,被火焰燒過的範圍只有十幾米而已。

灼燒痕跡邊緣,大兵捂著胸口靠在牆壁上,小豆子在照顧他。

姬子半跪在地,大口喘息著,仿佛剛剛做了一場劇烈運動,略長的頭髮垂落,汗水順著髮絲不斷落下,在地面又被蒸乾,只留下一點白色的痕跡。

我走上前問:「什麼情況?兇手呢?」

沒人回應。

大兵眼睛死死盯著姬子,眼神怪異,仿佛白日見鬼了,莫名其妙的問姬子:「四娃?」

姬子一瞥,不說話。

「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悶聲道:「四娃又是什麼?」

「葫蘆娃啊!」

大兵一下子來精神了,大聲說道:「四娃不是會噴火麼?」

我好像隱隱明白了,方才的熊熊烈焰是姬子製造的?而且嘴裡噴火?

「庶家子就是庶家子,沒見識。」

姬子輕蔑一笑,看我們仨的眼神就跟看土山炮一樣,淡淡道:「看來你們還不知道神藏是個什麼東西。」

我蹲了下來:「你知道?」

「很抱歉,知道我也不能告訴你,等你們通過試煉,你們的導師會教。」

姬子搖了搖頭,道:「在沒完成試煉之前,你們這種人在組織看來就是一群隨時可以報銷的廢料,廢料有資格知道太多東西嗎?」

「臭!真他媽臭!」

大兵一臉嫌棄的扇鼻子,左顧右盼道:「誰放屁了?自己承認!」

姬子面色一寒。

我大概明白姬子什麼意思了,也懶得去深究,更不想看他和大兵在這兒打起來,立馬打斷了他倆:「誰也別吵吵了,兇手呢?」

「跑了!」

大兵縮了縮脖子:「那傢伙剛撲出來,四娃就噴火了,把那傢伙燒得到處亂蹦,本來以為是死定了,沒成想他還是從火里沖了出來。你沒看當時那場面,他被燒的跟焦土豆子一個色兒,頭上都沒毛了,凶的嚇人,第一個就想弄死四娃,我上去擋了一下,沒成想立馬給我打趴下了,然後他就跑了。」

「現在他成了驚弓之鳥,要想抓,難了。」

姬子嘆了口氣,然後問及我的情況。

我粗略一說。

姬子立即皺眉道:「也就是說,你有機會殺死他,卻被他跑了?」

「那叫機會?」

我看他表情不對,心裡也挺不舒服:「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擋在眼前,換你你會下手?」

「我會。」

姬子很認真的說道:「黎明之人,任務高於一切,用一個風塵女子換一頭覺醒的齙齒犍,值!若那齙齒犍跑了,還會有更多的人受害,你這是婦人之仁,以後萬萬不可有!」

屁話!

風塵女子怎麼了?那也是人。

人家不偷不搶,雖說乾的行當不合法,可也罪不至死,倘若是個人販子,那一劍我肯定砍下去了。

姬子這種論調我不喜歡,跟那頭齙齒犍倒是頗為相似,一致認為我這是婦人之仁。

我覺得我雖然和他們生活在同一片天底下,但卻是兩個世界的人,這屬於他們的思維模式,但不是我的價值觀。

「任務,沒有失敗!」

道不同不相為謀,繼續探討下去結果肯定不愉快,我乾脆直接起身說道:「那隻齙齒犍知道我們是黎明的人,也就意味著他很清楚目前的情況,可他仍舊還是來了,這說明他不僅對自己的實力有自信,幹掉李長帆的**也非常強烈。現在李長帆沒死,他一定還會來!」

說完,我怒氣沖沖的回了包廂。

李長帆斷一臂,血流不止,已經面如金紙。

這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也懶得和他客氣,從他褲子上抽下腰帶死死勒住傷口,免得他失血過多而死,然後一把提起他就朝外走去。

大廳已經亂成一團,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把黎明給的證件丟給了服務員,讓他們交給警察,之後堂而皇之的帶走了李長帆。

我當然不是送他去醫院。

實際上,我是選墳場去了。

這墳場若是齙齒犍用不上,那就是留給我們的。

車子是李長帆的,選的墳場也是李長帆的工廠。

那是一座製鞋的工廠,李長帆在我們的脅迫下,早早打電話驅散了裡面的工人,我決定就在那裡等齙齒犍上門。

經歷過包廂的事情後,我對那隻齙齒犍的兇殘有了很深的認識,確實不宜在人多的地方交手,我有顧忌,他沒顧忌,打下來損失太大了。

駕車前往工廠的路上,我心神飄忽,注意力總是不能集中,闖了好幾次紅燈。

我腦海里全都是之前與齙齒犍驚心動魄的搏鬥。

對方力量很大,速度很快

若是放在以前,只怕我根本不是對手,一個回合就得被秒殺。

這說明一點我的力量、反應能力、搏鬥技巧、以及速度,都在不知不覺中增強了。

這裡面有黎明的一號藥的功勞,但我覺得更大的功勞應該歸於黎皇。

他虐待式的訓練方法,讓我有了極大的成長。

正所謂曾經滄海難為水,這話放在我身上再合適不過。

整天和我過招的是黎皇這種高手,雖然一直在被吊打痛毆,但我的眼力和自身反應能力卻在不斷提高,轉頭再去和那些不如黎皇的人交手,自然會占優勢。

知道的越多,就越恐懼。

三個月的殘酷訓練下來,我只是偶爾能躲開黎皇一招而已,僅此我就已經有了這麼大的進步,管中窺豹,不難看出黎皇有多強,已經到了令人高山仰止的地步。

我有點理解黎皇那種謎之自信了。

胡思亂想間,不知不覺已經抵達鞋廠。

這裡已經空無一人,那些工人一聽帶薪休假,哪裡還會多待片刻?

開車在偌大的工廠里轉悠一圈,最後我選擇了一間倉庫。

倉庫里一半堆砌著貨物,另一半空了出來,空空蕩蕩,犄角旮旯里藏不住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倒是很符合我的需求。

於是,我把李長帆綁在了一根柱子上。

李長帆看著自己不斷滲血的傷口,整個人都快被嚇死了,一味的哀求,甚至承諾給我一千萬,只求我把他送到醫院。

這些屁話,我半句都不想聽,點上一顆煙默默坐到了一旁。

「小九」

大兵推了推我,低聲提醒道:「這傢伙斷了條胳膊,不去醫院,遲早得死!」

「死不了,好人活不長,禍害遺千年,他這種人求生欲很強,血不流干絕對咽不了氣。」

我看了李長帆一眼,幽幽道:「何況,我們也不會用他太久,那個東西對他恨之入骨,不會讓他自己流血流死的,最晚明天,齙齒犍必來!」

大兵看了我一眼,嘀咕了一句「狗頭軍師」就撤到了一旁。

我又思慮片刻,拿出手機準備發條簡訊。

簡訊編輯了好幾次,又刪掉好幾次。

原因無他,這麼做有點卑鄙,甚至是無恥

可,它的好處確實巨大的,至少,我們四個人多了一張保命符。

沒辦法,一層隱憂始終繚繞在我心頭,揮之不散。

齙齒犍得了傳承,除了那些妖魔鬼怪們大都知道的古怪法子外,還有獨門傳承,可惜獨門傳承是什麼誰也不知道,交手中也一直沒見到。

這到底會是一種怎樣的詭異能力?

我想像不出,只知道今天事發突然,齙齒犍沒機會全力施為,但這已經讓我們狼狽不堪,若他全力以赴,我們真的能對付的了嗎?

足足磨蹭了一個多小時,為了活命,我終於還是把簡訊發出去了。

「下作就下作吧,總比死了強,死人沒資格談偉大或卑微。」

我心裡默默為自己開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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