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齊雲姝的臉跟他記憶中的女子完美地重合到了一起。

「雲……」梁弈銘正待往深里想,甚至想要伸手觸摸一下那細1嫩的肌膚,是否與他念想中的感覺一樣?

只是還未待梁弈銘動手,察覺到異樣的齊雲姝立馬側頭避開了,與此同時,李皇后一聲心焦的「皇兒」也打斷了他所有的幻想。

他落入實地,看到李皇后擠開齊雲姝湊到他眼前,既心疼又關切地看著他。

他知道他該醒來了!

「母后!都是兒臣的不是,又累母后辛苦了!」

梁弈銘知道李皇后雖然是一國之母,但她相對普通人來說並沒有絕對的自由權,她必須長居皇宮之中,出一趟宮來很是不便。

可這卻因為他受傷的緣故,一趟趟地出來,還親自守在榻前照顧他。

儘管他不是李皇后親生的兒子,但是此時梁弈銘心中也多得感激之情。

想想這麼久以來,自他從梁天變成梁弈銘成為她的兒子之後,就一直享受著李皇后的關懷與呵護,他看到費盡心力地維護他在宮中的地位,在皇帝心中的位置。

梁弈銘自問不是無情之人,相反還很多情,故而心中也一直念著李皇后的恩德,盡心盡力地扮演著一個孝順兒子的角色。

「不妨事,你父皇知道你傷勢反覆也很是擔心,囑咐本宮這次就在宮外守著你!」李皇后知道孰重孰輕,那皇宮之於自己很重要,但現在她已經是皇后,一國之母,地位再無上升可能。但兒子於自己就不一樣了。

兒子能夠再上一層,她就能夠母憑子貴跟著再上一層。

齊雲姝在旁邊聽著他們母子情深,頓感尷尬,尤其現在她剛給梁弈銘摳了堵住喉嚨里的血塊,手上,身上皆有些不潔,這使得一向愛潔的她十分難受。

但正主兒卻在旁邊只顧著跟李皇后在那裡表達母子情深,連理她的時間都沒有,這裡又不是自己的地盤,她也只能移到一邊站著干著急。

還好魯院正的目光一直放在齊雲姝身上,看到她這般模樣,立刻上前跟李皇后回稟說幸得齊大夫為二皇子把卡住喉嚨的血塊摳出來,不然就要窒息了,只是這會兒這位齊大夫恐怕需要清理一下。

「去吧!」不提這茬還好,一提李皇后頓時覺得房間裡血氣沉沉,一股子悶悶的味道充斥在鼻間,聞得人很是難受,她看著齊雲姝身上斑斑血塊,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梁弈銘的心在魯院正說話前基已經放到齊雲姝身上來了,只是當著李皇后的面他不好多說,只好假裝忽視,不過此時借著魯院正的話,抬眼瞧見齊雲姝纖瘦的脊背頓時心疼起來,連忙讓身邊的丫環帶著她出去整理。

臨到出門怕齊雲姝心裡不舒服,他特意加重語氣叮囑:「好生照看齊大夫,不得怠慢!」

離開房間,齊雲姝呼吸到了院子裡清新的空氣,其間瀰漫著茉莉花的清香,她連著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好幾下才緩過神來。

剛剛憋悶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她不由得再次生出了跟梁弈銘保持距離的想法。

梁天是梁天,梁弈銘是梁弈銘,就算重合成了同一個人,可也只是把梁天變成了梁弈銘!

也許從一開始她就不該對他抱有幻想,她早該明白的,當他們分別穿越到不同的地方時就已經由上天註定了他們的別離,她早先堅持想要找到他,不過是不甘心罷了!

「丫頭!」齊雲姝剛抬腳,就聽到魯院正在身後喚她:「丫頭,剛剛是怎麼回事,老夫瞧了二殿下好幾回,都沒有察覺到他喉嚨里堵了異2物,你如何能夠一眼看破?」

他從醫多年,自問當時在齊雲姝未動手之前他並未看出二皇子的病因,可這丫頭一來就看出來了,還迅速拿出了治療的辦法,這由不得他不好奇!

齊雲姝感激剛剛魯院正為她在李皇后面前說話,故而也不隱瞞說二皇子剛剛的情況的確不容易被看出來,她也只是恰好以前遇到過。

在魯院正他們落後的從醫生涯之中,一般來沒有這種不正常的情況發生,所以才會一時疏忽。

而且,這個毛病是梁天在現代時偶爾會犯的,只要一受傷生病,梁天就會咳嗽痰液等便會卡喉。

所以齊雲姝首先便會想到這一點。

不過這些事情不好告訴魯院正,齊雲姝只說上次給二皇子醫治時,恰好看到過一次,這次就順著做了,也是運氣好碰巧中了,並非她醫術有多高明!

魯院正哈哈一笑,捋著長須道她這個小丫頭卻是個有趣的,這性子倒是跟他從前認識的一個好友有相似之處。

他興沖沖地邀請齊雲姝改日去他的藥廬里坐坐,有好些杏林之術想要與她探討。

齊雲姝欠了欠身子:「探討不敢當,倒是我要跟魯院正好生地求教一番才是!」

兩人這便愉快地約定了有空去藥廬之事。

看著魯院正微微躬著的身影重新進入房中,齊雲姝嘆息一聲,懷著濃濃的心事,跟著小桃去另一個院子的廂房換了衣衫。

小桃是一直伺候梁弈銘的小丫環,她是個心思靈透之人,齊雲姝來了幾次,她便觀察了她幾次,這一次和上一次自家主子對她的態度她都看在眼裡。

對她主子是格外不同的,眼神柔和,說話親和,甚至比對舒姨娘還要更好。

作為過來人,小丫環很是清楚自家主子的心思,怕不是對這齊大夫動了心思了。

想想也是,不說她這一手讓人稱讚的醫術,就光是這模樣也是生得格外清秀雅致,讓人瞧著就心動。

她湊上去嘴甜地為自家主子背書:「這襲出雲見日的百褶裙是主子命人早早做好了,說是要留待給以後的皇子妃娘娘穿的,今日奴婢瞧著齊大夫穿上竟是格外的合適,難道殿下竟是照著齊大夫的尺寸所做!」

嘴甜是好事,拍馬屁也不算壞事,可卻沒有用對地方,齊雲姝皺緊眉頭,低頭看著身上的雲團和寶相莊嚴的福紋,輕聲道:「不知小桃姑娘有沒有衣衫,可否借我一穿,或者是我花銀子買,這件我想不合身!」

她邊說邊脫下,用不容置疑的眼神盯著小桃,大有一種不給她另覓一身衣衫她就不換的打算。

小桃被她盯得沒法,只好搜羅了自己一身新近置下的專門去外面辦事才穿的衣衫。

齊雲姝迅速換好,小桃就跟在她後面不停地強調:「奴婢就只穿過一次。」

齊雲姝直接給了她兩錠銀子,堵住她的嘴:

「滁州來的棉紗,十兩銀子應該夠做兩身!」

原本小桃還想引領著齊雲姝回去梁弈銘的院子,可齊雲姝想到剛剛壓抑的場面,遠眺了一眼他所在的方向望而生畏。

她招過喜鵲,看她把藥箱背得好好的便徑直往門外走。

「齊大夫,殿下的意思是還要請你再回去!」

「不了,殿下已經沒事了,又有魯院正在,出不了大事!」

先前梁弈銘的病情來得太急,魯院正等人是沒有準備,反應不夠快,所以才讓他差點被血塊堵住導致窒息。

現在她已經挑明了救治的思路,憑魯院正的醫術保住梁弈銘沒什麼大問題。

齊雲姝執意要走,小桃想攔,卻又不敢真攔,眼睛都急紅了,一邊跟著齊雲姝轉圈圈,一邊偷摸著讓人去報告主子。

梁弈銘這邊正在跟魯院正說明自己因何突然被血塊卡住喉嚨的原因,就聽得小桃差回來的小丫環傳的話,一聽齊雲姝居然悄摸摸地要走,他頓時急了。

好不容易盼著她來,都沒說上幾句私密話就要走了,這讓他怎麼捨得?

可李皇后在側,她也同時聽到了小丫環的話,正眼神淡淡地看著他。

梁弈銘深吸了一口氣,忍住心痛道:「齊大夫這次又救了我,可我因著傷勢未好,從未謝過她……」

話音未落,李皇后便打斷道:「皇兒不必擔心此事,本宮已經命人給她送去十匹巴蜀的絹紗了,正是京城裡時興的料子,且那料子名貴,夠她做好幾身衣衫了!」

「是,母后!」梁弈銘張了張嘴,終究沒再多說。

齊雲姝剛出二皇子府的大門,就看到趙景站在門口。

這一次他依然是青袍官衫,頭上還戴著鑲黑邊的的烏紗帽,打扮得儒雅俊俏,背負雙手而立,身材頎長,讓人一眼見之便覺眼前一亮。

「趙景!」看到她,齊雲姝一直以來壓抑的心情突然間變好了。

「娘子……」趙景剛迎上前來,就見兩位內侍抱著一卷顏色艷麗的巴蜀絹紗送進齊雲姝的馬車。

「這是?」那些顏色不是綠的,就是紅的,看著格外刺眼。

內侍道:「齊大夫診治殿下有功,這是我們主子賞的!」

趙景眉梢不悅地跳了一下,這個主子,他自動意會為二皇子了。

他一個外男給他的娘子送做衣衫的綢緞布匹,這是何意?

再看她娘子身上的衣衫,來時他記得是一身湖藍對襟長裙,如今卻換了一身杏色短裙,好端端地換什麼衣衫?

趙景的眉頭越皺越緊,扶著齊雲姝上了馬車,但在馬車夫詢問是否往南走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爾後道:「罷了,往東回府吧!」

齊雲姝不解:「你說要帶我去的地方就在趙府嗎?」她怎麼這麼不信呢?

趙景掀眉,當然不是,只是她跟二皇子如此不清不楚的,叫他如何安心帶她去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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