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詩意鋒芒過露,饒是容儀再不想惹事,卻也不願任人揉捏。

話打到她臉上來了,還要若無其事的去和她虛偽客套嗎?

再怎麼說,她也是半個姜家人了,她這樣打壓自己,當真是帶了腦子來的嗎?

反觀陸如意,一直以來都是淡淡的表情,從到這裡,到現在,多餘的話一句也沒說,除了那句似是而非的訓斥。

容儀輕笑了一聲,道:「這麼說,陸二小姐,便是刻意來打我的臉的?」

陸詩意愣了一下,沒想到看似柔弱的容儀敢直接明了的挑破,還未等她說什麼,容儀又道:「也真是勞陸二小姐費心了,專門跑到長留來打我的臉。」

陸如意抬頭看了眼容儀,眼底晦暗不明。

陸詩意顯然是藏不住的,頓時火冒三丈,站了起來,尖著聲音道:「你這賤婢說什麼呢?膽子不小!還敢挖苦本小姐!」

容儀挑了挑眉,忽然覺得她腦子還是不錯的,能聽出自己是在挖苦她,只是笨了些,跑到人家的地盤上來撒野,未免太過了些,長公主那樣機敏的人,斷然不會派這樣的人來找茬,比她這個被壓迫的人還經不起激的。

再看陸如意,亦是緊鎖著眉頭,顯然,陸詩意能說出這些話,與有沒有人指使無關,形容潑婦,本身教養問題,容儀除了臉色有些難看,也難得說她什麼了,該管她的人,不是自己,畢竟她丟的是陸家人的臉。

果然,在陸詩意不服氣的還想說什麼時,陸如意冷著臉狠狠的訓斥了她:「放肆!詩意,你越發的沒規矩了!」

陸詩意顯然是有些怕嫡姐的,再囂張的氣焰,此時也不敢發出來,憋紅了臉,不服氣的看了眼容儀,恨恨的坐下了,在她心裡,傅容儀一個平民百姓之女,怎敢同她一個小姐叫板,況且看著單純柔弱,想必也是個一棍子打不出個悶屁的人,卻不想她膽子這樣的大,還敢反她的話,當真是賤民出的女兒,不知天高地厚!

陸詩意鬧成這樣,再平穩的陸如意也覺得臉上有些發燙,心裡亦憋了股火,嚯的站了起來,扯出一抹笑,道:「今日小妹無禮衝撞了傅娘子,還請傅娘子不要介懷,叨擾許久,下次再來拜訪。」

來了這麼久,這是聽她說的最長的一句話了,彬彬有禮,挑不出毛病來,容儀還不至於被陸詩意氣昏了頭而下她的面子,臉上露出溫和的笑,道:「我也確實乏了,就不留小姐了,改日有空,小姐再來坐坐吧。」

陸如意看了眼容儀,眼裡一閃而過的訝異,她還以為自己訓斥了詩意,傅氏會順著杆子往上爬,一副受害者的形容,卻沒想到她還能這樣溫和的對自己笑,而且話語裡也明著暗著踩了踩詩意,倒不是個不記仇的,心裡微微笑了一下,直覺眼前這個傅氏,是個有趣的人。

陸如意帶著撅著嘴的詩意走了出去,顧忌著是在路上,陸詩意憋了一肚子的話也沒敢說,等回了住所,終於忍不住了,生氣的道:「姐姐為何攔我?她賤婢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仗著自己如今受寵就敢這樣怠慢你我,姐姐還為她說話,向她低頭,將來姐姐若嫁進招懿院,還不被她壓的死死的?」

陸如意抬頭看了眼陸詩意,眼神微冷,道:「怠慢?她拿的上好的玉露招待你我,連長留的下人都是繃緊了皮的伺候你我,你還敢說怠慢?詩意,這些年家裡把你寵的越發的沒樣子了,方才那些話,也是你一個名門閨秀該說出來的?簡直跟市井小民沒區別!」

陸詩意被說的委屈,眼裡攢了淚起來,越發的把容儀恨上了,道:「我都是為了姐姐好,想去壓一壓她的氣焰,姐姐倒好,不幫妹妹,反倒數落起妹妹了!我知道姐姐是母親所生,而我是小娘生養的,姐姐是嫡女,而我是庶女,所以姐姐處處看不起我!如今還把我同市井小民比作一類!」

陸如意臉都黑了下來,她向來寡言,不是個愛說的,但卻不代表她不會說,此時也被這個妹妹說的頭腦發脹,站了起來冷眼道:「陸詩意!你不要每次做錯了事就拿出身來做文章,這些年陸家沒虧待過你,我有的你都有,你還有什麼不可滿足的?你說是幫我,有些事是你能幫得了的嗎?你問過我願意嗎?」

陸詩意從未見過她發火的樣子,頓時就被唬住了,噙著淚抽抽嗒嗒道:「可是誰不知姨母讓我們來的用意,姐姐將來是要做驍表哥的正妻的,就得踩一踩那個賤人,一個妾,敢在正妻進門前懷上長子本就是用心不純,怎麼還說不得了?況且我只是」

話未說完,只見陸如意別過臉閉著眼指著門外,道:「你不要再說了,出去!」

陸詩意再怎麼張狂,還是怕嫡姐的,況且在她心裡嫡姐本就是個奇奇怪怪的人,平時就不愛說話,哪怕她這樣誤解自己,她還是不恨她的,畢竟她們才是一家人,只是有些委屈,一邊哭一邊跑了出去,回到了自己房裡。

這邊終於安靜了下來,陸如意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桌面,撐著坐了下來。

眼底苦澀難言。

詩意有句話說的沒錯,姨母讓她們來的用意那樣明顯,是個傻子怕也看出來了吧?

可誰問過她願不願意了嗎?

臨走前,父母還一副高興的樣子,她們是不是都以為姨母待她很好,費盡心思為她安排親事。

可她偏不這麼認為,若姨母真心疼愛她,為何會讓她攪進招懿院裡?一個姨母看不順眼的地方?且那人剛死了妻子,身邊還有十分受寵的小妾,把她推進來,又將她置於何地?

當真是為她好嗎?她被人當棋子了!

當棋子就要有當棋子的覺悟,可她千金之子,為何要如此受人擺布?她憑什麼不能做主自己的人生?在家裡,父母壓制著她,將她推給了姨母,她不敢反抗家人,難道連姨母都不敢反抗嗎?

出了平陽,才是她最好的,自救的方式。

她來到京城,住進王府,偏偏要絕處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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