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繡嚇得花容失色,捂住嘴,眼中儘是驚恐。

陳慶反應更快,一把將妻子按蹲下,寶劍已出鞘,一躍跳出窗外,院子裡冷冷清清,一輪孤月掛在樹梢,陳慶攀上屋頂,向四周觀望。

這時,三名女護衛從屋頂飛奔而來,厲聲喝道:「是什麼人?」

「是我!」陳慶平靜道。

三名女護衛嚇得連忙施禮,「卑職不知!」

陳慶擺擺手問道:「你們剛才一直監視屋頂嗎?」

「是!我們的職責就是藏在暗處,監視屋頂的動靜。」

陳慶目光移到了花牆上,牆比屋頂只矮了幾尺,如果爬上牆,暗處的女護衛也能看到,但花牆上有孔洞,應該是透過孔洞射出的箭矢。

看來對方知道後宅屋頂藏有三名監視護衛,很了解自己府中的防衛。

陳慶心中一動,他隱隱猜到了什麼?

「沒什麼事情,你們繼續去暗處監視,最好牆頭也要兼顧到。。」

「遵令!」三名女護衛繼續回到暗處。

陳慶返回書房,見妻子正準備取下牆上的箭,他連忙道:「別動,讓我來!」

他取了一塊布,裹住箭杆,把箭拔了出來,仔細看了看,確定箭頭無毒,這才把信取下來。

陳慶打開信看了片刻,眉頭皺成一團,信中內容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夫君,信中說什麼?」呂繡擔心問道。

「這是一封鳴冤告狀的信,說你兄長巧取豪奪,霸占他人財產。」

呂繡愣住了,「我二哥?」

陳慶點點頭,「信上說是成紀知縣呂緯。」

呂繡大怒,「祖父怎麼再三交代他的?他竟然敢壞祖父的名聲,我明天找他去!」

陳慶連忙拉住妻子道:「別魯莽去找你兄長,這是兩件事,千萬別打草驚蛇了。」

相對於呂緯的指控,陳慶更關注射箭之人,竟然把箭射進自己內書房,當著自己和妻子的面,就算自己能躲過這一箭,但自己妻子的生命安全就無法保證了。

這一箭也讓陳慶意識到他府中防禦還是有漏洞。

........

次日一早,陳慶在官房內命人把王浩找來。

不多時,王浩匆匆趕來,抱拳行一禮,「參見都統!」

「我想知道,現在內衛營一共有多少人?」

「回稟都統,一共一千二百人左右,分布在各大重要的縣城內。」

「成紀縣呢?」

「成紀縣約六百人。」

陳慶取出箭和信放在桌上,淡淡道:「昨晚有人將這支箭射進我書房,上面還有一封信,當時我妻子也在,把她嚇壞了。」

王浩大驚失色,連忙單膝跪下,「卑職失職!」

「我不是來追究你的責任,我是要你破案,找出這個射箭之人。」

陳慶把信遞給他,「你先看看這封信。」

王浩看了信中的內容,眉頭一皺,「呂知縣的名聲不錯啊!怎麼說他巧取豪奪?」

「現在查出射箭人更重要。」

停一下陳慶又道:「射箭人對我府中的各種防禦措施非常了解,我懷疑就是十名男護衛中的一人,你怎麼查?」

王浩想了想道:「其實也簡單,先查呂緯的之事,再看看十名護衛誰和這件事有關聯,就能找出射箭之人。」

「這個方向不錯,儘快吧!三天內給我答覆。」

「卑職遵令!」

王浩行一禮走了。

陳慶擺弄著桌上的箭矢,心中卻在想著呂緯之事,他也覺得有點蹊蹺,呂緯確實一向風評不錯,怎麼會巧取豪奪?

這時,一名隨從在門口稟報,「經略使,夫人請您回府一趟。」

.........

陳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急忙趕回府中,走進府門,正好遇到妻子呂繡,陳慶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呂繡回頭道:「李護衛,你來說吧!」

護衛首領叫做李桓,武藝十分高強,他上前稟報道:「啟稟都統,楊瑞今天一早失蹤了。」

陳慶對這個楊瑞有點印象,相貌很普通,平時沉默寡言,但箭法高超,原本是軍中斥候,被趙小乙推薦成為經略府護衛。

「帶我去他的房間看看!」

陳慶讓妻子先回內宅,自己則前往西院,西院是男護衛們的宿舍,護衛的待遇不錯,每人都有自己的房間,

陳慶走進楊瑞的房間,房間裡收拾得十分整潔,家具也很少,一張床,一隻櫥櫃,一張桌子以及一口箱子。

「他自己的隨身之物都不見了,還有他積攢的一些銀錢也被他拿走。」

陳慶看了一圈問道:「沒有留下信或者紙條之類的東西嗎?」

「沒有!這個楊瑞不識字,也不會寫字。」

這時,陳慶的目光落在牆上,牆上竟然掛著一副京兆城地圖,要知道地圖可不是在書店裡能買到的貨物,一直都是軍方機密。

這個楊瑞既然使用地圖,那就不會不識字啊!

而且還使用京兆地圖,難道他是在向自己暗示,他是京兆過來的,是偽齊軍的人?

陳慶再細看地圖,忽然吃了一驚,這份地圖分明是京兆城的城防分布圖,屬於重大軍事機密。

「都統,快看那裡!」有護衛指著屋頂大喊。

陳慶也看見了,大樑上露出一支弩的部分,幾名護衛攀上大梁,從大樑上取下一支弩和一壺弩箭,陳慶一眼就認出來,這壺弩箭就是昨晚射出的那支弩。

「去通知內衛王浩過來!」

........

剛開始陳慶還以為只是一件民告官的事件,只是用的手段極端了一點,但在楊瑞的房間裡發現京兆城防圖這樣的軍事機密後,陳慶就感覺這件事有點蹊蹺了,絕不是那麼簡單。

楊瑞已經跑掉,真相更加撲朔迷離,陳慶更加關心呂緯那裡到底出了什麼事?既然楊瑞提到了呂緯,就絕不會空穴來風。

這時,朱遂在門口道:「經略使,呂知縣來了。」

「讓他進來!」

不多時,呂緯走了進來,躬身行一禮道:「參見經略使!」

「坐下吧!」

陳慶請呂緯坐下,茶童進來上了茶。

「最近在忙什麼?」陳慶笑問道。

「瑣碎的雜事很多,每天都要遇到各種各樣想不到的事情,千頭萬緒,每天都累得像狗一樣爬上床,一閉眼就是做夢打官司,難怪祖父說,當宰相必須從知縣做起,這句話我現在才懂了。」

陳慶點點頭,「知縣確實很繁瑣,但也鍛鍊人,能把最底層最瑣碎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到了朝廷,基本就會很輕鬆。」

停一下,陳慶又問道:「你現在是不是比較缺錢?」

「缺錢?」

呂緯一臉詫異道:「我現在每個月十二貫的俸祿,加上十三貫錢的各種補貼,住的是官宅,請的丫鬟僕婦也花不了幾個錢,何談缺錢?」

「但有人向我告狀,說強取豪奪,霸占別人財物,難道是在誣告你嗎?」

呂緯頓時跳了起來,「不可能,沒有的事情,完全就是胡說,我什麼時候霸占別的錢財?」

「你冷靜下來好好說!」

呂緯終於冷靜下來,恨恨道:「成紀縣這個窮地方有什麼財富值得我去貪?土地一文不值,一座店鋪也不過幾百貫錢,我犯得著為一點點小錢敗壞自己的名聲嗎?」

陳慶看了他半晌,「也罷,你回去再想想吧!有沒有什麼誤會?最好能解釋清楚。」

呂緯帶著一肚子不滿走了,陳慶也陷入困惑之中,這個楊瑞究竟是什麼人?他把一份京兆機密地圖貼在牆上又是什麼意思?他和呂緯又是什麼關係?

陳慶著實想不通他們之間的關聯點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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