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陳慶府中來了一個客人,正是呂緯的妻子李梅,呂繡還想派人去請她來,沒想到她自己來了。

一見面,李梅便哭了起來,呂繡嚇一跳,連忙勸她道:「好好的怎麼哭了,你好好給我說,有什麼難處我肯定會幫忙。」

「我生了孩子後,就感覺他對我有點冷淡了,有時候他甚至夜裡也不回家......」

「你是說我二哥?」

李梅抽噎道:「我開始以為他是當知縣太忙,所有也沒有計較,還勸他好好保養身體,結果......」

「他外面有女人了?」呂繡反應極為敏銳。

李梅點點頭,「他自己都承認了,如果是個良家女子,我也就認個姐妹,娶進門當妾就是了,但對方偏偏是個青樓女子,他被這個女人迷得神魂顛倒,替她贖了身,還買座小宅子把她養起來。」

「有多久了?」

「至少兩個月了,我一直忍,但兩個月來他根本就不進我房間,整天睡在書房裡,要麼就不回家,阿繡,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說完,李梅捂住臉失聲痛哭起來。

呂繡勸了李梅半晌,再三保證自己會好好勸一勸兄長,李梅這才淒淒切切走了。。

........

呂繡回到後宅,心中唏噓不已,當初二哥和李梅感情深厚,這才過了幾年,兄長就開始變心了。

其實呂繡也知道問題出在哪裡?說起來李梅也有責任,李梅生孩子前後一年多,就一直不准二哥碰她身體,二哥受了冷落,自然會在外面尋找慰藉,現在出事了,李梅才開始著急。

呂繡不由想到了自己,自己好像也有點冷落丈夫,雖然夫君現在雖然沒有出現二哥這種事情,但也必須未雨綢繆,得把夫君的心拴在家裡才行。

「夫人,紅棗蓮子粥好了,還放了冰糖,你嘗嘗。」余櫻將一盞剛熬好的粥放在呂繡面前。

呂繡望著余櫻嬌俏的臉龐,心中一動,笑問道:「阿櫻,你們今年十五歲了吧!」

「今年一月剛滿十五。」

女大十八變,這兩年余櫻和余蓮出落得越來越漂亮,如果說初見她們的時候,還是兩個青澀的小果子,那麼現在果子長大了,已經微微透出一點紅意。

呂繡尤其喜歡余櫻,溫柔、懂事、體貼,是自己的小幫手,而余蓮性格有點野,狐媚子氣比較重,也比較貪玩,但總的也不錯。

呂繡也知道,丈夫把她們二人養在府中,就是準備納為妾的,既然如此,為何不早一點納妾?

「阿櫻,你過來!」

余櫻乖巧走上前,呂繡上上下下捏了一圈,養得不錯,身子比一般的小娘子豐滿。

余櫻有些害羞道:「夫人,你這是......」

呂繡笑道:「我在想,是不是可以給你們安排院子了。」

余櫻頓時俏臉通紅,半晌扭捏道:「公子說要等十六歲呢!」

「哎!他是怕你們身子太單薄,但看你們養的不錯,別人十七歲還比不上你們呢,回頭我和夫君說一說。」

「一切憑夫人做主。」

「去吧!但也別高興得太早了,夫君不一定會答應。」

.........

余櫻喜不自勝回到自己房中,只見妹妹余蓮坐在桌前寫字,這是李清照給她們布置的功課,明天就要交了,余蓮一個字都沒寫,現在她急了,在趕功課呢!

「阿蓮,我給你說件事!」

「別煩我!」

余蓮尖叫一聲,哭喪著臉道:「我還要寫二十篇呢!今晚都別想睡覺了。」

「哎!讓你平時別貪玩,現在可急了,還是讓我幫你寫一半吧!」

「你的字和我的字不一樣,能幫的話我早就讓你幫了。」

「不一定哦!」

余蓮俏目一亮,連忙上前摟著余櫻,「你說說,有啥好辦法?」

「昨天夫人讓我給姑婆送藥,春梅說姑婆這兩天又在寫新詞,茶飯不思,我估計這次又是巧雲姐替她批改功課。」

余蓮頓時高興得跳了起來,「太好了!」

李清照對她倆十分嚴厲,膽敢作弊的話,會毫不客氣用戒尺抽她們手心,但趙巧雲就不一樣了,很好說話,甚至還會幫她們作弊。

余蓮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她把練字冊往余櫻手中一塞,笑嘻嘻道:「你寫字快,就幫我全寫了吧!我還要背書,十篇詩文,我一個字都沒有看呢!」

「你啊!認識幾個字就嫁人吧!你根本不是讀書的料。」

「切!我是要嫁給公子的,他最好今晚就娶我,我就不用讀這勞什子書了。」

「說不定哦!夫人剛才給我說,說我們不用等到十六歲了。」

余蓮立刻把背書之事丟到九霄雲外,她眨眨大眼睛,一臉驚喜道:「真的?夫人答應了?」

「夫人答應了,但公子那邊不一定行,你也知道他很嚴厲的,說一不二。」

余蓮輕輕咬一下嘴唇,只有夫人答應就行了,公子那邊,她自會想辦法。

...........

入夜,陳慶和妻子一番恩愛,他慢慢躺下,呂繡依偎在丈夫懷中,低聲道:「夫君,今晚就別再折騰了,早點休息吧!」

「你好像有心事?」

陳慶看了一眼妻子笑道:「我能感覺出來,你沒有平時那麼投入。」

呂繡在丈夫臉頰上親吻一下道:「我沒事,只是阿梅有麻煩事,我在替她擔憂。「

「和你二哥有關嗎?」

「當然有關,就是我二哥做的好事。」

呂繡就把今天李梅找她之事說了一遍,最後有些傷感道:「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二哥竟然被一個青樓女子迷得神魂顛倒,甚至兒子和妻子都丟到腦後了。」

陳慶半晌道:「這件事我從未聽說,而且他哪來的錢贖身?哪來的錢買宅子?」

陳慶心裡有數,除非是年長色衰的老妓女,否則任何一個年輕美貌的妓女贖身,都不會低於百貫錢。

還有宅子,就算成紀縣的宅子便宜,但去年就被西域胡人炒起來了,最小的一畝宅,沒有三四百貫錢休想買到。

另外還要布置宅子,請僕婦丫鬟,算下來至少要五百貫錢,呂緯不吃不喝也要二十個月的收入,怎麼可能?

難道呂緯真的有問題?

.........

次日上午,王浩匆匆趕來求見陳慶,王浩進度之快有點出乎陳慶的意料。

「這麼快就查清了?」

王浩抱拳道:「回稟都統,事情比較簡單,也比較容易查清楚,呂知縣沒有巧取豪奪,也沒有霸占別人財物。」

陳慶眉頭一皺道:「你可知道他在外面養了個女人?」

「卑職查的就是這件事,那個女人叫做李青青,掛名在百鳳樓,自稱賣藝不賣身,她本身就是自由身,不需要花錢贖,呂知縣包養她的宅子是一座兩畝宅,但這座宅子是官宅,呂知縣用每月兩貫錢把它長期租下來而已,裡面的家具裝飾本身就有,不需要添置,幾個使女僕婦都是一直跟隨李青青的僕婦,和呂知縣無關。」

陳慶一頭霧水,他負手走了幾步問道:「那楊瑞為什麼說呂知縣巧取豪奪,霸占別人的錢財?」

王浩遲疑一下道:「或許他只是想讓都統查一下呂知縣,才故意這麼說。」

陳慶頓時醒悟,「你是說這個李青青有問題?」

王浩點點頭,「卑職特地去查了這個李青青,百鳳樓的老鴇說,這個李青青三個月前突然出現,她自稱是京兆名妓,但老鴇說她們這一行對各地名妓都很熟悉,就從未聽說過京兆有李青青這號名妓,而且李青青每月給百鳳樓二十兩銀子,就不合行規,行規是李青青在百鳳樓掛牌,百鳳樓抽三成肉金。」

「然後呢?」

「然後這個李青青從來沒有接過客,就突然有名了,人人都想找她,可她要考校詩文,很多進士出身的官員都不合格,可偏偏呂知縣被她看中了,而且卑職聽老鴇說,這個李青青最崇拜之人是都統,多次公開放話,天下英雄唯都統一人。」

陳慶摸摸鼻子,「我怎麼從未聽說?」

「因為那段時間都統正好出征河西走廊,不在成紀縣,等都統回來時,她已經和呂知縣在一起了。」

「所以你懷疑這個李青青是偽齊軍的探子?」

「恐怕不止是探子,卑職更擔心是刺客。」

王浩緩緩解釋道:「都統可能不知道,劉豫這兩年搜羅了不少奇人異士,把原來的礬樓改名為有鳳來儀樓,專門供養他們,這個楊瑞和李青青有可能就是有鳳來儀樓的人。

但楊瑞為什麼會那樣做,卑職委實也不明白,除非抓到他的人,但楊瑞現在就如石沉大海一般,沒有任何消息和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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