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呂兄弟,哥哥再敬你一杯!」個子高的謝東主有點酒力不支,說話舌頭都打卷了。

呂絞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又要給謝東主斟酒,謝東主連忙擺手,「你們先喝,我要先眯會兒。」

說完,他一頭栽在桌上,醉睡過去。

另一名商人王東主笑眯眯道:「我這位夥伴好酒無量,喝幾杯就倒下,行里人都見怪不怪了。」

呂絞心中一動,忙問道:「不知道王東主是哪一行?」

王東主哈哈一笑,「呂兄弟問得有趣,當然是生意行。」

呂絞見對方不肯給自己說實話,不由嘆口氣道:「我以前也是錦衣風華,享盡榮華富貴,現在落魄了,連杯酒都喝不起,要不是你們請我,我恐怕連這酒樓的門檻都邁不進!」

說完,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就在這時,趴在桌上的謝東主微微睜開眼,給王東主使了個眼色,王東主不露聲色的點點頭。

王東主又笑眯眯道:「老弟,沒有錢就得想辦法去掙,錢可不會自己從天上掉下來。」

「我也想掙錢,可是不得其門啊!」

王東主又不慌不忙道:「做生意也講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說直白一點就是要利用身邊的一切資源,要善於把這些資源變成錢,錢不就來了嗎?」

呂絞沉思片刻道:「我父親出任坊州知事,這算不算資源?」

王東主差點被一口酒悶死,這個混蛋怎麼一點都不開竅呢?

「老弟啊!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那錢也是向高處流的,從來都是坊州人來京兆賺錢,沒聽說京兆人去坊州賺錢,要不然我們眼巴巴地從大名府跑來做什麼?」

「我實在想不到啊!哥哥幫我指點一下如何?」

王東主拿他沒轍了,沒見過這麼笨的人。

「好吧!你知道現在京兆什麼最搶手?將來也是最值錢的東西。」

「年輕美貌的女人吧!」

趴在桌上的謝東主忽然痛苦的呻吟一聲,王東主連忙拍拍他,讓他繼續睡。

「現在最值錢,最搶手的東西就是土地,京兆城南面擴增了五里,你知道多少人在盯這片土地,聽說每個高官都會分得一塊土地,這裡面蘊藏了多少財富,你就看不出來?」

『每個高官都有一塊,那是不是我父親也有?」呂絞激動問道。

「你父親年限還不夠,要在川陝宣撫使司任職五年以上,但你可以找王妃要一塊土地啊!哪怕是我花錢買土地,如果沿街土地,一畝地我們可以給你一千貫的好處,如果是住宅土地,那一畝你可以拿五百貫,你若能搞到十畝土地,你就發了。」

呂絞聽得心馳神往,十畝就是一萬貫啊!自己僅僅只當一個掮客,就可以拿到幾千貫甚至上萬貫的好處,為什麼不幹?

「我現在就去找王妃!」

他想到的是直接要一塊土地,他五千貫一畝賣掉,十畝就能賺五萬貫,他又可以繼續花天酒地了。

王東主給了他一張寫著自己地址的紙條,呂絞立刻心急如焚的跑了。

謝東主忽然坐起身道:「我感覺這樣有風險,萬一他真的搞到十畝土地,手中有了錢,那豈不是不用再求我們了?」

王東主冷冷道:「呂王妃會給他土地?想多了,如果給他土地,還不如讓他去坊州呢,你放心,最遲明天,他就會來客棧求我們,拭目以待吧!」

「可問題是,他能搞到我們想要的東西嗎?」

王東主沉吟一下道:「他和呂緯是叔侄關係,兩人關係極好,關鍵是他能替我們牽線搭橋,請呂緯出來吃頓飯,我們就能認識呂緯了。」

「就怕呂緯不肯啊!」

王東主臉色有些猙獰起來,「都元帥就只給我們兩個月時間,要麼拿錢砸,不行就綁了呂緯的兒子,不信他不答應!」

.........

不多時,兩個商人也離開了聚香酒樓,一名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中年男子在後面遠遠騎著毛驢,不緊不慢地跟著他們的牛車。

這是兩個商人怎麼也想不到的事情,呂絞已成為呂家之殤,連呂頤浩都起了殺機,陳慶怎麼可能不派人盯著他。

半個時辰後,跟蹤的人回到了內衛官衙,直接來到第九營的院子,內衛官署像個『回』字結構,裡面的小口是統制王浩官房,四周一圈是九個營的官署駐地。

盯梢呂絞的內衛士兵隸屬於第九營,也就是由種桓負責,第九營沒有專門的職責,既然不負責抓捕敵軍探子,也不負責保衛重要官員,更不會去調查各種經濟案子,比如私鹽、私酒、私下鑄錢等等。

但這些事情它都可以管,只是不專職,實際上就像一個打雜的存在,當然,官方的定位可不是打雜,而是流動營,或者後備營,哪裡需要就往哪裡派。

種桓坐在桌後聽完了手下的報告,他心中有點奇怪,兩個商人找呂絞做什麼?

「你確定他們是從河北大名府過來的?」

「他們在客棧的登記是河北大名府,具體是不是,卑職也不知道。」

京兆對各地的商人比較寬容,不在意來處,哪怕是上京過來的女真商人,只要真是商人,不販運違禁品,也可以在京兆合法經商,所以基本上沒有誰會假冒來處,實在是沒有必要。

但種桓對河北大名府卻有點敏感,這種遠地方來的商人,肯定是來賣貨買貨,那和呂絞這種不學無術的浪蕩子會有什麼交集?何況呂絞更不是地頭蛇。

如果是從臨安或者南方來的,或許是從前的舊交,偏偏是從八竿子打不著大名府過來,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對方是衝著呂絞的背景而來。

想到這,種桓對手下,「不要打草驚蛇,繼續盯著他們,多安排幾個手下,看看這兩個商人到底是做什麼生意?」

「卑職遵令!」

手下走了,種桓沉思片刻,現在才剛剛開始,還遠遠沒有到向上彙報的時候。

..........

呂絞在王府會客區傻坐了近半個時辰,只見府中人進進出出,好像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劉管家滿頭大汗派來道:「絞爺,王妃實在太忙,她說你如果沒什麼大事,改天再來,這是王妃給你的十兩銀子,請你收下。」

呂絞毫不客氣地將十兩銀子揣進懷中,好奇問道:「府中是不是有什麼大事?」

「對啊!三夫人剛剛生了個兒子,大家都忙壞了,這可是大事,王妃最忙。」

「哦!那我明天再來,確實有件事重要事和王妃商量。」

「那你明天上午來吧!不要太早,巳時正比較合適,你準時一點,我就斗膽替王妃定下時間了。」

呂絞大喜,「那好,我明天準時到。」

呂絞捏懷中的銀子,興沖沖走了,不用說,肯定是奔青樓,他有點錢基本上都會在青樓內揮霍掉。

管家又趕回內院,此時內院中亂成一團,趙瓔珞今天中午產下兒子,稍稍有點早產,體重才五斤不到,好在是順產,大家還沒有準備好,孩子就生下來了,兩個產婆還沒有趕到呢!

不過幸虧劉醫師在,她也會接生,拎著腳,一巴掌拍在孩子小屁股上,立刻『嚶嚶!』哭出聲來,哭聲微弱,眾人著實都有點擔心。

緊接著換房間,燒熱水,給孩子洗澡,裹上襁褓,忙碌了半天,等母子二人都舒舒服服躺下,眾人也累得精疲力盡了。

呂繡走出院子,老遠便看見了管家,她走上前問道:「劉管家,他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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