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母!」

大兵低吼一聲,豁然站了起來。

男子臉型變幻下露出的是一張毛茸茸的臉,生滿血紅的硬毛,鼻子很長,足有七寸,鼻下的嘴唇極薄,滿口都是尖銳的牙齒,一雙眼睛狹長,眼中閃爍著綠油油的光,那瞳孔赫然是線形的!

姬子無聲無息堵住了門。

而我則手摁九龍劍。

這是一隻異狐,與人畜無害的龑族可不一樣,異狐是非常殘毒的東西,它們詭詐多變,最喜愛的金燦燦的東西,不過據說時過境遷,現在它們已經不再喜歡黃銅了,換了口味,開始喜歡紅鈔票了,不過龑族愛財是靠自己的雙手和腦子去賺取,而異狐沒那麼高的賺錢天賦,它們更喜歡通過殺人越貨的方式來奪取自己喜愛的東西。

總而言之,異狐很危險,不僅容易被這東西欺騙,更容易被它殺死!

異狐短暫的驚愕後,很快又恢復了正常,他偷偷看了我一眼,強笑道:「幾位這是?」

「揣著明白裝糊塗?」

我笑了起來,九龍劍出鞘,用劍鋒輕輕挑起對方的下巴,劍鋒上流淌的恐怖氣息簡直就是這種東西的天敵,駭的它渾身發顫。

「把我當成你們的王族了?本能的下跪?」

我已經猜到這異狐見我之後種種異常的原因了,毫不留情的破滅了它的幻想:「可惜我不是你們的王族,我來自黎明,你可懂?」

異狐來回窺視,眼睛「咕嚕嚕」的轉著,似乎想尋覓機會逃跑,不過這裡所有的出口都被堵上了,它最終還是絕望了,垂頭老老實實的說道:「我沒有犯事,到現在為止沒有害過一個人,我的公司裡面還有很多人類員工,他們因為我才過上了富足的生活,你們給我條活路吧,我其實是對人有益的。」

「我沒工夫管你那些破事兒,我只關心我的案子,有幾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不為難你,否則……」

我一劍將旁邊的桌子斬成兩片,淡淡道:「這就是你的下場。」

異狐忙不迭的點頭。

姬子雙手抱胸在一側說道:「說說兇手吧,既然你是異狐,應該不可能像你跟警方說的,一見到兇手嚇得兩腿發軟,你知道更多的線索!」

「我真的就知道那些!」

異狐差點直接跳起來:「這件事兒本來和我無關,我只是覺得他們好歹也是我的同類,這才幫他們報的警,沒必要撒謊!

那個人……很可怕,真的很可怕,他是個人,可是我看到他以後兩腿發軟,興不起任何反抗的念頭,我能感覺得到,他一定殺過很多很多我的同類!

如果不是小區里還有人的話,我相信他會衝出來連我也殺掉的!!」

人?

我想,是不是人異狐應該不會判斷失誤。

「看來,情報組的猜測完全失誤。」

我抓了抓頭,笑道:「有意思了,以往我們處理的都是怪物殺人,這次卻要處理人殺怪物的事兒!」

「不是要處理,只是調查!」

安雅糾正道:「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兇手,搞清楚他為什麼到處獵殺這些東西,這樣我們回去組織里也能有個交代。」

我點了點頭,看這異狐應不是騙人,又問:「兇手使用的武器呢?」

異狐手忙腳亂的比划著。

大兵疑道:「劍?」

「不是,很寬!」

異狐想了想又說道:「很像西方重劍,很寬,甚至比一些大刀都要寬,但又輕薄一些,看起來沒有那麼的笨重,無論是長度還是鋒利程度,都很適合斬首!」

似劍又不是劍,這倒是古怪。

異狐有點慌,在地上不斷畫著形狀。

「我想我明白是什麼了。」

姬子手指摩挲著下巴,盯著看了片刻後,道:「這應該是清代的雙刃刀,似劍,但又不是劍,清代時專門用來斬首的,一個英國人曾經見過這樣的東西,廣東小刀會作亂被鎮壓後,一個劊子手用這種刀在三分鐘內斬下33顆頭顱,可以說是破了紀錄了,我以前無意間看過這篇文獻。」

雙刃刀。

答案找到了,這個異狐也就沒什麼用了。

九龍劍向前一突,「噗」的一聲刺入對方脖頸。

異狐瞪大了眼睛,掙扎了幾下,可遲了,撲騰了幾下便倒地抽搐,不過片刻已經氣絕。

「你……你怎麼就把他殺了!」

胡凱幾乎是出於職業本能暴怒起來,下意識的去摸槍,大喝道:「不是說只是詢問嗎?」

我嘆了口氣,看著他無奈道:「異狐最擅騙人,或許在說起案情的時候沒說謊,但它要說自己沒害人,那是扯淡,它有錢,我保證全都是不義之財,不信你回去查,查完再說!如果我冤枉了它,你斃了我。」

言罷,我擺了擺手,招呼了其餘人離開了案發現場,從始至終我都很平靜,甚至刺死異狐時手都沒有哆嗦。

其實以前我挺不喜黎明那一套見了那種東西不分青紅皂白就殺的路子,人生經驗告訴我,有時候人比鬼可怕,但在黎明走了這一程後,我漸漸明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八個字到底是多麼沉重,上面淌著的血腥味濃郁的都散不開。

害人之物,一個不可留。

……

匆匆吃過飯,我們一行人尋了下榻的酒店。

短暫的歇息後,我摸出手機,在微信通訊錄里翻找了很久,終於找到一個熟悉的名字江浙鴿王。

鴿王是南方這邊的黑話,指的就是那些消息非常靈通,專門靠販賣消息謀生的角兒。

鴿子嘛,傳信小使者。

這個江浙鴿王是以前我們在道上混的時候認識的,這孫子就認錢,給錢連他媽都能賣。

找到此人後,我二話不說先轉了八千塊過去。

這是鴿王的規矩,問事前要先拿金銀鋪路。

然後他們會根據問得事情開價。

大兵正趴在床上撩一個小姑娘,斜楞著眼睛看見了我轉錢,面色一沉,道:「你果然是找這孫子?」

「都過去的事兒了,還惦記著呢?」

我拍了拍他肩膀,笑道:「算了,都不是一條道上混的了,別揪著不放了,我們想找這個兇手,只能問他。」

大兵抿了抿嘴,半響後才道:「麻痹,他還欠老子一條腿。」

其實我們和這個江浙鴿王的關係並不咋樣,準確的說,很早之前關係曾經特別好,從他那裡買過很多有用的消息,不過後來有倆仇家花了五十萬從他那買我們的消息,丫倒手就把我們賣了,要不是我和大兵跑的快,差點被仇家挑了。

這就是鴿王,沒朋友,就認錢。

跑路跑了八個月,我和大兵又來了江浙,大兵備了甩棍,準備把丫膝蓋敲碎,可惜眼瞅著鴿王在伺候七老八十的老娘,又沒下得去手,而且婷子後來也打電話了,說我們跑路的時候鴿王給過她不少錢,全靠鴿王照拂,要不得吃土。

一個喪盡天良的混蛋能有這麼點悔意已經不錯了。

鴿王躲過一劫,但這梁子大兵始終跨不過去。

出乎我預料的是,鴿王這種愛財如命的主兒竟不接買路財。

我翻開了他的朋友圈,最近一條消息是四個月前的。

風和日麗的沙灘上,一個猥瑣男子摟著倆光屁股妞,笑的很燦爛,鳥窩頭,下半身是大花褲衩子,上半身卻穿著一大皮襖子,脖子上戴著小指頭粗的金鍊子,露出滿是排骨的胸膛。

這傢伙難不成被人做了?

鴿王也是拿命掙錢的買賣,很容易折。

亦或者……這傢伙到現在乾脆都不搭理我倆了?

我搖了搖頭,隨手把手機丟在一旁,躺下琢磨著這個事兒除了鴿王還有誰能幫我。

「嗚嗚……」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皺了皺眉,接起了電話。

「小九爺?」

電話里傳來一個男人惴惴不安的聲音:「您找我?」

這聲音我很熟悉,正是鴿王的。

我眼睛一亮,忙從床上坐起,這孫子既然敢回電話,就說明這回的事兒有眉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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