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雲姝和趙景回到玉清院後,一時無話,各自都忙著沐浴洗漱用飯,待到月上中天之時,才圍坐在房中就著一盞燭燈小聲地討論今日之事。

「趙乾到底是誰的人?」齊雲姝輕蹙秀眉。

「毋庸置疑,二皇子的人!」一個整日裡跟在二皇子身後打轉,所交的所謂好友除了是李皇后母家的人就是與他們交好的世家子弟。

有著這樣輝煌的履歷,就算他日後想要改弦易張跟著其他的皇子,也無人敢用他!

所以趙乾的政11治立場不用多想,他也沒有多餘的選擇!

「那他上次為何還要故意在府里透露二皇子的行蹤?不怕被人聽到為他招來殺生之禍嗎?」齊雲姝一開始沒有想明白,可剛剛在趙乾的提醒下終於想到了此事。

並且她也突然記起一件事,當時跟她在一起偷聽到此消息的還有趙景。

齊雲姝眉稍微動,她不願意相信他會做這樣的事情,但他的行蹤一向成謎,身上的秘密太多,身後的勢力貌似也很大。

齊雲姝心裡難免打鼓,憑藉趙景現在的實力如果成心要做這件事情,他成功的把握會有多大,只是他的動機為何?

沒有動機,一切懷疑就全是誣陷,而且從本質上來說,她不願相信趙景會做這種事!

趙景迎上她的眸光,看清楚了在那漆黑如夜空的深眸之中帶著對他的一絲疑慮,他不想解釋,看看天色,攬住她的肩:「天色已晚,娘子安歇!」

翌日天明,趙景臨上朝之際,除了跟齊雲姝道別以外,只問了一個問題:「今日娘子會去二皇子府嗎?」

齊雲姝想到昨日李皇后把她貶得一無是處,明確要求不准梁弈銘再請她,還格外派了三名太醫院最著名的外科大夫守著他,想必是用不著她了,她搖了搖頭:

「不會去了!」

趙景已經通過喜鵲對昨日之事有所了解了,他也是如同齊雲姝一般所想,這是好事,他並不願意讓自己的娘子時不時地去二皇子,那個男人心懷不軌!

趙景壓下心中所有心事,湊近她的耳廓輕聲道:「今日我早些回來帶娘子去個地方!」

齊雲姝下意識追問:「去哪裡?」

「去了就知道了!」趙景賣關子!

齊雲姝又氣又急,想堵著他問,可他要上朝,真是拿他沒辦法,只好磨著牙說她才不稀得跟他去了!

雖然齊雲姝表面上表現得滿不在乎的模樣,但是私下裡對於趙景所說的這個事情還挺有些興趣,他人一走,就在心裡反覆地推敲起趙景想要帶她去的地方會是哪裡呢?

不過想了好一歇,最終發現她對趙景的了解似乎很有限,完全想不出來會是哪裡,反而鬧得心煩,便起身翻看了一下近幾月的帳本。

這次的帳本除了京城的兩間鋪子以外,還有老家南城鎮送來的。

這不是齊雲姝第一次收到那家食坊的帳本了,其實她自從離開後便沒有再想過要回去,那些東西她是有意向要留給趙文達母子和趙三娘的。

但他們母子倆卻不願意接受她的好意,每天只當自己是她請的一個管食坊的掌柜,除了她承諾給他們的月例銀子之外,什麼多餘的也沒要。

齊雲姝先前寫信去勸了幾次,可實在勸不動,想著他們辛苦,實在過意不去,便直接擬好了一份股東的協議,上面將食坊的份額均衡地分成了三份,她一份,趙三娘一份,趙文達母子倆一份。

每月的利潤也同樣分做三份,她只拿自己的那一份,這樣一來總算是讓趙文達他們沒法子拒絕了,才算是皆大歡喜。

未翻開帳本之前,齊雲姝心裡對於食坊的生意並沒有抱多大的期望,畢竟那家小小的食坊,生意再好一年的收入也不過數百兩銀子,還不如懸壺堂或者至味醬料坊一個月的盈利。

只是等到她看到上面的帳目時,她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心裡滿是震驚,食坊的在近三個月里的純利潤竟高達一千兩。

當初齊雲姝在南城鎮親自守著食坊的時候,天天滿客都不可能達到的數額,趙文達是怎麼做到的?

齊雲姝對趙三娘的能力還是清楚的,憑她是根本不可能做到那一步的,而趙文達的母親田氏也不可能,她守成尚難,擴張鋪面就更不用說了。

所以盤來盤去便只有趙文達了!

沒想到他讀書考科舉不怎麼得利,但是做生意卻很有一手!

此中除了帳本以外,還有趙文達寫來的信,信中說明了齊氏一家上了京城,趙氏一家也在準備入京,趙三娘可能會跟著去,他先寫信告知齊雲姝一聲,通個氣,並且還在信中小心翼翼地詢問他是否可以到京城來發展。

當初他在京城考學的時候,有看到很多地方都有發展的商機,只是當時他母親一心想要讓他在科舉上有所成就,故而沒有多做考察,但這次入了生意的門之後,他才覺得自己感興趣的地方就在於商道一途。

但是在南城鎮那個小地方,甚至是保寧府都遠遠不如京城的生意好做,不然他新近開的那家食坊的分店的盈利應該還會更多的。

齊雲姝這才知道原來他用他們的紅利又盤下了一家大的食坊,難怪進帳變得那麼多了。

沒想到他竟然有此本事,齊雲姝心裡頓感大慰。

同時想到她來京城之後沒多久就盤活了兩家鋪子,這個時代的生意確實比現代的好做,便回了一封信,除了誇讚趙文達的能力之外,也對他的想法表示出了贊同,讓他安排好了就可以到京城來做一個考察!

處理完這件事情後,齊雲姝又看過蘇芷派人送來的信,裡面大多數是對青雲山下暖棚蔬菜種植的一些討論,目前來看他們進展異常順利。

另外便是一些交情泛泛的人家發來的帖子,這種完全可以不必在意,因為重要的人家早就被秦玉茹挑選過了,這些都是小門小戶想要來跟趙府攀交關係。

不過是秦玉茹拿來做表面功夫給老太爺看罷了,她既不願意讓老太爺抓住她薄待齊雲姝的小辮子,又不願意讓她能夠跟京城真正的大戶人家中的女眷交往。

所以才會挑挑揀揀地取了一些有的沒的帖子給她,當著老太爺的面裝腔作勢讓她好生打理著,還說不得怠慢了。

齊雲姝瞧了一圈,只見裡面都是基本除了商戶就是一些八九品的芝麻小官,別說給趙景添助力了,恐怕還想著攀附的心思,她懶怠的理會,直接撿選出來讓柳嬤嬤去打理。

送了禮的,便打開小庫房,讓她看著挑些恰當地回過去,沒有送禮的便也回封普通的信函過去。

倒是那些商戶齊雲姝還更有興趣,自己親自讀過他們的帖子,挑了幾家回禮,其他的便讓喜鵲取了紙筆記在一個小冊子上面,登記了他們的姓名年齡喜好以及他們所做的生意種類。

整理好後便擱置在一旁不再理會。

一番忙碌過後,早早地用了午飯,想要趁著今日休閒午歇一會兒,可人還沒來得及爬上床榻,就聽到外面柳嬤嬤急惶惶的聲音。

「少奶奶,前面院兒來人了,讓你即刻去一趟二皇子府。」

齊雲姝挑眉:「又去二皇子府做什麼?」他是昨日才去過,梁弈銘的傷勢也沒有什麼大礙,關鍵李皇后並不歡迎她去,她沒得要去自找沒趣!

柳嬤嬤有些急切地道:「博聞來傳話,說二皇子傷勢有變,這回又是老太爺點了頭的,馬車在二門等著了!」

齊雲姝一聽梁弈銘傷勢有變,顧不得多問,立馬換了衣衫,拿了藥箱帶著喜鵲出了門!

到了二皇子府,遠遠就瞧見梁弈銘的院子裡擠滿了人。

有從宮裡趕過來的內侍和宮女,有太醫院裡的太醫,還有好些穿紅帶綠的年輕女子,瞧著不知道是丫環還是妾室。

有人瞧見齊雲姝,立刻高叫著嚷嚷出了一條路迎上來:

「哎呀,齊大夫來了,來了,快請進來!」

齊雲姝一瞧是舒姨娘,眸色緊了緊沒說話,跟著她擠了進去。

她原以為屋子外面人已經夠多了,但是沒想到屋子裡人更多,全都圍在一起,把梁弈銘堵得嚴嚴實實的,這個時候別說是梁弈銘這個傷患了,就連她這個正常人都覺得有些呼吸不暢,她眉頭皺得更緊了。

而此時上座的李皇后正帶著幾許哭腔喊道:「皇兒,皇兒,你快醒醒,快醒醒!哎呀,魯院正,本宮的皇兒可能好起來?

昨日裡看著不是還好好的嗎?今日怎生就突然昏迷不醒了呢?」

「回皇后的話,老臣正在給二殿下查看,還請您稍安勿躁!哎,齊大夫也來了,正好,與老夫人一起來看看二殿下身子是怎麼回事?」

魯院正被李皇后生生急出了一頭冷汗,手裡的長銀針拿在指尖,去不知道該不該往下扎。

齊雲姝上前一看,梁弈銘臉色發黑,嘴唇烏青,這是喉中進了某些異1物,導致要窒息了。

她也顧不得許多,朝魯院正看了一眼道:「可否容我一探!」

魯院正正不知所措,自然樂得讓開,他身子一挪,齊雲姝就手快地執著銀針刺向了梁弈銘腦後的百匯穴。

魯院正正不知所措,自然樂得讓開,他身子一挪,齊雲姝就手快地執著銀針刺向了梁弈銘腦後的百匯穴。

身旁的其他太醫一看嚇了一跳,立馬有人跳出來阻攔:「哎……不可,萬萬不可這般,那是人之死穴……」

一旦紮下便是生死大事,豈可輕忽!

齊雲姝嚇了一跳不過她的手倒是極穩,心頭跳著,但是該扎的針和穴位卻全都扎到了。

「咳咳……」先前毫無生息的梁弈銘突然大力地咳嗽起來。

「哎呀,好了,好了,這是要醒了嗎?」李皇后身邊的老嬤嬤激動地大喊!

李皇后瞧得也激動起來,連忙湊近過去。

「咳咳……」梁弈銘還在咳著,越咳越大聲,仿佛連身體里的臟器都要咳出來了,但是卻毫無緩解。

齊雲姝無奈,上前一步大聲道:「讓開,你們擋著他沒有辦法呼吸了!」

初秋之際,秋老虎尚在,本就有些熱,人一多就顯得更加悶熱,李皇后也感覺到了,不過她信不過齊雲姝,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魯院正,得他點頭,她遣走了房中所有人,只留下了她和身邊的嬤嬤、魯院正、齊雲姝。

「咳咳……」梁弈銘一直持續不停地咳,臉紅通通的,肩膀上的傷口也因為過度用力裂開了,血絲透過紗布溢出來。

「怎麼還是這樣,魯院正,你快給瞧瞧!」李皇后看得心疼不已。

齊雲姝也瞧得心急,看了一圈在場的三人,咬咬牙,一手扶著梁弈銘的頭,讓其歪著,趁他張嘴咳嗽時,一手伸進他的喉嚨里,輕輕地摳了一下。

「咳咳……」一口濃濃的帶著血的痰吐了出來,正好沾在齊雲姝湖藍的裙擺上,梁弈銘虛弱地睜開了眼睛,第一眼就瞧見了離他很近的齊雲姝,這似乎是他們在這個世界離得最近的一次,她長得真好看,皮膚白皙細膩,光滑如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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