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姻先生,鞏媽媽和申媽媽將中元節的諸事單子拿給琳怡看。

琳怡看了一邊笑著看向申媽媽,「還好前些日子選了人進府,否則人手還真的不夠用。」

申媽媽笑著道:「是郡王妃事先想了周全。」

琳怡抿嘴笑,不光是她想著,周老夫人那邊也盯著進府的人手,這次的下人有不少是宗室里常用的家僕,不是這個引薦就是那個拿帖來拜,這些人在宗室營里通著氣,她也不能一個也不選用。

琳怡將單子放在矮桌上,「我今天精神好些,就跟著媽媽去抱廈里點卯。」

申媽媽的嘴角微深,還是不放心這些新進府的下人,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要出面立威。

鞏媽媽應下來,「奴婢這就去安排。」

琳怡在抱廈里坐下,下人陸續地走進來,很快抱廈里就擠滿了人。

鞏媽媽親自拿著名冊點人。

琳怡端坐著一個個瞧過去。

凡是能在宗室家當差的,都學過規矩,表面上個個恭謹有禮,不像那些從牙婆手裡買來的小丫鬟進屋就悄悄地東張西望。

這些人和琳怡心裡記得差不多,三個管事都是帶著舉薦信來的,四個婆子也是通過府里的管事進府的。

琳怡在旁邊喝茶,鞏媽媽將中元節的事說了。

到了琳怡這裡就留下新進府的下人。

鞏媽媽將琳怡的意思說了一遍,「不管從前是在哪裡當差,既然進了康郡王府就要一心一意為府里辦事。」

言下之意要聽從郡王妃的話。

申媽媽老神在在地聽著,眼皮不多抬一下。

等到琳怡放下手裡的茶碗開口,申媽媽才又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大家都是拿了帖子進門的,懂得規矩,到府里也是有定規,大家照著規矩來自不用說,若是哪一個亂了行。不論是誰都一律按定律處置。」

眾人忙呼不敢。

琳怡道:「家宅安寧與你們離不開干係,從前你們在外如何我不追問到底,只要從今往後守我的規矩,我自然不會虧待,否則,我定要查到底,別怪我不顧情分。」

淡淡的聲音沒有半點波瀾,卻讓人生出敬畏來。

眾人又表了心意。

琳怡這才讓大家散了。

申媽媽從抱廈里出來到周老夫人面前將琳怡的話說了。

周老夫人正和小丫鬟玩葉子牌。聽得這裡緩緩道:「那就提點他們辦好差事,誰也別馬虎了。」這話不是說給下人聽的,而是要讓下人將話遞給身後的主子。

陳氏辦事還真是不加遮掩。

第二天周大太太甄氏早早就來看周老太爺和周老夫人,並將老宅子中元節準備的花燈樣子提給周老夫人看。

甄氏笑著道:「今年的花燈比往年都漂亮。我也是才選出幾個模樣特別的,就拿來給娘看看,一會兒也讓郡王妃選選,郡王府用得上我就讓人多做些。」

周老夫人頜首,讓人將樣子拿給琳怡看,「瞧瞧能不能用得上。」

屋子裡沒有了旁人,周老夫人喝口茶看向甄氏,「元景最近如何?怎麼都不見他過來。」

提起周元景,甄氏滿臉笑意。老爺要入仕的消息早在宗室營傳開了,不少人上門宴請老爺吃酒,正好她想要開個綢緞鋪子,就讓老爺借著宴席打聽消息,看看鋪子開了有多少人會捧場光顧。

周老夫人道:「讓元景收斂些。」

甄氏立即收起臉上的笑意,「您放心,宗室入仕也不稀奇。我們哪裡敢張狂了。事事都會聽娘的。」之前因老爺入仕和周老夫人起了爭執,甄氏這些日子一直小心翼翼地侍奉,生怕周老夫人就此不肯再管他們,哪裡敢再有半點忤逆周老夫人的話,「老爺這些日子酒喝的也少了,是聽了娘的話,做事穩當多了。」

周老夫人不做聲,在她面前說的好聽。她自己的兒子自己會不知曉,多少年養成的性子不可能立即就變。

甄氏陪著周老夫人說了會兒話,就去廚房裡張羅飯菜。

走到廊下,早就等在那裡的成婆子向甄氏行了禮。

甄氏道:「起來吧!」

成婆子忙將今日的事向甄氏說了,「您沒瞧見,郡王妃那架勢著實嚇人。我們可不敢怠慢。」

那又如何。甄氏冷笑,「不過是唬人的罷了。」十幾歲的小姑娘學著旁人立威,說出來的話讓人聽了可笑。

什麼不顧情分,她和新進府的下人有什麼情分。

成婆子道:「姻家先生今日來府里,郡王妃說起姻家的事,奴婢正好在穿堂里等鞏媽媽吩咐,就聽了一耳朵,郡王妃的意思是姻家公子沒有救了,姻家先生因此還哭了一陣,郡王妃好容易才勸好。」

姻家公子不過是跟商船出海,怎麼會沒救了,定是郡王爺知曉其中內情,陳氏這才提點姻家。

康郡王從前在家裡可是什麼話都不說的,卻全盤托給了陳氏。

要知道女人是最會壞事的,要不然怎麼內宅不聽政事呢。特別是陳氏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表面上看著聰明,其實擔不得大事。

皇上還沒有懲辦姻家,這樣的消息就傳出來,可想而知外面是什麼動靜,皇家顏面何存。甄氏想到這裡立即來了精神,陳氏想要救姻家就該想到一不小心就會被姻家拖下水。

甄氏讓人拿出十兩銀子賞給成婆子,成婆子笑眯眯地退下去。

甄氏甩甩帕子走出穿堂,心裡舒暢,走路也輕便起來。怪不得姻家人急著離京,原來是因為這個。

……

琳怡忙著操持中元節,陳家長房老太太的身子也好了些。

小蕭氏這才敢告訴長房老太太,琳怡這幾日沒過來也是因病了。

長房老太太聽了直心疼,讓人捎了不少補身的藥給琳怡。

周琅嬛和齊三小姐來做客正好見到,齊三小姐笑著道:「祖孫兩個互相惦念著還真是讓人眼紅。」

齊三小姐的婆婆也是疼媳婦,將家裡的中饋早就交到齊三小姐手裡,平日在外面對齊三小姐也是交口稱讚。

齊三小姐笑著看琳怡,「還不是你勸的我。」開始婆婆端著架子,齊三小姐是每日去跟前伺候,耐著性子慢慢地磨,婆婆病的時候又搬去婆婆屋子裡住下,這樣一來二去就打動了婆婆。

齊三小姐在琳怡面前抱怨婆婆總冷著臉,琳怡卻覺得外表冷的人倒不一定難相處,就勸齊三小姐別著急慢慢來。

那些日子齊三小姐不知道背地裡難過多少回,現在總算是峰迴路轉,想到這裡,齊三小姐和琳怡相視一笑。

周琅嬛想起姻家的事,「姻先生回去福寧了?」

琳怡頜首,姻奉竹暫時留在經歷,姻先生找了鏢局護衛回去了福寧。

屋子裡沒有旁人,周琅嬛低聲道:「外面傳言不大好,你可知道?」

琳怡也聽說一些。

周琅嬛道:「小心著些,別連帶上了你。」本來已經風平浪靜了,誰知道又會起波瀾。

琳怡微微一笑,「周姐姐放心吧。」有些事她現在還不方便和周琅嬛說,等過幾日大家也就清楚了。

周琅嬛鬆口氣,「倒是我多惦念了你,生怕你吃了虧。」

琳怡看著周琅嬛抿嘴,「姐姐不念著我,外面人說我,我哪裡知曉。」

齊三小姐笑道:「這般肉麻,我也替你們兩個臉紅。」

琳怡這幾日咳嗽,正好吩咐小廚房熬藥膏子,齊重軒每逢天氣變化也常犯咳疾也離不開膏子吃,周琅嬛要跟著去瞧瞧,「你這正經師傅出來的東西說不得和我們做的不同,我也仔細看看。」

琳怡笑著讓橘紅引路。

橘紅帶著周琅嬛出門,齊三小姐正好得了空,將琳怡拉去一旁,「你到底清不清楚整件事,要我看,你可惹了大禍,我聽哥哥說……」

周琅嬛去而復返正好看到齊三小姐拉著琳怡在旁邊說話,不知怎麼的心裡覺得有些異樣。

桂兒看向周琅嬛欲言又止。

周琅嬛沒多加理會,撩開帘子進了門,見到琳怡就道:「將熬膏子的方子給我一份,這次我定要好好學學。」

琳怡乾脆放下手邊的事陪著周琅嬛去小廚房。

三個人說說笑笑到了下午才散了。

琳怡將周琅嬛和齊三小姐送上馬車,眼見這馬車出了胡同才回去。

周琅嬛坐在車裡若有所思,旁邊的桂兒道:「奶奶沒瞧見郡王妃身上的香囊嗎?那金桂的繡法怎麼和二爺一件青色袍子的斕邊一個模樣。」

這也不稀奇,定是三小姐或是五小姐從琳怡那裡學來的,琳怡的針線是出名的好……

桂兒道:「奶奶別嫌奴婢多嘴,三小姐有什麼話不好當著奶奶的面說,非要等奶奶出門了才……」

周琅嬛聽得這話皺起眉頭,冷冷地看向桂兒。

桂兒忙低下頭,「都是奴婢多嘴多舌,以後再也不敢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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